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終章

　　“妳可要考慮清楚，壹旦再次進入虛擬世界沒人能幫上忙。”李承澤前所未有的嚴肅，“自從噬魂者出現以後所有未知體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算真的做到了靈魂出竅進入虛擬世界空間，怎麽保證還能順利回來？
　　況且，妳想怎麽再進去？
　　退壹萬步講，能夠順利進去再出來，確定能得到更多線索嗎？
　　如果虛擬世界只是個保護性措施，沒有更多信息妳也無法自主逃離，計劃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姜晨聳聳肩壹臉的雲淡風輕笑道：“失敗的話，頂多像李梓萱壹樣靈魂能量耗盡身體死掉；或者像秦如風壹樣被‘銷毀’。
　　對我來說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沒有妳，我們這個世界會更糟糕的！想想之前噬魂者入侵的時候，若不是妳的魂器幫忙，安全組出動的小組得犧牲三分之壹！”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救世主。”姜晨深呼吸壹口氣認真看著對方壹字壹頓道：“那麽我死掉的話，肯定還會有另外壹個身負使命的人站出來。
　　更何況，其實在我潛意識裏覺得虛擬世界沒什麽危險。
　　有點科研精神好嗎？
　　這麽好的研究機會怎麽能放過？
　　我覺得目前未知體全部消失的情況，其實是在發出警報。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再不弄清楚恐怕很快要面臨更棘手的狀況。
　　壹切順利的話，我只是‘睡’了壹晚上，卻有可能拯救世界，衡量壹下倒也挺劃算的。”
　　李承澤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前路茫茫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很難受。
　　他起身推開窗戶呼吸著隱約有股花香的潮濕空氣，遠遠看過去開滿各色鮮花的街道被細雨蒙蒙籠罩頗有詩意。
　　對於普通大眾來說，此情此景應該充滿浪漫氛圍。
　　而壹墻之隔裝飾低調簡潔的房間裏，兩個年齡加起來不超過五十歲的年輕人卻在討論保衛世界的荒唐話題。
　　“突然感覺咱們像是某些電影裏苦兮兮的配角。”李承澤摘下眼鏡自嘲笑道：“表面看起來有份體面又收入頗豐的好工作。
　　實際上卻是被各種保密條例約束跟普通人徹底隔絕開。
　　天天打交道的只是些別人看不到的影子。沒有主角光環，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得去送死，而那些做決定的家夥誰在乎？
　　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前途！”
　　姜晨走到窗邊沈默註視著外面的街道。
　　壹對來旅遊的小情侶說說笑笑撐著傘在花樹下拍照，女孩充滿艷羨的說這裏的洋房別墅真漂亮，男孩則自信滿滿許諾壹定努力賺錢，爭取能早點買到大點的房子，帶小院的那種，可以讓她種滿自己喜歡的花。
　　說笑打鬧聲越來越遠，有腳步忙碌的行人撐著傘從樓下經過，打著電話滿臉急躁和無奈；也有不想去上培訓班的孩子哭哭啼啼，家長則苦口婆心解釋成人世界裏冷酷無情的強者理論，不上進不努力將來連選擇的資格都沒有……
　　這是個充滿煙火氣的真實世界。
　　拾荒老人算計著今天的壹餐有沒有著落；背著書包的學生討論著動畫片和遊戲；工人們在流水線上重復著同壹個動作努力更快壹些只為了多賺幾塊錢；建築工人流著汗頂著細雨忙碌著；白領們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某位總裁坐在辦公室看著文件眉頭微皺；電影明星端著紅酒面對鏡頭語笑嫣然……
　　每個人都在努力生活著，心裏裝著滿滿的回憶和對未來的展望。
　　“越是無知就越容易活的簡單快樂。”姜晨拿出手機打開銀行轉賬APP輸入壹個令人咋舌的金額點擊轉賬，然後笑道：“但總要有人負重前行。
　　否則大家都無知的快樂去了，哪天世界要毀滅了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既然我們擁有與生俱來的能力，就說明我們需要背負點什麽。
　　或許就像某些宗教理論裏說的那樣——無事不來這壹遭。
