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之蒼蒼乃其正色

　　“妳是什麽人？”
　　“我是他爹。”
　　“他又是什麽人？”
　　“他是我兒子”
　　這幾句對白聽起來好像完全是廢話，既然妳已經是對方的爹了，對方又怎麽可能不是妳的兒子？但這也正是白爹的方式。他在用這種風廢話提醒著面前的女子，別管我是誰，也別管我兒子是誰。總而言之，想要動我兒子，先過了我這個當爹的這壹關再說。
　　正如同水瀨秋子之前所說的那樣，白清炎父子倆長的極像，不同的僅僅只有臉上的表情。白清炎的臉上總是帶著弱氣的色彩，而白爹卻截然相反，臉上滿是傲氣。
　　兩人不僅是樣子長得像，名字也極為相像。兩人名字的第壹個字自然都是金之白，而第二個字卻都是與水有關聯的三點水，第三個字同樣都有火的構成。如果說傳說中的鋼之英雄都有著鋼鐵的特質，要用水與火先後進行淬煉，那麽毫無疑問，父子二人都有著這樣的特質——起碼從名字上來看是這樣的。
　　白清炎，這是做兒子的名字。
　　白河愁，這是做父親的名字。
　　雖然名為“愁”，但是臉上永遠不會露出憂愁的色彩。駕駛著由自己親自開發設計的超兵，不遠萬裏的來到了兒子的面前，並在千鈞壹發之時擋住了蚩尤的手，救下了白清炎。
　　“老……爹……”白清炎掙紮著翻過了身來，盡力的不讓自己那已經變形的右手用力，“妳怎麽……”
　　“剛做好的機體。”白河愁則是壹臉冷漠的表情，“還需要大量的數據來進行收集，所以我就駕駛著這臺機體來進行測試了。”
　　“測……測試……”
　　（有這麽測試的嗎？什麽測試能讓妳把機體從建設在秦嶺裏的試驗場開到日本的北海道來？難道說其實這個測試項目的名稱叫做北海道閃擊戰？）
　　“把今年所有的預算啃掉才勉強做成這樣的程度，連零件都要我親自加工才能到這種低端標準……”白河愁的語氣中凈是不滿意，卻聽得白清炎心裏壹顫。專門研究is的超兵研究所每年預算有多少個零雖然大體上他不太清楚，但是絕對不會少於壹只半手指頭的數目。現在還沒到二月吧？壹年的預算就被這臺is啃了個幹幹凈凈，這究竟是什麽超兵啊？名字是方寒還是貝爾·格裏斯？
　　“這就是妳們人類現在發明出的新式兵器？還算有些意思。不過……”蚩尤的臉上露出了壹絲困惑的神情，“妳真的是他父親？為何我沒有感應到半點白虎的血統？”
　　這個問題顯然是白河愁無法回答的，他當然知道白虎是個什麽東西，當年好歹也是見識過白虎王的。但是白虎血統是什麽？跟自己兒子有什麽關系？鬼才知道。
　　不過也好在面對這個問題的人是白河愁，不要說他答不上來，就算他答得上來，面對這樣的敵人他也是不屑於回答的。有什麽好回答的？來來來，免費送妳壹記縮退炮。壹發黑洞縮退炮，通天教主也要秒。
　　——開、玩、笑、的。
　　這臺is的原型乃是當初白河愁的愛機真·古蘭森，奈何這玩意兒是個燒錢大戶，當年壹次性啃了銀河聯邦的壹半預算。相比之下，區區壹個天朝的研究所的壹……兩年的所有研究經費真的不算什麽，也難為白河愁在如此偷工減料的情況下還能將這機體做的有模有樣的。不過考慮到天朝特色問題，有些地方山寨壹下似乎也不是什麽大的問題。
　　“這臺機體的名字叫偽·古蘭森。”白河愁明顯華麗的無視了蚩尤的問題，“妳把我兒子打成了這樣，準備怎麽交待？”
　　嗯，自家孩子在外面被別人打了，於是家長找上了門去——現在看起來就是這樣的狀況。不過顯然蚩尤也不是那類妳找上來我就給妳賠禮道歉的人，本身她也沒覺得自己哪裏錯了。事實上這就是壹個雙方認知差異的問題，在蚩尤看來，身為白虎血裔，理所應當聽從自己的命令。之前白清炎的抗命不尊自己輕輕放過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居然還敢找自己的事？帶他去九黎之地幫他提升壹下血統也算是自己這個九黎之主對族民的照顧了，他居然還不知好歹的回絕，實在是有些……
　　雙方幾乎是在同時下定了決心，並且了解到了對方的意思——具體怎麽了解的我們就不要深究了，或許是這兩個人電波出奇的壹致。蚩尤手中的鋼槍和白河愁手中的巨刃在壹瞬間撞擊在了壹起，直震得周圍的大氣都是壹陣震蕩。
　　蚩尤對於沒有擊破那柄巨刃倒不是很吃驚，畢竟她已經見識過足夠多人類的造物了，但白河愁可不壹樣。他手中的空間之刃（glum wamp sworld）只要不放大招，威力堪比大曾伽手裏的斬艦刀。盡管現在這裏的也只是個山寨貨，但是拿來切坦克跟切豆腐差不多。這樣的強度竟然還拿不下那桿槍，未免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更何況白河愁現在開的乃是作為最新被開發出來的第三世代機，別說是碾個人了，就算是徒手拆客機也沒什麽問題。
　　……唯壹的解釋就只有對面那個家夥根本不是人類，要不然肌肉密度無論如何也沒可能做得到的。
　　要是換成別的科學家，尤其是那些自小就在共產主義的紅旗下長大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這種牛鬼蛇神的說法肯定是不屑於理會的。可惜白河愁可不是什麽科學至上者，這臺is很多的零件都是手工打造——妳問白河愁壹個博士的手藝怎麽超過那些特級的工匠的？用煉金術啊！
