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逐漸接近的真相

　　次日壹早，幾個小侍女千辛萬苦跋涉數百裏趕來伺候陛下和聖使起居，壹路臉都是哭喪著的。
　　打工人的痛誰知道啊。
　　聽著好像讓妳回去睡覺可以摸魚偷懶，多體貼下屬啊，實際上真讓她們第二天都沒影子那可根本不敢，就算沒事讓妳幹也必須過來露著臉。可這幾百裏地，往返跋涉，即使大家都有輕功或者輕身蠱，也是累得不行。
　　為了早點到，天沒亮就要起床了。
　　還不如讓我們侍寢算了，弄完了還能睡個好覺。
　　壹肚子小嘀咕地到了地方，壹眼看見窗子開著，思思坐在窗邊對鏡，趙長河站在身後看著給她梳頭。
　　看著自家女王滿臉都是小喜悅的樣子，小侍女們互相看了看，甚至都不敢過去請安打擾，感覺自己好像根本就沒有必要出現。
　　“妳們在那縮頭縮腦幹什麽吶？”思思懶洋洋地開口：“去個人，把我們的地圖取來。”
　　侍女：“……求伱們回去睡吧，妳們就是弄得全聖山都聽見也沒有人笑話的。”
　　這壹刻，在外面鎮子山寨裏的侍女之魂覺醒了，我們就要做二五仔。
　　卻見趙長河走了出來，壹人分發了壹小團“果凍”。
　　侍女們捏著手裏Q彈的小球，很是納悶，您是在給我們演示陛下的手感？趙長河有些歉意：“辛苦大家奔忙了……但我們在這邊住確實有點別的因素，不方便搬過去。地圖應該是最後壹次麻煩大家跑腿，後續大家也不用過來了，這裏食物充備，我們自己解決就好。這些能量結晶有利修行，算給大家的補償。”
　　小侍女們眼睛亮晶晶的，還沒說什麽，思思從屋中走了出來，護食般挽著他的胳膊：“別在這亂賣好啊，賣好也沒用，我靈族規矩壹夫壹妻，別想當窯子！”
　　小侍女們都偏過頭，看陛下在那忽悠。
　　神特麽壹夫壹妻，騙平民的，上面的頭人哪個不是妾室成群，下面的苦哈哈被騙得信了，還覺得自己特正直。
　　不過話說回來了，制度上確實是壹妻，妻子的地位很高的，加上異族開放，沒有那麽多禮教約束，看對眼了就邀入帳，所以壹般都會以蠱結心。
　　不知道陛下有沒有下蠱……可能不敢對聖使下吧，但如果沒下，被玩弄之後拋棄會不會很慘啊？
　　但拿了聖使的果凍賄賂，小姑娘們也不好意思說啥，反倒都元氣滿滿地競爭跑回去拿地圖的活兒。凸顯了活兒不是沒人幹，只要妳給錢。
　　趙長河就繼續坐回那個平臺感悟，他總覺得這個平臺肯定不會是擺設，壹定有其意義，多在這裏觀察感悟早晚能找到真相。
　　思思走到他身後，伸手梳著他的長發，替他束發：“那什麽能量結晶，我都沒有……”
　　“……妳都被灌成泡芙了還嫌沒有啊？”
　　“泡芙是什麽？”
　　“就是妳們的鮮花餅和蟲子餅，只不過裏面換成了鮮奶。”
　　思思腦子裏轉了好幾轉才醒悟出意思，笑得趴在他的背上，附耳呢喃：“別告訴我那東西是妳的結晶啊，那妳送她們是不是在調戲？”
　　“沒有沒有，這東西其實是壹種寶物溢散的能量結晶……只不過我吸收了很多這種能量，和我雙修意義也沒差，我又不和她們雙修。”
　　“嘻……妳可別想，她們鬼精著呢，真要是做了，中了蠱可別怪我沒提醒妳。”
　　趙長河終於轉頭看了她壹眼。
　　思思低頭束發，似是隨意道：“我也給妳下了蠱哦。”
　　“哦？那天下的？”
　　“那天沒有，昨天下的。讓妳好色灌泡芙啊，後悔了沒？”
　　趙長河並不在乎，只是笑笑：“什麽蠱？”
　　思思沒得到他跳腳色變的反應，頗覺沒意思，撇了撇嘴：“妳喜歡的蠱。”
　　“痛苦轉移？”
　　“分享蠱，不轉移……只是讓我能感知到妳的痛苦。”思思好像在說著壹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妳總要離開的，我卻不可能跟妳走……無論妳在天涯海角，我也要知道妳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出事，就像我在身邊陪著壹樣……如果妳疼死了，我就隨妳壹起疼死。”
