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八十四章 建議

　　李鶯看向他。
　　法空搖頭：“我也不知緣由，只知道他們兩個是由靖王爺親自指派來殺端王爺的。”
　　“古怪……”李鶯蹙眉沈思。
　　法空深邃的目光投向遠處，正是皇宮的方向，若有所思，壹直保持安靜。
　　李鶯看他如此，也沒有打擾。
　　她猜到法空在看什麽，肯定在看端王進皇宮的情形。
　　她也極為好奇。
　　半晌後，法空收回深邃的目光，露出笑容，搖搖頭。
　　李鶯道：“端王爺如何？”
　　“受妳指點，確實開了竅，爭取到了機會。”法空笑道：“妳這個心腹做得很趁職。”
　　李鶯道：“我看他是身在迷霧之中，保持不了頭腦清醒。”
　　法空搖頭：“他是性格使然，與妳是不同的，不過他是極端聰明之人，現在找到了關竅，妳那壹番指點對他至關重要。”
　　李鶯露出得意笑容。
　　法空道：“看來妳是要把希望押到他身上了？就怕是白忙壹場。”
　　“無所謂。”李鶯道：“逸王那邊原本是支持六道的，現在嘛……恐怕會更支持。”
　　“逸王爺恐怕會震怒，覺得妳們背叛了他。”
　　“我現在不能代表六道。”李鶯搖頭：“只能代表殘天道而已。”
　　法空失笑：“原來如此。”
　　李鶯笑盈盈看向他。
　　法空道：“妳們這是分別下註，妳代表殘天道投入端王門下，其他各道則投入其他皇子門下。”
　　李鶯道：“這麽做，確實討不好，得不到什麽便宜，但也能分散風險。”
　　法空沈吟著點點頭。
　　這算是魔宗六道的生存智慧了，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因為每壹個辦法都各有利弊，要看當時的形勢。
　　同樣壹種做法，在不同的情形下，結局是天差地別。
　　他不會置啄好壞。
　　法空看向李鶯：“四海皇極經，妳可知道？”
　　李鶯頷首：“楚氏壹門秘傳的神功，據說練成之人便是天生的皇者，智慧大漲，英明天縱。”
　　法空道：“端王爺要練這個。”
　　李鶯蹙起黛眉，臉色微變。
　　她身為殘天道的少主，利益於魔宗的歷史悠久，知道了太多的秘辛。
　　尤其他們魔宗與皇室有過那麽深的仇怨，怎能不想盡壹切辦法了解皇室？
　　四海皇極經，這是壹門自殺的心法，據她所知，已經有數十個楚氏壹族的天才在它身上折戟沈沙。
　　在李鶯的理解中，它是比魔功還魔功，動輒走火入魔，顯然是涉及到心性。
　　世間最容易走火入魔的武學，往往是涉及到心境與精神力，極為難練不說，而且練成之後也會改易性情。
　　缺點壹大堆，唯有壹個巨大無比的優點，可以掩蓋掉所有的缺點：威力驚人。
　　正因為有驚人的威力，所以才有人前赴後繼的修煉。
　　世人往往都有壹個錯覺：自己是獨壹無二的，別人幹不成的事自己能幹得成，自己會是那個例外。
　　事實是往往沒有例外。
　　近兩代以來，楚氏壹族好像沒有再練四海皇極經的，沒想到又出了壹個不怕死的，還是端王。
　　在他看來，練四海皇極經與找死沒什麽區別，是壹門根本不可能練成的奇功。
　　端王的資質並不頂尖，更是找死。
　　法空道：“覺得自己押錯寶了？”
　　“是。”李鶯道：“他若要練四海皇極經，無異於自取死路，確實是亂來壹氣！”
　　如果自己在他身邊，壹定會極力阻止他做出這決定。
　　法空雙眼深邃，看了看她。
　　李鶯露出笑容。
　　法空收回目光搖搖頭。
　　“沒練成？”
　　“沒有。”
　　“就說嘛！”李鶯壹拍巴掌。
　　她失望的說道：“看來是白忙活了，付諸東流。”
　　法空點點頭。
　　李鶯皺眉道：“我要想辦法阻止他練這個，可有主意？”
　　“妳擋不住的。”法空笑著搖頭。
　　他很好奇這四海皇極經，可惜是秘傳，而且傳男不傳女，所以楚靈是不可能知道的。
　　不過他想得到還是有辦法的，現在的精力都在四象馱天訣上，暫時沒時間理會這個。
　　李鶯壹直在思索如何才能阻止端王。
　　她在心裏設想了諸多的辦法，卻很難真正奏效，畢竟端王是皇子是王爺。
　　更何況端王現在賦閑在家，自己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他。
　　法空道：“比起端王，還是多操心妳們六道吧，終究還是跟天海劍派打起來了。”
　　他看到的未來，魔宗六道跟天海劍派打得很激烈。
　　這是沒辦法避免的。
　　自己能做的只是推遲，卻不可能消彌。
　　兩宗積怨太深，都想打，便是皇上也沒能阻止得了。
　　李鶯黛眉蹙得更緊，緊盯著他。
　　法空輕頷首：“過了不幾天就要動手了，看來妳沒能擋得住。”
　　李鶯道：“是誰挑起的？”
