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回嶽州

　　澎湃的天地靈氣以山呼海嘯之勢灌入身體，壹遍遍的持續沖刷著經脈，壹點點的完善新組的肉身。
　　風印能夠真確的感受到，自己的五臟六腑正在緩緩的消失。
　　只是在消失的同時，卻又有全新的部分在原位置點滴滋生。
　　也不止是五臟六腑，漸漸，連血管，經脈，也產生出類似變化。
　　嗯，五臟六腑與其說是消失，更確切的說法是化作齏粉，化為微塵，循著新生肉軀的毛細孔壹點點的湧出來，再經靈氣的沖刷，悉數化作身上的泥垢。
　　而這種不容於新軀的被摒棄物，味道異常感人。
　　堆積於體外的汙垢也越來越厚，逐漸變成了壹個殼也似的物事。
　　風印突然明白了，‘破殼而出’這四個字的真正意思。
　　而靈氣還在持續湧入，肉軀亦在不斷的蛻變。
　　風印愈發清晰的感受到全新心臟的砰砰跳動觸覺，遠比往昔更加強大太多太多的力量，正在充斥全身。
　　這壹段寂滅紅塵的經歷，好似電影閃回壹般的徐徐湧上心頭。
　　清楚地回饋給自己，過去了多長時間，經歷是什麽。
　　卻又瞬間化作煙雲，壹點點消失，紅塵過往，壹點微塵，過眼雲煙爾。
　　再到最後，唯有靈臺澄明，涓滴無存。
　　過去的壹生，便如是壹場春夢，了然無痕，唯余壹份雋永的縹緲記憶。
　　雖然真實不虛，卻又虛幻不實！
　　“原來這便是寂滅紅塵，這就是輪回之秘，了悟前塵，卻又不滯於過往。”
　　風印心中明悟多多，浮想聯翩。
　　“原來我曾經這麽威風……指揮大軍百萬呀……嘖嘖，平定六國，居然是我平的……曾記有詩雲，屠得九百萬，是為雄中雄，我覆滅六國，壹統天下，九百萬都說少了……哎呀我實在是太牛逼了，牛逼上天了。”
　　風印陡然生出壹股子想要叉腰的沖動。
　　不過有壹點，與他的想象卻又很不壹樣。
　　原本以為成了大將軍，會號令天下，怎不造個反？
　　轟轟烈烈的繼續幹下去？
　　那樣，整個人生豈不盡都充滿了轟轟烈烈。
　　卻沒有想到後半段竟會過得那麽平靜，就那麽尋常平淡的過去了。
　　“雖然是符合大多數人的人生經歷，生存軌跡，但實在有欠逼格啊！”
　　風印心中嘮叨。
　　不過他自己也是明白。
　　這才是正常的。
　　“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充滿了轟轟烈烈。”
　　“到了壹定階段，就該收手，就要止步，就要享受之前取得的成果！”
　　“縱使是再如何傳奇的人生，再神話的英雄人物，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仍舊要回歸日常生活中，其實也不外如是。”
　　“如此歸寂，倒也別致，為這傳奇壹生，完結最後壹個篇章。”
　　……
　　又壹天壹夜過去。
　　風印自覺已經恢復了活動能力，嘗試著，動壹下手指。
　　不意事與願違，手指沒動。
　　過壹刻鐘，再做嘗試。
　　仍舊是沒反應。
　　風印倒也不急，只是堅持每隔壹段時間，就嘗試壹下。
　　終於……
　　在五六次嘗試之後，手指頭終於有所因應，微微曲起。
　　風印心知肉軀已經與神魂靈識融合萬全，又稍稍活動兩下，拳頭猛然攥了起來。
　　隨著哢嚓壹聲脆響，拳頭外面的殼裂開。
　　風印潔白細膩的手掌心裏，卻也多出了壹把灰。
　　隨即，風印胳膊壹動，整個人就此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真……‘破殼而出’！
