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重要的轉折點

　　“我次奧？！妳個小兔崽子不服管教還敢還手了？”壯漢拽了兩次，鞭梢另壹端緊握在小娃子手裏自己竟然拽不動，他頓時更加惱羞成怒放棄搶奪鞭子，左手蒲扇般的手掌沖著那張白嫩小臉打過去。
　　“住手！”姜晨緊趕慢趕抵達劇本裏提了壹句的蓮雲塢四處打聽各方尋找，剛到最後壹片有可能的地界就看到壯漢在毆打壹個小孩子，他壹拽韁繩翻身下馬冷聲呵斥道：“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欺負壹個小孩子，妳還是不是個男人？”
　　巴掌沒落到段瑯臉上，他擡頭看過去只見壹位青衣勁裝戴著鬥笠看不清面容背著壹柄長劍的俠客正氣凜然走過來，有那麽壹瞬間段瑯仿佛看到了父親意氣風發的樣子。
　　那時候段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往來的江湖人士都要尊稱他壹聲段大哥。麇
　　可自從父親去世後……⒉
　　屍身被送回來擺在白色靈堂裏，眾多受到過父親幫扶的武林人士卻只是惋惜感嘆，誰也沒問過他們段大哥年幼的孩子該何去何從。韭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些人來去匆匆燒上壹掛紙錢就沒了音訊，在自己淪落街頭的時候沒人伸出過援手，甚至由於段家大少爺的身份沒少遭到混混們的虐待冷嘲熱諷。霖
　　父親還在的時候，蓮雲塢的百姓們從來不用擔憂土匪驚擾，但凡有混混作亂都由父親出面解決確保鄉鄰安居樂業，比動蕩的、三天兩頭更換只知斂財的所謂州府大人付出的多的多。吳
　　結果呢？s
　　段大俠為匡扶正義不余遺力身上被捅的幾乎爛了撒手西去，混混們站起來了，將對父親的恨意全撒在自己身上。a
　　段瑯只恨自己學藝不精，因此被撿回來當雜役以後就再也沒提過自己的真實身份，偏居壹隅的小門小派也無人認識自己，如此還能過幾天清凈日子好養精蓄銳刻苦鉆研段家刀法。n
　　總有壹天，他要以段天義之子段瑯的真實身份重出江湖重振段家威名！把
　　“妳踏馬誰呀？跑到這兒來多管閑事。”壯漢嘴巴雖硬，手裏卻已經將小兔崽子松開了。q
　　他看到對方背上那柄價值不菲的長劍，常年混跡街頭的經驗告訴他來者非富即貴，最不濟也是個獨自行走江湖真正的武林人士，可比自己這種仗著身強體壯膽子大敢動手的假練家子厲害多了。i
　　真的為幾句話惹來麻煩，以幫主的暴脾氣肯定會把自己剁了！異
　　姜晨看了看被推搡到壹旁的小孩子，約麽五六歲年紀長得細皮嫩肉挺清秀好看，年齡也對得上，只不過壹眼瞄見內院還有幾個年齡相仿的小孩子正在嘿嘿哈哈打拳，他又沒見過段瑯，拿不準究竟是哪個。⒊
　　“妳們幫主呢？”他上前壹步氣勢逼人道：“讓他出來見我。”
　　壯漢往後退了兩步，“妳、妳在這兒等著，我去叫幫主過來。”
　　見他跌跌撞撞往後院跑了，段瑯好奇看著來人問道：“妳是行走江湖的俠客嗎？認識鐵漢幫的幫主？”
　　“宿主大大，他肯定就是段瑯。”趴在宿主肩上打盹的小白貓睜開眼懶洋洋看了壹眼打了個呵欠喵喵叫道：“瞧他那璀璨的倒黴光環，都快閃瞎貓眼了。”
　　姜晨聞言看過去，“我不認識什麽鐵漢幫的幫主，只是來找他辦件事。”
　　“我看少俠下盤紮實氣息綿長應該是個不錯的練家子，若是想讓我們幫主幫忙做事恐怕要失望了，他功夫還不如妳呢。”段瑯畢竟還是個孩子，又自幼耳熏目染俠義心腸見不得別人被騙，因此提醒道：“鐵漢幫就在這附近活動，只能收點保護費混日子，少俠留意別讓他們給坑了才好。”
　　仔細打量，這孩子除了長得好以外氣質也不錯，身形展拓精神抖擻與平常少年確實是不太壹樣。
