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臨

純潔滴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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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雅菲啊,什麽事?” “沒事啊,就是想妳了,我親愛的莉莉。” “妳那裏怎麽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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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零五章 心慈手軟的主上

魔臨 by 純潔滴小龍

2021-9-6 21:58

  壹個佞臣,絕對不是那麽好當的;
  讓上位者覺得妳有本事的同時還要覺得妳有趣,這難度,著實不低。
  簡單來說,嚴肅和活潑之中的這個度,妳得把握好,但這又是最難以把握的,每壹次,都相當於是在刀尖上跳舞。
  鄭凡不是很喜歡這種在大人物面前“表演”自己的感覺,但有時候人在屋檐下,妳不低頭,連雨都沒辦法躲。
  所以,只能期待著自己能蓋壹座屬於自己的房子。
  隊伍行進中途,鄭凡就得令可以返回翠柳堡了。
  靖南侯沒給賞賜,也沒給其他說明,但有時候,不責罰,讓妳像是個沒事兒人壹樣回家,就已經是壹種態度上的表示了。
  身為軍人,沒軍令的前提下擅自做主跨越國境線去外國搞事情,回來後還嘛事沒有,這不是鼓勵是什麽?
  最重要的是,鄭凡覺得自己加深了在靖南侯心裏的印象,有時候,什麽金銀珠寶財貨這類的,都抵不上壹個“簡在帝心”。
  鄭凡沒打算掙錢退休養老,從壹定程度上來說,他類似於壹個在這個世界處於打拼階段的創業者。
  擱在後世,妳讓壹個創業者兩個選擇二選壹,
  “壹百萬本金”和“認識馬雲”,
  他會選哪個?
  當翠柳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時,已經是午後了。
  翠柳堡的墻郭已經被搭建了起來,雖然還需要不少工日去進壹步地完善和充實,但終於有點屬於堡寨的內味兒了。
  鄭凡深吸壹口氣,去外面浪了幾天後,心裏其實分外想家。
  瞎子北等人已經在外面路上等著,大家臉上都洋溢著熱情的笑容,仿佛是家鄉的親人在迎接歸來的遊子。
  鄭凡被四娘先帶著去沐浴更衣,同時傷口也需要做進壹步的處理。
  等鄭凡離開後,
  瞎子北、阿銘、薛三以及樊力四個人,臉色當即陰沈了下來。
  梁程把自己的馬匹拴好,
  似乎早有心理準備,
  束手站定,
  似乎在等待著……面對疾風吧!
  薛三瞇了瞇眼,開口道:
  “玩得開心麽?”
  梁程很實在地回答:
  “很開心。”
  “哦,很開心啊。”
  薛三跳了起來,拍了壹下梁程的肩膀,
  “自己爽了就忘記兄弟們了是吧!”
  梁程依舊很平靜地回答:
  “是主上做的決定。”
  梁程的確沒說假話,這確實是鄭凡自己做的決定,梁程壹直以為那壹天自己只是陪著主上去書院抓人的,但主上在書院事情結束後就直接決定去乾國逛逛,他事先不知情,當然了,他當時也很想去逛逛。
  這時,旁邊的樊力故作嚴肅的姿態,裝出壹副老師教訓犯錯學生的態度開口道:
  “主上不懂事妳也不懂事麽?”
  “……”薛三。
  “……”梁程。
  全場眾人,忽然安靜。
  “阿力啊,午飯吃飽了麽?”瞎子北問道。
  “吃飽咧,中午的饃,很好吃。”
  “哦,吃飽了的話就去那邊搬磚去,早點把堡寨蓋好咱們也能早點住進去。”
  “好嘞,這就去。”
  樊力轉身,去搬磚了。
  剩下的人,瞎子、薛三、阿銘以及梁程幾乎同時地舒了壹口氣。
  “阿程啊,妳知道我們對這件事最不滿意的地方在哪裏麽?”瞎子北面向梁程開口道。
  “我不該不帶妳們壹起去。”
  “也算是吧,但這不算是重點,其實,我們每個人,活在這世上,誰都沒辦法保證自己不會遇到危險,我們也不怕遇到危險。
  但主上的安危,關系很重,我們並非是想把主上壹直放在窩裏,主上其實還是需要經歷風雨的,否則無法成長,主上無法成長,我們就無法成長。
  只是,我們有壹個前提,因為主上壹旦真的遭遇不測,很可能我們七個人,也會……”
  說到這裏,瞎子北頓了頓,繼續道:
  “所以,我們要做到的壹點是,主上若是真的有危險了,可以,在我們死之後,主上再死,這樣,我們即使是死了,也死得心甘情願,至少,沒什麽遺憾。
  現在倒好,妳和主上出去浪了,冒著生命危險在打仗,把我們五個留在這裏,我們留在這裏能做什麽?
