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廠公將軍，洛陽大會

　　“小二，給我上十壺，不，上二十壺酒，要妳們這裏最烈的。”
　　陸小鳳自來熟的坐在方雲漢桌子對面，壹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酒很快就上來了，陸小鳳開始壹杯接著壹杯的喝，這樣喝，很容易喝醉，而他每喝壹杯，還要嘆壹口氣，每嘆壹口氣，又要對方雲漢看上壹眼。
　　終於，在他第六次嘆氣的時候，方雲漢開口了。
　　“妳喜歡嘆氣，可以坐遠壹些嗎，我怕妳嘴裏的烈酒味道擾了我的酒香？”
　　陸小鳳臉色頓時更苦了，道：“我以為妳會安慰我。”
　　方雲漢說道：“我怎麽不記得，我們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交情？”
　　“我們不是共事壹場嗎？我在查繡花大盜的案子，而妳拿下了繡花大盜。”
　　陸小鳳放下酒杯，手指勾住了酒壺，看樣子是準備直接拿壺灌了，“好吧，就算不是共事。難道妳不會好奇我為什麽這樣嗎？”
　　方雲漢慢悠悠地喝著他那杯更像是米酒的酒水，道：“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妳的紅顏知己吧。”
　　“是啊，薛冰說她不想見我。”陸小鳳把那剩了壹半的酒壺在手指上晃來晃去的，道，“我去找她，她卻說，我再去糾纏的話，她就會砍了我的手。”
　　方雲漢點頭道：“因為妳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不過，女孩子經常會口是心非。”
　　“我能瞧出來，她這回是認真的。所以我只好先來向妳道謝。”陸小鳳真的開始對著壺嘴灌酒了。
　　方雲漢輕輕轉著手裏的酒杯，道：“其實比起這件事，我更好奇妳是怎麽找到我的。”
　　說到這個，陸小鳳臉上終於多了壹點笑容，道：“如果妳也有我這麽多朋友的話，妳想找壹個人，總不會太難。”
　　方雲漢情真意切地贊道：“是啊，畢竟就連青衣樓幕後首領霍休，六扇門第壹名捕金九齡，乃至於蛇王這些人，都能是妳的好友呢。”
　　陸小鳳那壹點笑容，壹下子被抹去了。他開始覺得，自己來找方雲漢可能是個錯誤。
　　方雲漢又道：“所以妳那麽快發現了金九齡的異常，還能找到他的秘密住處，也是因為妳的朋友夠多？”
　　他記得原著之中，陸小鳳好像沒這麽快就懷疑金九齡，更別說還能找到金九齡的隱秘住所。
　　“這倒不是。”陸小鳳臉上神色微肅，“我能找到那裏，是因為東廠的人。”
　　“東廠？”方雲漢微訝。
　　“是。”陸小鳳解釋道，“金九齡其實在江湖之中壹直經營著壹份不錯的名聲。身在公門的人，想有好名聲，最快的辦法莫過於跟東廠表現出不同的立場。所以金九齡曾經跟東廠有過壹些摩擦，這次的大案也驚動了東廠，他們就派出人手，準備隨便找壹些證據，順便打壓金九齡。”
　　陸小鳳放下酒壺，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本來在路上遇到他們，聽到壹點風聲，準備戲弄他們壹番，卻沒料到，他們搜索的消息之中也有真貨，正是那些真貨給了我啟發。”
　　“嗯~”方雲漢持杯沈吟。
　　陸小鳳傳奇的原著之中可沒什麽東廠的戲份，看來他依靠原著劇情的“前知”，又要沒用了。
　　方雲漢問道：“東廠的勢力很大嗎？”
　　“當然。”
　　陸小鳳沒有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麽奇怪的，他早就看出來方雲漢的江湖經驗絕對不多。
　　江湖這麽大，總有壹些高手喜歡往深山老林裏鉆，壹窩就是幾十年，而他們又往往會教出壹些徒弟來行走江湖。這種什麽也不了解，但身負絕藝的年輕人，每年都要有那麽幾個出現在江湖上，但往往下場很淒慘。
　　陸小鳳不希望方雲漢也跟那些人壹樣，就仔細介紹了壹下。
　　東廠，是朝野公認最不能招惹的勢力之壹。