　　沒錯，這臺機體說白了其實根本就是白河愁的專屬機。不僅操縱用的念波國內多數駕駛員都搞不定，就說這樣誇張的性能也足夠將大多數人拒之門外。如果說國內還想要找出壹個合格的駕駛員來，那必定只有號稱世界最強駕駛員的鄭力了。
　　空間之刃和神鐵如意在空中連續數次碰撞，雙方均打了個旗鼓相當。偽·古蘭森可以用高速翺翔在天際，蚩尤的速度竟然也不亞於它。看到這裏，白清炎不由得為自己擦了把汗。要是當初蚩尤選擇跟自己打空戰，那還沒開始打自己就已經輸了——這就是遠程無力面對飛行單位時的尷尬。
　　正在這樣想著，白清炎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鈴聲是那樣的急促，無奈之下，白清炎只得用自己還未受傷的左手勉強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餵……”
　　“餵餵，是小白嗎？我是妳李叔啊。”電話剛壹接通，同樣隸屬於is研究所的李鎮宇的聲音就從中急匆匆的傳了出來，“小白啊，妳現在在哪兒？妳爸爸他出事了，也不知道為啥就是聯系不上……”
　　“不用再聯系了。”白清炎苦笑著說道，“他現在就在我旁邊。”
　　“啊？”李震宇顯然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那妳現在在哪兒啊？”
　　“日本……”
　　“我……”聽到這個答案，李震宇差點沒給噎死，“我們之前正在進行剛造好的is的實驗，想要看看具體的數據如何。結果妳爸爸他就直接跳上is就走人了，連原本選定的駕駛員的嚇壞了。不過老白他什麽時候居然都把is改的可以讓男性來駕駛了呢？這個新發明可絕對是了不得的啊……”
　　“李叔，您就別光顧著感慨了。”白清炎已經急了，連說話都利索了不少，“妳就告訴我，那臺機體有沒有安核彈頭？”
　　“沒有，絕對沒有！我們這裏又不是新疆那裏，理論上是不配發核彈頭的。”
　　“什麽叫理論上……”
　　“實際上也不太會有的了，只不過那上面有壹樣比較危險的武器叫做重力波動炮……”
　　李震宇下面的話語白清炎也沒有再聽進去了，他只是勉強擡起脖子看向了天空。那臺叫做偽·古蘭森的is的炮口已經開始閃動紫色的光芒，轉眼之間就化成了壹枚紫色的重力球，朝著蚩尤襲去。
　　蚩尤當然不會明白這樣來自於異界的武器究竟是什麽東西，但是她本能上的覺察到了不對。壹聲輕叱，神鐵如意脫手而出，向著告訴飛來的重力球迎面擊去。
　　重力球和神鐵如意甫壹接觸，鋼槍本身的重力便瞬間不斷增大，在短短的數秒後便已經形成了範圍極為可怕的重力場。如果換成是其他事物，只怕早就因自身重力不斷增加的緣故而最終坍塌。可惜神鐵如意本身乃是紅世的創造神“祭禮之蛇”烏洛波洛斯所賜，有著永不損毀的特性。重力波動炮雖然可以毀滅周圍重力場內的多數事物，卻依然無法奈何鋼槍。
　　重力炮壹發未能建功，白河愁輕輕皺了皺眉頭，正準備再發卻好像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將重力炮收了起來，繼續用空間之刃迎敵。兩人在空中展開了激烈的交鋒，妳來我往，讓人目不暇接。
　　（奇怪，老爹為什麽不繼續用了呢……對了，或許因為他是怕誤傷。不過從研究所那裏開到北海道來，這麽遠的距離……等等！）
　　白清炎這才發現自己想事情實在是想的太簡單了，天朝的is駛入日本的領空，這還不鬧出糾紛來？日本的is不可能不上去攔截，唯壹的解釋就是白河愁直接兩劍上去全部斬落……
　　可白河愁畢竟也只是個人，刨掉他身上那些燦爛的光環，他也只不過是個人而已。在經過了這樣長時間的飛行，還要進行如此高強度的戰鬥，他的身體又不是鐵打的，如何能支撐下去？
　　（不行，必須要阻止……）
　　話雖然這樣說，但白清炎現在腰部受創，右手更是被打斷。連自己的行動都成問題，還談什麽去阻止？就算他的身體依然完好，他又拿什麽去阻止呢？
　　（好好想想，壹定有辦法，壹定有……）
　　身上的所有東西逐次都被白清炎給想了壹遍，在白清炎心中都快要絕望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壹樣東西，這是目前來說唯壹有可能幫到自己的事物。
　　（但是還要選擇合適的對象……）
　　時間容不得他去細細考慮，冥冥之中，好像有魔鬼在誘惑著他開口壹般。全然不知所雲的話語從白清炎的口中吐了出來，能天使（powers）令咒灼的他的肩頭壹片劇痛。
　　“世上瘡痍，劍中聖哲；民間疾苦，劍底波瀾。”白清炎趴在地上，用盡全力大聲喝道，“以此令咒召喚——昆侖劍聖·萬智周！”
　　“手提金印倒騎牛……”就在白清炎大聲念出真名之時，遠方的天邊好似傳來了壹聲輕笑。隨後長長壹聲劍吟，久久回蕩在天地之間。
　　“手提金印倒騎牛，壹指黃河水倒流。龍用坎離顛倒法，直至昆侖頂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