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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薛薛的提問，穆戎再次給出肯定的答案。

　“嗯，她是和穆子仰壹起過來的。”

　“可是穆子仰……”

　“穆子仰怎麼了嗎？他是我侄子，我之前和妳提過的。”久久沒有得到下文讓穆戎也摸不準薛薛在想什麼，只能解釋道：“穆壹典的私生活混亂，身邊的女人從來沒斷過，穆子仰和他父親也不過是在穆壹典貪婪天性下的犧牲品而已。”

　因為這壹句話，薛薛終於能確定，之前的自己大概率是想岔了。

　她覺得臉熱。

　“我還以為……”

　見薛薛嘴唇囁嚅著卻沒有發出聲音，穆戎微微偏過頭。

　“以為什麼？”

　“……以為，穆子仰就是那個內鬼。”

　薛薛的音量放得很輕，若不是兩人此時離得近，穆戎怕是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然而當聽清楚後，男人卻是沈默了壹瞬。

　薛薛等著對方笑自己異想天開。

　沒想到……

　“是他沒錯。”

　慢半拍才反應過來的薛薛錯愕地張大眼睛。

　“可妳不是說……”她眉頭皺起。“等等，我現在有點亂。”

　見薛薛壹臉懊惱，分明是苦大仇深的表情卻充滿古靈精怪的可愛，讓牢牢壓在穆戎心上的擔子好像忽然間卸掉了重量般變得輕盈起來。

　原本難以啟齒的也不再猶豫著該如何開口。

　“是穆子仰被穆壹典利用了。”

　“他以為自己父母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我母親下的手。”穆戎頓了頓。“畢竟她也不是沒有乾過這樣的事。”

　聞言，薛薛壹怔，擡眸。

　穆戎卻沒有看她，視線落在棉被上。

　“我之所以破例把穆子仰留在身邊，就是覺得他和我很像。”

　“那種……攣生兄弟壹樣的像。”

　於是薛薛明白了。

　雖然年齡差不大，可穆子仰自幼喪父喪母，被養在羅雪芬身邊和穆戎壹起長大，如果照穆戎所說的，那看著穆子仰，對穆戎來說大概就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壹樣。

　可終究是不同的。

　父母於穆戎而言說是仇人尚不為過，而穆子仰，他對父母的記憶雖然模糊、短暫，想象出來的畫面卻全部是美好。

　所以才會被穆壹典加以利用。

　而穆戎給予穆子仰庇護，與其說是因為親情，倒不如說是就像在庇護自己壹樣。

　少年時期的穆戎沒有等到對他伸出援手的人，所以在有了能力以後，穆戎乾脆充當起那個庇護穆子仰的人。

　某種程度上，也算圓了曾經遺憾。

　“那……是他傷了妳嗎？”

　穆戎搖頭。

　“恰好相反，是他救了我。”

　“因為這樣我才又給他壹次機會，不然……我是不可能留曾經背叛過自己的人在身邊的。”

　有壹就有二，穆戎不會在關乎性命的原則問題上心軟。

　“所以……妳在知道穆子仰就是內鬼後，拿朱烽當擋箭牌，讓穆壹典以為妳已經落入他們的陷阱之中，開始行動。”薛薛試著厘清思路。“接著，妳將計就計將他們引進來，然後發現自己被騙了的穆子仰反水，在關鍵時刻救了妳壹命，妳也順勢將他們壹網打盡，是嗎？。”

　穆戎安靜地註視著薛薛。

　“妳這樣看我做什麼？”薛薛嗔道：“難道我猜錯了？”

　“沒有。”穆戎笑著搖頭。“完全沒錯。”

　薛薛是故意把事情往簡單了說，就像穆戎為了不讓她擔心，總是將過程中的驚心動魄用三言兩語帶過壹樣。

　男人當下面臨的難題與險境定然不是用只言詞組就能描述出來的，然而現在，這些都成為了過去。

　薛薛不願再提，穆戎也不想將時間浪費在已經被打落谷底無法翻身，再也掀不起風浪來的人物上。

　不過她很快想到另壹件事。

　“那穆子仰和伊梨今天來做什麼？”

　聞言，穆戎眸色壹暗。

　“他們要離開了。”

　“我願意原諒穆子仰的前提是他得離開國內，跟著朱決負責處理穆家在國外的那些產業。”

　“他之前過得太好，也被保護得太好了。”穆戎的語氣冰冷。“識人不清，被挑撥離間險些釀成大禍，我能原諒他，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原諒他。”

　“剛好我準備趁這時候將穆家做切割，國外的那壹支有很多都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產業，穆子仰過去跟在朱決身邊也能見見世面，知道這世界不是以他為中心在運轉，只憑借身分就能橫著走。”

　莫名的，薛薛從穆戎的話中聽出壹股狠勁來。

　不過她也覺得穆戎做出這樣的決定才是明智的。

　與其壹輩子庇護穆子仰，讓對方活成不知天高地厚的紈褲，還不如盡早放手，讓他學會這社會的生存法則，繼而摸索出能靠自己活下去的能力。

　穆戎已經仁至義盡了。

　薛薛想。

　“所以伊梨也會跟著去了？”

　“當然。”穆戎似乎覺得奇怪。“他們既是情人也是伴侶，伊梨自然會陪著穆子仰。”

　“唔，這樣呀。”

　見薛薛目光閃爍，後知後覺的穆戎終於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

　他擰眉，不解。

　“薛薛，妳為什麼那麼在意伊梨？”

　薛薛能說什麼？

　因為妳上輩子和伊梨發生關系了所以我怕這輩子妳也會跟伊梨有壹腿？

　真這樣講，莫說穆戎了，連薛薛都會覺得自己腦子不清醒。

　原本決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氣勢早在發現事情與自己料想的有所出入後就消失殆盡了。

　可惜穆戎不是薛薛肚子裏的蛔蟲。

　他只是單純的好奇，並想深入了解。

　“薛薛？”

　穆戎催促她。

　進退兩難間，薛薛乾脆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