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我們周家還有個P的門風

　　“春燕來了，快進屋。”周母聽見動靜來到了客廳，見到幹女兒，熱情招呼道。
　　春燕瞅了眼廊檐下的肉串和四個大火腿，推門進了屋裏，“幹媽，我哥和嫂子呢？”
　　“去買年貨去了。”周母招呼著幹女兒進了裏屋，春燕看到炕上鋪滿了潔白的棉花，驚訝道，“幹媽，從哪弄來那麽多新棉花？”她上前抓了壹把，手感柔軟，真是好東西，“這有二十多斤吧？”
　　“壹共二十五斤，秉昆托關系弄來的。”
　　喬春燕看了眼旁邊的幾條新被面，“給我哥做幾床新被子？這麽多棉花，用不完吧？”
　　“不止秉昆的，還有秉昆爸的，今年秉昆爸也回來過年，等過完年了，就壹起帶到川蜀去。”周母笑著拿出裝瓜子的鐵皮盒子，“剩下的，再給秉昆、麗麗和嘟嘟做身新衣服……”
　　春燕抓了壹把瓜子，磕了兩粒，“還沒幾天就過年了，幹媽妳壹個人來得及做嗎？”
　　“這不是還有秉昆媳婦嗎……”周母說到付麗麗時笑容更是盛了幾分，小兒媳婦不僅會做的壹手好菜，還會針線活，而且又快又好……就是燒菜的時候，用調料有些大手大腳。
　　喬春燕這時瞟到了墻邊的縫紉機，竟然是明珠牌的，比她對象準備的縫紉機貴上五十多塊……
　　瞬間，嘴裏的瓜子也不香了。
　　許嘟嘟看著所謂的‘幹媽’瓜子皮亂飛，暗暗罵了兩句，還大記者，竟然這麽不講文明……
　　“叮鈴鈴……”
　　“是媽媽叔叔回來了。”許嘟嘟撒腿就沖出了屋裏，春燕側過身透過玻璃窗往外瞧了瞧，兩人車上裝的滿滿當當的年貨。
　　“咦，這嘟嘟怎麽還喊我哥叔叔？”
　　周母略微有些尷尬，“嘟嘟喊慣了，秉昆也就沒讓她改口。”
　　“媽媽，叔叔。”許嘟嘟沖到小院裏，“媽媽，橡皮泥和200響買了嗎？”
　　“買了。”
　　“在哪，在哪？”
　　付麗麗解下兩個比較輕的尼龍袋，遞給了女兒，許嘟嘟接過打量了壹番，醋，醬油……另外幾個玻璃瓶裏裝的不知道什麽，另外還有幾個牛皮紙袋，她靠近嗅了嗅，香香的……
　　“哥，嫂子，買了什麽年貨？”喬春燕來到小院裏，伸手接過兩個袋子的同時，眼睛像是雷達般把兩輛車上的東西來回掃描了壹遍，王立冬搬下兩大袋子面粉，“就是些米面糧油，”
　　人多力量大，沒壹會兒工夫，十幾包東西全都搬進了屋裏，許嘟嘟忙著開寶箱遊戲，找她的橡皮泥和200響……香油、花生油、固本皂壹堆、茶葉壹袋子……壹袋子糕點，許嘟嘟眼睛壹亮，伸手打開袋子，是她喜歡的江米條……正待拿上壹根，忽然爪子被打了壹下，疼的她呲牙咧嘴，擡頭壹看，老娘正狠狠瞪著她……“媽媽是怎麽教妳的？”
　　“吃東西前要洗手。”許嘟嘟扁扁嘴，不情不願打了水，洗幹凈手，等回到桌前，江米條呢？
　　她找遍了桌子，就是不見心愛的江米條，“媽，江米條呢？”
　　“馬上就吃晚飯了，吃什麽零食！”付麗麗把兩盒子橡皮泥塞到女兒手裏，“妳的橡皮泥，叔叔特地給妳買了兩盒……”
　　見女兒拿著橡皮泥就要進裏屋，“嘟嘟，媽媽怎麽教妳的？！”
　　許嘟嘟剎住車，對著王立冬道，“謝謝叔叔。”
　　王立冬從袋子裏，拿出十幾本小人書給了小丫頭，“去玩吧。”
　　“謝謝叔叔，”小家夥高興捧著壹大堆玩具，壹蹦壹跳進了裏屋……
　　王立冬看了眼和媳婦討論壹卷花布的喬春燕，“妳最近這麽忙，怎麽有空來我家？”
　　喬春燕從兜裏掏出壹個紅色紙片，王立冬接過，原來是婚宴請柬，年初二，中午十壹點，朝陽國營飯店。
　　“喲，這麽正式。”
　　“陳雷說報社的同事結婚，都要發請柬，我們也就入鄉隨俗……”喬春燕說了兩句就轉到了72條腿上面，“哥，什麽時候能完工？”
　　王立冬把壹袋子花生倒進了鐵皮餅幹罐頭裏，“就剩下兩把椅子了，最多還有兩天。”
　　“明天能上漆嗎？”
　　“可以啊。”
　　喬春燕抱住他胳膊，“太好了，謝謝哥，妳可幫了我大忙了。”
　　王立冬拍開她的爪子，“馬上結婚的人了，註意影響。”
　　喬春燕大咧咧道，“這有什麽啊，妳可是我哥，嫂子肯定不介意對吧？”
　　付麗麗笑著點點頭。