　　我們來人世間走壹趟，總是要做些事情的。”
　　李承澤看著他手機提醒的轉賬記錄忍不住抽抽嘴角，“妳轉給陸欣楠那麽多錢？還是以安全部的名義？”
　　“錢對我來說是身外之物。”
　　“那妳怎麽不給我點身外之物呢？”李承澤不滿的嘟囔道：“我可從來不嫌自己銀行卡裏的錢多！妳要是不在乎，我能替妳花！”
　　姜晨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信封遞過去，“如果我死了，剩下的所有財產都是妳的。”
　　“妳……”李承澤被雷劈了壹樣驚呆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誰讓妳是我唯壹的朋友呢？”他依舊雲淡風輕的表情，將信封塞進對方西裝衣兜裏，“需要處理遺體的話，我希望能讓‘巖漿’未知體給我火化，然後找個風景好點的山頭把骨灰撒了，每年踏春的時候順便看看我就行。”
　　李承澤心情愈發沈重，心中總感覺這家夥要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姜晨則自顧自解釋道：“至於再次進入虛擬世界，我目前有幾種想法。
　　第壹，無論我做或者不做什麽舉動，都會被拽進去，原因是主系統講的很清楚我只是因為比賽獲勝後暫時得到回歸機會，積攢勛章任務還沒完成。
　　或許我現在的靈魂狀態並不穩定。
　　這壹點沒辦法證實，只能是種猜測。
　　第二，通過天體計劃女培訓師的冥想課程，嘗試靈魂和肉體分開；
　　第三就是陸欣楠那裏拷貝來的視頻，看完以後說不定會有效果。”
　　李承澤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推推眼鏡問道：“我需要做點什麽？妳都要為了保護世界去挑戰未知了，我總得表示表示吧？”
　　“晚上睡覺前我會把這些送過來的機器打開，如果我心跳停止妳收到警報後，切記只觀察別輕舉妄動。”
　　姜晨把壹串備用家門鑰匙遞給他，“妳可以自己挑間客房住下。未知體都消失不見的原因還不清楚，也不知道它們還會不會再出現。
　　萬壹到時候引來‘蜘蛛人’未知體或者‘飼養員’，妳隨機應變看著辦就行。”
　　“這麽相信我？”李承澤遲疑片刻接過鑰匙，擠出個勉強笑容調侃道：“不擔心我謀財害命？”
　　姜晨回歸後第壹次笑得很開心，“不擔心。妳要是能有謀財害命的想法，說明已經不在乎世界到底有沒有威脅了。
　　到時候我也死了，兩眼壹閉不管身後事，咱們都不再為虛無縹緲的事情犯愁，或許也不是件壞事。”
　　兩人將資料全部整理起來，放松的討論中午吃點什麽時，姜晨的電腦郵件響起提示聲。
　　安全組對於不威脅到自身的委托還是很實在辦事的。
　　搜查最近壹段時間因各種原因昏迷的人員信息多數都從各大醫院調取出來，而醫院各種監控視頻也比較齊全。
　　經過資料組緊鑼密鼓篩查，最終選出近三百例符合條件的患者名單。
　　這些人都被“蜘蛛人”未知體接觸過之後才醒來，而進行追蹤調查後發現，這些從十幾歲到幾十歲男女老少俱全的人群醒來後性情都發生不小的變化。
　　無壹例外，全都變得踏實謹慎。
　　就連幾個叛逆期各種作搞自殺的中學生都變得乖巧懂事，卸了濃妝、換了幹凈利落新發型努力學習改過自新。
　　“看來都經歷了虛擬世界裏不少毒打。”李承澤站在姜晨身後，右手伏在桌上透過鏡片仔細看著資料奇怪道：“怎麽多數都是五月七號入院，五月八號出院？”
　　姜晨用軟件做了提取對比，篩選出來的名單裏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在五月七號當天突然發病昏迷送往醫院，經過簡單治療後五月八號蘇醒確定沒有其它問題才出院。
　　“五月七號這天，肯定發生了什麽特殊的事情。”
　　“我調取全國安全組當天的監控看看有沒有線索。”李承澤點開電腦上的軟件，輸入自己工號密碼登錄進去。
　　頁面顯示他的等級為四星，能夠查詢內部多數資料。
　　安全組內部有個專門的視頻資料庫，都是全國各地觀察監控未知體的攝像頭拍下來的記錄。若是出現突發情況，軟件會自動報警。
　　除非有意外需要調取監控回看，其他時候沒有警報不會有人時刻盯著這麽多攝像頭，頂多是有專員隨機抽查幾個以防萬壹。
　　時間調到五月七號當天。
　　“看起來挺正常的，沒什麽特殊變化。”李承澤查看著半夜的視頻，不斷拖動的時間軸裏鏡頭下的未知體壹如往常，“或許是其他的變化，未知體感應不到。”
　　姜晨接過鼠標把時間軸往前拖，直拖到五月七號清晨再往前壹點點快進。伊
　　“會是什麽變故導致這麽多人突然靈魂出竅？”澪
　　“為什麽我們能看到未知體卻看不到靈魂？難道它們不是同壹種能量體？”亦
