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見了小白

　　十兩登基，“天法國”總算有個皇帝安穩下來，惟是臣民都十分清楚，十兩，絕對不是壹個英明君主，“天法國”仍難擺脫被外敵虎視眈眈、隨時受襲的危機。
　　“唉！從前總算是有個盼望，不管小黑也好、藥口福也好，又或是畬律令，誰來當太上皇都壹樣，咱們老百姓只要挨過壹陣亂，就穩定下來，有壹口安樂飯了，現在嘛……
　　唉！”
　　“我壹定猜得不錯，什麽“武國’的芳心，又豈會如此輕易放過奪得‘天法國’機會啊，她早晚會興兵來攻，咱們當平民百姓的又要受苦、挨餓，苦不堪言了！”
　　“但……挨餓倒沒什麽，千萬別要咱們充當戰兵守城便好了，那個什麽小白的‘鐵甲兵’抵撐得住了吧。”
　　“只剩下不足四萬兵，別奢望了，咱們有力氣的，早晚被逼提著刀槍上城墻，當人肉靶子！”
　　“唉！為壹個女人當皇帝而死，真沒意思，要是領導咱們的是堂堂男子漢，英明仁君，我丟妳娘養的第壹個去拼死保護‘天都城’，殺他媽的壹、二百爛臭敵兵。”
　　“關九啊，妳倒太妄想，咱們‘天法國’哪裏會有英明君主，上天就是要我國永遠受罰，從前輝煌褪色，什麽神勇無敵的國君，沒咱們‘天法國’份兒的了！”
　　壹大群人牛，又聚在“苦酒居”內訴苦，自從十兩登基後，壹切商賈貨運已停了下來。
　　畬律令畬家的人沒有再從“天兵城”過來指揮人牛幹活，藥口福的藥家不再派人來料理食肆，壹切活絡的生意仿佛都停了下來，好平靜，也太平靜了。
　　大家的生活頓起劇變，然而並不是埋怨什麽，因為誰都感覺到，這是山雨欲來前的平靜，很快，很快，殺戰便要展開，老百姓必然受苦，這樣的“改朝換代”，比來壹個以奉什麽劉皇爺、劉天尊為皇，實則自己當太上皇，壹定來得殺戰殘忍。
　　因此，“苦酒居”仍然客似雲來，人牛也好，壹般百姓也好，依然心頭苦透，悶悶不樂。
　　但心裏苦，仍然要苦中作樂，因此他又來了，用壹雙手攀爬上閣樓，失去雙腿，卻無礙靈巧。
　　不消片刻，便能“走”上坐好，靜靜的享受那壹碗又壹碗的苦酒，教小白的壹雙眼流露出無盡欽佩。
　　自從老跛子的出現，小白便很努力的投入提升自我武學，希望突破個人極限。
　　老跛子不甘於上天給他的身體缺陷，以手代足，突破殘障，小白又豈能甘心平凡。
　　回到“天都城”後，每壹天，小白都與夢香公主靜靜坐在壹角落暗處，瞧著老跛子的堅毅。
　　夢香公主很清楚，壹個天才神人要突破，必然的震驚天地，小白的武功將猛然提升，他，已如箭在弦。
　　畬律令、刀鋒冷、氣蓋世、小黑、名昌世、藥口福，每壹個敵人各具超凡武藝，小白再不提升武功，又如何能立足武林，甚至稱皇稱帝，他的天賦神能，是時候發揮潛力了。
　　小白突然拉著夢香公主離開“苦酒居”，騎在大白神駒上，直奔向“正東門”。
　　“築城有三宜，壹為高、二為堅、三為厚，固若金湯，能擋千萬神兵，保家活命！”
　　小白看著壹大批人牛，在伍窮的領導下，不停修補、加厚城墻，正在烈日之下努力苦幹。
　　伍窮汗流浹背，不時檢視每壹塊磚的質量，嚴肅地道：“沙粒要細而均勻，質量愈高，固守才更可靠。”
