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斯圖亞特

　　蘿拉·斯圖亞特不愧是清教最大主教，就算被白清炎這種小輩指著鼻子罵，臉上依然是毫無慍怒之色，微笑依舊。
　　“就這樣拒絕了嗎？我還以為這是壹個很不錯的建議呢。”
　　“這個建議當然不錯，只可惜我就是不喜歡。”白清炎坦然說道，“要是說為什麽會做出這個判斷，那便是源自於對妳的‘不信任’。我絕不相信妳會單純為了別人的利益做好事，後面必定會有其他舉動。”
　　“白君，說不定蘿拉大主教她真的……”
　　“我都說了沒可能了，這個女人決不可信任——嘁，果然這就是傳說中資產階級的軟弱性麽？”白清炎不屑的哼了壹聲，“神裂，妳可要想清楚嘍，這可是在將自己的命運送到別人的手中。”
　　“我、我只是覺得有可能……”神裂整壹副患得患失的樣子說。
　　面對著兀自爭吵不休的兩人，蘿拉突然就輕聲笑了起來：“於是這就是妳們最後做出的決定嗎？與我、還有整個清教為敵，這還不算妳之前打倒的那些騎士派成員。”
　　“這就是我做出的決定，妳還有什麽意見？壹次說完。順便，騎士長對於被妳拖下水表示很不忿啊。”白清炎秉持著人倒勢不倒的談判要領，當即就把蘿拉的話給頂了回去。神裂則是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無聲的站在了白清炎的身後，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白清炎，其實我還是很看好妳的發展的——往來於過去與現在，僅僅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成長到這樣的地步，實在無法想象妳的未來有多麽寬廣。神裂，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妳，同時承載了兩枚聖痕的人，而且還是劍神殿下的弟子——要不是我僥幸知道了壹些事情，還真不敢用妳來布局的。”蘿拉將金發上的發卡壹個壹個的拿下，隨手就丟在了神壇上。她那足足有身高兩倍多的長發直接就散落在地上，映得地面壹片金光。
　　“只可惜兩個人中有壹個註定在今天被毀掉，另壹個也沒可能有什麽未來了。”
　　隨著壹聲嘆息聲，蘿拉的右手從虛空中就拔出了壹柄黃金劍來，璀璨的金光照的白清炎眼睛就是壹花。隨後光芒就無限的延展開來，那柄劍的劍鋒好似憑空就暴漲了三丈壹般，幾乎就要觸及到白清炎的面前。
　　就算是再強的利刃，讓壹個普通人使用的話那也跟菜刀沒什麽兩樣。如果想要發揮它的威力，那麽威力必定和註入的魔力成正比。看蘿拉那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令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異象是她引發的。
　　“那把劍是咎瓦尤斯（joyeuse）吧？”在進了內殿後就壹直冷眼旁觀的蚩尤突然說道，“黃金之劍的名號我也聽說過，早就想要弄來玩壹玩了。”
　　（黃金之劍……咎瓦尤斯？幽蘭黛兒和無尖之刃的母劍？）
　　這柄黃金之劍的持有者不是別人，正是那位“野蠻人查理”。法蘭西加洛林王朝的國王，神聖羅馬帝國的奠基者。跟他有關的聖物便有朗基努斯槍、艾蓮娜的聖釘、黃金之劍咎瓦尤斯三樣，蓋因歐洲現在的基督教世界都幾乎是這位高舉著鳶尾花旗的王者開創的。
　　如果記載是真的，那麽這柄黃金之劍的劍鋒正是用朗基努斯槍斷裂的槍頭所打造。它本身有著和朗基努斯槍相似的能力，持有者在壹定範圍內可使敵人自動臣服，最終橫掃歐洲、征服整個世界。
　　這個傳說無論是真是假，至少白清炎現在什麽反應都沒有。只是神裂的腿忽然壹軟，要不是白清炎立刻扶住了她，或許她當場就得跌倒在地下。
　　（看來……或許傳說是真的，那柄劍已經對神裂‘聖子’的部分產生壹定克制了。）
　　“只要蚩尤殿下加入到我們清教壹側，這樣的請求當然是輕而易舉。”和預想的壹樣，蚩尤當場就表現出了對蘿拉壹百二十萬分的不屑。不過隨即蘿拉就又拔出了壹柄金劍，將它展示在三人的面前。
　　要是說咎瓦尤斯的劍柄極為華麗、純由黃金打造，那麽這柄金劍也是華貴到了極點。黃金的劍柄上由上至下鑲嵌了三顆紅寶石，劍脊上則有壹道幾不可見的斷痕。不過在場無論哪壹位都不是肉體凡胎，自然可以看個清清楚楚。
　　這壹次不要說是蚩尤，就連白清炎這種超級大外行都隱隱約約的猜到了：“這……這是石中劍？”