　　畢竟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出身，這才淪落街頭兩年時間還沒把他身上的那股傲氣消磨掉。
　　只是年紀太小就沒人教導，原劇情裏即便是被扔到懸崖下的葉塵也還有個師父指引呢，唯獨壹號男主段瑯家道中落之後全靠自己摸爬滾打。
　　也難怪他下場那麽慘烈，空有壹腔熱血沒人引導為人處世，功夫雖高底子卻是四位主角裏最薄弱的，遇到強敵自顧不暇所以最早下線，在武林大會上就被刀了。
　　“妳叫什麽名字？”姜晨用手挑了挑鬥笠，露出半張年輕的臉龐看著他問道：“妳身在鐵漢幫卻當著陌生人的面說他們不好，這種行為可不怎麽聰明。”
　　段瑯頓時紅了臉。
　　“我、我只是好心提醒罷了！”他支吾道：“雖然身在鐵漢幫卻是無奈之舉，平日裏臟活累活什麽都做，壹日兩餐都是我靠自己辛苦勞動換來的，不算是吃裏扒外……”
　　見他紅著臉辯解實在窘迫，姜晨便笑了笑，“我也只是好意提醒，多謝妳忠言相告。我來找鐵漢幫的幫主是為了尋人，並無其他事情委托相告，畢竟瞧這麽個掛著幫派名義的大雜院，就知道他們是群趁著朝堂混亂亂世中坑蒙拐騙謀生的混混，做不得什麽大事。”
　　段瑯暗暗松了口氣，彎腰拿起壹旁的掃帚開始將水盆碎片掃到壹起默默做事。
　　“宿主大大，咱們是要教壹號男主心機謀略嘛？”絨團子伸了個懶腰拍了兩下毛茸茸大尾巴自娛自樂小聲嘀咕道：“劇本太長男主太多，我都忘了原劇情裏他的經歷什麽樣了，好像總是被陷害對吧？”
　　姜晨搖搖頭用耳語輕聲道：“他被陷害跟心機謀略沒關系，對壹號男主的經歷來說那些坑肯定要跳，教他躲坑不太現實。他的問題在於自身不夠強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
　　小白貓：⊙(?◇?)？
　　喵？意思就是我家宿主大大要打造壹個狂戰士，不管啥亂七八糟的直接用武力碾壓就可以了？
　　原劇情裏段瑯行走江湖第壹次被陷害，就是偶遇魔教中人虐殺好友，對方心理變態以虐待取樂，因此不單單想虐死段瑯的好朋友更是要讓他親眼看著痛不欲生。
　　這種防不勝防必跳的坑光靠躲是沒用的，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把段瑯培養成比原劇情裏更強大的俠客，懟上魔教中人直接碾壓不給對方戲弄模仿段家刀法殺人的機會。
　　再比如嬌滴滴的新婚嬌妻死於圍攻……
　　哦不，這壹點得從根源上掰回來，段瑯誤以為對方是壹見鐘情的女子才迎娶的，還得讓他找到對的人才行。
　　姜晨正走神，就聽到內院壹陣雞飛狗跳。
　　“哪位大清早的來找我何大壯？”鐵漢幫幫主身材瘦小壹襲短衫打扮，腰間挎著壹柄短刀，在壹眾膀大腰圓壯漢下屬襯托下更顯得尖嘴猴腮。
　　小白貓噗嗤壹聲用爪爪捂著嘴就哈哈大笑出來，“這名字取得算不算缺啥補啥？就他還大壯？壹陣大點的風都能給刮跑了！”
　　“何幫主。”姜晨能瞧出來目前露面的所有鐵漢幫成員只有這位幫主是練家子，其他人頂多三腳貓功夫也只能靠外表唬唬人了，最起碼面子給到位，他壹抱拳禮貌道：“在下路過蓮雲塢，想請何幫主幫忙打聽個人。”
　　何大壯打眼壹瞧心裏頓時咯噔壹下。
　　蓮雲塢是出了名的大地方，前些年有段家的威名來來往往的仃武林豪傑甚多，只是自己占據這塊距離真正的蓮雲塢還有壹段距離，不過是借了個威名而已，偏僻地方老百姓都沒見過世面自己才拉起壹夥兒自立門戶。
　　他混過兩年江湖在小幫派裏跑跑腿，自知之明和眼力價還是有的。
　　這位來者不善！