　　當檢視到沙粒太粗的低質量磚石，伍窮便立時敲個碎爛，盡量要每壹塊用以結構成防禦城墻的磚石，都能抵受最大沖力。
　　小白上前又檢查砌磚用的膠結材料，放在手裏細意察看，再道：“這些糯米石灰漿倒也混合得不錯，再把水分減少壹些就更好，更能把磚與磚之間的黏力加強！”
　　伍窮道：“全都依妳的意思去把各處城墻再修築好了，原來大批人牛都以為商貿停了，便沒事可做，現下連家中老幼也召集來混沙制磚，全民勞動，都是妳小白的意思啊！”
　　小白也笑了笑點頭，四處張望，每壹處均是人頭洶湧在努力中，心中倒算滿意。
　　小白道：“那些‘機關’都修補了麽？”
　　伍窮道：“當真麻煩頂透，找來了數十個工匠，左算右算，昨天才算計出個所以然來，天左才加緊改造那些妳特別要求的‘機關’，當真不容易，妳的構想好繁復啊！”
　　小白笑道：“我倒不想妳栽在芳心手上，喪盡英名，被江湖中人恥笑低能哩！”
　　“挑她奶奶的賤貨芳心，她要來，我壹刀便劈下她壹對大xx子，叫她哭上十天八夜，才不敢再來撒野哩！不過，怎麽是我對付賤貨芳心，妳倒不能偷懶啊！”
　　伍窮感覺今日小白總是有點奇怪，但卻又是好象捉摸不了。
　　小白道：“別忘記，在城前挖的那條城壕愈深愈好；還有，每壹道城門，都要加上厚厚鐵板在前，以防火攻焚毀，又要預制備用的其它厚門及塞車，以防城門被毀便被敵人壹湧沖入。”
　　伍窮道：“是了，是了！都已吩咐人去趕工，包保妳滿意啊龜孫孫小白元帥！”
　　因為小白的嚴格要求，伍窮也被熏陶得對每壹小節不敢看輕，學習了再三重復檢定，加強要求。“天都城”的防禦工程，順利進行，城墻當真堅固萬分。
　　伍窮身為皇夫，在號召百姓上也大為方便，當然，城中各人也清楚明白，大敵必然的去了又會再來，絕不輕易罷休，不把防守做好，他日死傷必然更重。
　　故此每家每戶，無論男女老幼都加入工作，誰都要為保衛家園努力、奪鬥。
　　伍窮嘆息道：“可惜得很，咱們‘天法國’每家每戶，總是有男丁住外闖，去他國拼死出人頭地，如我般早已離鄉別井，要是十萬戶人家，每戶那個遠走他方的男丁都回來助我等修城、壹同勞苦，大可減省不少艱難，人多可輕松得多哩！”
　　小白拋下壹句什麽守城要靠伍窮妳了，便再四處巡視，小心觀察了良久，便直往北門處。
　　耶律夢香感覺到，小白正在策劃著壹個“突破”，她也猜不透其中意思，這小白已漸漸擺脫自己的掌握，愈來愈難猜度了。
　　小白快很快、很快便會再脫胎換骨，公主感到她的小白正在努力超越畬律令。
　　朱不三在地上翻滾，鏟刀揮斬攻得將軍的“齒翼月牙擋”也左支右絀，神威勇猛，顯然刀法大有進境。
　　在旁的朱小小看得眉飛色舞，不停叫嚷助威，他又何曾看過自己的肥胖老爹如此武藝高強，刀法獨特威猛。
　　在地上翻滾刺斬，全是壹路地蹚刀法，卻恰好最適合朱不三的低俗性格，仿佛泥沙就是自己好夥伴，翻騰跳躍、爬地斜斬，身法因為滾動更見迅捷，將軍終也被傷，敗了下來。
　　朱不三滿意笑道：“怎麽樣，小白，我的‘朱滾滾刀法’總算不負妳指點，大有成就吧！”
　　小白淡淡道：“妳先前所翻滾的，都熟記了麽？”
　　朱不三笑道：“這個當然，每壹細節、每壹招式，都牢牢記在心中，攻守兼備，絕不含糊。”
　　小白道：“那可以再翻壹次麽？”
