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天塹在前

　　塵鏡微微搖頭，“其實貧僧此次來，並沒有想過要在瑯嬛福地中得到什麽。甚至壹開始根本沒料到、會進入傳說中的瑯嬛。”
　　“所以此次前行探索，能閱覽到壹兩本外界不可見的經典，貧僧就滿足了，如果其中有佛門典籍就更好了。”
　　蘇澈微微點頭，對方的意思很簡單，不聯手。因為聯手就意味著他要和蘇澈壹起承擔風險和責任，他只想隨便看看書而已，不像其他外來修士壹樣，都有各自的利益訴求。
　　事實上這就夠了，蘇澈之所以提聯手，並不是害怕自己無法前進，只是不想給自己豎立無謂的敵人。
　　雖然哪怕對上第七境的人，現在的蘇澈都有自保的能力，但是能避免，誰又會閑得去沒事找事呢。
　　談及此處，兩人都默契地不再談其他，而是開始共同思索眼前面對的難題。
　　據塵鏡所說，他在前面的路上也是壹無所獲，就好像以前的造訪者、把能搬空的都搬空了。
　　蘇澈想想也是，之前在那玉石墻壁後留名的人不知幾何，甚至就連瑯嬛道宮、都在許久之前被人取走了，他們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批到來的人。
　　但是塵鏡又提到，他救過的壹只野兔有提醒，說這裏面有【癡龍】守護。
　　既然還有守衛，那麽想必應該也有值得守衛的東西留下吧？塵鏡是抱著這個想法，才坐在這瀑布面前苦思的。
　　眼前這瀑布，以蘇澈的視角看起來如真似幻。要說它是玲瓏假象嘛，也不是，因為它並不具備那種迷惑他人的能力。
　　要說它是真的那就更不是了，因為蘇澈能看到和感知到，它其實是由某種特殊的法則之線編織而成，就像是壹個固化的大型陣法或者神通。
　　目前前路被這瀑布阻斷，想要過去，要麽暴力打破這高山和瀑布；要麽用巧妙的辦法破解。
　　暴力方面塵鏡已經試過，可以確定的是，第七境的力量不可能突破這裏。
　　蘇澈猶豫了壹下，也沒有動用斬仙飛刀嘗試，只是盯著瀑布說道：“都說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不若嘗試做艘船，逆流而上如何？”
　　“貧僧同樣試過，還是以過往所學經典，凝成無數經文組成的般若金船。但是金船能渡苦海，卻無法渡過這瀑布。”塵鏡同樣在看著眼前的天塹。
　　想了想，蘇澈又低頭看向深潭，“破解之法，會否在潭底遊魚身上？它們可是這瀑布下唯壹的【活物】。”
　　“這壹點我還在悟，目前尚未悟出來。”塵鏡如實回答。
　　蘇澈聽到這裏忽然向後招了招手，“二寶，來壹下。”
　　魂輿中的大白熊楞了壹下，但還是很聽話地從轎子中走出。
　　塵鏡見到這白熊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魍魎出門還帶著壹只妖獸，這算是對方的寵物嗎？就像那些養貍奴的人壹樣。
　　蘇澈指了指深潭，“看能不能抓上來，然後我試著烤來吃。”
　　二寶傻眼了，如果換個人來，哪怕是蓮娥，它都要懷疑對方腦子有病沒病？
　　但這是少主，因此哪怕他的思維再跳脫，二寶也不敢懷疑，只是老老實實照做。
　　塵鏡也對蘇澈的做法大感意外，焚琴煮鶴？可是典故裏的鶴好歹能吃，這潭子裏的魚真能吃嗎？
　　不得不說，二寶雖然行為舉止之間已經很像人類了，就連思維模式也是。但是這抓魚的老本行是與生俱來的，跳入潭中不過三兩下間，它就把五條紅色的錦鯉從水裏捉出，扔到了岸上。
　　看著活蹦亂跳的魚兒，塵鏡不禁說道：“不如留壹只，聽我給它解說佛法，讓它開悟如何？”
　　蘇澈笑了起來，“大師倒有惻隱之心。”
　　塵鏡搖頭，“非也，貧僧不是那種修佛修到魔怔之人。我知這是死物、壹虛像爾，故無惻隱心；只是想看看，這魚兒若真能像活物壹樣開悟，是否有可能載著我等渡過瀑布。”
　　蘇澈點頭，“那便各試各的。”
　　於是接下來很簡單，蘇澈和二寶就地烤魚，用三昧真火烤的。結果還真把這魚給烤熟了？？它甚至發出焦香的氣息，還在往下滴出熱滋滋的魚油。
　　這讓二寶更加蛋疼，這假魚真能吃？吃下去不會有事吧？
　　還好少主沒強迫他吃，而是親自將烤魚塞進嘴裏……不，他怎麽能吃呢？！
　　二寶想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蘇澈甚至沒有摘下面具，只是讓面具口部、隨著自己的嘴唇裂開，他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味道寡淡、但還算有肉香的烤魚。
　　蘇澈之所以做出這種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他的想法很簡單，這些魚就是眼前高山瀑布的壹部分，自己將它吃下、消化，如果能明了其中蘊含的法則，那麽突破此地，應該就是手到擒來的事了。
　　當然，這樣做也有風險，但蘇澈倒也有幾分自信，因為他的清靈天軀是他最大的底牌之壹。這種東西吃下去最多不消化，難道還能毒死他不成？就算蘇澈被攪個穿腸破肚、他也死不了。
　　甚至說得誇張些，蘇澈被分割成千萬份碎塊都死不了，而別人顯然是無法像他這麽膽大妄為的。
　　而且錦鯉居然烤得熟這件事，更為蘇澈增添了幾分信心。這說明魚兒被創造出來之初，已經考慮過可能有人會這麽做。
　　蘇澈這邊在吃魚，另壹邊的塵鏡老老實實給魚兒念經。
　　雖然是假魚，但他還是拿出壹個缽盂、舀了些水，讓魚兒能舒適地在缽盂中聽講。
　　塵鏡先從最基礎的《心經》開始講起，“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壹切苦厄……”
　　他不光念，每念完壹段還詳細講解是什麽意思，教學態度十分認真。
　　魂輿上，蓮娥看不遠處兩個男人的嘗試、看得直發笑，“妳看看他們，壹個個腦子到底是怎麽想的？能試點正經的方法嗎？這樣有用才有鬼。”
　　“那妳覺得該怎麽試？”世秀側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