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殺戰鬧市中
刀劍笑新傳 by 劉定堅
2024-12-3 20:52
呼延龍二手無兵刃,但攻出的拳招腳招卻呼呼生風,勁力如排山倒海般爆發。
夜叉雖然功力大增,揮出家傳絕學劍法,惟是講手腳靈活,始終及不上“馬亞”大王子呼延龍二。
正想拔劍迎敵,但呼延龍二武功委實太厲害,壹旦近身,或拉手、或扯腳,絕不讓夜叉離開他的攻擊範圍。
近身搏鬥,夜叉手忙腳亂的把呼延龍二攻勢化解,哪有余暇拔出腰間神兵。
呼延龍二右手抓著夜叉肩頭,左拳即往對方胸膛轟去,截住了拳頭,拳即化爪擒住夜叉手腕,肩頭上的右手更壹掌撼向面龐。
壹手擒、壹手攻,儼如二人同時向夜叉進攻,呼延龍二每發壹招前都先抓緊對方,是要不讓對方借後退之勢消去勁力,故夜叉每吃壹招,都把勁力照單全收。
攻勢連環,接得壹招,下壹招又無聲無息攻至,不住的被痛擊,也就漸感吃力江南在壹旁看得極是高興,妳們二人打個夠吧,狗兒子臭雜種最好打個兩敗俱傷,妳老子我便可安然坐上太子之位。
江南在笑,伍窮亦在笑,笑遊戲太好玩!還是笑二人自相殘殺?
回看夜叉,對於呼延龍二如瘋似狂的攻勢漸現不支,守招多攻招少。呼延龍二忽又壹掌拍向夜叉雙目,待他擋下即化爪扯著夜叉手腕反拗至腰後,另壹手欲拔對方腰間的“天煞”。
讓呼延龍二得到兵刃,性命也就難保,迅即以手按著劍柄,把已拔出壹半的“天煞”重新壓回鞘內。
豈料呼延龍二松開夜叉手腕,壹掌拍向其背後,似要擊走敵人,另壹手仍是緊握“天煞”不放,刻意奪劍。
二人由殺敵變成爭奪神兵,近身拼搏,呼延龍二握著“天煞”的手似是鐵鑄,另壹手靈活如遊龍般出奇不意攻殺。
連消帶打,連環出擊,夜叉依然死命堅握“天煞”,可惜還是被呼延龍二拔了出來,劍尖卻直指向壹旁偷笑中的江南。
猝不及防,江南差點被劍鋒削掉左臂,勉強閃避開去,大片衣袖已被削去,狼狙得不得了。
明明可坐收漁人之利,竟變成了三人混戰。夜叉只想奪回“天煞”,卻被呼延龍二奪去,攻殺江南。
無論如何閃避,劍尖似生有眼睛的死追著江南,如冤鬼纏身,如何也擺脫不了無計可施之下,江南只好拼命撲向呼延龍二,要跟夜叉合力殺了這瘋癲狂人。
江南加入戰圈,戰況立變,呼延龍二壹手要跟江南對招,另壹手又要跟夜叉奪劍,鬥得壹陣,呼延龍二漸現力短,窮於應付兩方攻擊。
左右難以同時兼顧,江南、夜叉二人合力制住敵人雙手,竟出奇地互補長短,配合得天衣無縫,教呼延龍二頓陷險境,如何也擺脫不了劣勢。
如此下去,呼延龍二定必葬身於此。
雙手在二人緊扣中滑出,飛身後退,往“律天宮”躍下,身形好快便消失在宮殿群中。
呼延龍二逃逸,伍窮交下的任務豈不是無法完成。
伍窮道:“在呼延龍二逃出‘天都城’前把他斬殺,帶他的首級回來,便是‘天法國’的太子。”
“妳們最好小心,在獵殺呼延龍二的同時,他壹樣可以把妳們幹掉,朕絕不能封壹個死人為太子。”
江南、夜叉聽命後當即追去,只是伍窮卻命令江南先留下來。
伍窮道:“這是朕借給妳的。”
江南道:“皇上……竟把‘敗刀’借……我!?”
伍窮道:“夜叉有神兵,妳也不可能少。”
江南道:“謝主隆恩!”
伍窮道:“死不了才回來言謝!”
江南道:“徒兒定當竭盡所能,不敢令皇上失望!”