　　朱不三笑道：“哈……要再翻滾十次也不會有錯的，妳不信我？好！就讓妳多開壹次眼界！”
　　又是大動作翻滾，姿勢威猛美妙，揮刀矯健、圓轉如意，百變中勇悍又剛強，看得朱小小禁不住不停叫好。
　　小白道：“好，好美妙的雄姿！”
　　朱不三停了翻滾道：“是麽？這個當然，朱不三是大英雄大將軍，當然是威風凜凜，滾在地上也神勇無敵。”
　　小白搖頭嘆息道：“因此，妳的武功也就始終突破不了，遇上真正爆起殺性狂意的將軍，他必然反過來殺了妳，對上畬律令、藥口福等，更加是難以對抗，必死無疑！”
　　壹盆冷水淋下，朱不三呆住了，他原以為自己已提升了許多許多，但在小白眼中，卻又是另壹番體會。
　　小白道：“妳的性子原來就是不倫不類、不知所謂，翻騰滾動，當依照己意，隨心揮招，絕對要拋開尊嚴，不能老是刻意顯出神威勇猛姿態。不拘泥於招式，不限制於姿態，方能心隨意欲，刀法揮灑自如，那便攻勢連綿，殺力更上層樓！”
　　冷眼旁觀的小白，掌握了朱不三的刻意修飾缺點，立時作出更正，教朱不三茅塞頓開。
　　小白道：“病魔把功力都傳了給妳，但妳卻未能隨時提勁，內力有時提得起來，有時又消失無形。關鍵便在乎個人感覺，太在意、太緊張，便每每滯阻了內力，要是壹套功夫全發自內心感覺，依性子使出來，便自然而發，內力也就毫無阻滯，明白了麽？”
　　朱不三不停的點頭，他終於豁然開朗，撥開雲霧，壹切都清楚掌握，頓然暢快無比。
　　小白道：“妳負責守的是糧倉，敵人要來攻城，主要必然是想燒糧草，故此大敵高手都會殺來，要是朱大頭妳學藝不成，小心被人家割下朱頭來煲粥，到時朱頭在大鍋裏滾啊滾，呵……也壹樣好看哩！”
　　朱不三也不理揶揄，他的心早已迷人又是全新的刀法與身法配合中，他還想到了壹些武功竅門，好特別、好配合自己，想著，想著，小白離去了仍渾然不如……
　　血霸王負責指導“鐵甲兵”守城拼殺，侯殺神麾下的五萬兵，過半是已年逾五十的老弱殘兵，余下又全是毫無作戰經驗的新兵，每天必須花上不少工夫，才能逐漸提升戰鬥力。
　　遠射是守城必須重視的壹環，這方面便由諸葛神弩負責。經過連日加緊制造，已弄出數千件機匣、弦鉤、扳機等配件，只要裝配後加以調校，便是極方便的守城武器。
　　小白看著諸葛神弩拼命趕工制造，臉上卻是不安氣餒，已猜出其心中所想，便道：
　　“沒有信心麽？”
　　諸葛神弩嘆息道：“那便要看看來進攻的是誰了。”
　　小白坐下檢視弩的配件，淡淡道：“要是來的是妳師父畬律令，用他傳授妳所制的神兵來對付他，攻守之戰，就沒丁點兒把握取勝，諸葛兄就是被此憂慮所困。”
　　諸葛神弩無奈道：“我與夏侯艱險只屬帶藝八門，學過些皮毛神兵特性，大大提升自身武學與殺力，沒資格被賜封姓畬，在師父眼中，絕對不會有地位。只是怕壹旦師父率兵來攻，他壹定能針對我的弩，化解射箭，那就害苦了守城的大家。”
　　小白笑道：“同樣的神兵，落在不同人手裏，都有不同戰鬥能力，諸葛兄多制弩，是要助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也有武器傍身，何況妳已改良了不少拉弦射矢的勁力，連壹般盔甲也能在五十步內射穿，要擋也不容易啊。”
　　話雖如此，在諸葛神弩心中，畬律令是神機妙算的非凡人物，上回在“天陰雨山”