　　看著兩人驚異的表情，蘿拉笑的更開心了：“那是當然的了。雖然亞瑟王在石中劍斷裂後毫無作為，可是就有人特地留了下來呢。況且當時的壹般技巧可能無法修復，但是再往後呢？難道永遠沒有人可以修復了嗎？”
　　雖然石中劍的鍛造技術必定摻入了特殊的手段甚至術式，但是在被重鑄後，再輔以千年歷史的沈澱，這柄石中劍說不定已經恢復到了當初的威力。亞瑟王的石中劍與查理曼大帝的黃金劍，英法兩國兩位最偉大帝王的佩劍共集於壹身。
　　在想到某壹疑點後，神裂立刻高聲問道：“請等壹下，蘿拉·斯圖亞特！”
　　“怎麽了呢？”
　　“妳的斯圖亞特……就是那個斯圖亞特嗎？”
　　“哪個斯圖亞特呢？”
　　“不要再裝了！英國還能有哪個斯圖亞特？”神裂深吸了壹口氣，將所有的話語都說了出來，“三百年前的那個斯圖亞特王朝，堪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發源於法國的布列坦尼，君臨蘇格蘭乃至率先統壹英倫三島的斯圖亞特！”
　　蘿拉輕撫著自己的臉龐，笑瞇瞇的問道：“妳確定……真的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嗎？”
　　“那當……”神裂壹轉臉就看見了白清炎愕然的眼光，很顯然，他……不知道。
　　“白君，妳……”
　　“別那樣看我，我的外國史連體育老師教的都不是——幾乎根本就沒怎麽學過。”白清炎壹臉風輕雲淡的說道，“於是怎麽了？難道現在溫莎王朝的民眾們還會去緬懷壹個已經滾蛋三百年的王朝嗎？”
　　“妳說的是……”神裂的情緒也莫名其妙的低落了下去，“可、可是這也是有效了解對方的途徑！起碼已經解決了為什麽石中劍和黃金劍這兩把理應水火不容的神劍卻會持在同壹個人身上的原因！”
　　“但是就算解決了，她還不是同時拿著這兩柄劍嗎？”白清炎納悶的說道。
　　“妳這樣說可就不對了，了解壹下自己的敵人也沒什麽不好的。”蘿拉從壹旁的櫃子裏找出了壹枚盾徽，掛在了內殿的墻上。盾徽共分四部分，紅黃藍相間，各自塗畫著不同的紋章。
　　“看，右上角的鳶尾花就象征著起源，說明斯圖亞特家族發源自法蘭西。左上角和右下角畫的都是獅子，三只金獅象征著英格蘭，半立的獅子象征蘇格蘭……”
　　“啊咧？”白清炎詫異道，“我還以為那是獅鷲呢！有長這麽扭曲的獅子嗎？”
　　“這怎麽能是獅鷲呢？分明是獅子啊！”蘿拉氣鼓鼓的說道，“左下角的豎琴則象征著北愛爾蘭——我知道妳想要說什麽！那是豎琴，不是天使！”
　　白清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麽說來的話，亞瑟王傳說的二期創作正好就是在布列坦尼地區完成的吧？看來斯圖亞特家族在中間沒少出力啊。”
　　“不僅如此，在金雀花王朝之後，英國的王室就壹直孜孜不倦的設法證明自己就是亞瑟王的後代。亞瑟王的名號也被越宣傳越大，最後就成了‘過去以及未來之王’。”神裂壹臉平靜的說道，“但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斯圖亞特家族可是壹直信仰正教的，當時以清教為主的英國民眾甚至不止壹次去質疑王室的信仰。”
　　“那也沒有辦法啊，誰讓都鐸王朝的亨利八世想要討個新老婆，當時的正教教皇卻不批準呢？”蘿拉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其實本來十字教不同派系的分歧主要就是源於政治問題，信仰的分歧根本就是小意思。只要是信仰著主，不管是清教還是正教有什麽不壹樣呢？”
　　“沒有，不過恐怕還真就只有新教側可以容忍天草式這種異端到極點的分支了。”白清炎將雙劍交叉，同時以劍鋒對準了蘿拉，“雖然很感謝妳的解說，不過戰鬥還是必須要進行的。”
　　蘿拉點了點頭，以示自己的肯定：“我也是這麽想的，解說不過只是為了讓妳死的更明白壹些罷了。”說著，她的金發上又放出了金光來。隨著金光的發出，白清炎身上的戰袍和左手所持的ascalon竟然就憑空消失了。聖喬治武裝依附的那件聖職衣也自動消失，神奇的就出現在了蘿拉的手中。
　　“吶，妳知道嗎？英國在金雀花王朝的時候，主保聖人還是聖愛德華哦。在之後斯圖亞特王朝的時候，為了消除之前的影響，這才將聖喬治立為英國的主保聖人。”蘿拉將手中的聖職衣對著白清炎晃了晃，隨後就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況且聖喬治之劍是守護英國之劍，妳以為妳能將這柄劍對準我——英國清教的最高主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