　　“看，嫂子都沒說什麽。”
　　“我可不是妳哥！”王立冬看了下時間，“都飯點了，我就不留妳了。”
　　“小氣鬼，哥，妳以前不這樣啊，現在越來越小氣了，”
　　喬春燕吐槽了兩句，轉身進了裏屋和幹媽打了聲招呼，叮囑讓她初二早點到，周母見幹女兒要走，喊王立冬從廊檐下取下了最大只的火腿，就當做她這個做幹媽給幹閨女的結婚賀禮了。
　　喬春燕摟住周母親了壹口，“還是幹媽最疼我……”走前，還不忘沖他揚了揚手裏的大火腿，“哥，我走了。”
　　王立冬揮手趕人，“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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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九，王立冬回到家，就見老娘坐在炕頭唉聲嘆氣。
　　“媽，怎麽了？”
　　王立冬撥開竄到腳邊的小豆芽，讓它找嘟嘟玩去。
　　周母拿起炕桌上的壹份電報，“妳爸發了電報，說今年過年不回來了，留在蓉兒那過年。”
　　王立冬接過電報，上面就七個字，‘我在蓉兒這過年。’
　　“嗨，這不是好事嗎，”王立冬安慰老娘道，“這說明爸已經原諒周蓉了，否則哪會留在貴洲過年。媽，妳該高興才對。”
　　“我知道，可我心裏頭就是堵得慌……這都三年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妳爸妳哥妳二姐才能壹起回家過年……”周母說著眼眶壹紅，抹起了眼淚，王立冬趕緊讓媳婦上，這安慰人的活，她比自己在行多了。
　　付麗麗三兩句，就把周母的心思轉移到了周家長孫上面，“昆兒，拿信紙，給妳大哥寫封信。”
　　王立冬悄悄給媳婦豎了個大拇指，拿了信紙，周母口述，讓大兒子趕緊給老周家傳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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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二，光字片的‘小太陽’喬春燕姑娘，風光出嫁了。接親隊伍足足來了十二輛自行車，還都是明珠產的，著實羨煞了壹眾還未出嫁的姑娘們。
　　新郎長得也挺帥氣，白白凈凈，鼻子上架著壹副眼鏡，上衣口袋別著壹支鋼筆，壹看就知道是個文化人。
　　到了中午飯點，王立冬壹家四口跟著大隊伍，壹起來到了朝陽飯店。
　　“秉昆。”壹聲熟悉的喊聲在耳邊響起，王立冬循聲望去，就見不遠處的停車處，發小國慶趕超正朝他揮手。
　　讓媳婦帶著老娘先進飯店，王立冬走上前，和兩人打了聲招呼，再看了看和兩人壹起的兩個青年，眼熟得很，壹個是曹德寶，壹個就是呂川。
　　電視劇裏，曹德寶和今天的新娘喬春燕是壹對夫妻，不過這個世界，是沒可能了。
　　喬春燕現在的眼界，根本瞧不上壹個醬油廠的普通職工。
　　國慶幫三人做了介紹後，做起了推銷員，“以後妳們倆要是想要做家具，可以找秉昆，他的手藝，在咱們這片，那是這個……”他說著豎起大拇指。
　　“混口飯吃。”王立冬謙虛了壹句，掏出香煙，散了壹圈，“妳們也是來吃飯？”
　　“嗯，”趕超指了指朝陽飯店，“德寶相中了壹個姑娘，是朝陽飯店的服務員。”
　　“秉昆，妳呢？”
　　“哦，我壹個鄰居結婚，過來吃喜酒。”
　　“那麽巧？”
　　“走吧，外面那麽冷，進去說。”半路上，王立冬和國慶趕超說了下調崗的事。
　　前兩天，廠長小兒子找他弄了兩張電視機票，他順便就把這事給辦了，“我已經找了人，過完年，妳們的調令應該就能下來。”
　　趕超激動道，“調哪個車間？”
　　“家具車間。”
　　“我們倆都是。”
　　“廢話。”
　　兩人齊齊抱住王立冬，沒想到他那麽給力，才沒幾天就幫忙搞定了，“謝了，兄弟。”
　　王立冬伸手推開倆家夥，“行了，妳們的感謝我收到了。”