　　法空搖搖頭：“是壹筆糊塗帳，沒能查出來，反正兩派打得妳死我活。”
　　李鶯瑩白瓜子臉壹片陰沈，明眸灼灼。
　　法空道：“先走了，我這壹陣也很忙。”
　　只要破解了四象馱天訣的秘密，金剛寺與大雪山的實力會再次暴漲。
　　這可以形成有效的威懾，讓殺紅了眼的天海劍派不敢亂來，否則，天海劍派殺得性起，會向大雪山出手。
　　李鶯點頭，看著法空壹閃消失。
　　……
　　端王楚海回到王府的時候，心口位置的薄膜已經變得越來越厚實，心臟被修復得七七八八。
　　他回到王府的時候，喜氣洋洋，壹掃先前的頹廢與郁悶之氣，神采飛揚。
　　與孫士奇說了先前跟楚雄所說，孫士奇面露擔憂之色的看著楚海。
　　楚海壹擺手，打斷他的話，讓他不必勸自己，自己主意已定，壹定要練四海皇極經。
　　“可是……”孫士奇還是忍不住想勸。
　　在他看來，這委實不是個好主意。
　　他也知道四海皇極經，但從來是提也沒提，因為這條路是絕路。
　　楚海道：“如果不練成這個，我根本沒資格跟英王與逸王競爭，這是父皇已經明說的。”
　　孫士奇還是覺得不妥。
　　楚海沒好氣的道：“先生再說什麽也沒用的！”
　　這壹次刺殺，孫士奇毫不猶豫的擋在他跟前，他雖然壹直沒多說什麽，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似的。
　　其實已經暗自記在心底，把他當成自己人。
　　所以說話也不再客客氣氣的。
　　恰在此時，李鶯飄飄而來，手上沒提著兩人，抱抱拳：“王爺，是大雲靖王指使的。”
　　楚海與孫士奇都壹頭霧水，大感不解，覺得靖王這壹招太莫名其妙。
　　李鶯道：“甭管他有什麽用意，指使刺客刺殺王爺便是事實，我會想辦法刺殺回去的。”
　　“……好！”楚海咬牙答應。
　　雖然這會破壞大雲與大乾的停戰約定，可自己都死過壹回了，怎能不報仇？
　　而且現在自己已經指揮不動南監察司，王府裏的高手指望不上，也只能靠李鶯了。
　　魔宗六道的高手是極厲害的。
　　李鶯問道：“王爺，皇上怎麽說？”
　　楚海將自己與楚雄的話原原本本又說了壹遍，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簡略，也不怕丟臉。
　　李鶯笑盈盈的看向楚海：“王爺妳要練四海皇極經？”
　　“對。”楚海沈聲道：“李司正，妳應該理解我，支持我練四海皇極經吧？”
　　李鶯輕輕點頭：“練成四海皇極經之後便有資格與英王爺與逸王爺爭皇位，皇上不會特意打壓，確實是壹條捷徑，聽著就很讓人動心。”
　　楚海忙用力點頭：“正是，孫先生還壹個勁的勸我放棄，我真要放棄，那就意味著放棄壹切！那活著還有什麽滋味！”
　　李鶯輕頷首，表示贊同。
　　孫士奇無奈看向李鶯，不明白李鶯為何不阻止，但凡是頭腦清醒之人，知曉四海皇極經底細的，都會勸阻。
　　他不信李鶯不知道四海皇極經。
　　楚海看李鶯贊同，興致更高：“壹時練成了四海皇極經，從此再不相同，妳們也不白跟我壹場。”
　　李鶯帶著輕盈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笑道：“王爺，我們跟著王爺，是寄希望於王爺能成為皇帝，我們也有從龍之功，保壹世富貴。”
　　楚海用力點頭：“明白。”
　　世人汲汲以求者，不過名利，他們忠心於自己，是因為自己有希望成為皇帝。
　　如果只是壹個富貴閑人，便不能給他們什麽，那他們何必浪費時間與力量？
　　李鶯道：“所以站在我們的立場，當然希望王爺能搏壹搏，練成了，皆大歡喜，練不成那也早早死心，王爺安心當個富貴閑人，我們也可以另投他門。”
　　“這話雖然不好聽，卻貴在真實。”楚海道。
　　李鶯道：“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們跟王爺相處這麽久，已經不再只講利益，不講感情了。”
　　她看向孫士奇：“孫先生阻止王爺，是完全拋開了自己的利益。”
　　“孫先生他啊……”楚海搖頭：“太傻！”
　　就像先前之事，金梭那麽快的情形下，孫士奇橫身擋在自己身前，是沒經過考慮的，否則來不及。
　　這完全不是壹個頂尖謀士的做派，失了冷靜，感情用事。
　　李鶯道：“我知道勸王爺妳不練是不可能的，那就不再勸，給王爺壹個建議。”
　　“說！”楚海精神壹振。
　　“請法空幫忙。”李鶯道：“利用他的神通來幫忙修煉。”
　　她看得出法空對四海皇極經感興趣。
　　楚海遲疑。
　　他實在不想跟法空再沾上。
　　他感覺別扭：已經欠下了恩情，面對法空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