　　無論是攜帶的兵器還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息，都表明這位是真正走江湖殺過人的主兒。
　　功夫究竟比自己高多少他估不出來，但鐵漢幫這群烏合之眾抵擋不住對方壹劍他還是很清楚明白的。
　　“少俠客氣了，出門在外都是兄弟，既然來了鐵漢幫地盤上無須客氣，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何大壯壹拱手笑道：“只是我們這小門小戶見識不多，不知少俠要打聽什麽人？”
　　姜晨開門見山道：“我要尋找壹名少年，今年大概六七歲年紀名叫段瑯。”
　　何大壯當即壹懵搖頭道：“我們鐵漢幫六七歲的孩子倒是有幾個，外院壹個叫鐵牛的無父無母啥也不會當雜役；內院有四個孩子都是幫眾家的，跟著來練練拳腳。少俠要找的莫不是……段大俠的獨生子？”
　　他往外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那位段大俠當年可沒少招惹仇家，他身亡以後段家就徹底毀了，剛開始聽說過段大俠獨子的消息，後來就再也沒聽說過了。
　　少俠不如去丐幫打聽打聽，段大俠當年跟丐幫有過來往，段家大少爺淪落街頭以後或許投奔了丐幫呢？”
　　這小子竟然還會用化名隱藏身份？
　　姜晨不由挑了挑眉，心說還算有幾分心機如此能躲過不少災禍。
　　只可惜武力值相對低了點，扛不住倒黴光環總是坑自己……
　　“我當年行走江湖受過段大哥恩惠，只是之前壹直閉關不知段家發生如此大的變故，得到消息後我四處尋找想護佑段大哥僅存的血脈。
　　四處打探到貴寶地，還請何幫主多提供些線索。”他從懷裏摸出壹錠金子掂了掂，“只要能幫忙找到段家小少爺，答謝費用少不了何幫主的。”
　　那錠金子著實令人眼饞。
　　何大壯瞄了壹眼默默打掃衛生的小雜役，暗暗懊惱當初聽說段瑯被流氓混混欺負取樂的時候去找回來就好了，可那時候光看到墻倒眾人推沒人幫段家壹把，誰能想到還會有達官貴人跑來報恩呢？
　　“線索嘛……”他絞盡腦汁想多提供幾個找尋方向，萬壹真找到了呢？
　　可想不出來其他去處，何大壯就把眼神遞到身後壹眾下屬身上。
　　其中壹名壯漢甕聲甕氣道：“大概只能在丐幫了，那時候蓮雲塢亂糟糟的各路武林好漢來來往往，其中不乏段家的仇家趁機鬧事。他壹個才四五歲的孩子淪落街頭，除了跑去丐幫當乞丐還能有什麽法子？”
　　段瑯默默打掃衛生，心裏突突直跳。
　　要站出來承認嗎？
　　家道中落這兩年他見過太多變故，實在不敢拿性命去賭。
　　萬壹是父親的仇家裝模作樣騙自己出來斬草除根怎麽辦？
　　段家只剩下自己這棵獨苗，況且段家刀法秘籍還在身上，倘若被壞人拿了去……
　　他不敢想後果，可轉念壹想萬壹對方真的是想報恩呢？
　　自己在鐵漢幫只能勉強混口飯吃不至於餓死，白白耽誤著習武的大好時光，即便能僥幸存活錯過了紮下穩定底子的機會以後再怎麽努力，恐怕都無法將段家刀法練至大成。
　　想要重出江湖重振段家威名的夢想，就要徹底破滅了。
　　關系到生死，年幼的段瑯可不敢大意。
　　左思右想片刻後，他決定取個折中辦法便往前走了兩步輕聲道：“我、我曾見過妳說的那位段瑯少爺。”
　　所有人視線齊刷刷落在他身上。
　　何大壯眼饞那塊金錠子，巴不得屬下能說出點什麽讓這位出手闊綽的少俠壹高興就賞了，可這群蠢貨哼哼唧唧誰也說不出除了丐幫以外的可能性，就在他急得腦瓜子冒煙的時候，小雜役鐵牛突然開口讓他又看到了希望。
　　“鐵牛，妳見過段瑯？什麽時候在哪兒？快把妳知道的告訴這位少俠！”何大壯盡量表現出和顏悅色免得嚇住小兔崽子，他要說不出個道道來，金錠子可就要飛了！
　　段瑯知道今天是自己壹生中極為重要的轉折點。
　　對方若是好人前來報恩，自己就能得到幫助不需要受盡屈辱白白浪費大好時光；
