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圖謀

　　洞玄殿。
　　風東林坐在上首，旁邊坐著的赫然是嶽心禪。
　　看到嶽心禪出現在這裏，寧夜立刻明白，找自己來，多半是談什麽大事了——如果只是黑殿的事，嶽心禪是不會出現的。
　　不過嶽心禪坐在副手位，說明這件事還是以黑殿為首處理。
　　心中有了計較，寧夜已道：“見過風殿，見過大殿首。”
　　“嗯，坐吧。”風東林對寧夜最近的表現很滿意，見他過來，直接賜坐。
　　寧夜也沒有客套，下方落座。
　　風東林已道：“煙雨樓的事，妳處理的不錯。勞玄明這小子，這次終於找到壹個靠譜的辦事人了。”
　　“風殿過獎，此乃寧夜份所應當之責。”
　　風東林揮揮手：“不必客套，做的好就是做的好。這也是為什麽要叫妳過來的原因。這次有件大事，我們想聽聽妳的看法。”
　　有件大事，聽我的看法？
　　寧夜被這客氣至極的言辭驚了壹下。
　　風東林看看嶽心禪，嶽心禪道：“極戰道的事，妳都知道了？”
　　“是。”寧夜點頭。
　　“可有何想法？”嶽心禪問。
　　寧夜思慮了壹下，道：“屬下不知大殿首問的是哪方面的想法。”
　　“隨便說。”
　　隨便說。
　　寧夜大腦飛速轉動。
　　以嶽心禪等人的地位，對江大錘等人之事，未必感興趣。
　　他們問自己看法，那就肯定不是小事。
　　不是小事的話，就應當是關於玉皇骨原極神光之類的事。再考慮到黑白神宮的壹貫作風……
　　寧夜小心翼翼的措詞：“在知道極戰道過來之事後，屬下當時想的第壹個問題就是，此番議事，到底是結盟，還是合作？”
　　聽到這個問題，風東林滿意的笑了起來：“好問題。能夠想到這點，就足以證明妳心思之聰慧。”
　　嶽心禪已道：“結盟是不可能結盟的。三三聯盟是萬年以來形成的格局，任何壹方打破現有格局，都會引發動蕩。極戰道的盟友，是萬花谷，是聖王閣，不是黑白神宮，這點不會變。”
　　寧夜便道：“那就是說，這是壹次純粹的交易了？”
　　風東林搖頭：“也不全是。妳也知道，墨洲乃四戰之地，雖然資源豐盛，為九洲之最，卻也因此結仇太多。黑白神宮同時面對諸多仙門，分身乏術。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過去兩年裏，我們和木傀宗屢有沖突，卻落了下風。”
　　呃，妳很會給自己找借口啊。
　　這明明是老子的功勞好不好？
　　嶽心禪繼續道：“烈洲與墨洲也有接壤，常起邊釁。神宮這次與極戰道的合作，主要目的，還是想息止幹戈，也好集中力量對付木傀宗。”
　　風東林繼續道：“但其實這不會有太大作用。我輩修仙之人，誌在逍遙，心在大道，要說壹次議和就能換百年安危，無論是我們還是極戰道，其實都是不信的。”
　　嗯，妳就說修仙之人行事獨斷專行，剛愎自用且沒有集體精神就可以了。
　　嶽心禪繼續：“所以這次交易看起來只是手段，議和才是目的。但若論真實效果，其實能完成交易，本身就是大功，至於長遠，我們並不看好。”
　　風東林接口：“兩儀乾坤傘本來就是黑白神宮的寶物，卻被極戰道搶走。如今竟然還想用來換原極神光，他們未免想的太好，若是可以，誰又願意交換呢？”
　　我了個大操！
　　寧夜終於明白了兩人的意思。
　　感情妳們壓根就是想把人騙過來強奪寶物啊？
　　……
　　隨著嶽心禪和風東林的說話，寧夜終於明白他們的意圖。
　　在對和極戰道交易這件事上，黑白神宮的態度其實是非常矛盾的。
　　壹方面他們的確是希望和極戰道議和，少起爭端。
　　另壹方面，他們又對要交易原極神光壹事非常不舍。
　　這樣壹來就形成了兩種觀點。壹種是認為不宜為了壹件神兵繼續交惡極戰道，這不值得。壹種則認為極戰道也沒那麽可怕，黑白神宮實力強大，就算強搶了極戰道的東西，他們也未必能怎樣。
　　風東林作為黑殿之主，是支持直接搶奪的。
　　而西風子是白殿之主，卻反對這種做法，認為還是要把交易完成。
　　不過現在西風子實力大減，連帶著話語權也削弱，所以強搶的論調占上風。
　　至於黑白子和嶽心禪則猶豫不決。
　　如此壹來，爭執不下，結果竟然把寧夜給叫了過來。
　　我去，寧夜也是心中暗罵。
　　這可是戰略層面的大事啊，竟然讓我來給主意？
　　還有，為了壹件神兵就情願背信棄義和極戰道翻臉，這做法有些兒戲了吧？
　　不過想想卻又不全是。
　　在前世，這種做法或許是太過兒戲了，但是在這修仙的世界裏，壹件神兵就好比壹件戰略核武器，為了如此重大的戰略武器，背信棄義又算什麽？
　　甚至於前世不也發生過以談判之名把對頭國家的高級將領騙到某地，然後壹炮幹掉的兒戲之行嗎？
　　國家大事說起來應當是思慮周全，面面俱到，手段圓滑，可真做起來時，歷史上各種幼稚把戲依然屢見不鮮。
　　前世政治成熟的世界都是如此，何況這政治遠不成熟的修仙世界？
　　壹群靠拳頭上位的人，妳能指望他們用什麽圓滑手段解決問題？
　　壹念及此，寧夜也便釋然了。
　　而現在，爭端不下，風東林和嶽心禪竟然把寧夜找了過來，問他的意見，這到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這刻風東林已道：“妳在江大錘壹案上，處事高明，手段圓滑，相當不錯。我們修仙中人，太過追求天道，於人事反而有諸多無能之處。所以這次，想聽聽妳的看法。”
　　唔，妳到是有自知之明。
　　也是因為我是黑殿的人，所以本能的認為我會支持妳吧？
　　不過既然他們有此想法，那自己或許可以趁機？
　　寧夜已不由想到。
　　若是能在此事上做些手腳，那或許還能順便把千機殿碎片的事也解決掉？
　　壹念及此，寧夜已全速轉動大腦，飛快的想了起來。
　　他想了很久，嶽心禪和風東林也不催他，只是默默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