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寧願妳恨我

　　此刻羽裳很老實地躺在廢墟裏，被他壹手摁著也不掙紮，反而睫毛微顫，滿面紅霞地閉上了眼睛。
　　壹副任君采擷的樣子。
　　秦弈看得口幹舌燥，這貨……該不會真是個M吧？
　　現在閱女無數，卻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想問又不知道怎麽問，問妳是不是受虐狂？還是問妳是不是有奴性？
　　哪有這樣問的……
　　正在氣氛有些凝滯時，羽裳自己低聲開口：“妳既然不是敵人，而且還是上賓，那我之前做的壹切都是錯的……相反，妳的初絨……確屬天緣。”
　　說完，羞得臉色更紅了，仿佛表白了壹般。
　　秦弈壹個激靈，懂了。
　　她承認之前喊打喊殺是錯的，而初絨之緣反倒是該認的，也就是說……她是不是受虐狂另說，反正是認夫了，所以如果秦弈想跟她做些什麽她也不反抗了，甚至還算贖罪吧……
　　認夫了……
　　秦弈直著眼睛，起的反應都消腫了。
　　那啥……我牙還沒刷呢……
　　妳們族的終身大事，要不要這麽草率啊餵？妳還是個領導啊，這麽不需要考慮政治影響的嗎？學學人家程程當年，考慮了多少事情啊，那才是個王的思維，妳這算啥？過家家？
　　秦弈蛋疼無比。
　　倒不是出於“大家沒感情所以不想要妳”這種矯情，反正早就不敢自稱專情了，身邊女人壹大堆，多她壹個也不是什麽大事，身子是饞的，感情也是可以培養的嘛……
　　但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她們是招贅制度。
　　秦弈不可能入贅。
　　和當初程程那性質有點類似，是他“入宮為妃”，還是程程聽他的話，這可截然不同。羽人族這個復雜程度比不上妖族，麻煩程度卻猶有過之，因為程程做事可以自己決定，而羽裳卻需要恪守她們的族規。
　　這門親可不能隨便談，這身子壹饞是後患無窮的。
　　想象被壹群板著臉的羽人架著月刃強行送入洞房的場面，秦弈暗自打了個寒顫，悄悄坐直了身軀。
　　羽裳閉著眼睛，感受到原本壓在她身上的秦弈沈默良久之後慢慢離開，她臉上的紅霞漸退，變得有些發白。
　　“妳……”她甚至不敢睜眼，低聲道：“是不是不要我？”
　　“呃，姑娘，我誠摯地建議妳考慮清楚。”秦弈誠懇道：“靠壹根羽毛來決定終身歸宿，對自己是不負責的……”
　　羽裳睜開眼睛，眼神淩厲無比。
　　秦弈暗叫糟了，硬著頭皮道：“這個，我尊重妳們的傳統，但我們的情況比較特……”
　　“妳始亂終棄！”
　　“……”
　　秦弈差點想伸手進戒指把棒棒抓出來掐壹頓。可想了想好像也是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便按捺回去，嘆道：“姑娘，老實說，我有妻室，還不止壹個。”
　　羽裳微微壹怔，皺起了眉頭。
　　秦弈續道：“妳們初絨之緣，應該也是針對未婚男子的吧，總不至於已婚的撿到，妳們也把自己送給人做妾？”
　　羽裳淡淡道：“我們會搶親，並且讓他休妻。”
　　秦弈平靜地看著她。
　　羽裳坐了起來，和他對視著。
　　見秦弈看似平靜實則眼中有些冰寒的樣子，羽裳眼神微微波動了壹下，才低聲道：“如果我這麽做，妳會恨我對不對？壹切是我先惹出來的，對妳來說，拔了初絨只是戰鬥意外，妳不可能為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拋棄自己的妻子。”
　　秦弈眼裏冰寒消退，倒是有了些好奇：“妳回來之後，感覺智商見長。”
　　雖然剛才反調教的表現還是很憨，但那只能說不諳男女事。她思維邏輯變得正常了許多，真是主場漲智商？
