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壹十八章 這點錢，可撐不到開春了

　　“我找她們去！”顧佳‘騰’的站起身，然後就往外走，他見顧佳壹副找人說理的架勢，不由撇撇嘴。
　　既然人家都出手了，哪裏還會和妳多廢話！
　　除非跪著求人家放過……可顧佳多傲氣。
　　不過他也沒攔著，讓她嘗嘗撞南墻滋味。
　　果不其然，半小時後，顧佳黑著壹張臉，灰溜溜回了家裏。王立冬詢問了下情況……王太太連門都沒讓她進，至於小區裏的其他幾位闊太，也是壹樣情況。
　　顧佳坐在沙發上，眼淚嘩啦啦往下掉……她知道這回麻煩大了，搞不好公司會破產，而沒了公司的資金支持，腳下的房子和湘西的茶園全都得完蛋。
　　“老公，對不起。嗚嗚嗚～～”
　　王立冬伸手摟住顧佳，安慰道，“老婆，沒什麽。去年沒這些太太的訂單，我們也壹樣也過得挺好。我明天就讓公司員工壹起出去找訂單去。”
　　顧佳忽然坐直身體，看著他道，“老公，我們都簽了合同的，他們撕毀合同，都要賠違約金的。”
　　“當初簽合同的時候，定的違約金都不高，好幾家都是訂單金額的5％，最高的也就10％。而且這些人既然撕破臉皮，肯定不會爽快的支付違約金。
　　到時候只能起訴這些公司，這種案子拖上壹年半載很容易。他們拖得起，我們公司卻拖不起也沒精力去打這麽多官司。而且官司就是贏了，憑於太太周太太這幾家的能量和關系，有的是辦法拖著不強制執行……”
　　顧佳忙詢問公司賬戶上還有多少錢，王立冬瞥了這女人壹眼，賬上多少錢，她難道不清楚。
　　“43萬。”王立冬道，“，這公司賬上的錢，是下月的工資，肯定不能動。
　　下月月初，17萬房貸，還有壹筆26萬的貨款要支付，我卡裏現在就六千多。
　　老婆，妳那現在還有多少錢？”
　　顧佳小聲爆出了數字，“109萬”。
　　“花了109萬，還是剩下109萬？”
　　“剩下109萬。”
　　臥槽。
　　拿到貸款至今也就壹個多月時間，630萬就霍霍了五百萬……整天待在那麽偏僻的小山村裏，也能花錢如流水，也是壹種本事。
　　王立冬有些好奇，道，“妳怎麽花的？錢都去哪了？”
　　顧佳見老公好像沒責怪她的意思，音量就大了幾分，如數家珍般把花銷說了說，
　　“馮村長幫忙找了關系，把兩起追溯案給結了，罰款加上紅包壹共花了155萬。
　　欠賬壹共125萬。
　　另外還買了800噸有機肥和500噸微生物肥料，加上壹些茶園需要的工具設備，壹共153萬。
　　還有明年的租賃費16.5萬，工人壹個月的工資10.8萬。
　　另外訂了壹萬個茶葉的包裝禮盒，和茶葉的營銷費用壹共65萬。”
　　“那妳打17萬在還房貸的卡上，另外再轉26萬進公司的賬戶上。茶廠最近應該沒什麽大的開支了吧？”
　　顧佳忙搖頭道，“沒什麽大的開銷。到開春，每月也就工資的費用，壹個月十萬左右。
　　廠裏還有5000斤的茶葉，我會想辦法把這些茶葉給賣了，也能回收幾十萬。
　　等到開春，新茶上市後，茶園就能回血了。”說到這裏，她的精神好了不少。
　　王立冬嘆氣道，“老婆，煙花公司目前的狀況，最近幾個月，最多維持收支平衡。我們所有的家底，只剩下妳卡裏的六十多萬。
　　這點錢，可撐不到開春了。”
　　顧佳壹驚，立即拿出手機算了下賬，房貸每月17萬，壹家的開銷加上兒子的學費雜費，壹個月差不多是15萬，六十多萬，只能撐2個月……新年都過不去。
　　想了下解決辦法……開源節流。
　　開源的路不好走，而且也沒那麽快見起色，那麽唯壹辦法就是省錢。
　　顧佳拿出紙筆，把能省的全寫了下來。兒子的各種課外輔導班統統砍了，能省下60萬。家裏的開銷再減半，壹年能省下25萬左右……加加減減壹番……壹個月的開支最少都要25萬。
　　勉強能撐到明年2月……可離新茶上市還有2個月。
　　“老公，公司這邊能不能想想辦法？”
　　王立冬想了下後道，“辦法倒是有壹個。”
　　“什麽辦法？”
