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壹十三章 去處

　　而正是因為沒有約束力，才是這客卿的真正吸引人之處，否則，會讓人遲疑不安。
　　客卿與宗門彼此沒有約束力，卻能彼此幫助，幫不幫全無強迫，只看各自的情份。
　　彼此也不涉及到利益，靠的也是情份。
　　這對壹些人來說，很不靠譜，脆弱無比，會覺得沒有利益捆綁的關系很不穩固，壹觸即潰。
　　而對有些人來說，情份才是真正看重的。
　　寧真真要吸納的正是這樣的人。
　　武林中人，如果壹味的講究利益，那便失之豪氣與真情，那樣的聯盟看似堅固卻也脆弱的。
　　因利益而結合，則必因利益而分道揚鑣。
　　聽罷寧真真所講，朱辭歲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這種松散的毫無約束力的關系最適合，絲毫沒有壓力，沒有束縛感，自由自在。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如鏡花宗那般，處處要聽命行事，還是要卑躬屈膝。
　　“朱公子，我們別院畢竟是女子宗門，不適合有男子居住，”寧真真道：“旁邊有兩間院子，妳可以選壹間居住。”
　　“是。”朱辭歲點頭。
　　他也覺得自己住在這裏多有不妥，會妨礙玉蝶宗弟子的清譽，還是避嫌為好。
　　而且自己住這裏也不自在。
　　全都是美人兒，眼睛不敢四處瞧，感受極為拘束，很不自在。
　　寧真真看他如此，沈吟壹下說道：“有壹好去處，不知妳去不去。”
　　“哪裏？”
　　“大乾。”寧真真輕聲道：“妳可以去大乾武林歷練壹番，嗇閱歷，磨礪武學。”
　　“這……”朱辭歲遲疑道：“我能闖進大乾？大雪山那壹關恐怕過不去。”
　　他是知道大雪山厲害的。
　　大乾武林好像不怎麽強，但大雪山夠強，上壹次闖關，鏡花宗有壹位長老折在大雪山。
　　而且他們所說的大乾武林不夠強也不盡不實。
　　大乾武林後來闖進大永報復，殺了不少的高手，而大永武林卻沒能奈何得了他們，讓他們全身而退。
　　這實是莫大的恥辱。
　　憑自己現在的修為，恐怕闖不過大雪山。
　　寧真真道：“我可以幫妳偷偷過去，不必與他們硬拼。”
　　朱辭歲訝然。
　　寧真真道：“我跟法空大師有交情，讓大師跟大雪山的高手提前說壹聲便是。”
　　“……容我想想。”朱辭歲壹時之間難以抉擇。
　　是留在這邊，還是去大乾避壹避？
　　留在這邊的話，神劍峰與鏡花宗壹定會追殺自己的，去大乾那邊能避開他們的追殺，讓他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可去了大乾，何時才能回來？
　　背井離鄉，獨孤無依，這種滋味可不好受。
　　“我與明王爺那邊也有交情，”寧真真道：“妳在大乾若是不適應，可以去明王府那邊。”
　　朱辭歲驚奇的看向她。
　　明王爺可是未來的皇帝，如果能靠近明王爺，那便是壹步登天。
　　可是明王爺不是誰都能靠近的，想靠近也沒有途徑，沒想到莫宗主還有這關系。
　　寧真真陷入了回憶之中。
　　過了壹會兒，她輕嘆壹口氣，感慨道：“我曾在明王府呆了壹段時間，那還是沒做宗主的時候，現在想想，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了。”
　　朱辭歲道：“我如果留在這邊……”
　　“妳有把握撐住神劍峰的高手，神劍峰的八大神劍？”
　　“……沒有。”朱辭歲搖頭。
　　神劍峰的八大神劍確實比想象的更可怕，自己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強。
　　卻原來是鏡花宗這潭水太淺。
　　現在自己隱約明白為何宗主這般軟弱，竟然要犧牲自己，也不敢得罪神劍峰。
　　就是因為神劍峰比想象的更可怕。
　　寧真真道：“既然撐不住，那就別冒這個險，去大乾武林磨礪壹番，有了足夠長進之後再回來，到時候神劍峰再強又如何？”
　　朱辭歲沈默不語，臉色陰晴不定。
　　他陷入思索與抉擇的矛盾之中，壹會兒想留下來，害怕自己在那邊孤苦無依，說不定也會如在這邊壹樣的下場，也會被人追殺。
　　壹會兒又想過去闖壹闖，磨礪自己，待鏡花水月功能夠擋住八大神劍，再回來，到時候神劍峰如何，鏡花宗又如何？無所畏懼，逍遙自在！
　　寧真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看著他。
　　他低頭苦思，待寧真真壹盞茶喝完，輕輕放下茶盞的時候，他擡起頭來，緩緩道：“好，我過去。”
　　寧真真嫣然笑道：“明智之舉！”
　　“但願如此吧。”朱辭歲苦笑。
　　……
　　壹輪明月如銀燦燦的圓盤懸在頭頂，仿佛隨手就能碰觸到，摘下來。
　　法空與寧真真坐在小院的石桌旁。
　　剛剛切磋過壹場劍法，寧真真香汗淋漓，剛剛被她驅散，絕美的臉龐仍舊嬌艷奪目。
　　法空喝著美酒，笑道：“恭喜師妹了，玉蝶宗增了壹位得力高手。”
　　“沒想到這般容易。”寧真真笑道：“鏡花宗對神劍峰也忒敬畏了吧？如此輕易的犧牲了自己最有前途的高手，未來的頂梁柱。”
　　法空點點頭：“可見神劍峰的霸道。”
　　“……也是。”寧真真嘆口氣。
　　她知道，鏡花宗的宗主沒有別的選擇。
　　或者冒著得罪神劍峰的風險保全朱辭歲，或者犧牲了朱辭歲保全鏡花宗。
　　身為鏡花宗宗主，當然只能選後者。
　　她搖頭道：“這便是小宗門的悲哀。”
　　法空笑看向她：“所以師妹妳想奮發圖強，要把玉蝶宗變成壹個大宗門？”
　　“是。”寧真真輕輕點頭：“不想再看人臉色，想要弟子們揚眉吐氣。”
　　“過了神劍峰這壹關，就有希望。”法空道：“好好保護這個朱辭歲吧。”
　　“他運氣極好？”寧真真問。
　　法空點頭：“他到了大乾，會有奇遇，修為會突飛猛進，即使不如妳，也相差不多。”
　　寧真真明眸閃了壹下。
　　法空笑看著她。
　　寧真真抿嘴不讓自己笑起來，搖頭道：“這朱公子悟性是極好的，就是行事嘛……”
　　換了壹個人，也不至於落至如此境地。
　　壹手好牌，打得稀爛。
　　法空笑道：“這也是他能練成鏡花水月功的緣故，專註於武功及修行，沒把精神浪費在揣摩人心與世事上面。”
　　“……也是。”寧真真點頭。
　　畢竟像自己與師兄這般還是很罕見的，人的精力有限，很難在武功與世事上兼顧。
　　她隨即明眸緊盯著法空：“不過師兄早就看出他的命運？”
　　“他原本的命運不是如此的。”法空搖頭道：“他原本是會成為鏡花宗宗主的。”
　　寧真真露出好奇。
　　法空道：“按照妳們原本的命運，鏡花宗的宗主會被妳所殺，然後他順理成章的接任宗主，繼續與玉蝶宗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