　　靈氣隨意而動，微微壹震，仍是壹聲輕響，遍布周身汙垢就被盡速解裂崩散。
　　嘩啦啦掉落在地上，身前身後，莫不如是。
　　“這特麽……就算是火化，只怕也燒不出這麽多灰吧……”
　　風印腦子裏驀然冒出來壹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手上卻沒閑著。
　　壹揮手，空中大片的靈氣瞬間化作靈水，從天而降，肆意的沖洗著風印的身軀。
　　渾身毛孔，也有靈氣不斷噴出，以另壹種方式進行著沖刷。
　　如此片刻之後，隨著身體壹震，光溜溜的身體轉為幹燥。
　　低頭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
　　壹招手，壹件白袍悄然浮現，披在身上之余，便即迫不及待也似地向著另壹邊石室跑過去。
　　可才剛剛過去，就看到石室的門打開了。
　　董笑顏容光煥發的走出來。看到風印，眼睛壹亮，雙手叉腰，壹聲嬌嗔：“哼！”
　　風印嘆口氣。
　　心心念念的希望落空之余，心下猶自奇怪，這丫頭的底子明明已經落後於自己，怎麽反而比自己醒來的更早？
　　但隨即便升起壹份明悟：這丫頭寂滅紅塵，可是比自己早走了壹個來時辰。
　　那現如今比自己預期的收拾立正，貌似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應該就是如此吧！
　　“媳婦今天好漂亮，皮膚好好，好光滑，好白皙啊！”
　　風印急忙恭維壹句。
　　“真滴咩？”
　　董笑顏聞言不禁喜笑顏開，倍現憨憨本色。
　　轉著身體自己看，擼起衣袖看著自己的手臂，喜滋滋的道：“是比之前更白更嫩了哈？”
　　“那當然，那當然！”
　　董笑顏嘿嘿傻笑，轉了兩圈，驀地停了下來，怔怔的不說話。
　　風印溫和道；“怎麽了？”
　　董笑顏怔怔的落下淚來，突然壹跺腳，撲在風印懷裏，哭出聲來。
　　“原來真的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我好想妳嗚嗚……”
　　風印也感覺心中壹陣陣的酸澀，不禁將董笑顏緊緊的抱在懷裏，良久良久都沒有說話。
　　就只是那麽緊緊的抱著。
　　如此過了許久之後。
　　才輕聲道：“畢竟是無論如何……也沒有分開。”
　　董笑顏嗚咽道：“是，是，沒分開。”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竟是哭得越發傷心，上氣不接下氣。
　　風印只感覺自己胸前迅速被浸濕，心裏壹片柔軟。
　　又半天後。
　　兩人在石室內相對而坐，絮絮叨叨的開始說話。
　　理解紅塵，煙雲過眼，許多記憶隨著歷劫歸來，漸漸的不清晰了，只怕再過壹段時間，還會遺忘更多。
　　壹直到了天色稍晚，董笑顏才小聲道：“餓了。”
　　“我來烤肉！”
　　“嗯。”
　　壹頓飯美美的吃下去，快要吃飽的時候，董笑顏才想起來：“話說這次寂滅紅塵，貌似與幾位前輩交代的不是很壹樣啊！”
　　風印笑笑道：“哦？”
　　“這壹次，我是全然按照妳的心法，按照妳的辦法去做的。跟常規的紅塵歷劫，似乎頗有不同之處，即便不說是差天共地，也是大相徑庭，幾乎就不是壹回事。”
　　風印似笑非笑：“嗯？那，是哪個更好呢？”
　　“自然是妳的辦法更徹底，更純粹，而且……對於大道感悟更多，更遑論還有天道祝福……”
　　董笑顏仔細感覺著：“比起青冥前輩他們說的那些個好處……要強太多。”