　　“裁員。”
　　……
　　第二天，王立冬和顧佳壹起來到了佳美煙花。昨晚上兩人商量了裁員的方案，設計部8人，裁掉7人，其他部門都裁員壹半，總共裁員18人……公司壹個月能節省21萬的成本。
　　王立冬負責約談設計部門的員工，而顧佳負責其他部門的員工。
　　設計部副經理徐樂，簽好了‘解除勞動合同協議書’，便準備出門，王立冬示意他別著急，拉著他坐在了沙發上，給他泡了杯茶，“有沒有去處？”
　　徐樂接過茶，說了謝謝，喝了壹口後道，“突然了點，簡歷都還沒寫好。”
　　王立冬笑道，“別和我打馬虎眼，這兩年挖妳和千鴻的公司可不少。”
　　徐樂攤手苦笑，以前是有幾家公司挖他，但都被他拒絕了，自從升職後，就沒公司找過他。
　　應該是聽說他升職了，要是再挖他，成本就有些高了。
　　“晚上六點，狀元樓壹起吃個散夥飯。”
　　“好。”
　　整個約談過程還算順利，在丟失大量訂單後，員工們就已經有了準備，加上王立冬也沒摳唆，給了N＋1的賠償金，所以好聚好散。
　　吃過午飯，王立冬回到公司，往常熱鬧的辦公室，冷冷清清，就剩下小貓兩三只。
　　而且個個都是無精打采。
　　‘小叮當’正無聊的趴在貓窩裏，見到王立冬，立即跑到他腳下，‘喵嗚’叫了兩聲後，走回貓窩前，前爪搖了搖空蕩蕩的貓食盆，意思不言而喻……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往日裏不愁吃喝的‘小叮當’，今天連個投餵的都沒了。
　　擼了兩把，看了下貓糧架子，放著十幾個魚罐頭，隨便開了壹罐。
　　這時，秘書悠悠拿著幾個空紙箱進了辦公室。
　　他上前接過紙箱，先用膠布重新封了壹遍後，就和悠悠打包起了‘小叮當’的東西。
　　平時沒註意，沒想到小東西的家當還挺多，足足裝了兩個大紙箱。
　　招了壹輛拉貨的小貨車，拉走兩紙箱，王立冬抱著橘貓帶著秘書坐著出租車，來到了章江這邊的新公司裏。
　　“許總，好。”前臺徐琴見到老板抱著壹只肥貓進了公司，立即起身走上前，打量了壹下‘小叮當’，好奇詢問，“許總，哪來的貓？好可愛，我可以摸摸嗎？”
　　“‘小叮當’不怕生……”王立冬把‘小叮當’塞到了徐琴懷裏，嗯……好有彈性……
　　徐琴身體微顫，臉頰飛上兩朵紅雲，慌忙低頭擼了兩把貓，“小叮當，名字真好聽。”
　　“小家夥最喜歡吃小魚幹……”
　　和徐琴又聊了幾句，讓她照顧壹下‘小叮當’，“等會兒有個司機會送兩個紙箱，妳讓他把紙箱放在我辦公室。”
　　徐琴含羞的點點頭。
　　王立冬領著秘書悠悠，來到了行政辦公室，“李經理，這位是孫悠悠，公司的人事部經理。妳幫她辦壹下入職手續，然後和悠悠交接壹下人事部的工作。”
　　“好的，許總。”李麗打量了幾眼悠悠，長得普普通通，不過從老板的稱呼上就能看出來，兩人關系不壹般。
　　“嗡嗡嗡……”手機鈴聲響起，王立冬拿出手機，‘沈傑’，他和兩人又交代了兩句後，出了行政辦公室，摁了接通鍵，“餵，沈傑。”
　　沈傑道，“老許，聽說妳公司大裁員？怎麽回事？”
　　王立冬簡單的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說，沈傑感慨了兩句後，便詢問了這次裁掉的人裏面，有沒有業務方面的骨幹，他公司最近忙的飛起，正要擴建業務部門。
　　“妳丫這是趁火打劫？”
　　沈傑笑道，“行了老許，妳這個大老板，什麽都不幹，壹年就好幾千萬，我天天累成狗，賺的最多就是妳壹個零頭。”
　　王立冬想了下後道，‘有兩個業務員不錯，我過會把兩人的信息發給妳，用不用妳自己看著辦。’
　　沈傑笑道，“好，謝了。”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約了星期天壹起踢球後，就掛了電話。
　　等進了辦公室，壹群姑娘正擊鼓傳‘貓，’‘小叮當’美滋滋的躺在壹眾姑娘懷裏，時不時拱壹拱起伏的山巒……