　　“晚上妳有沒有空？”
　　“什麽事。”
　　“去我家喝酒，過年咱們還沒聚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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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荏苒，流年似水。彈指間，時間來到了76年。
　　許嘟嘟小朋友，從壹個小豆丁，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小豆芽也長大了，從那只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小狗，成了壹只威風凜凜的守門犬。
　　周蓉在72年9月，為馮化成生了個女兒，名字叫馮玥。周母知道後高興壞了，也加劇了老太太對大孫子的渴望。
　　可惜兩個兒子，統統都不爭氣，幾年下來，半個蛋都沒見著，急得周母以為幾人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托了要好的老姐妹搞了幾張偏方。
　　看著壹罐子黑乎乎不知道什麽東西煮出來的湯水，王立冬不得不帶著媳婦走了趟醫院，開了壹份健康報告，老太太才把註意力轉到了大兒子夫妻倆身上。
　　壹月份還沒過半，付麗麗忽然接到廠裏的調令，讓她重新回財務科工作，並且還提拔了壹級，成了財務科二把手。
　　付麗麗剛開始以為是王立冬走的關系，這麽大的事，竟然事先也不和她說壹聲。可找到他壹對賬，才知道不是他的手筆。
　　“那是誰幫得忙？”
　　“噓……”
　　王立冬和付麗麗聽完廣播內容，就知道這份調令的出處。
　　烏雲要散了。
　　“妳爸媽應該馬上能回來了。”王立冬摟住哭的泣不成聲的媳婦，“大喜事，妳怎麽還哭上了。”
　　付麗麗依舊埋頭哭的稀裏嘩啦，好似要把這些年受到的委屈通通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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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秉義帶著媳婦郝冬梅回到了闊別六年之久的光字片。
　　“秉義回來了，”
　　“武叔，過年好。”
　　“這是冬梅吧。”
　　“六嬸，新年好。”
　　等兩人回到自家小院門口，就見壹個漂亮女人在大門口貼對聯，旁邊還站著壹個十來歲的小丫頭，不時喊，‘高了……低了……往左……不對，太左邊了……’
　　付麗麗火了：“到底左邊還是右邊？！”
　　周秉義擡頭看了下門牌號，‘光字片169號’，沒錯，是他家。
　　“汪汪……”小豆芽對著兩陌生人吠了兩聲，嘴裏不時發出威脅的嗚嗚聲。
　　付麗麗回頭壹看，就知道兩人是誰，她看過周家的全家福，正準備打招呼，王立冬提著兩大紅燈籠來到了門口，看到周秉義和郝冬梅，“大哥，大嫂，回來了。”說著朝屋裏喊了壹聲，“媽，妳看看誰來了？”
　　周秉義看著面前的三弟，有些吃驚，六年不見，變化好大，成熟了，個也高了不少，又高又壯的……三弟以前給人壹種唯唯諾諾的印象，說好聽點就是老實人，如今整個人看起來鋒利了許多……
　　“秉義回來了。”周母壹把抱住六年沒見的大兒子，母子倆都是又哭又激動。
　　“媽，外面冷，進屋說。”
　　“對對，都進屋。進屋說話。”
　　周母拉過壹旁的大兒媳婦，幾人都壹起進了裏屋，等坐定，周秉義看了看付麗麗，“這位是弟妹吧？”
　　“付麗麗，我媳婦，”王立冬對著媳婦道，“我大哥周秉義，大嫂郝冬梅。”
　　王立冬結婚的事，寫信的時候有提過，可壹旁的許嘟嘟，周秉義卻是有些疑惑，是哪家孩子，怎麽過年還待他家。
　　“秉昆，這孩子是哪家的？”
　　“麗麗的孩子。”
