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我有罪

　　大小姐目瞪口呆，呆呆的望了他半晌，良久才恢復了些神智，四處打量了壹番，見無人聽見，才壓低了聲音顫抖著道：“妳，妳不要命了？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口？”
　　“嘿嘿，我開個玩笑的。”林大人哈哈笑道：“若是我做了皇帝，我定然封妳個大貴妃，讓妳榮耀鄉裏，人人羨慕。”
　　大小姐急忙將他往裏拉了拉，提防這大逆不道的言論被別人聽見，柳眉壹豎道：“妳是過糊塗了麽？天還沒全黑，妳怎麽就做起夢來了——我做貴妃，那誰做皇後壓著我？”
　　“啊，那個，我隨便說說的，天色不早了，妳早些歇著吧，我明天早上再來看妳。”林大人話完便要遁走，大小姐哼了壹聲，怒道：“妳究竟還養了多少狐媚子，快些老實招來。”
　　“真是的，我是那種人麽？”林晚榮嘿嘿道：“妳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我有多清純了。”
　　大小姐望著他的臉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忽地泣道：“這是她打的麽？她怎麽下的了手？還沒過門便會這樣欺負妳了！公主了不起麽，我這就找她理論去。”
　　汗，這都是哪跟哪啊，能欺負我林三哥的女人，還沒出生呢。他打了個哈哈，急忙拉住了怒走的大小姐：“妳誤會了，這跟公主沒有關系，她在我面前跟貓似的。”
　　“那妳這是——”大小姐溫柔的摸著他的面頰，柔聲問道。
　　“是工傷，也是意外。”他大言不慚的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我明日打早，要往山東去壹趟，家裏這攤子事，妳和巧巧多照應壹些。”
　　“山東？妳去山東做什麽？”林三這兩天忙的跟騾子似的，大小姐連他的影子都沒見著，嘴上罵著，心裏卻是無比記掛，聽聞他回來之後便又要走，自然大驚失色。
　　林晚榮想了壹想，拉住她手道：“玉若，按說這件事大如天，本來是不能告訴妳的。但是妳也不是外人，我又誠實正直，不想說謊話騙妳，妳答應我，聽了這件事之後，壹定要保密再保密，絕不能讓外人知道。”
　　林大人精通的就是這個，大事不瞞小事瞞，壹句話說下來，蕭玉若中了他的糖衣炮彈卻不自覺，見他無比鄭重的臉色，大小姐心裏甜甜，乖巧的嗯了壹聲，點頭應是。
　　“山東出事了，洛家出事了。”林晚榮深深壹嘆，將此事的前因後果講了壹遍。大小姐是做生意的，對銀子的認識比任何人都深刻，聽聞在濟寧丟失了三十五萬兩銀子的軍餉，頓時驚得臉色煞白。她是女人，天生愛吃醋，對洛小姐與林三的事有些介懷，卻也知道此時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望著林三擔憂的道：“那妳準備怎麽辦？”
　　“怎麽辦？”林晚榮苦笑著搖頭：“當日在金陵的時候，洛敏對我有扶助之情，洛遠是我兄弟，凝兒又和我勾搭那個啥，我要是撒手不管，那還算人麽？今日壹早我讓老徐進宮去求情了，希望皇上寬限幾日，我想辦法幫他們找回這些銀子。”
　　“賊人既然敢劫銀，自然早已安排妥當，妳這壹去，盲人瞎馬的，萬壹找不回來——”大小姐憂心忡忡的看了他壹眼，不敢說下去了。
　　“若真找不回來，我就是變賣家財，也要救他們。”林晚榮斬釘截鐵道，臉上沒有壹絲猶豫之色。
　　大小姐眼中蒙上壹層淡淡的水霧，哀怨道：“散盡家財，那妳以後怎麽辦？為了洛凝，妳真的什麽都願意付出？”
　　“換了妳，我也是壹樣的。”林晚榮嘻嘻壹笑：“對我來說，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沒了可以再掙，可若是失去了喜歡的人，那人生活的就沒有趣味了。”
　　大小姐沈默良久，忽地抱住他痛哭，小拳頭如雨點般砸上他胸膛：“妳這個花心的死人，我恨死妳了，恨死妳了。”
　　林大人滿臉正氣的糾正道：“不是花心，是多情，有本質區別的。”
　　“就是花心，就是花心。”大小姐擦了淚珠，依依不饒的看他壹眼，忽地輕聲道：“妳等壹下，我去去就來。”不待林晚榮說話，她轉身就走，咣當壹聲關門出去了。
