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宏愿不能乱发

　　当信徒面对神像/佛像默默祷告时，甚至只需要在心中默念神名时，他的话语是可以传达到神佛耳边的。
　　当然，一般情况下，神佛不可能一个个去听，一个个去实现信徒们的愿望。
　　平常都是由神格代理这一部分职能，如果有信徒提到了，某些神佛感兴趣的关键字眼，那么神格就会通知一下自己的主人。
　　这时候，神佛才会亲自调阅相关的祷言来听一听。
　　绝地天通似乎是没有完全隔断，这一部分信仰沟通的渠道，哪怕漫天神佛无法回应自己的信徒，但是该听得到的，实际上他们都听得到。
　　为什么之前，苏澈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呢？因为他在阳间基本没有信徒，自然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哦不！有一个的，那个身处于第二仙界中的少女，叫于舒，那个傻丫头还想着当圣女呢。
　　当时苏澈只是把于舒、于言两兄妹，当做第二仙界的气运之子来观察。后来救人的时候，就顺手埋了颗棋子，认为未来可能会在第二仙界中、传播阴天子信仰。
　　当然，这个未来遥遥无期，苏澈当时完全没想好。
　　包括现在也一样，打通成仙路才是第一目标，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往后延。
　　不过现在被地藏王菩萨这么一提，苏澈深感庆幸，还好顺手多做了些事。
　　对了，于舒这阵子有没有祷告来着？
　　想着苏澈调取了一下神格中的记录，这东西平时他都是屏蔽的，不然随时随地、有成千上万个声音在你耳边祷告，那感觉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这一查苏澈就发现，小丫头还挺虔诚，基本每天都会祷告一次。
　　她还会顺便分享一下自己的生活日常，什么升职啦、哥哥太笨啦、种的花开啦之类的，完全是把阴天子神像当做“树洞”来用。
　　不过于舒有祷告是一回事，苏澈能不能给她回应，又是另外一回事。
　　目前苏澈尝试了一下，结果是……不能。
　　这和预想的一样，于是苏澈看向地藏王，“菩萨说的参考是什么意思？”
　　地藏王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挥动锡杖，让自己某个信徒的话音在大殿中响起。
　　“世尊在上，吾愿发大宏愿，若苏澈仍能重归此世，兰因必令我佛门在人世间重新昌盛。”
　　这女声一声声重复，听起来十分虔诚。
　　实际上苏澈只听了个开头，就忍不住想捂脸，他甚至颇想大喊一声：停！不要再播放了！
　　但是为了基本的脸面，苏澈还是尽全力，面无表情地听完全程。
　　确认眼前这位阴天子陛下听明白了，地藏王才让声音停止，他微笑着说道：“说是参考没有其他意思，我也知道神佛回应不了信徒，只是觉得，天子可以往这个方向去寻找突破口。”
　　“然后这声音的内容，就是贫僧前几天想找您谈的内容。”
　　“这名叫兰因的比丘尼，正是四千多年前，那位为众生求死的佛女的转世。可惜当年那佛女了，如果她不是因此而死的话，他日前途广大，不在贫僧之下。”
　　“一次次转世后，她在这一世终于重入佛门，还与天子您在人间的两世，发生了不少纠葛。”
　　苏澈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呢？”
　　“然后我想说的是，宏愿这种东西是不能乱发的，尤其是对我们佛门之人来说。兰因那丫头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但她仍旧这样发誓，这就证明她十分在意你。”
　　“停。”苏澈终于举起一只手，“能直奔重点吗？”
　　地藏王笑了笑，“好，贫僧会想办法帮您还阳，甚至是竭尽全力那种。只要天子能重归人间，那么也算是贫僧完成了宏愿中的条件，到时候，兰因身上就该肩负起振兴佛门的职责了。”
　　然后因为兰因和苏澈之间的关系，苏澈这阴天子，怎么也得帮帮忙吧？
　　当然，后面这句话地藏王菩萨没说出来，大家心照不宣，反正就是我帮你，你帮我这样。
　　苏澈无语，“你真以为兰因是傻子？她本身就希望重振佛门，甚至和我说过不止一次，所以发不发宏愿都只能骗骗你。”
　　其实按道理兰因是祷告给世尊听的，但是因为她还念了地藏经，所以顺便也传到了地藏王菩萨这边来。
　　“那贫僧也不亏，既发了宏愿，就是陪伴一生的事，想必她会更加努力去做，以此鞭策自己。”
　　“当然，”地藏王正色道：“这不是绑架，贫僧也可以完全不介入，任由您自己去想办法。”
　　“不然只要我一介入，很容易就算是达成了宏愿中的条件。”
　　苏澈点头，“暂时我自己来吧，我搞不定的话再找你帮忙。”
　　“善哉。”地藏王同样颔首。
　　见此苏澈忍不住发问，“在你眼中，兰因她这样……算不算是犯了清规？”
　　所谓清规，也就是不近女色之类的，哦不，对兰因来说应该说是不近男色。
　　“算，但我相信她只是一时的迷惘，误入情劫。等她日后证得【阿罗汉】果位，应该能比现在看得更加清楚、明白。”
　　苏澈摇头，“我不觉得这就是错。”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她到了脱离凡人层次，还是与我纠缠不清，你们会怎么做？”
　　“不怎么做，”地藏王语气温和，“起码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相信世尊等人也是如此态度。”
　　“各人有各人的修行，在她没有彻底背离我佛之前、没有真正堕入魔道之前，我们只会对她有一些劝诫。”
　　“我看你们佛教中也有欢喜佛之类的……”
　　苏澈的话还没说完，地藏王就连连摇头，“那是密宗，本就是异端邪说，不可与大乘佛法混为一谈。”
　　“好吧，”苏澈笑了笑，“难得来一趟，顺便再说说别的。”
　　“关于被我废除掉的几方鬼帝，不知菩萨可有什么看好的候选人？”
　　地藏王只是摆手，“天子您倒是不把我当外人，不过我既然代表佛门驻留地狱，自然不会干涉你们道家神职体系的人才遴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