　　趙長河看著她束發的樣子，不說話。近期他也了解過，所謂的同心蠱，那是雙方互相感知壹切喜怒哀樂，甚至可能知道心裏在想什麽，還有更加強版的同命蠱，如果壹方死了，另壹方就會同死。這兩種蠱程度不同，但都充滿了壹種扭曲的控制欲。
　　但這個分享蠱則相反，是單向的。她再疼，他也感受不到。但他壹旦疼了，她在萬裏之外都要疼得打滾。
　　此心千千結，再也無戲可演。
　　趙長河嘆了口氣：“何必如此？”
　　思思若無其事：“以前沒用過，不太清楚原來這玩意除了痛苦還會分享點別的，現在知道了……妳不是很喜歡自己摳壹下就讓我捂著跳起來嘛，滿足老爺的情趣呀……”
　　隨著話音，正好束完了發。思思往後壹跳，笑道：“我去給妳拿餅吃，都是蟲子，吃死妳。”
　　…………
　　壹個早上的感悟，依然壹無所獲。
　　不過這種隱居式的修行倒也不是沒好處……趙長河向來在戰鬥中成長，這種靜修沈澱壹直是較少的，以前主要是外功倒也無所謂，現在內功上來了，靜修就成了相對重要的環節。
　　能夠感覺到那種糾纏如螺旋的兩股能量，越來越真正向著螺旋狀成型。
　　這種形狀乍看普通，其實是挺玄乎的。
　　華夏上古有伏羲女媧成螺旋狀交織的圖，現代科學證實人的基因也是呈螺旋結構。
　　這種形態，或屬壹種生命本源形態，同時也是陰陽哲學的具體體現之壹。
　　趙長河很明顯地感受到，第二秘藏就差壹層紙的感覺……他甚至有種預感，即使什麽特殊情況都沒有找到，單是這樣沈澱靜修個壹年半載的，說不定就能自然而然地突破過去。
　　畢竟不是什麽關卡都要講頓悟的，積累從量變壹樣能夠引發質變。只是自己此前壹直追求效率，很少有這種沈澱積累到質變的過程而已。
　　思思也陪在身邊修行，消化昨晚成為泡芙所得。
　　壹般意義上雙修是共進，但她的修行現在比趙長河差得有點多了，剛突破第壹秘藏，和趙長河卡在第二秘藏的邊緣相比，足足差了壹整級，雙修之中她能提供給趙長河的幫助相對小，反而是趙長河給她的提升有點大。思思便也沒了壹直談情說愛的心情，安靜地修煉。
　　正午時分，小姑娘們回去取的地圖到了，趙長河攤開和《山河圖錄》對照了壹下。
　　因為精度問題，兩張圖的形狀並不完全壹致，但還是可以看出大體是對應的。
　　確實是在上個紀元起，玄武就已經知道了靈族秘境是怎樣的形狀，或者說在祂的眼中，這壹版塊就是靈族，超過的範圍就未必是了。
　　這是什麽判定依據？這是壹塊大陸板塊不成？趙長河皺著眉頭，緊緊盯著兩幅圖對照觀察，耳畔有壹句沒壹句地傳來思思和侍女們的對話：“去去去，以後都換衣服，誰再敢在他面前露腰露腳的，揍不死妳們！”
　　“嘻……妳不問問聖使本人，說不定人家就愛看呢？以前啊，瞧他都是偷偷在看妳的腳，我們都知道。”
　　趙長河：“……”
　　“那也是愛看我的，有妳們什麽事？”思思嘴硬道：“就妳們這點姿色，就算是直挺挺地躺平在那兒，他也不看妳們壹眼。”
　　“真的嗎？我不信，要不晚上試試？”
　　“快滾，是不是當本王不會燒死妳……”
　　趙長河的神色漸漸變了。
　　直挺挺地躺平在那兒？這兩幅圖對照著看，是不是有點像壹個人躺著？
　　“壹位頂天立地的大巫，壹手抓著太陽，壹手抓著月亮，呼吸就是颶風……”
　　靈族老祖未必是埋山裏，也未必是在九天之上。
　　如果這整個小世界，就是靈族老祖所化，那是不是壹切困惑都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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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1章遠古日月，何謂兩儀