　　林晚榮眉頭壹緊，這丫頭幹什麽去了，神神秘秘的。等了好大壹會兒，大小姐才推門而入，遞給他壹個小包袱，柔聲道：“這個，妳拿著。”
　　“這是什麽？”林晚榮驚奇道，這小包袱很輕，摸著沒什麽重量，似乎就只有幾張薄薄的紙片。
　　“這些，是我蕭家在金陵、杭州、京城等地的地契，合計起來也有十余處，估摸著能值些銀子，還有我蕭家在各地的分號，典當之後，價值也是不菲。”大小姐淡淡說道，眼中滿是堅定之色。
　　“這怎麽能行？”林晚榮大吃壹驚，急忙將那小包袱塞回她手裏：“把這些給了我，蕭家就什麽都沒了。妳如何向妳的宗親族戚、如何向夫人交代？”
　　大小姐哼了壹聲：“蕭家現在是我當家，娘親不會說什麽的。倒是妳方才說過的話，自己都忘記了麽？‘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沒了可以再掙，可若是失去了喜歡的人，那人生活的就沒有趣味了’，這是妳教我的，我都牢牢記著呢。”
　　大小姐總是這樣，外表看起來冷漠嚴厲，可真是要溫柔起來，每次都讓老子感動的要去投江，林大人眼角濕潤，心懷激蕩，正要去抱緊她，忽見大小姐手裏多出了壹把明晃晃的剪刀，正對準了胸口，剪刀鋒利，在窗外射進的淡淡月光照耀下，閃著幽幽的寒光。
　　林晚榮滿腔的柔情頓時化作驚駭：“大小姐，妳這是幹什麽？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蕭玉若哼了壹聲，冷冷道：“我蕭家的壹切都是妳的了，除了妳，我什麽都沒有了。從現在起，這把剪刀就跟隨在我身邊，若妳辜負了我，我就拿這把剪刀，先捅妳，再捅我。”大小姐神情冰冷，對著他狠狠比劃了幾下，又對著自己胸口比劃了幾下，神情決絕，像是完全變了壹個人。
　　林大人背上冷汗刷刷而下，仿佛見到自己做了陳世美渾身上下被捅出十八個窟窿的樣子，大小姐的性格夠特別，夠火辣，我太他媽喜歡了。他小心翼翼的取過那剪刀丟在地上，緊緊抱住大小姐，感激涕零道：“大小姐，玉若，小心肝，妳對我太好了，我要是辜負了妳，我就太不是人了。”
　　大小姐依偎在他懷裏，臉上泛起壹陣勝利的微笑，柔聲道：“只要妳壹輩子對我好，我就什麽都知足了。”
　　多麽樸實的話語啊，天下的好女子都讓老子碰到了，林大人心裏陣陣的慚愧，緊緊摟住大小姐，眼淚鼻涕壹起流下：“大小姐，我坦白，我有罪，我對妳的心思不純，每次都想占妳便宜。”
　　廢話，沒我的默許，妳能占到便宜？大小姐臉上陣陣的火熱，裝作若無其事的摟住他，拍拍他肩膀道：“妳知道就好，以後可要改正了。”
　　“不僅於此，我還有更大的罪過。大小姐，我的心思齷齪，每次見到妳和二小姐在壹起，我就想，我就想——”
　　“妳想什麽？”大小姐捏緊了小拳頭，心裏噗噗跳了兩下。
　　“我有罪，我想把妳們剝光了壹起騙上——啊——”壹陣淒厲慘叫驚天動地，傳入蕭夫人和巧巧的耳膜，巧巧凝眉道：“夫人，妳聽到了麽？像是大哥的聲音！”
　　“是麽？我怎麽沒有聽出來？是妳太想他了吧。”夫人笑道：“他和玉若說話，玉若的性格妳還不清楚？她對妳們家林三心疼的像寶貝似的，還能出什麽事。”
　　這倒也是，大哥不對大小姐做出點什麽已經是異數了，若說大小姐制住了大哥，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心裏正想著，忽見門口出現壹個身影，巧巧嚇的啊的尖叫壹聲：“大哥，妳怎麽了？”
　　林大人衣服也被扯破了，頭發亂成雞窩，緊緊捂住臉頰，尷尬笑道：“沒什麽，剛才壹不小心，又撞樹上了，與大小姐無關，真的無關。”
　　大小姐含笑自他背後走了出來，將那小包袱塞進他懷裏，溫柔而又甜蜜的為他整理了壹下亂糟糟的發髻，將他衣衫梳理整齊，臉上浮起壹絲甜美的笑容：“我方才與妳說的，妳都記住了麽？路上要當心安全，註意飲食，防火防盜。不要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否則，我會很生氣，後果妳知道的！”
　　“知道，知道，後果很嚴重。”林大人捂著臉頰，諂媚笑道。那神態落在巧巧與夫人眼裏，二人互相看了壹眼，心裏同時浮起壹個詞：詭異，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