第四百六十章 共效於飛
醉枕江山 by 月關
2025-3-10 20:29
婉兒站住腳,像個想偷糖吃卻被大人當場抓住的小女孩兒,可愛地嘟起了嘴巴。
楊帆眼都不睜,只是大模大樣地拍了拍自己身邊光滑如玉的扶手,“啪啪”地濺起幾片水花。
婉兒向他皺了皺鼻子,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阿奴心思敏感細膩,所以外表就顯得強悍霸道壹些,這是壹種想要保護自己的本能反應,所以她是唯壹壹個敢反抗楊帆命令的女人。至於小蠻,對她的阿醜哥哥可是千依百順,不過小丫頭俏皮可愛,偶爾和楊帆撒撒嬌、使使性兒,那也是很正常的。
至於婉兒,則是出身巨室大戶,幼承家教,絕對的以夫為天的典型,她既然認定了楊帆是她壹生的歸宿,那就絕對的服從丈夫,哪怕明知道楊帆此刻有些同她開玩笑的意思,她即便拒絕也不會惹楊帆生氣,她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婉兒貓兒似的爬上石階,手按著浴巾下擺,避免春光外泄。她剛把壹只雪足小心翼翼地探進水裏,楊帆就霍然張開眼睛,哈哈壹笑,伸手壹拉,婉兒就哎呀壹聲跌進了楊帆的懷裏,濺起水花壹片。那蕩開的花的“絨毯”向外壹彈,又迅速掩蓋回來,遮住了她嬌美的身子。
“壞蛋!”
隨著婉兒的壹聲嬌嗔,裹住她嬌軀的毛巾被楊帆壹把扯下,濕答答地丟在石沿上,毛巾上的水匯成壹條小溪,潺潺流去……
……
溪水潺潺,高下錯落,形成壹道規模不大卻極為優美的瀑布,這就是金谷水。
谷水出墦冢,東行歷金谷,再匯入洛水。
金谷園正在金谷水的必經之路上,金谷園之名也即源於此水。
這裏是金谷河上遊的壹處瀑布。
河邊有壹輛牛車,牛健車輕,牛車上坐著壹個魁梧的車夫,頭戴竹笠,正悠然四顧,忽見對面小道上有壹輛驢車緩緩緩駛來,馬上從車上躍下相候。
驢車是壹輛普通的鄉間板車,車上坐著壹個白袍士子,此人長發披肩,大袖博袍,看起來頗具漢晉古風,容顏俊美,壹條黑色的抹額更襯得他白皙的肌膚玉壹般潤澤,其態若天上謫仙。
但是最顯眼的卻是他的那條抹額,抹額此時並不是系在他的額頭,而是蒙在他的眼睛上。他是被人蒙著眼睛,用驢車載到這裏的。驢車停下,那趕車的老者回首道:“張奉禦,已經到啦。”
驢車上那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聽了,將抹額從眼睛上解下來,從容地束在額頭上,這才起身從車上下來,那趕著牛車的漢子已快步上前,躬身道:“郎君!”
少年公子點點頭,轉身看向那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這老人年事雖高,身板兒卻異常挺拔魁梧,往那河邊壹站,如同壹株蒼老遒勁的迎客松。老人滿臉含笑,拱手揖道:“張奉禦,小老兒就送到這裏了,因家主人行蹤不宜透露,所以對奉禦有所怠慢處,還請見諒。”
奉禦是官職,這張奉禦就是以門蔭被任命為尚乘奉禦的張易之。
張易之壹向自詡風度,但是今日見了那姜公子,風度氣質高下立判,狂傲之態立即不復存在。而且,他也是世家大族子弟,隱約知道那姜公子背後究竟有著多大的勢力,所以對這姜公子身邊的心腹老人,倒也不敢倨傲。
張易之微笑著還禮道:“老人家客氣了,對於姜公子隱匿形蹤的苦衷,易之是清楚的。此番得見姜公子尊顏,易之已是榮幸之至,些許麻煩又算得了甚麽呢。勞煩老人家回復公子,就說易之此番回去,必依今日相商行事,宮外之呼應,則要拜托公子了。”
陸伯言含笑壹揖,看著張易之登上牛車,他的車夫揮鞭驅趕著健碩的公牛,車子揚長而去。陸伯言便坐上驢車,返身向邙山方向行去,走出約裏許地,陸伯言忽然折入林下,片刻之後,他的身影再度出現。
陸伯言再出現時,車子已經不見了,那頭毛驢被他騎在身下,陸伯言倒騎在毛驢身上,優哉遊哉地走在鄉間小路上,仿若壹個山中隱士……
……
充滿芬芳和野趣的浴室裏面,不時傳出嘩嘩的水聲。
水波蕩漾著,花瓣如薄紗般時聚時散,將糾纏在壹起的兩具身體若隱若現地呈現出來。
“郎君……”
婉兒將壹雙纖纖素手鉤住楊帆的脖子,隨著他的每壹次有力的沖擊,壹雙柔媚的明眸越來越是濕潤,她很想閉上眼睛體味那銷魂的感覺,卻始終壹瞬不瞬地凝望著他,生怕看丟了壹眼。她越來越不舍得離開他了,每壹次相聚復又分離,都讓她的思念更深。
忽然,楊帆半俯的身子從水中挺起,他的雙手抄在婉兒豐盈的臀下,將她水淋淋的身子撈了起來,婉兒驚呼壹聲,趕緊鉤住了他的脖子,拍打撞擊的聲音猛然驟如急雨,隨著壹聲高亢的尖叫,極度的快感讓婉兒纖秀的脖頸猛地壹仰,秀發飛揚起來,濺起漫天水珠,燦如星辰。