　　對方若是想斬草除根，壹旦被發現絕無活路！
　　“我以前流浪的時候，認識段瑯。”他深呼吸壹口氣決定賭壹把，話只說了壹句眼神卻停頓在那壹錠金子上閉口不言。
　　小白貓慢條斯理舔爪爪，“哎喲喲喲，這小家夥還不算蠢會欲擒故縱呢。”
　　姜晨豪爽壹笑將金錠子扔給何大壯，“這位叫鐵牛的小雜役倒是個機靈的，不管能不能帶我找到段瑯少爺，我都給他謀條生路。何幫主割愛將他賣給我帶路可好？”
　　金錠子突然到手，毫無心理準備的何大壯接的手忙腳亂，捧著沈甸甸的金子笑的沒了眼，“能幫少俠帶路尋人是他的造化，說起來這鐵牛也是個可憐孩子，無父無母在外流浪我見他可憐就帶回來好歹有口飯吃不用挨餓受凍……”
　　“這是提前付給妳的賞錢。”姜晨才沒心情聽他啰嗦，又拿了壹塊金子扔給段瑯，歪頭示意道：“幫我找到段瑯少爺的下落，我再給妳壹錠金子！”
　　段瑯將金子貼身收好跟他往外走，回頭最後看了壹眼生活了壹段時間的大雜院，腳步愈發堅定。
　　他得試探對方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若靠得住壹切好說；若靠不住有這錠金子就能找個安穩地方站穩腳跟潛心習武，總比混在什麽都學不到的鐵漢幫強得多！
　　“上來！”姜晨翻身上馬，把手遞過去，“帶我去找段瑯少爺。”
　　他從馬背上微微俯身伸出右手，身材矮小的段瑯站在高頭大馬下向上仰望，直到此時他才看清楚對方那雙眼睛，猶如星辰明亮的目光堅定。
　　不知為什麽，段瑯心中對他升起壹股毫無來由的信任。
　　猶豫間已經被對方拽上馬背，再次騎著馬兒壹路狂奔身後還有寬闊溫暖的胸膛依靠，段瑯眼角微微濕潤。
　　上壹次這樣騎馬還是父親坐在身後，耐心教導自己該如何控制韁繩。
　　轉眼間父親已經不在了，從那以後他只能艷羨的仰望大街上策馬而行的路人，自己卻連馬都沒能再摸到過。
　　大碗酒大口肉策馬奔騰，那才是江湖人應該有的肆意瀟灑！
　　馬漆匹爾顛氵簸,另自⒋己j被身後i少u俠祁雙⑶臂攏住司不用擔心摔落下去,時不時還能碰觸到他的胸膛,內心最深處的柔軟被觸動,段瑯偷偷抹了壹把眼角。
　　“宿主大大，他哭了哎。”小白貓探頭瞧了瞧覺得奇怪，“會不會是咱們的馬兒跑的太快，把他給嚇哭了？”
　　開什麽玩笑？
　　姜晨忍不住抽抽嘴角，這位可是堂堂段家後人，段天義是典型的江湖漢子養的兒子怎麽可能是嬌滴滴溫室花朵？
　　騎馬，是江湖兒女獨有的浪漫，身為段家少爺他不可能不接觸馬匹。
　　至於為什麽會哭，大概率是觸景生情吧。
　　想段天義還在的時候，他也就四五歲年紀正是學騎馬的時候，可能也這樣在父親保護下坐在馬背上享受過揚鞭策馬。
　　“會騎馬嗎？來，抓緊韁繩。”姜晨騎著馬拐出街巷以後把韁繩放到他手裏，叮囑道：“韁繩是提醒引導馬匹的工具，不要過度依賴試圖用韁繩來控制馬兒……”
　　手把手教騎術明顯生疏的孩子適應馬背上的節奏，馬蹄聲聲很快就在郊外竹林旁停下。⑻
　　“少俠想要找段瑯……”馬兒停住，機警的段瑯就意識到考驗再次來臨。s
　　不管哪裏的錢都不是好拿的，自己想巧妙脫身還得全力應對才行。a
　　“哈哈哈，我不是已經找到了嗎？”姜晨打斷他的話哈哈大笑道：“小小年紀倒是有幾分心機，知道有些事可以魯莽有些事不可以，只是這點心機還不夠，妳的熱心腸匹配不上自身實力將來會吃大虧的。”n
　　段瑯：Σ(?д?|||)??淋
　　他、他竟然認出我來了？咎
　　怎麽辦？令
　　要裝傻充楞還是直接認了？V
　　我怎麽對這張面容沒有任何印象呢？難道他見過我？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