　　壹戰，幾乎就殲滅了“鐵甲兵”，若不幸他再率兵來襲，自己的弩，恐怕他壹定有計謀克制。
　　但無論如何都好，盡量多制造壹點弩箭，防守力也必然強大壹點，諸葛神弩也就埋頭苦幹。
　　小白巡視完壹切防禦工程，也給了不少意見，就往宮中見十兩，只是十天時間，早朝、批閱奏章……繁重的政務，把她原來可人兒的俏麗，已折磨得盡失昔日光采。
　　雙目無神，恍似多天沒有好好睡眠，精神萎靡不振，雙頰也凹瘦起來，看得人心也傷透。
　　小白好清楚，十兩雖然是帝皇身分，但發號施令、領導民眾抵擋外敵的重責，已完全由伍窮來扁擔。
　　“嗚……朕……不想當皇帝……十兩好想回復原來小婢仆身分，天天跟在小白主人十步之後，好……好服侍……”十兩又是按捺不了內心抑郁，眼淚奪眶而出。
　　小白當然了解十兩之苦，惟是上天的安排，貧賤富貴，妳縱然抗拒，但卻也得接受，否則只是自尋煩惱。
　　小白安慰道：“放心好了，小白與‘鐵甲兵’會為妳打點好壹切，別怕！壹切壹切，都必定的能迎刃而解。”
　　十兩突然捉住小白道：“我……可以把帝位襌讓給妳，不就是可以解決了壹切問題麽？對啊，就是這般決定好了，哈……”
　　十兩歡天喜地之際，小白卻搖頭道：“別傻了，小白並非‘天法國’人，絕對不會受百姓擁戴，況且誰都認定我與‘鐵甲兵’助妳鞏固城池，為的就是覬覦妳的皇位。若是最終坐上‘天法國’龍座，豈不自打嘴巴？況且建國立業才是我小白的目標。”
　　不停飲泣的十兩，幽幽道：“要我挺下去當皇帝，可比死更難受，我真的不懂如何面對什麽官場之爭、利益沖突，又要防範大敵來攻，小心被刺殺……十兩真的不懂應付。”
　　小白笑道：“放心好了，上天已安排壹位最稱心的人來輔助妳，十兩從此毋庸再憂愁。”
　　十兩愕然道：“誰啊？”
　　小白指著身旁的耶律夢香，笑道：“公主深懂政權之術，此後，便早晚伴在妳身旁，為妳勞心出力，那就不用再害怕什麽了吧。”
　　小白為十兩安排了最適當的人選，立時為十兩解開愁眉，伍窮常為防衛城墻之事而忙，身邊總沒有能商討、分擔的人，有大智謀略超群的夢香公主相助，當然輕松得多。
　　從此有了倚賴，心頭也就解開了死結。
　　最後，小白連生力也鼓勵壹番，又指點了他壹些武功，對“鐵甲兵”努力勉勵壹番，把壹切都打點好，就與夢香公主站在城中最高的城樓處，回望整個偌大的“天都城”。
　　落日余暉映照，原來“天都城”也有安詳、浪漫的壹面，小白擁著耶律夢香，久久不肯放開。
　　小白道：“公主的毒始終未清，必須找來藥口福的‘苦口涼藥’，才能根治。”
　　公主笑道：“他巴不得我死後，盜來屍首冰封欣賞，又怎可能輕易交上‘苦口涼藥’。”
　　小白道：“要奪得‘苦口涼藥’，唯壹的方法便是在武功上壓倒他，逼他交出藥來。”
　　公主苦笑道：“要打敗藥口福，也要擋住畬律令、名昌世、氣蓋世、刀鋒冷、小黑……
　　啊，相公妳打點好壹切，原來是要……”
　　小白笑著點頭，夢香公主真不愧為夢香公主，她猜對了，小白必須兵行險著，否則，絕無機會反敗為勝。
　　但這壹著，也實在太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