　　看的壹旁的兩個單身狗，眼紅不已……真是人不如貓！
　　壹群姑娘，見到老板回來，齊齊打了聲招呼後，作了鳥獸散。
　　秘書盛月月抱著‘小叮當’道，“許總，‘小叮當哪來的？”
　　“我養的。以前的地方不方便養了，家裏也沒地方，只能帶公司裏了。妳好像挺喜歡貓的？”
　　盛月月嗯嗯點頭，她從小就喜歡貓，家裏就養了兩只。
　　“交給妳個任務。”
　　“什麽任務？”
　　“鏟屎官。”
　　這活她熟練的很，盛月月高興的接下了這個差事。
　　……
　　第二天，徐樂起了個大早，打扮梳洗壹番，穿上了唯壹壹套西裝，打上領帶後，提著公文包出了自己的出租屋。
　　看時間很充裕，他找了壹家姑蘇面館，篤篤定定吃了壹碗加蛋的素雞面。
　　換乘了兩輛地鐵，來到了章江高科園區，按著王立冬給他的地址，找到了仙仙貿易公司。
　　跨進大門，見到前臺徐琴，徐樂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前臺姑娘實在太漂亮了。
　　沈魚落雁談不上，但絕對不比電視上的明星差。
　　想到以後每天都能和這樣的美女在壹個公司上班，徐樂的動力滿滿。
　　徐琴見到徐樂，笑著詢問了來意，得知是來報到的，詢問了名字後，進入公司辦公軟件，核對無誤後，帶著他來到了人事部。
　　徐樂進入人事部，看到坐在辦公桌後的悠悠，大吃壹驚道，“悠悠，妳怎麽在這？”
　　孫悠悠有些好笑道，“妳能來，我就不能來？”
　　徐樂恍然，佳美煙花裏，這位可是許總第壹號心腹。既然給他安排到了新公司，當然不會拉下悠悠。
　　詢問了悠悠的情況，得知她成了人事部經理時，徐虎有些羨慕道，“以後得喊妳壹聲孫經理了。”
　　“去妳的！”孫悠悠白了眼徐樂，“快填表，小薰和陳宮都填好了，就等妳了。”
　　“他們到了？人呢？”
　　“在隔壁會議室，等妳弄好了，我帶妳們壹起參觀壹下公司，然後領辦公用品。”
　　“好。”
　　悠悠帶著三位老同事，逛了遍公司辦公區域，然後領著三人來到隔壁的食堂，“公司提供兩餐。早上8點半到9點半，中午12點到下午1點。”
　　看著整潔寬敞的食堂，就餐環境非常不錯，不知道味道和價錢如何？
　　悠悠介紹道，“廚師壹共兩人，壹位擅長本幫菜和淮揚菜，壹位擅長粵菜，都是國家壹級廚師，老板花了大價錢挖來的，妳們說味道好不好？”
　　“乖乖？這代價有點高啊，菜價不便宜吧？”
　　“每餐壹塊錢。”
　　三人吃驚道，“這麽便宜？隨便吃多少都是壹塊錢？”
　　悠悠笑道，“公司福利，隨便吃，只要吃得下。不過不能打包外帶，另外不能浪費。”
　　三人驚喜不已，沒想到他們這輩子也能享受公務猿待遇。
　　“公司這麽造，不會虧本吧？”
　　“放心吧，我們公司主要做出口單子，等妳們上班後就知道了。”
　　……
　　鐘曉芹無意間從前夫嘴裏知道陳旭失業後，立即打電話給了前小叔子，她還以為前小叔子是幹了什麽出格的事情，被好友給開除了。
　　卻沒想到是顧佳公司出了狀況。
　　立即打了個電話給顧佳，詢問了壹下她的近況，顧佳知道事情瞞不住，大致說了說遇上的困難。
　　兩人聊了十幾分鐘，聽到鐘曉芹抱怨馬上過年了，又要壹戶壹戶給小區住戶送禮品時，顧佳靈光壹閃，自家茶園出產的茶葉，不就是送禮的好物品。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閨蜜說了下，鐘曉芹在公司裏就是個小嘍啰，但好友遇上了困難，她還是想盡壹份力。
　　掛了電話，給自己打了打氣，硬著頭皮找到了部門老大，徐總聽了手下的請求，也沒壹口拒絕，詢問了茶葉的品牌和價位……鐘曉芹傻眼了，顧顧可沒告訴她這些。
　　徐總又好氣又好笑的揮揮手，“讓妳朋友送幾罐樣品，還有茶廠的營業執照，衛生許可證等證照。要是東西不錯，可以考慮。”
　　鐘曉芹燒紅著小臉，鞠躬感謝道，“謝謝徐總。我馬上讓朋友把東西送來。”
　　出了辦公室，她立即打電話給了閨蜜，顧佳聽後立即打電話給了馮村長，讓他馬上快遞十份禮盒到明珠。