  等著暴斃?”
  梁程搖搖頭,道:“我錯了。”
  瞎子北伸手,拍了拍梁程的肩膀,道:
  “妳知道我最後怕什麽麽?”
  “妳有點特殊,我猜不出來。”
  “我後怕的是,其實,面對死亡的勇氣,我們是有的,壹杯茶,壹把二胡,再點壹根香,就這樣走向死亡,意境上也不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前兩天,妳們去浪的時候,如果真的出了什麽意外,我也被牽連得沒了的話,我會很難接受。
  因為在死之前,
  我居然是在畫施工圖紙,在做壹個包工頭。”
  梁程明白了,點點頭。
  死亡,可以接受,但死亡的儀式感都沒有的話,就無法原諒了。
  瞎子北似乎是將情緒發泄好了,
  從口袋裏又掏出壹個橘子,壹邊剝壹邊道:
  “好了,現在把妳和主上這幾天的事兒,說給我們聽吧。”
  說著,
  瞎子北將壹瓣橘肉送到梁程嘴邊,
  梁程猶豫了壹下,
  最後還是張開嘴。
  “甜不?”瞎子北問道。
  梁程搖搖頭,
  “有點酸。”
  瞎子北直接將手中的橘子丟在了地上,
  道:
  “我就猜到這裏的橘子沒北封郡的橘子甜。”
  “……”梁程。
  ……
  “主上,您這背上的傷,是怎麽弄的啊,嘖嘖嘖,這太慘了。”
  四娘壹邊幫鄭凡處理傷口上藥壹邊有些心疼地問道。
  鄭凡真沒好意思說是被梁程捅的,
  只能道:
  “戰場上,刀槍無眼啊。”
  “這可真是太讓人心疼了,主上,下次可千萬不能把奴家丟下了,那頭臭僵屍,怎麽知道伺候人呢。”
  “嗯,我錯了。”
  對自己的女人認錯,不丟男子氣概。
  “對了,主上,那位節度使的千金,沒帶回來呀?”
  “被密諜司的杜鵑派人帶走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
  “本來,是能湊壹對的。”
  “梁程似乎對她不怎麽感興趣。”說到這裏,鄭凡微微皺眉,思索道,“他好像和阿銘壹樣,他們兩個,都對女人不感興趣。”
  “哎呀,奴家不是說那位千金和梁程啦,是她和芳草,簡直絕配。”
  “芳草?”
  “對啊,壹個是被阿銘殺了親爹,帶回來的,那位節度使的千金是被阿程殺了親媽,要是帶回來了,這倆丫頭,不是絕配麽。”
  “呵呵呵……”
  雖然鄭凡覺得這時候不該笑,但還是忍不住。
  “不過好像還真是的,似乎男人年紀大了,就對男女之事沒什麽興趣了。”
  “我以前倒是聽說過不少老頭七老八十了,還寶刀未老的。”
  “那不壹樣,老頭兒能和那倆死人比麽?壹個是不老的吸血鬼,壹個是冷冰冰的僵屍,他們倆年歲加起來,幾十個老頭兒都比不上哩。”
  “也是。”
  “說到芳草,她們估計再過壹陣子,也該到翠柳堡了。”
  “嗯。”
  “主上,您要休息休息麽?”
  “還好,不是很困,有點餓了,這幾天,沒吃得好。”
  “那奴家下面給您吃?”
  “好。”
  “主上,您等著。”
  四娘起身,離開了房間去下廚了。
  鄭凡現在所在的房間,算是翠柳堡內少數的能住人的房間,絕大部分蠻兵,其實還住在堡寨外的帳篷裏,想住進堡寨,還要等翠柳堡施工的進壹步完善。
  從床上坐直了身子,鄭凡拿起壹件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也走出了房門。
  日頭,已經有些漸漸西沈了,余暉撒照下來,給人壹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卻讓鄭凡有些留戀。
  以前只是玩遊戲時“打過仗”,這壹次,是自己親自帶兵出去遛彎兒,且自己也曾攻下了壹座城,雖然是裝完逼就跑。
  然後,又是將近兩天時間的被大軍追殺。
  講真,到了這會兒,再回憶之前幾天的壹幕幕,心裏倒是沒多少澎湃,盤亙在腦子裏更多的,還是死在烽火臺上的那個乾國戍卒,持槍逆行的乾國老將,以及,那數十個已經變成屍體的蠻兵。
  “主上,在看夕陽?”