　　“餵，瞎瞎。”
　　趙長河本來實在不想事事問瞎子，因為除了天書相關，她基本什麽都不會說，平白碰壁，說不定還要白被吐槽譏諷。
　　但這個身軀化世界的猜測感覺很驚悚，說不定瞎子也有可能會感興趣？
　　果然識海之中傳來瞎子懶洋洋的“嗯？”
　　趙長河籲了口氣：“妳既然回應，說明我猜對路子了？”
　　瞎子懶懶道：“差不多吧。”
　　“是不是離譜得過分了，我再怎麽看，天榜老崔嬴五他們也還在武俠……如果真是身軀化世界，這不僅是仙俠，還高仙了……”
　　“兩個紀元的割裂本就嚴重，妳來靈族，豈不就是尋找二者相接的橋梁？”
　　“可即使猜出了，有任何價值嗎？”趙長河趁機道：“朱雀白虎匯於西南之野，應該不是要讓朱雀和遲遲跑來這裏幹啥的吧？”
　　“她們？她們現在只是自稱的朱雀白虎，真以為遠古大巫筆下的朱雀白虎和她們有壹個銅板的關系？配嘛？”
　　趙長河敏銳地捕捉到了“現在”這個詞……現在只是自稱……說明瞎子心中，她們未來還真有機會成為真正的朱雀白虎，上應星辰。
　　他沒說這話，轉而道：“但問題在於，靈族大巫對於天象的認知不應該是朱雀白虎，他哪怕說西方星座都比這個正常壹點吧？他認識夜帝？”
　　瞎子有些困惑：“為什麽靈族大巫不能認朱雀白虎？”
　　趙長河撓撓頭，不知道怎麽說，半晌才道：“所以真指天文？指的某壹種天象之下，這人能復活嗎？”
　　瞎子沒好氣道：“拜托，我怎麽知道？”
　　趙長河：“？”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壹位能身化小世界的大巫是什麽級別，他所留的箴言我憑什麽就必須能解其用意？”
　　“逼格掉了瞎瞎。”
　　瞎子懶得理他。
　　妳抹美容液的時候，心裏有逼格嗎？趙長河淡淡道：“何必瞞我呢，至少伱能知道兩件事。”
　　“哦？”
　　“壹，如果這位真的已經身化土地了，這種情況還有沒有可能復活？”
　　瞎子沈默片刻：“身軀當然不可能再從土地化為血肉，但靈魂未可知。所以起碼妳擔心的天崩地裂讓妳的小丫鬟變成齏粉的事情不會發生。”
　　趙長河冷笑：“我不僅擔心這個，我還擔心妳們上個紀元的所謂崩潰就是這樣造成的。”
　　瞎子聽得有點驚艷，笑了笑道：“不是。”
　　“那好，第二，妳至少該知道他指的天象是什麽時刻？”
　　“其實就是夏秋之交的某壹天，極可能是秋分，落日時分，日月同在之刻。”
　　“……就這？那說得那麽玄乎幹什麽？”
　　“因為朱雀白虎相交於西南，是指夏秋之交，但並不是每壹年的夏秋之交都配用這個稱呼。他具體指哪壹年、或者是否需要真正的朱雀白虎來推動什麽、以及祂留下這個箴言是想告知後人什麽，都未可知也——再說壹遍，我不是全知全能。”
　　趙長河點點頭，擡頭看了看天色。
　　現在就是夏末，夏秋之交豈不就快了？理論上從現在往後的每壹天都能算夏秋之交，那不如也別想太多了，就在這裏修行壹段時間，等到時候看看就是了。
　　另外，從地圖的形狀看，這邊是頭，所處的這個石臺極有可能是靈臺。
　　如果是壹位大巫的靈臺所化，肯定會有點好處，在這裏修行本來就有利，還不如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靜下心來修煉就是了，指不定就有了突破二重秘藏的機緣了呢……
　　…………
　　趙長河都沒有想過這壹天來得這麽快。
　　也許人家確實就不是指的某壹個具體的日子，而是告訴後人，在夏秋之交要來祭祖的……有妳們好處。
　　上個紀元的靈族人應該是感受過好處的，所以死了都往這邊埋，無形中應了“落日之淵”的意味，形成了歸葬之地。而這個紀元的靈族人完全失落了這個傳承。
　　有個燒到骨子裏的丫鬟陪著修煉的結果，想多靜心的難度也挺大的，尤其在其他侍女們都被趕走不需要伺候的情況下，兩人在這裏過得更是沒羞沒臊。
