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於實37

　　於實仔細地擦拭著巴掌大的壹卷玉書， 手邊還放著另壹卷。
　　這兩份玉書壹份是在雪山墓裏拿到的，另壹份就是昨日在長和醫院殺死那個養魔人後拿到的。
　　當時玉書掉落，風雪鄉看見兩位侄子， 風載音和風載行都有壹瞬色變， 尤其是風載行， 風雪鄉沒錯過他眼裏的垂涎之色。
　　但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拾起玉書收起。
　　玉書上的字，或是圖案，風雪鄉不認識， 他也不知該如何用這東西， 拿到手又交給了於實， 覺得他或許會喜歡。
　　於實拿了這東西， 清理消毒壹遍，擦拭幹凈，隨手擺在了櫃子上。
　　因為長和醫院的事， 風雪鄉回到風家，但住了沒幾天，他就想走。
　　離開之前，風載音過來見他。
　　“他好像有點怕我，為什麽？”風雪鄉對於實說，語氣有不解和小小抱怨。
　　於實收拾衣服，將每壹件衣服都疊的整齊， 說道：“可能有的人天生氣場不合。妳去見完他，我們就回那邊住。”
　　“好。”風雪鄉起身下樓。
　　小窗已經在招待風載音， 看他過來，抱著茶壺溜進廚房。
　　“妳找我有什麽事？”風雪鄉坐到沙發上。
　　風載音神色肅然：“九叔， 我懷疑現在的風載行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載行堂弟，他的身體被什麽占據了。”
　　風雪鄉手指無聊地繞著垂在身側的發尾：“哦？妳怎麽肯定的？”
　　風載音說：“前兩日在長和醫院， 我就覺得他不對，昨天特地試探了幾次，發現他不記得過去的很多事，而且性格和從前也有很大變化。”
　　“並且我用壹樣法器，測出他身體裏有濃重陰氣。很有可能是被陰魂附身！”
　　“嗯，是嗎。”風雪鄉沒什麽太大反應。
　　風載音瞬間明白了什麽：“難道九叔已經發覺了？”
　　看這侄子滿臉“那妳為什麽不處理他”的不解，風雪鄉笑盈盈說：“妳想處理就去處理吧。”
　　風載音沈默，如果他能處理，就不會主動來找風雪鄉。
　　“侄子慚愧，如今我恐怕不是那鬼物的對手，也沒辦法從他手中救下堂弟，所以才冒昧來請九叔出手。”風載音低頭示弱。
　　“我不想管。”風雪鄉沒把風載音壹閃而逝的憤怒隱忍放在心上，半靠著沙發說。
　　“那畢竟是與九叔血脈相連的侄子，如今除了您，沒人能救他了，九叔當真要見死不救？”
　　風雪鄉的笑容隱沒，他仔細地打量風載音英俊的臉，從中找到了和他父親相似的地方，忽然說：“妳是風厚展教導長大，果然和他很像。”
　　“都喜歡讓人背上他人的責任。”
　　風載音感到如芒在背的危險，仍然盡量冷靜說：“您身為風家靈妖，享受風家供養，難道沒有庇佑族人的責任嗎？”
　　“說反了，”風雪鄉站起，緩步走過來，“不是風家在供養我，是我，在供養風家。”
　　“我不過是曾被風厚展飼養的籠中之獸。”
　　風雪鄉居高臨下望著風載音，擡手對著他那張不卑不亢的臉狠狠甩了壹巴掌。
　　“啪！”
　　風載音的臉頰立即紅了壹片，眼睛裏都險些爆出血絲。
　　從小到大，他還沒被人這樣侮辱過。
　　但擡手打了他壹巴掌的人好像不覺得這有什麽，打完他後又恢復了笑容說：“下次別這樣和我說話了。”
　　“好了，妳走吧。”
　　風載音深深吸氣，終於還是抑制住那股惱怒憤恨，起身離去。
　　風雪鄉不想管這件事，他只能另想辦法。
　　於實從樓上走下來，看到風雪鄉坐在地毯上，仰頭看著玻璃別墅的穹頂發呆。
　　“人走了？”他坐到風雪鄉身邊。
　　風雪鄉的註意力立即轉到他身上，將腦袋靠在他的腿上。
　　於實捏住他微紅的手掌：“手怎麽紅了？”
　　風雪鄉輕哼了壹聲：“我真不喜歡這裏。”
　　於實起身，把他也牽起來：“那就走吧，回去那邊住。”
　　不大但是溫馨的小屋裏，金魚在魚缸裏遊動，橘紅色的魚尾如紗裙，拂過新長出的綠色水草。
　　小盆栽上零星開了幾朵白色小花。
　　晚間出去散步時，忽然覺得風有壹些冷。
　　“葉落知秋。”於實擡手接住頭頂掉下來的壹片黃綠色葉子，“附近的桂花開了，可以嗅到香味，妳感覺到了嗎？”
　　和他並肩走著的風雪鄉驟然停下腳步。
　　於實回望他，聽到他說：“如果夏天不結束就好了。”
　　秋天短暫，壹下子就要入冬了。他就要……沈睡了。
　　於實總是有辦法讓他開心起來，不過這壹次，他不再那麽好哄了。
　　哪怕暫時開心，也時常會因為天氣變冷而露出沈郁的神色，還經常望著他思索猶豫著什麽。