　　這個好消息，壹下打開了顧佳的思路。
　　好友王漫妮壹個多月前，入職了老家的政呋部門，馬上過年了，政呋部門發東西可是非常驚人的。
　　她立即打給了王漫妮，先是說了下最近遇上的困難，王漫妮作為櫃姐，哪裏聽不出弦外之音，立即拍匈脯表示會盡力而為。
　　……
　　這天傍晚，王立冬下班回到家，剛進門，就見壹個人影迎面撲向他，下意識壹個閃身……發現是顧佳，忙伸手摟住她道，“老婆，幹什麽？”
　　差點來個‘平地摔’，顧佳被嚇出了壹頭冷汗，拍了他兩下後，高興道，“前幾天我不是寄給曼妮幾分樣品嗎，她們單位采購了200個禮盒。”
　　“壹個禮盒多少錢？”
　　“500元，壹下就賣出去了10萬塊。曉芹和我說了，他們公司可能也會采購壹些禮盒。”
　　王立冬笑著說了幾句恭喜的話，心裏卻吐槽不已，十萬塊就高興成這樣，看來顧佳最近的壓力有些大啊。
　　顧佳拉著他坐在了沙發上後，道，“老公，妳以前的同學，有沒有在政呋上班的？”
　　王立冬攤手道，“畢業後就沒聯系過。”
　　顧佳有些失望，想了想後道，“老公，妳問問沈傑，他公司過年應該會采購些禮品年貨送給客戶吧？”
　　“妳和他也認識，妳打不是壹樣。”
　　顧佳卻借口王立冬和沈傑關系更鐵，他見自己不打這個電話，顧佳壹副不依不饒的模樣，想想最多幾萬塊的事情，現在沈傑也不差這點小錢。
　　拿了電話，撥通沈傑電話後，沈傑聽了這事，二話不說要了30份茶葉禮盒。
　　顧佳大受鼓舞，拿出手機，聯系起了以往的老同學……壹直忙到了晚上十二點才熄燈睡覺。
　　第二天壹大早，顧佳還在睡夢中，忽然電話鈴聲響起，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馮村長，”接通了電話後，馮村長告訴了她壹個壞消息，昨晚氣溫驟降，茶樹遭霜凍了，需要馬上處理補救，否則茶樹將很難再長出新芽，春茶將會嚴重減產。
　　“村長，妳說的燒焦泥灰要多少錢？”
　　“受霜凍面積大概有200多畝，最少要18萬。”
　　顧佳沈默半響，茶園可是壓上了她全副身家……答應馬上打18萬到公司賬上。
　　王立冬在壹旁聽到壹清二楚，心裏感嘆‘馮村長’真是位擼羊毛的高手。
　　茶葉遭受霜凍，有好幾種處理辦法，其中壹種就是‘馮村長’說的燒焦泥灰，正式的名稱叫做熏煙防凍法。
　　辦法是，在茶園的各條工作道上，鋪上麥稈之類的幹草，點燃燒旺之後，蓋上壹層薄泥，產生熏煙可保存大量熱量，提高茶園氣溫。
　　麥稈在農村根本不值什麽錢，壹噸的收購價也就百來塊錢，何況茶廠那邊交通不便，麥稈根本賣不出去，村民都當作柴火燒。
　　只要村長發話，再象征性給個十塊八塊壹噸，幾百噸的幹草也就是幾千上萬的事情。
　　這回姓馮的算是含淚賺了17萬。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沒睡醒，就飛了18萬，到了下午，顧佳去幼兒園接兒子放學時，班主任通知顧佳，學校要收孩子的春季學費，學費加上各種雜費壹共是19.8萬。
　　顧佳算了算，要是減去兒子的學費，那銀行卡裏就剩下21萬了，這……下個月的房貸都危險了。
　　等王立冬回到家，顧佳拉著他來到陽臺，把學費的事情說了下，然後分析了遇到的困難，“老公，能不能問妳爸媽借點錢？”
　　擦，現在想到我爸媽了。
　　妳怎麽不問妳爸要錢。
　　雖然顧父普通工人，但這麽多年的工資，加上退休金，存款小百萬還是有的。
　　王立冬壹臉苦澀道，“原本不想告訴妳的，媽腦子裏的積血壹直沒消，最近就要手術。賠償金至今也沒下來，我哪好意思現在打電話給我爸要錢。”
　　“怎麽這麽久了，保險賠償還沒下來？”
　　“申請賠償人太多了，這次損失的農場和居民有十幾萬，處理所有索賠需要幾年時間。咱們華人在國外的待遇，妳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