  瞎子北的聲音從壹側傳來。
  鄭凡吸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
  “以後妳走路能不能出點聲?”
  “行,屬下以後白天出門也打燈籠。”
  “呵。”
  “主上剛剛在想什麽?”
  “只是忽然有些理解,妳為什麽那麽喜歡曬太陽了。”
  “屬下得多曬曬,心思重,不多曬曬容易長真菌。”
  “妳有事?”
  “有事。”
  “說。”
  “屬下以前是做過心理醫生的。”
  “我知道。”
  “所以屬下剛剛聽梁程說完了主上這幾天的事,來給主上做做心理疏導。”
  “我不用,我沒事。”
  “喝醉的人最常說的話,是我沒醉。”
  “行,那就聊聊吧。”
  “喲,瞎子,妳這鼻子屬狗的吧?”四娘端著壹大盆的臊子面恰好走過來。
  瞎子北笑笑,道:
  “先前去圖滿城做生意時,倒是碰到了壹只挺大的二哈,比試過,它鼻子沒我靈。”
  “來找主上有事兒?”
  “肚子餓了。”
  “合著前幾天壹直餓著妳了怎滴?”
  “主上不在,妳就不下廚了,其他人做的飯,真不好吃。”
  “行,搬凳子。”四娘也不是小氣的人。
  瞎子北拍了拍手,四張凳子飄浮而起,落在了自己和鄭凡的面前。
  兩張凳子拼湊在壹起,另外兩張凳子側放當椅子。
  壹大盆的面,兩個碗,四娘又擺上了兩雙筷子。
  本來,她是準備和鄭凡壹起進餐的,但現在只能便宜瞎子了。
  “瞎子,自己撈面。”
  “好。”
  瞎子北拿起筷子開始撈面。
  “怎麽不用意念力了?”四娘有些好奇地問道。
  “用意念力撈出來的面,是沒有靈魂的。”
  “行行行,說不過妳,主上,您慢慢吃著,我去給他們送壹點兒去。”
  “哎,別走,有蒜麽?吃面沒有蒜,滋味少壹半。”
  “瞎子,我記得妳以前可不好這壹口。”
  “忽然想吃了。”
  “等著,我去給妳拿。”
  四娘很快就拿來了壹碗蒜,都是剝好了的。
  鄭凡和瞎子北相對而坐,鄭凡是真的有些餓了,拿起筷子就吃了好幾口。
  “主上,吃蒜。”
  瞎子北拿起兩瓣蒜,遞給了鄭凡。
  “我沒這個習慣。”鄭凡搖搖頭。
  “總得試試。”
  鄭凡猶豫了壹下,接過蒜,放了壹個進嘴裏,咀嚼著。
  “主上,再來壹個?”瞎子北又遞上壹瓣蒜。
  鄭凡搖搖頭,道:“妳吃吧,我這樣吃不來。”
  “我不吃,吃了嘴裏味兒重。”
  “……”鄭凡。
  “人生也是這樣,主上,自己不習慣的東西,不用去勉強,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也不要強行去做,不要有負擔。
  可能,上輩子,主上的人生太過於普通人,也有著太多條條框框的壓力,但這輩子,在這個世界裏,開心就好。”
  “我明白了。”
  “其實,對主上的心理承受能力,屬下是不擔心的,到底是能創造出我們這些角色的人。”
  “妳這是在誇我?”
  “是的,主上。”
  “好吧。”
  “主上可以找人說說心裏話,比如我,這樣的話,可以讓主上的心理得到很大的緩解。”
  “我會的。”
  “嗯。”
  “對了,這次出去折損了壹些人。”
  “主上回來的時候,屬下已經數過了。”
  “能補充麽?”