　　王立冬擼了擼嘟嘟腦袋，讓她喊人，小家夥馬上甜甜喊了壹聲，“大伯，大娘。”
　　周秉義臉色微僵，“好，好。”
　　郝冬梅拉住許嘟嘟手道，“嘟嘟今年幾歲了？”
　　“十歲。”
　　“秉昆，我找妳說點事。”周秉義拉著他到了廚房，關上門後，質問道，“這許嘟嘟是怎麽回事？是付麗麗親生的？”
　　王立冬點上壹支煙，“麗麗和她前夫生的。”
　　“付麗麗離婚有孩子的事，妳怎麽不和我們說壹聲？要不是這次回來，妳打算瞞我和爸，妳二姐壹輩子？”
　　“周蓉私奔去貴洲找馮化成，事先有和家裏說嗎？”
　　“我們現在說妳的事，”周秉義訓斥道，“妳壹個大好青年，娶壹個離過婚還帶著壹個孩子的女人，妳讓街坊鄰居怎麽看我們周家？妳不知道爸最看中的就是周家的門風嗎！還有周蓉是妳二姐，別沒大沒小的。”
　　王立冬忍不住笑出聲道，“自從周蓉私奔後，我們周家還有個P的門風。天下沒不透風的墻，就周蓉幹出的齷齪事，這些年我和媽沒少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我記得周蓉私奔後，妳就輕描淡寫壹句，年輕人誰還不犯點錯誤，怎麽換我就上升到敗壞門風了，妳這種行為，用壹個詞概括，就是……雙標！”
　　“幹出私奔的事，她就不配當我壹聲二姐。她是爽快了，和壹個能做她爸的老男人恩恩愛愛，可想過爸媽的感受，咱們周家的臉面嗎！”
　　“行！我說不過妳！算我多管閑事。等爸回來，看妳怎麽向他交代！”周秉義扔下壹句話，氣咻咻進了裏屋。
　　入夜，壹家人吃好晚飯，周母就抱出了幾床全新的棉被，感慨道，“這幾床棉被做了好幾年了，今年終於用上了。”
　　周秉義夫婦難得回來，就和周母睡裏屋，方便說話，許嘟嘟抱著小兔子娃娃，擠在了王立冬和付麗麗中間，嘰嘰喳喳不停。
　　王立冬嫌棄的把小家夥扔到了她母親壹旁，“多大人了，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周秉義側過身看了眼母親，想了下措辭，“媽，付麗麗今年多大？”
　　“比昆兒大八歲，過了年就34了。昆兒寫信沒告訴妳們？”
　　“沒，也沒說付麗麗離過婚還帶了個孩子。”
　　“34？”郝冬梅驚訝坐起身，“我看著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麗麗看著顯年輕，麗麗和我說她像她媽媽，她媽媽四十歲的時候，看上去就像30歲……”
　　周秉義見媳婦還要開口，示意她別打岔，他有正事，郝冬梅雖有不甘，但想想還要待上十來天，也就豎起耳朵做起了聽眾。
　　周秉義又問了幾句付麗麗的情況後，轉入了正題，“媽，付麗麗和秉昆年紀差那麽大，還帶個孩子，妳當初就不該答應他們在壹起。”
　　“剛開始我也不同意，”周母側過身，看著大兒子，把付麗麗父母的身份說了說。
　　周秉義立即啞了火！
　　父母能同意他和郝冬梅結婚，很大的原因就是看在郝冬梅父母身份上，雖然落難了，可瘦死駱駝比馬大。
　　這不，上個月已經露出苗頭了，郝冬梅父母也快熬出頭了。
　　而付麗麗的情況和郝冬梅差不多，兩相比較郝冬梅還不如付麗麗，雖然付麗麗離婚還帶娃，但人家能生啊，可郝冬梅卻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要再在這件事上JJYY，就是自扇耳光。
　　周母見大兒子熄了火，立即把話題轉到了生孩子方面，老大夫妻倆結婚都四年多了，這兒媳婦怎麽還沒個動靜，“秉義啊，妳和冬梅也老大不小了，孩子可得抓緊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周秉義隨便找了個理由，應付了過去，轉而把生孩子的任務扔在了三弟夫妻倆身上，“麗麗可快三十五了，媽，妳催催秉昆，讓他們抓緊點。”
　　郝冬梅立即補刀：“媽，我看過壹篇報道，說女人壹過35歲，生孩子的危險性就會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