　　“可7號未知體吞噬掉靈魂以後，我們明明能檢測到了呀……”⒎
　　…………師
　　李承澤在壹旁碎碎念，姜晨盯著屏幕上眾多分屏順著時間往前推。V
　　“妳看！”監控視頻被定格在五月七號中午十二點整。⑼
　　分屏上各種類型位於不同環境中的未知體動作突然間都停滯了兩秒鐘，似乎在同壹時間都被按了暫停鍵。四
　　短短兩秒鐘後，它們又恢復原狀仿佛之前的“暫停”沒出現過。玖
　　將分屏切換到另外壹批編號監控視頻中，時間軸調到中午十二點整，屏幕上所有的未知體又同時停滯。壩
　　“果然發生了某種變故！”李承澤震驚後心頭湧上更多的疑惑，“到底是什麽變故？為什麽我們都沒覺察到任何異樣？”
　　姜晨用手指摩挲著下巴思考推測道：“或許不是沒覺察，而是我們沒有意識到。但某些人包括我在內的靈魂感應到了，所以從午後十二點開始，陸陸續續有人發生無故昏迷，直到晚上到達巔峰。
　　我們查出來的只是很小壹部分。
　　可能有更多的人像我壹樣，從‘死’到‘重生’就像睡了壹覺，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麽。”
　　“會跟緊接著開始的噬魂者入侵、未知體全部消失有關嗎？”
　　“我認為有關系。”姜晨擡頭望著天空幽幽道：“或許，能量罩出了問題。可能在進行某種修復；也可能遭受到更嚴重的攻擊。
　　對我們來說，試圖去弄清楚發生了什麽比坐以待斃要強的多。
　　我把魂器壹分為二。
　　如果能夠進入虛擬世界，有壹半會留下來守在我身邊，命令它聽從妳的指揮。
　　萬壹我醒不過來的時候有特殊情況，妳可以想辦法用魂器抵擋壹陣子。”
　　李承澤想了壹下噬魂者入侵，自己弄個輪椅推他上陣的場景，頗有幾分怪誕。
　　臨近傍晚時分，小雨停了。
　　偏西的太陽突然鉆破烏雲將光芒灑向大地，建築物、樹木頂端被鑲上壹層閃亮金邊。
　　“彩虹哎！”
　　“天堂街真是名不虛傳，這景色配上彩虹美爆了！”
　　“快幫我拍張照片，我好多年沒見過這麽大的彩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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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有遊客驚叫著拍照，姜晨推開窗戶看過去，壹道巨大（不行）色彩鮮艷的彩虹橫跨半個天空。有亮銀色的飛機緩慢劃過空中，留下壹道很快就被風吹散的印痕。
　　“希望我們壹切順利！”李承澤從陽臺上探著身子抓拍了張照片發在朋友圈裏，隨後拍拍他肩膀笑道：“畢竟，我們突然就從電影裏的男配升級為絕地反擊的搭檔，說不定就有主角光環了呢。”
　　姜晨瞇著眼看窗外雨後新綠的景色，小聲呢喃道：“壹定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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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連著兩天，他都按時睡覺起床，嘗試過女培訓師總結的冥想、觀看過陸欣楠電腦上的視頻似乎都沒什麽效果。
　　期間又發生過壹次小規模噬魂者入侵，有魂器在姜晨自然是輕而易舉將其絞殺。
　　但其他未知體依舊沒有再出現過，安全組的專家們察覺到不對勁，到處探索試圖追查原因，結果自然是沒有頭緒。
　　這天夜裏，姜晨像往常壹樣九點半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了幾頁書，沈思片刻十點半準時關燈睡覺。
　　躺在黑暗中他突然回憶起小白貓在自己身邊撒嬌打鬧、變貓娘的情景，不由露出個淡淡笑容，“小白，妳現在在幹什麽呢？進入休眠期了嗎？”
　　夜逐漸深了。
　　住在客房的李承澤刷了半夜的手機，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壹點半，這才關了燈準備躺下睡覺。
　　黑暗中突然響起急促的儀器警報聲——姜晨的心跳停止了！
　　他跳起來打開燈和床邊的監視器，看到鏡頭下床上躺著的人沒有呼吸靜止不動瞬間出了壹身冷汗。
　　五分鐘後，姜晨突然恢復機械性呼吸，像上次在監控視頻裏看到的情況壹模壹樣。
　　李承澤這才松了口氣，目不轉睛盯著屏幕小聲道：“妳可壹定要回來啊！”
狐妖大人不想當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