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仙凡聚居

　　往前數十裏，便是山外林蔭。
　　秦弈漫步入林，看看左右風景，眼裏很有些驚嘆。
　　這是很普通的梨樹，正是結果的時節，樹上梨子黃澄澄，看著很誘人。然而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這些梨子全都很怪異。
　　有些莫名其妙地斜著，有些幹脆是倒著長的，梨子的形狀也千奇百怪，歪歪扭扭，壹點規則感都看不見。妳能看見長成S型的，還能看見長成B型的，也不知道這到底算梨子還是什麽人工曲奇餅，強迫癥患者走到這裏會難受至極。
　　秦弈隨手摘了壹顆看著稍微順眼壹點的屁股型梨子，探入神識感應了壹下，確確實實就是普通梨子，沒靈氣沒毒素，普通梨子該有的都有。
　　秦弈咬了壹口，野梨子，酸酸澀澀的，沒什麽特別。
　　他搖搖頭，吃著梨子繼續往前走。
　　規則太奇怪了，如果說徹底紊亂的話，梨子就不該是梨子的味道，可能是苦的可能是鹹的，可它還是認知中的梨子味，連梨子可以入藥的藥性都完全壹致。
　　或許正如流蘇所言，長得什麽樣，只不過是表面知見。本質是梨子，這才是核心要素。
　　只要把握住本質，此地也和神州沒什麽太大區別，畢竟這還是在此方世界，是同壹個天道規則之下的地域。因某些狀況而導致局部扭曲罷了，又不是去了完全不同規則的異界。
　　還是要看人物，人物思維如何才是此行的關鍵點。
　　秦弈很希望在拜訪太黃君之前能先遇到其他人，大致感受壹下此方風土人情，可別走個幾百裏荒無人跡就難受了……
　　這是很可能的，若是在神州，這種有暉陽修士所在的山脈周圍，要麽就是個宗門，要麽就是散修隱居之地，真可能沒有其他人跡。
　　結果當秦弈穿過林間，到了前方山脈處，不由傻了眼。
　　兩座山之間有壹條明顯的道路，道路的盡頭竟然是壹座城！
　　這裏居然有城！
　　遠遠還能看見城上動不動有修士飛進來飛出去……修士聚居之城？
　　秦弈試探著接近，有人從他身邊經過，理都沒理他這個“外鄉人”。到了城門處，根本無人守門，所謂的城門也不是常規的門洞型，磚石堆成了壹個笑臉的形狀，大嘴張開就是門，有點驚悚感，卻帶了三分滑稽。
　　秦弈帶著壹肚子省略號，進入城門。
　　進去的第壹眼就感覺到周圍很多凡人，壹點修行都沒有的那種，自顧自擺攤賣菜，還有人家在做飯，飯菜香味隱約飄傳。
　　就在這種看似凡人生活的城市氛圍中，壹個約莫琴心後期的修士坐在壹只鴨子法器身上，慢悠悠地飛過菜市場。
　　賣菜大媽還在罵：“裝妳娘咧！能飛了不起啊！”
　　那修士便隨手從天上抓下壹只鳥，折了翅膀丟給大媽，又從她攤位上攝走壹顆大白菜，就那麽生吃著咯吱咯吱飛走了，口中悠悠道：“它也不能飛了，妳滿意了？”
　　大媽收起那只鳥，高聲叫賣：“仙人抓的鳥，十兩銀子！要拿回去沾仙氣的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指不定吃了就有靈根！”
　　旁邊有路人啐了壹口：“蒙誰呢，他自己的鳥切下來吃吃還有可能。”
　　秦弈：“……”
　　轉頭壹看，城門處有告示閃爍，磅礴的法力動人心魄。
　　法力光亮，告示的字跡壹個壹個的跳出來變大，銀鉤鐵畫，帶出了幾分猙獰。
　　“本城唯二規矩：壹，鐵律，修士不得欺負凡人，凡人死光了修士也就絕種了，壹群白癡悠著點！二，也是鐵律，修士在城內不準任何形式打鬥，原因參見第壹條！”
　　無序之地，卻見面就是兩條“鐵律”……說它無序，實則有序，可若說有序的話，在這兩條之外，似乎是再也沒有任何限制，也談不上什麽序。
　　不對，還是有基本的社會規則，比如交易，至少凡人之間有銀子貨幣。
　　秦弈壹路慢慢走著，沒多遠就看見了青樓。
　　這是傍晚時分，青樓也已經開始熱鬧，路過大門口往裏看，就看見花廳裏的花酒氣氛。
　　最讓秦弈無語的是，他察覺其中有壹兩個青樓女子，身具修行。
　　不過是很低級的那種，更有點接近於被灌頂強行啟蒙，也沒法修行更高了，大約是壹種攬客手段，和萬道仙宮嫖宗妹子以此為修行不壹樣。但這個攬客手段也真有用，秦弈看見那壹桌上都是修士在喝花酒。
　　如果是傳統仙道，喝花酒的修士還修個屁仙……不過在萬道仙宮耳濡目染出來，秦弈對這個倒是淡定了許多。
　　這裏的意思和仙宮不壹樣，大約意思是修行便隨心所欲吧……
　　這種仙凡混居的地方，真是有點意思。
　　再往前行，看見壹間“萬寶閣”，裏面流光溢彩，頗有仙靈之氣，門前往來無凡人，都是身具修行的在進出。秦弈心中微動，這大約是法器店，可以進去看壹眼。
　　進門左首第壹個櫃臺就是功法櫃，全是紙質書，其中壹本下方有店家標簽：“本店最暢銷”，定睛壹看：書名《廢靈根也可以修行》。
　　其他都是什麽《修仙初探》《想知道妳有靈根嗎》《考考妳的悟性》……
　　“這都是什麽鬼，賣給凡人看的？”秦弈擦著冷汗，這裏怎麽這麽萌呢，真的是“無論如何不能來的地方”嗎？
　　“當然是賣給凡人看的啊。”壹個小二忙從另壹個櫃臺跑了過來，見秦弈似乎身具修行，便道：“客官妳外地來的？妳應該入內室，裏面才有妳要的東西。”
　　“先外面看看吧，挺有趣的。”秦弈問道：“這裏是所有凡人都參與修行？”
　　“想修就修啊，能不能修出模樣看自己天賦。”
　　“不拜宗門嗎？”
　　“宗門？”那小二遲疑片刻：“宗門都是魔宗，想去的去，不想去的不去唄。”
　　“宗門都是魔宗？”
　　“就魔宗用拳頭說話，唯壹規矩嘛。要不咋滴？循規蹈矩的正道在這裏怎麽開宗？去北邊不好嗎？”小二忽然大悟：“客官妳北邊來的？”
　　秦弈索性問：“那妳和妳老板什麽規矩？妳給他打工，他給妳薪水，不是規矩麽？”
　　“所以我們是凡人啊，修行不就是為了不再受這鳥氣嗎？我要有修行，會是這鳥樣？”小二鄙視地看著秦弈：“妳壹個修士，還問這個，我看妳這成就也是有限。”
　　秦弈啞然，忽然覺得好特麽有道理，修行不就是為了掙脫樊籠，自由自在大逍遙嗎。
　　他想了想，又問：“那修士不也要遵守此地鐵律嗎？”
　　“修行越高，需要遵守的越少，人家修行追求的是能制定鐵律的那壹天。”小二的眼神越發鄙視了：“客官，妳去小學堂裏重修吧，白活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