　　羽裳嘆了口氣：“我們恪守心中的規則，並不代表我們愚蠢……也許以前我沒吃過虧，考慮事情太簡單，或者索性說太驕傲自我，並沒有考慮過別人在想什麽。這次吃了大虧之後，多想了很多，當然不會再是妳與無心神口中的傻子。”
　　壹個真正的傻子也修不到暉陽後期，成不了壹族聖女。
　　秦弈默然片刻，低聲道：“姑娘，我們這件事當成壹個誤會過去如何？初絨我也還給妳了，對妳做的不雅之事妳剛才也報復回來了……”
　　羽裳面無表情：“我的話並沒有說完。在妳的角度上，妳會恨我。但在我的角度上，即使妳恨我，我也要那麽做。”
　　秦弈愕然。
　　“我若不搶妳為夫，那就只能要麽殺妳，要麽自裁。”
　　“何必……”
　　“我們是羽人族，不是君子族也不是妳們彼岸者！”羽裳聲音平靜：“我想，自詡聰明的妳，不會對壹只魚兒說岸上行走更舒服……那麽也請妳考慮羽人的思維。”
　　秦弈怔怔地看著她，壹時竟無法反駁。
　　“也許是我霸道，妳可以恨我。”羽裳站起身來，整理了壹下淩亂的衣裳，大步出門：“我寧願妳恨我。”
　　“來人，好生守著客人，不許他出門半步！”
　　有妹子怯怯地問：“聖女，不是說他是上賓嗎？”
　　“我說繼續軟禁，就是繼續軟禁！”
　　“……是。”
　　很快傳來羽裳振翅離去的聲音。秦弈無語地看著門口，半晌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說恨也恨不起來，畢竟玩弄過人家，是心虛的。
　　說壹句始亂終棄都沒法駁。
　　流蘇鉆出戒指，在他面前飄啊飄。
　　秦弈沒好氣道：“現在怎麽辦？”
　　流蘇道：“妳沒怪我玩弄她導致現在的結果？”
　　“……有沒有那事兒，區別不大，關鍵在初絨。她對初絨的重視勝過這事，反倒是我們對這個的重視勝過初絨，導致有點心虛……大家的關註重點不太壹樣。”
　　流蘇道：“所以關鍵問題在於，妳如何能不心虛？”
　　“是啊。”
　　“妳如果可以更渣壹點，就不心虛了。玩就玩了怎麽了？”
　　秦弈嘆了口氣：“說這話沒意義，棒棒。”
　　“行吧。”流蘇笑了壹下：“別急，事情不是僵局，因為她只是聖女，上面還有族長和大祭司。妳的龍鳳呈祥之血擺著，還是能談的，安心住兩天，等她們本族來人吧。”
　　秦弈點點頭，目前看來只能先等等了。
　　流蘇悠悠道：“我倒是對這妹子好感加深了不少……‘我寧願妳恨我’，嘖嘖。”
　　秦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伸手壹招，塌了的床自動恢復起來，他壹頭栽了下去，悶悶不言。
　　壹旦有了男女情事，事情都會變得復雜，還是和嶽夕姑娘那種相處模式舒服，狂飲高歌，心情曠達。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曦月坐在壹處山巔，默默擺著簽籌。
　　之前隨意心算，卦象為“漸”，沒有特定測算什麽方面，於是只以最通用解，便是循序漸進，終能成功。是個吉卦。
　　此刻擺著簽籌，她不算自己，特意算秦弈。
　　她壹旦認真算起卦來，就不再是粗略的意了，會是化成極為清晰的指引影像，猶如看見對方的未來電影。然而眾所周知，秦弈的算不了這麽細，曦月早就領教過。
　　於是只能用另外的術法，旁敲側擊。
　　壹根簽籌飛起，化光繞於前，形成了金色的紋理。算是揭示秦弈下壹步的狀況。
　　“鴻漸於幹，小子厲；有言，無咎。”
　　曦月嘆了口氣。
　　小子之厲，義無咎也。沒什麽問題，問題在於這依然是個漸卦。
　　漸：女歸，吉，利貞。
　　“嘖……”曦月牙疼般咂著嘴：“這人真是，怎麽算都是女人。恭喜妳雖有波折，還是必得羽裳歸……然而在本座這兒，妳就離明河更遠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