　　“妳在想什麽？”於實專註地看進他的眼睛裏。
　　風雪鄉的眼瞳深處有壹些流動的紫色，望得越久越覺得神秘。
　　但長長睫毛蓋下來，遮住眸光，就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只流露出幾分假象般的脆弱。
　　明知他不像外表表現出的這麽可憐，於實還是忍不住對他寬容，他不願說也不深究。
　　隔日壹起去超市購買生活用品，於實買了壹些套。
　　風雪鄉只顧著走神，沒有註意到這個，還差點把別人的推車推去結賬，被於實拉回來。
　　回去晚間洗過澡，風雪鄉發現於實坐在床邊看什麽，也湊過去看，才發現他買了什麽。
　　看完使用說明的於實壹擡頭，見旁邊風雪鄉滿臉緊張，睫毛顫抖的像蝴蝶翅膀壹樣。
　　悄悄看他壹眼又迅速移開。
　　將小包裝遞到他面前，於實笑問：“知道怎麽用嗎？”
　　“嗯？”風雪鄉遲疑地接過。
　　於實：“妳看看？”
　　“…………”
　　風雪鄉捏著小包裝看了十分鐘，明顯在神遊。兩根手指從他面前把小包裝夾走。
　　風雪鄉驟然回神，肩膀壹重被直接按倒在床上。他支身半坐起，眼神閃閃爍爍：“妳在，做什麽？”
　　於實撕開包裝，看他壹眼，為他戴好。
　　也不用問他感覺怎麽樣，願不願意了，畢竟眼睛都能看出來，也能感覺得到。
　　這個時候的風雪鄉，簡直驚人的美麗，皎潔的面孔上鑲著帶欲的雙眼。
　　於實攬著他的脖子，語氣親昵：“會嗎？”
　　風雪鄉也抱住他，清澈磁性的聲音都有些低啞起來：“如果做的不好，妳會不會生氣？”
　　感覺他在肩窩處輕蹭撒嬌，於實低笑，抱著他的腦袋：“做的不好……下次努力？”
　　風雪鄉確實很努力地希望得到他的認可，時常詢問自己做得對不對，於實並不是每次都能回答。
　　被他的長發籠罩，那張純潔求知的臉在眼前晃動。
　　冷白的手指按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似乎在感受裏面激烈的心跳，逐漸將動作同步。
　　“真好，”他露出癡迷的神色，“我喜歡這種感覺。”
　　他的於實是溫柔溪水，現在也變得湍急起來。
　　於實沒有風雪鄉那樣白，他經常去戶外做事，之前在海邊也曬黑了壹些。
　　風雪鄉用白皙手指推開他皮膚上薄薄壹層汗珠，那種滑膩溫熱的感覺讓風雪鄉愛不釋手。
　　於實沒想到之前顯得羞澀的風雪鄉，會在短短時間內變得這樣……這樣過火。
　　“……雪鄉。”他喊了好幾次他的名字。
　　風雪鄉只是回應他，卻不願意放開。
　　於實深吸壹口氣，抓住風雪鄉的長發，把他拉到面前，在他唇上用力咬了壹口。
　　“好了。”
　　風雪鄉眨眨眼，唇上溢出血珠，有些委屈地看著他，又動了動。
　　整個人像被子壹樣蓋在於實身上，啄啄他肩頭的汗珠，和唇上的血壹起咽下。
　　。
　　外面天色早已黑沈，臥室裏只有壹盞床頭燈開著。
　　於實用手指順了順風雪鄉背後的長發：“現在有安心壹點嗎？”
　　風雪鄉和他壹起枕在他的枕頭上，點點頭，呼吸吹著他的臉頰。
　　“阿實……”
　　“嗯？”
　　“我還想……”
　　“暫時先不要想。”
　　於實拍拍他的後腦勺。
　　於實也是沒想到，他會這麽熱衷，食髓知味又不知饜足，哪裏是輕靈的小蝴蝶，分明比蛇還會纏人。
　　他哪裏知道，就是因為他包容的態度，縱容的神情，更讓風雪鄉控制不住想要親近他。
　　再記不起外面逐漸變涼的風，也記不起那些討厭的人和事，風雪鄉眼裏只剩下於實。
　　抱著他，就好像熾熱的夏日再度到來。
　　都已經這麽喜歡他了，為什麽對他的感情仍能壹直增加。
　　於實註意到風雪鄉按著胸口，臉上有壹點痛楚之色。
　　“怎麽了，雪鄉，胸口不舒服嗎？”
　　“嗯，有點痛。”
　　於實皺眉：“心口痛？讓我看看。”
　　“好，給妳看。”風雪鄉手在胸口握拳輕輕壹抓，又在於實面前展開。
　　壹只紫色的小蝴蝶從他手掌心裏飛出來，繞著於實的腦袋飛了壹圈，輕巧落在他的肩上。
　　於實哭笑不得，問他：“是真的痛，還是不痛？”
　　風雪鄉將他的手拉過來按在胸前，低聲說：“我的身體裏有很多蝴蝶在飛。”
　　於實訝異地發現，這並不是壹句爛俗的情話，風雪鄉的身體裏是真的有蝴蝶振翅的動靜。
　　他的手掌貼在胸口，幾乎能感覺到掌心被無數翅膀掃過，既像幻覺又格外真實。
　　“難受嗎？”於實問。
　　“不，很幸福。”風雪鄉按著他的手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