江南心頭極度興奮,伍窮還是將自己看高壹線,太子、太子,這可愛的尊貴名號,仿佛已戴在頭上。
二人離開皇宮,當下往大街市集追去,呼延龍二為了逃出“天法國”,遁入這龍蛇混集之地,正好讓他避過壹切耳目。
四處尋覓,二人停在壹條橫街之前,夜叉心裏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好肯定呼延龍二就在附近。
經過“天煞”的改造,現在的夜叉已是今非昔比,對武功高強的人感應力同時增強,即使呼延龍二斂藏殺氣,他亦難逃出夜叉的追蹤。
市集之上,就算是江南也隱隱感應到呼延龍二的殺氣。
兩人昂然步入大街,壹路尋找獵物蹤跡。只是究竟呼延龍二是獵物,還是自己才是獵物呢?
甫進街內,江南四周張望,發現壹所酒肆上掛有“苦酒居”的木牌,啊,原來這裏就是昔日伍窮老父所開的店子。
昔年老作天天在此說故事,把壹個又壹個“人牛”的心留住,才勉強撐得住“苦酒居”。
當年的伍窮、小白仍是出生人死的好兄弟,在此借酒澆愁,熏醉忘憂,更收下徒兒劉天尊及劉皇爺。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近二十年過去,“苦酒居”仍在,但伍窮跟小白的情義已消失無蹤。
江南雖有留意“苦酒居”,卻更留意“苦酒居”內的人,他們其中壹人隨時會是呼延龍二假扮,猝然偷襲。
可惜進進出出,都是壹些喝得醉醮醮的漢子,腳步浮浮,壹身酒氣,絕不可能是呼延龍二。
月掛中天,華燈初上,到處喜慶熱鬧,在人群中要尋壹個呼延龍二易容裝扮的人,真是談何容易。
二人都十分小心,只要有半分呼延龍二影子的對象,他們都會保留在三尺範圍以外,確認對方身份。
呼延龍二的武功太厲害,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江南或夜叉也難以應付,如若走近呼延龍二三尺之內,他猝然發難便必遭毒手。
如今的性命實在太寶貴,絕不能輕易失去,太子夢就在眼前,過得了考驗,生命便變得燦爛,人生也就充滿富足、快樂。
江南走向壹個買泥公仔的老伯處,夜叉卻停留在原地,沒有跟隨過去。
老伯渾身全無半點殺氣,還經常有意無意的唉聲嘆氣,那種自少培養的舉動,絕非壹時三刻所能假扮。
更重要的是老伯身旁有個小女孩緊緊依靠在旁,關系不是爺孫便是幹爹與幹女兒,若老伯是呼延龍二假扮,女孩又怎會緊靠著他呢!?
小孩子的舉動最是純真,他們害怕陌生人,從此點可斷定老伯絕非呼延龍二,江南的江湖經驗畢竟太淺。
夜叉沒有理會江南,目光停留在七步開外的樵夫身上,這個中年漢子,正擺賣從山上砍回來的柴枝。
樵夫好可能是呼延龍二所扮,因此江南對他特別留意。
樵夫要柴,便往山上去砍,這些進進出出的人,最容易掩飾身份,誰也不會對他太留意。
加上樵夫是從外地而來,也就難以引起別人註意,更難被人發現。
況且要砍柴便需要柴刀,刀不離身也就順理成章,隨時可以攻敵劈殺。樵夫,絕對要小心觀察清楚。
壹步步逼近樵夫,距離愈是拉近,對方是呼延龍二的感覺就愈是強烈,心臟疾跳如雷,手握緊劍柄,壹生人中從沒如此緊張過。
那也難怪,步向死亡的同時亦等同步向美夢。
危機、危險過後便是機會,只要過得了危險,機會便展現眼前。
夜叉把精神集中在樵夫身上,對方的壹舉壹動皆逃不出夜叉雙目,愈是接近樵夫,對方的舉動愈是不自然。
正要再踏前半步,背後竟有壹陣急風揚起,腰間傳來壹陣刺痛,偷襲者竟是——江南。
江南奸計成功了,他留意老伯並非發現對方有呼延龍二影子,目的只是為了分散夜叉註意力。
背後偷襲把他殺了,太子之位便是囊中之物。
