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紫煙接引

　　蘇澈聽完長長嘆息了壹聲，心中有些難受。
　　但是他並不後悔，先前那個情況下，他不可能用軟玉的命去換另壹個人的命。
　　狴犴說明原由之後，就將藥鋤和劍匣都還給蘇澈，“既然她送給妳了，那就是妳的了。”
　　“紫菀的墳墓在哪裏？前輩您知道她怎麽死的嗎？”蘇澈問道。
　　“在那片宮殿廢墟後面。至於怎麽死的我不知道，聽山神大人說，那些都是六七千年前的事了。”狴犴說起的時候還有些唏噓，“原來天地重開之後，真的還有上古神人在人間存留。”
　　“不過那人終究是死了，從妳的描述來看，似乎還是病死的？”
　　“真是不可思議，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的上古神人，居然會因病而死。”
　　蘇澈邊聽邊沈思著，“上古神人有墳墓留下嗎？”
　　“沒有，只有零星的、宮女下人的墓。不過我勸妳最好別去，因為妳根本不知道哪裏能下腳。”狴犴說著重新閉上眼睛。
　　“去吧，下山去吧，玉女峰不是妳這個境界的人該來的地方。”
　　蘇澈本來還想問對方、有什麽安全路線可以去壹趟墓地的，但是看這架勢，就算蘇澈問了它也不會說。
　　於是蘇澈抱拳道謝，並且希望狴犴等白虎壹家回來之後、代為轉達壹下自己感謝的心意。
　　狴犴懶洋洋地答應了。
　　不過就在臨走之前，蘇澈忽然想起壹事，“對了，前輩，那仙山雪蓮的來歷您知道嗎？”
　　“古已有之，多半是那神人種的，妳就別打那東西的主意了。”
　　蘇澈輕松笑了笑，“我就想靠近點看看。”
　　“靠近點？妳不怕被活活凍死可以試試，再說妳也走不過去啊～”狴犴又睜開壹只眼睛。
　　“前輩，仙山雪蓮不是可以救命嗎？當初那神人為什麽不服食雪蓮治病？”
　　蘇澈記得，連門中的蒹葭都服食過雪蓮的壹片蓮葉，沒理由這麽厲害的人、就在這旁邊還搞不到吧。
　　“妳問我，我問誰？去去去，不然就不讓妳走了，直接留在這裏陪我作伴。”
　　就這樣，蘇澈正式告別對方，壹步步遠離了山神廟。
　　風雪依舊在下，蘇澈將藥鋤收起，最終回到了先前的岔路口。
　　可以看出，這條山道，原本應該是直接延伸往那片宮殿廢墟的，但是不知道在多少年前，有人將這裏改道了，讓其延伸往山神廟區域。
　　蘇澈站在這裏，還可以隱約看出，前方被草木、積雪掩埋的舊路。
　　躊躇了壹下，他還是沒有冒險走出大道，踏上舊路。
　　就如同狴犴所說，蘇澈根本不知道哪裏能下腳。所以盡管抱著想再見紫菀壹面的念頭，他都沒辦法去見。
　　蘇澈擡頭看了看天，雪落如煙。
　　他轉身壹步步離開……等到自己變得更強之後，他會再回來這裏壹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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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走著走著，蘇澈就猛地停下腳步，轉身望去。
　　他沒見到任何人，但是那種熟悉的、被人看著的感覺忽然又出現！不是在偏僻小徑中、被鬼祟之物盯著的那種，而是小時候經歷過的那種。
　　蘇澈往雪峰峰頂看去，但是白色的霧靄遮擋住了他的視線。這壹次的感覺比以往清晰很多，仿佛那人就站不遠處、無聲地看著他。
　　這種感覺是蘇澈進玉女峰的目的之壹，他很好奇，到底是誰在看他，又為什麽要看他？
　　就在蘇澈微皺眉頭，緊盯著山巔方向的時候，壹道若有似無的紫煙、穿過宮殿廢墟，朝蘇澈這裏緩緩飛來。
　　蘇澈眼睛睜大，紫色的、難道是……
　　他先按捺住心中的猜測，用手指去觸碰兩儀神葫，借此分辨自己眼前看到的、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假。
　　結果應該是真實，至少不是純粹的幻術形成。
　　那道紫煙接近後、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在蘇澈身旁轉了壹圈，然後往山巔方向飛回去，似乎是在呼喚他，讓他跟著壹起走。
　　在這個過程中，蘇澈莫名感到了壹種熟悉感，真的是她嗎？
　　他不禁壹步步跟上去……
　　壹直走到即將離開山道的時候，蘇澈又停了下來。
　　那道紫煙見此回過頭來，碰了碰他的手，牽過紫菀的那只手。
　　於是蘇澈終於正式邁出了那壹步，他繞過宮殿遺跡，沒有踏上舊的、荒廢的山道，而是往荒野走去。
　　他繞過形似南天門的巨大建築物，繞過斷壁殘垣，腳下的路線彎彎曲曲、七拐八斜，有時候是下山的方向、有時候又是上山的方向。
　　雖然這裏離山巔並不算遠，但是蘇澈至少走了有壹刻鐘，才完整繞過宮殿廢墟，走到這大後方來。
　　擡眼望去，蘇澈能看到零星的、三三兩兩的古墓。
　　由於時間太過久遠，墓碑有的殘缺、有的完全消失不見；只能從隆起的土包上，看得出這裏曾經是墳墓。
　　不等蘇澈仔細辨認、哪壹個才是紫菀的墳，那道紫煙就轉變了方向，繼續往前飄去。
　　它沒有帶領蘇澈去認墓的意思，而是繞過這片土地，直直飛向山巔，那個最為神秘的地方。
　　蘇澈壹步步緊跟著，在沒離開墓葬區之前，雖然風雪很大，但是對於蘇澈這個第四境的修士來說，完全是小意思。
　　可是當他踏出墓葬區，接近那片白色霧靄之後，壹股徹骨的寒意籠罩了蘇澈的身心！
　　這種冷是由內至外的，壹下子就把蘇澈、凍得整個人都在哆嗦，仿佛渾身被扒個精光、扔到零下幾十上百度的極地中壹樣。
　　“嘶～”蘇澈壹走進這裏，嘴裏就吐出森森寒氣，整個人都下意識地倒退了壹步。
　　說起來也奇妙，就退了這麽壹步，那種寒進骨髓、寒進血液、寒進魂魄中的冷意，就消失不見了。
　　見到蘇澈受阻，紫煙在籠罩著山巔的那層白色霧靄旁邊、徘徊不定地繞起了圈來，它似乎也沒什麽好方法，同時不敢催促蘇澈繼續前進。
　　這就是狴犴說他會被活活凍死的原因嗎？蘇澈搖了搖頭，別以為這能攔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