婉兒戰栗著,纖纖十指深深紮進楊帆結實如鐵的背肌,兩條圓潤的大腿緊緊夾住了楊帆的身體,包容著楊帆分身的部位像是在榨汁似的劇烈地收縮的,用女性獨有的溫柔與包容,撫慰著他的壹陣陣脈動。
銷魂蝕骨的余韻還沒消除,她就像是突然被抽盡最後壹絲氣力似的從楊帆身上滑下來,軟綿綿的似壹條無骨的蛇。楊帆也隨之躺倒,楊帆臥在她的身上,她則仰躺在光滑的漢白玉石榻上,溫泉水似海浪壹般壹起壹伏地追逐在他們的肩頭。
楊帆輕輕地撫摸著她潮紅的臉龐,靈與肉的交融之後,婉兒臉上有壹種嫵媚的潮紅,眉梢眼角有壹種無處不在卻無法言喻的春情。
楊帆的愛撫讓婉兒心裏甜甜的,她忍不住仰起下巴,誘人的檀口櫻唇向她的男人索吻,她馬上得到了滿足,而且被吻得有些吃不消了,以至於她不得不輕捶郎君的肩膀,待他放開自己,這才能大口大口地喘氣。
壹場纏綿之後,兩個人都有壹種滿足後放松的疲倦感,所以他們靜靜地躺在水裏,也不說話,只有緊密的擁抱來表達他們心中的歡喜和愉悅。
過了許久,婉兒才嘆息似的發出壹聲呻吟,在楊帆耳邊低聲呢喃道:“人家方才都要快活死了,真想壹輩子就這樣陪著郎君……”
楊帆忽然皺了皺眉,道:“這個……只怕不太容易。”
婉兒神色壹黯,又強打精神,柔聲道:“婉兒明白,婉兒只是想,自然不會難為郎君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過……我們總會有長相廝守的那壹天的,是麽?”
“那當然!”
楊帆啄了壹記她的櫻唇,眼底有壹抹溫柔的笑意:“我說只怕不太容易,是說,壹輩子就這樣子在壹起不太容易。嗯……總要睡覺吧、還要吃飯吧,怎麽可能……”
“壞人!”
婉兒露出壹口潔白的貝齒,作勢在他胸口咬了壹下,嗔道:“妳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婉兒剛說到這裏,楊帆的肚子忽然咕嚕嚕地響了起來,婉兒壹怔,失笑道:“才晌午,妳就餓啦?”
楊帆趕緊訴委屈道:“聽說我的婉兒要出來,我滿心歡喜,壹大早就出去等妳,在家裏時就沒吃多少東西,方才……咳咳,活動又太激烈……”
婉兒紅了臉,趕緊捂住他的嘴,嬌嗔地打了壹下,忽又吃吃地笑起來:“好吧,郎君辛苦,今天中午奴家就給郎君露上壹手,郎君可還沒有嘗過奴家的手藝呢。”
楊帆驚訝地道:“婉兒會燒菜?”
在他眼中,婉兒當世才女,壹身書卷氣,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自然信手拈來,不過烹飪作這種事她也懂得?卻不知古之才女,可不是不食人間煙火氣的林黛玉,這針織女紅、烹飪歌舞,俱都是壹個大家閨秀必學的功課。
婉兒得意地道:“郎君小看人家,人家會的菜肴多著呢。不過今日既然踏秋,我準備的食料,就多是適宜野外炮制的菜肴,比如炙駝峰呀、鯢魚膾呀、蒸羊羔啊、羊臂臑、熊白啖啊……”
楊帆嘴巴越張越大,吃驚地道:“妳還準備了食材?我怎麽不知道。”
婉兒道:“男人哪會想到這些事情,當然要女人來惦記啊,這些食材出宮的時候我就備好了,用箱子裝著,盛了冰鎮著呢。”
說著這兒,婉兒忽地掩口笑道:“對了,那蒸羊羔用的是同州羊肉,可是來俊臣進貢的給皇帝的,來俊臣對不住妳,今日咱們吃他壹只羊羔,也不為過。”
同州就是後來的陜西大荔,該地糧谷豐饒,水肥草美,出產的胡羊肉質細嫩,味美可口,但是楊帆在意的並不是肉質,來俊臣如今正在同州做參軍呢,他進貢同州羊羔給皇帝,這件事馬上引起了楊帆的警覺。
上官婉兒壹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柔聲安慰道:“放心吧,來俊臣如此行為,用意不過是藉以引起皇帝註意,免得皇帝真個忘了他。不過呢,這皇宮大內裏負責接收貢品和禦膳的監司,如今都是我的人,皇帝吃著這羊肉,也不會知道是誰進貢的。”
楊帆在她柔軟的唇上親了壹下,笑贊道:“真是吾之賢內助也。”
婉兒向他扮個鬼臉,說道:“郎君餓了,奴家這就去……”
她掙紮著想要起身,身子壹動,只覺渾身酥麻無力,不禁哎喲壹聲,又躺回去,楊帆悶笑道:“還是再歇歇吧,不急於壹時,我剛吃了婉兒這頓大餐,也要回味回味,才好再吃別的東西。”
“壞家夥,得了便宜賣乖。”
婉兒恨恨地張開壹口小白牙,又在他胸口吻下壹痕牙印,牙痕彎彎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