也許是時辰未到,命不該絕。江南的“敗刀”只破開了夜叉腰間約三寸,夜叉及時閃避,性命得以保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蟬是樵夫,螳螂是夜叉,黃雀是江南。
突然情況又有所改變,樵夫霍然站起,拔起腰間柴刀,壹刀便往已走進三尺範圍內的夜叉砍去。
正如夜叉所料,樵夫便是呼延龍二,正在等待機會殺人。
形勢再變,蟬,搖身壹變成了黃雀,可憐的夜叉霎時變成了快要被斬殺的蟬。
殺禍躲不過,夜叉不甘被殺,死命擁著江南逕自旋轉。呼延龍二壹刀斬下,只要幹掉其中壹人,剩下壹個再也不足為患了。
江南、夜叉誰也不想死,各自運起護身罡氣,擁身自轉,功力相輔相成之下,竟把呼延龍二砍下的壹刀震退。
兩個臭小子功力相加竟如此駭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害得呼延龍二全身血氣翻騰,氣血倒沖,甚是難受。
戰鬥經驗十足的呼延龍二當機立斷,轉身便要逃。
失去慣用的神兵在手,呼延龍二功力大打折扣,加上當天被天夭重創,殺力只恢復原來壹半,面對二人聯手顯然給比了下去,還幸二人互有心病,自相殘殺,為呼延龍二制造了逃生良機。
江南提起“敗刀”,壹刀便住呼延龍二背後斬去,只顧逃命的呼延龍二未有料到江南猝然攻擊,背部立時裂肉生痛。
乘勝追擊,江南欲藉此良機除掉呼延龍二,豈料背部傳來壹陣劇痛,只見夜叉從後壹劍劈斬,竟又來個自相殘殺。
妳來我往,夜叉正好報了先前的被偷襲之仇。
呼延龍二豈會讓良機失去,立即躍前奔逃,直沖狂跑。
江南見呼延龍二逃走,惟恐太子夢就此粉碎,提起“敗刀”瘋狂追殺獵物。
“敗刀”斬出“壹絕”,殺力千秋,出招狠得不能再狠。
聽風辨聲,身後有殺招猛然攻來,柴刀急往後揮斬把“敗刀”截住,沿刀柄直削江南五指,媽的且看我化險為夷,再要妳殘廢。
嚇得江南慌忙撤手變招,呼延龍二卻比江南更要快上壹步,左拳暴轟,擊得江南跌飛倒退,手中“敗刀”更甩射半空。
努力定住身子,正想還擊,突然身後卷起壹陣狂飆,突見壹人躍上半空,手執飛墜的“敗刀”,另壹手握著黑黝黝的劍。
壹腳把江南踢倒地上,兩把兵刃同時往江南頭顱插去,江南心中大叫我命休矣閉目等死,以為寶貴生命就此消失,頸項兩側傳來冰冷寒意,啊,生命仍舊保住呀!
睜開眼睛,只見怒目盯著自己,沒半分笑容。
夜叉搶先壹步說道:“難道妳現在還不明白大王的心意,他派咱們來便是要我倆團結壹起,他已有封我們為太子的心意,殺呼延龍二只是壹個考驗,過不了這壹關,咱們哪有資格跟小白對戰,哪有資格繼任為王呢?”
似是暮鼓晨鐘,當頭棒喝,夜叉竟被壹語驚醒。
相對上稍為冷靜的夜叉,經壹輪抽絲剝繭細想,終破開心中困局,明白伍窮的用意。
追殺呼延龍二是個整體考驗,殺人成功與否並不重要,關鍵在於兩人是否悟出“應變”之道。
敵人當然要殺,但同時敵人也會反過來殺自己。若聯手才能殺敵,只堅持壹個人對戰,也就太過固執,未懂變通,實在笨得可憐,絕對不配成王為帝。
先來個冰釋前嫌,聯手殺了敵人,再來公平決戰定生死,堂堂正正的坐上王位,如此才是真英雄大丈夫。
“挑妳媽龜兒子,老子就聽妳之言,暫且跟妳聯手,殺了呼延龍二再說。”江南狠狠的道。
壹手把“敗刀”拋給夜叉,江南續道:“既然伍窮的真正意思是要咱們聯手,這‘敗刀’妳也合用吧!”
接住“敗刀”,夜叉胸中陡然升起壹…豪氣,把手中的“天煞”交在江南手上,笑道:“來吧,咱們同根生,同心同氣,妳的我的再也沒有分別,聯手先把那呼延龍二幹掉,再爭奪成為‘天法國’太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