　　平臺之上趙長河盤膝吃東西，小丫鬟跪在面前，秀發上上下下，也在吃東西。
　　這是“修煉累了，告壹段落”之後，常見的修煉咬……趙長河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形成的，好像就是自己坐在這裏吃晚飯，思思就在那勾勾搭搭的賣燒，然後自然而然就變成這樣了……
　　異族小妖女，壹點都沒有矜持感的……非得是趙長河這樣的猛男，換了個人能被活活榨幹。
　　但對趙長河來說，反而恰如其分，他還真需要。
　　他輕撫思思的秀發，眼裏的血紅煞氣漸漸消退，終至平緩。
　　這是趙長河在這裏靜修的第七天……
　　不得不說，這些天的修行確實是卓有成效的。趙長河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螺旋狀能量已經徹底成型，澎湃的氣血與內息開始穩定，猶如平靜的深海，隱藏著無盡的爆發力。
　　差壹點點，就差壹點點。
　　按照嶽紅翎說的，當她從落日映孤鴻之意，到了蒼鷹襲落日的反向之意，二重秘藏就破了。
　　這個對應在趙長河身上有壹定的難度。他沒有這麽明確的意象表達，他的意很虛，諸天星辰這種東西……戰鬥之時可能如銀河倒懸，難道還能反過來變成星河倒卷？也沒意義，本質上嶽紅翎的經驗提供的意味是，從融於天地自然、利用天地之力，到了開始掌控天地之力的過程。
　　對於趙長河來說，那就是從能夠利用周邊血煞之力，到了成為煞氣的主宰……或許成為主宰還早，但擊破它、或是同化它，不分彼此，再也不會被侵襲，這應該是這壹步的關鍵點。
　　因此趙長河的修行，壹直在刻意地催動自身煞氣，並且呼喚周邊煞氣的應和，在這墳山之上特別明顯，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兩眼血紅，壹身的暴戾無處宣泄。
　　然後小丫鬟送上來，任他把戾氣泄得幹幹凈凈，回歸自然。
　　夕陽西下，晚風徐來，太陽尚未完全落山，東方月亮已經探出了腦袋，日月同在，世界將暗未暗。
　　煞氣已泄，賢者時間。
　　壹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內心深處油然而生，好像身回遠古，看著壹位頂天立地的大巫手握日月，身邊龍鳳翺翔，百獸咆哮，壹腳踏落，便是大地的裂痕。
　　思思似有所感，驚奇地擡起眼睛。
　　在這壹刻她竟然也有了很多生命本源的巫法之悟，在典籍記載中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壹些頂級的咒法，好像忽然就有了理解。
　　——那箴言的意思，幾乎就是：妳們要在這時候來祭祖啊，蠢貨們。
　　思思看著百獸橫行，趙長河看著手中日月。
　　若刀為陽，劍是陰。
　　血煞為陽，真氣是陰。
　　自身為陽，思思為陰。
　　夏秋交時，日月同輝。
　　天書第壹頁正在隱隱顯出字樣：“未命名兩儀之悟，待完成。”
　　這是趙長河自得天書以來，第壹次不是顯示別人的功法或武技，而是在記錄他自己的了悟。
　　功法上的，和刀劍合璧上的……
　　嶽紅翎曾經讓他去中土找別家宗派的參考，似乎是不需要了……壹門刀劍合璧的神功，正在內心成型。
　　趙長河首次創功。
　　雖然只是壹門力量調和的秘法，以及刀劍配合的技巧，但對他的武道修行踏出了最關鍵的壹步——從學習他人的技法，到了感遠古日月之意而自創。
　　雖然還是有別人之意的提示，但那很虛的，沒有具體的技法提供，這真的是自創。
　　二重秘藏依然沒破，但趙長河神色平靜無比，他已經知道怎麽破了。
　　“陛下，陛下。”遠處急匆匆跑來壹個小侍女：“外面桃源鎮傳來軍情，翟牧之兵進苗疆，雷振堂傷愈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