　　東廠廠公曹忠賢，兩朝元老，武功計謀高深莫測，掌握十二監，四司，八局，合共二十四衙門，雖無宰相之名，而有宰相之實，結黨營私，權傾朝野。
　　就連如今這位年輕的皇上都要敬他三分、忌他三分、畏他三分。
　　光是他手底下大檔頭賈富貴，錦衣衛掌刑千戶曹飛，就令文武百官、江湖各大門派，聞聲而懼。
　　不過，朝中還有殺神大將軍雷震天，此人本就出身武林世家，入軍沙場征伐，百戰百勝，在朝在野，都威望極高。許多不願意跟東廠同流合汙的官員都向他靠攏，算是朝堂中另外半壁。
　　陸小鳳如果去當說書人，壹定能賺的盆滿缽滿。
　　他介紹這些事情的時候，娓娓道來，方雲漢聽得入神，待他說完，問道：“朝堂之中原來是這樣的局面，那江湖中呢？”
　　“江湖中的勢力，那就多了去了。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正邪相爭，各種水寨匪幫、小派小門，旋起旋滅者不計其數，縱然有些野心手腕都不缺的高手，總也會遇到更勝壹籌的對手，弄得身死門滅，要不了兩年，也就沒人記得了。”
　　陸小鳳似忽然想到什麽，酒也不喝了，打了個響指，說道，“不過，最近這些年來，有了壹位正道各派公推的武林盟主，江湖中總體還算平靜。只是，這位武林盟主自感年高，不久之後就要在洛陽舉辦武林大會，交接武林盟主之位。”
　　“哦，武林盟主還能指派下壹任嗎，這種位置的交接這麽順利？”方雲漢說道。
　　陸小鳳搖頭說道：“還不知道是由誰接任呢，說不定又是要來壹場擂臺，由名高力強兼具者接任。”
　　“洛陽啊。”方雲漢放下酒杯，看了看天色，道，“入夜了，我先失陪。”
　　方雲漢離開了這家客棧，陸小鳳沒有攔著，他知道方雲漢在這裏訂了房間，應該還是會回來的。
　　果然，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方雲漢回來了。
　　他出去的時候空著手，回來的時候提了壹把劍。
　　這把劍的劍鞘，是用兩片毛竹制成，暗黃色，用料很糙，但是制作的人應該挺用心，打磨的非常光滑，劍柄是木頭的，刷著黑漆，護手呈現圓餅狀。
　　整把劍看起來就像是那種刀劍鋪子裏最下品的貨物，壹般只要壹二兩銀子，就能到手，真的使用起來，恐怕跟菜刀對砍壹下，就得崩出缺口來。
　　陸小鳳原本酒喝了不少，已經有些醉了的模樣，看到這把劍卻陡然清醒過來，道：“妳拿這種東西幹什麽？”
　　“我是劍客，當然需要有把劍。”方雲漢答道。
　　“不是，這樣的劍，怎麽能配得上妳的武功？”
　　陸小鳳有很多朋友都是用劍的，他更知道，對於壹個劍客來說，哪怕本身用劣劍甚至木劍都能殺人，卻還是會追求壹把更好的、耐用的，能配得上自己的劍，於是他說道，“妳如果不認識有真本領的鑄劍師，可以畫壹份圖紙給我。”
　　陸小鳳豎起三根指頭，道，“只要妳在這裏等我三天，三天之後，我就會交給妳壹把吹毛斷發的好劍。算是真正為這次繡花大盜的事情道謝。”
　　“打金九齡是我自己的事，我的劍，也不必換。”方雲漢橫劍在身前，用壹種堪稱尊重，誠摯的目光看著它，道，“這本就是天下第壹神劍。”
　　陸小鳳狐疑，道：“能給我看看嗎？”
　　“自無不可。”
　　方雲漢把劍交給了陸小鳳。
　　陸小鳳拔出壹半來，仔細端詳。
　　這把劍挺厚實的，但是看起來就像是柴刀的刀背，居然連劍刃都沒有。劍身上根本沒有百煉精鋼的那種紋理，亦不是什麽罕見的材質。
　　陸小鳳可以確定，這就是壹把劣劍，但是他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肅穆起來，緩緩的把劍歸鞘，鄭重的還給方雲漢，道：“我明白了。”
　　方雲漢壹笑，道：“對了，妳之前說洛陽要舉辦武林大會，是在什麽時候？”
　　陸小鳳伸了個懶腰，趴在酒桌上，看起來是要就睡在這裏，口中道。
　　“十二日之後，武林大會召開，正好也在洛陽花會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