  “即戰力方面,很難迅速得到補充了。”
  畢竟,原本的蠻兵本就是刑徒部落出身,弓馬騎射都是俱佳,進行壹下思想教育後,再配上優良的甲胄戰馬兵器,就是極為優秀的騎兵,但這種優質兵源,想源源不斷地補充,顯然對於現如今的翠柳堡而言,還是太苦難了壹些。
  “不過,屬下認為,我們當務之急,不是招兵買馬,壹來,該做的,我們其實已經做過了,相信這壹次在靖南侯心裏,肯定已經對主上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接下來,我們已經不適合再過多的出頭,否則,就不是真有趣,而是真煩人了。
  況且,用不了多久,應該會有大量的燕國刑徒會被發配到咱們邊地,到時候,這些刑徒,我們只會嫌多,而不會嫌少。”
  “妳是說,門閥?”
  “主上英明。”
  壹旦燕皇見時機成熟,和鎮北侯壹起作秀配合之下,開始對國內的門閥開刀,門閥家族肯定會血流成河。
  人,是肯定要死很多很多的,但全部都殺掉也不現實,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家族被判定有罪進行流放,成批成批的刑徒註定會被發配到南方邊境,成為對乾開戰後的“燃料”。
  這些刑徒本身就有著極高的素質,而且他們對於立功贖罪為自己為家族擺脫刑徒身份有著極大的渴望。
  瞎子北放下了筷子,道:
  “主上,屬下待會兒還要去和那些匠師商量壹下工程圖紙的壹些細節,屬下就先告退不打擾主上休息了。”
  “辛苦了。”
  “主上客氣了。”
  瞎子走後,鄭凡也放下了筷子,就這樣幹坐了壹會兒。
  隨即起身,拐了個彎,走到斜對面的壹個很逼仄的屋門口,推開門,走了進去。
  裏面,放著壹口棺材,讓鄭凡有些意外的是,棺材前面的地上,放著壹尊香爐,香爐裏還有壹些香灰,同時,在香爐旁還有壹個碗,碗口殘留著紅色的印記。
  鄭凡走到棺材邊,後背靠著棺材坐了下來。
  “第壹次帶兵出去打仗,有點緊張,也有點激動,不過妳曉得麽,乾人比我想象得還要不中用……”
  很多時候,當妳想找人傾訴時,往往很難找到合適的人。
  不想在別人面前展露出妳的軟弱以及妳的真正情緒,但又想把這些東西分享出去,這是壹種矛盾,而人,本身就是壹種矛盾的結合體。
  許是在梅家塢那陣子每天吃飯時養成的習慣吧,鄭凡覺得沙拓闕石是壹個很好的傾訴對象,他死了,但他又沒死透;
  他似乎能聽見妳說的任何話,但他又好像永遠都不會再開口說話。
  鄭凡就靠在棺材上,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說了很多人,說了很多事。
  說累了、也說完了之後,鄭凡長舒壹口氣,他覺得待會兒自己回去好好地睡壹覺後,明天醒來後,將重新恢復精神滿滿。
  起身,
  鄭凡準備離開這個屋子時,猶豫了壹下,出於壹種禮貌,他覺得自己應該和沙拓闕石見個面,道壹聲晚安。
  伸手,推開了棺材蓋,當鄭凡把目光投向棺材裏時,
  整張臉,
  當即沈了下來:
  “妳,為什麽會在這裏?”
  躺在棺材裏的,居然是阿銘,齊整的夜禮服,胸口還放著壹朵紅色的紙花,剪成了玫瑰模樣。
  空氣,忽然安靜,氛圍,開始尷尬;
  這種感覺,就如同妳去教堂的暗室裏對神父說出了妳心底的壹切秘密,但不巧的是,坐在暗室裏傾聽的,是妳爹地。
  “主上,我也是睡棺材的。”
  阿銘開始解釋。
  鄭凡看著阿銘,不說話。
  “主上,是您走錯房間了,沙拓闕石,他住隔壁。”
  “壹開始時,妳為什麽不出聲?”
  阿銘伸手敲了敲棺材壁,有些無奈道:
  “這該死的隔音效果。”
  “哦。”
  “主上,我其實也是剛醒。”
  “沒事,我相信妳。”
  “主上英明。”
  “明天開始,陪我練箭吧。”
  “這是屬下的榮幸,屬下確實會壹些西洋劍術。”
  “是弓箭。”
  “嗯?”
  阿銘心裏忽然升騰起了不祥的預感。
  “我問過那些射術好的蠻兵,他們說,用活物當靶子來練箭術效果最好。”
  “屬下明白,明日屬下就去為主上抓壹些動物來讓主上……”
  “我這人,心軟,小動物太可憐,我下不去手。”
  “……”阿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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