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潛龍在淵

　　不得不說蘇澈的做法卓有成效，比紫壹心半點不教他徒弟強多了，現在南生已經徹底改變了想法。
　　但是現在輪到紫壹心反悔了，紫老爺子覺得這辦法好啊！不能讓徒弟說停就停，繼續和蘇澈壹起接受折磨，起碼折騰他半年，免得他三天後就重燃希望，覺得我他媽能行。
　　所以這才會有蘇澈和南生、現在在溫泉發生的這壹幕。
　　紫壹心並沒有壹上來就直接把蘇澈的身體打碎，而是采取勞逸結合的方法，免得他在連續的碎體之下，身心受創過重，導致融合的效果反而不好。
　　所以蘇澈現在的課程排得滿滿的，全和鍛煉體魄有關。
　　和南生各自分開壹邊，靠在泉池旁，接受這天然溫泉中靈氣的滋養，蘇澈邊休息，邊隨口問道：“妳幾歲了？”
　　南生閉著眼睛，冷淡回答：“三十三。”
　　蘇澈滿臉不可思議，“行啊哥們，我還真以為妳是少年呢，感情比我還大。”
　　“話說妳為啥要裝嫩，讓外表再成熟壹點不好嗎？”
　　南生皺起眉頭，“妳管我，不要再找我說話了。”
　　蘇澈笑了笑，“行行行，多半是有喜歡的人了……”
　　“不是！”南生立刻睜眼反駁，說完他又閉上眼睛。
　　這讓蘇澈有些好笑，還真是個心性不成熟的家夥。估計是天天待在這封閉的清微道派之內，幾乎沒怎麽經歷過人世閱歷，所以他的心理年齡，還真不比外表大多少。
　　這壹個月以來，蘇澈和紫壹心交流了不少東西，包括《霜天雪落》和《潛龍在淵》。
　　前者主要是研究了裏面的術法和神通，蘇澈能直接研究學習的只有幾個，而且在他的視角看來，這些手段都……十分奇特。
　　至於潛龍在淵，這是壹種非常高明的、可以修復肉體傷勢甚至神魂傷勢的秘術。
　　《易經》有言：初九：潛龍勿用；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這是乾卦的第壹爻和第四爻，前者寓意事物在發展之初，雖然勢頭較好，但比較弱小，所以應該小心謹慎，不可輕舉妄動。
　　後者的意思是：龍或躍上天空，或停留在深淵，表示只要根據形勢的需要而進退，就不會有錯誤。
　　潛龍在淵，就是結合了兩種卦象的寓意，所創造出來的秘術。
　　所謂君子待時而動，受傷時如龍潛淵，靜待傷勢修復完畢；傷好後，或躍天空，或留深淵，全都在自己壹念之間。
　　本來紫壹心是不打算教蘇澈這個的，理由是蘇澈已經會壹種曠世奇術了。但是蘇澈好說歹說，才讓紫壹心相信自己沒有藏私，他掌握的八九玄功只是個“終極殘缺版”的。
　　紫壹心初聽聞八九玄功這個名字的時候，也很驚訝，還有過壹番沈思。
　　最終在蘇澈的誠懇請教之下，他還是教了蘇澈潛龍在淵。
　　這秘術怎麽也比蘇澈那個殘缺得過分的殘訣好，要不是飛月就算人是清醒的、也壹樣學不了這秘術，蘇澈都想把她拉過來壹起學了。
　　潛龍在淵，對於修煉者還是有比較嚴格的修煉要求的。有龍族血脈最好，沒有的話，妳的體魄也不能弱於壹般龍族，不然只會把自己的身體練廢。
　　而且要到修復神魂傷勢的地步，那要練到很後面了，起碼到第六重之後。
　　在修煉以外，兩人還談到外界的事情，紫壹心有問過蘇澈和天墟之間的關系。
　　蘇澈如實說明，其實他也就和羲月關系比較好壹些，對天墟內部的情況不甚了解。
　　紫壹心自然不認識，最近三四十年、才被人從甘淵挖出來的羲月，只是有所耳聞。他關心的也不是這個，而是自己的子孫血脈。
　　這讓蘇澈只能硬著頭皮，說自己可能和對方的某個後裔子嗣見過壹面，那個女子身上還出現了些許返祖現象，但是碧血丹心之力並不濃郁。
　　紫壹心聽完後只是壹陣感嘆，還遙望著遠處，似乎無時不刻都在想著回到天墟。
　　這讓蘇澈很納悶，但是對方沒有說原因，他也就沒有問出口。
　　蘇澈只能猜測，紫壹心當年、估計也不是心甘情願加入清微道派的，只是他死劫臨頭，不這麽做就無法活下去。
　　而且聽紫壹心的語氣，似乎天墟的人不知道他還活著，這件事是壹個秘密。
　　同時蘇澈還想起了壹件事，太浩宗的高層，似乎也不知道清微道派還有這種手段。不然當初雪天真人，也不會認為清微就是個喜歡搶別人弟子的強盜門派。
　　雖然蘇澈現在已經開始相當贊同他師父了，但是不得不說，他們的做法和明搶還是有所區別的。
　　那天雲子為什麽會這麽幹脆地、告訴蘇澈這個秘密呢？甚至蘇澈把相關情報傳回宗門，他都絲毫不阻止。
　　蘇澈思前想後，最終還是向紫壹心問出了這個問題，不管他願不願意回答。
　　結果紫壹心回答得倒是很幹脆：【可能是他們不想瞞了，也不需要瞞了。或者說某個日子已經逐漸臨近。】
　　這讓蘇澈內心驚異，日子，什麽日子？他壹下子聯想到了很多，包括絕地天通；包括斷了三千多年的成仙路；包括地龍廉明，把太上開天玉尺交給他時，說過的那些話。
　　蘇澈繼續追問下去，但是紫壹心已經不肯回答了，只是讓蘇澈自己想。
　　他還能怎麽想？只能猜測飛月“運氣不好”。
　　既然清微道派都不想瞞了，那麽其他大宗門註意到這種情況，應該不太會讓清微隨便拐走、自家身具死劫的弟子。
　　畢竟沒人知道這個門派想要做什麽，所以飛月恰好是最後那壹批……
　　結束了壹天的修煉，蘇澈從溫泉中休息完畢起身，他換上幹凈的新衣，趕回住處。
　　蘇澈現在每天修煉完後，都會和師姐說說話，或者吹個笛子、洞簫之類的。
　　這種方式似乎還算有效，起碼上次在桂花樹下吹完童謠之後，師姐還幫他擦了擦眼淚。
　　這說明什麽？說明她有共情能力了，這是好事。
　　希望在蘇澈完成體質融合之前，飛月的神魂傷勢能徹底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