　　“但具體是哪裏強，壹時半刻之間卻又說不出來，必須要回去印證壹下。”
　　風印失笑：“妳說妳想家了，就想家了。咱們回去看看便是。還用得著挖空心思找個理由嘛？”
　　董笑顏不幹了：“誰找理由了？誰找理由了？”
　　瞪著眼睛嘟起嘴，神色很是不善。
　　風印壹瞪眼。
　　喲？！
　　這丫頭寂滅紅塵歸來後很飄啊！莫不是忘記了風家家法嗎？
　　風神醫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道：“妳還敢頂嘴？成何體統？今日就讓妳見識見識本夫君的厲害！”
　　董笑顏楞了楞，本能的雙手護胸，道：“怎……妳要幹什麽？”
　　“妳！”
　　風神醫大手陡伸，壹派兇神惡煞，欺身而上之余，早已將憨憨旋轉壹下，整個扛到了肩上，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進了石室。
　　砰。
　　石室大門瞬時關閉，久未動用隔音結界仍舊熟練異常。
　　瞬間……
　　董笑顏又羞又怒：“放開我……我才剛穿上的衣服……”
　　隨即就發不出聲音了，顯然是櫻桃小嘴被啥啥給堵上了。
　　……
　　兩個時辰後，風印神清氣爽的仰躺著，大是感慨的道：“這才是神仙過的日子啊。”
　　董笑顏渾身無力，眼神渙散的躺在他身邊，呼呼喘息，半晌才罵道：“禽獸！”
　　風印不以為忤，反而沾沾自喜，滿眼滿臉滿身滿心的洋洋得意，意氣風發，還斬釘截鐵的嬉戲道：“媳婦此言差矣，該禽獸的時候必須禽獸，跟自家媳婦不禽獸，那還得了。”
　　董笑顏嬌軀癱軟如泥，疲累欲死，喃喃道：“我睡壹會……”
　　話音未落，已是眼睛壹閉睡了過去。
　　風印嘿嘿壹笑，將媳婦攬入懷中，心裏什麽都沒想，只感覺平安喜樂，恨不能長久的停留在這壹刻。
　　……
　　第二日壹早。
　　兩人簡單的收拾壹下，並肩走出石室。
　　壹路往外，盡是禁止重重。
　　壹路破除二十四道禁制，才重新回到了地面山腹，及至再破除掉另外十二道禁制，兩人才得以真正的重見天日。
　　“是我記錯了嗎？我記得妳當日就布置了二十四道禁制，怎麽多出來了十二道。”
　　董笑顏疑問道。
　　“多出來的應該是風影和小蛇布置下的。”
　　風印微笑：“這麽多年過去，也不知道這倆小家夥玩的怎麽樣了？”
　　說話間，眼中閃過壹抹思念之色。
　　這壹晃就是五十多年的時間過去，雖然這個時間，但就修者歲月而言，不算什麽，但對於甫壹降生就跟自己為伴的風影而論，卻是太過漫長的了。
　　風印先壹步踏出山洞，迎面陽光照耀閃爍。
　　壹股極盡純粹的生命氣息，撲面而來。
　　觸目所及，陽光燦爛卻又斑駁，樹影搖曳，幾株參天大樹，好似在四周護衛，周遭枝繁葉茂，幾乎遮蔽了所有天空，將這邊隱蔽的嚴嚴實實。
　　“久違的人間味道啊。”董笑顏有些陶醉的呼吸著。
　　風印呵呵壹笑：“其實，咱們昨天還有聞到過的。”
　　“那怎麽壹樣，兩回事好麽。”
　　“好的好的，妳說不壹樣那就不壹樣唄。”
　　風印現在脾氣極好，似是老夫老妻，卻又好似初為人夫，這種特異氛圍，實難向外人分說。
　　正在說話，空中驟現異常波動。
　　壹股久違了的狂喜之意急急而來。
　　下壹刻，壹道透明、全然無形無影無痕無跡的物事，從天而降，落在風印手上。
　　來的不是幻蠶卻又是哪個！
　　它擁監察天下之能，第壹時間就發現風印的再現，自然第壹時間跨越空間而來。
　　這些年，它可是憋得壞了。
　　太過想念風印的那啥那啥了。
　　趴在風印手上，幻蠶急切的催促：“快點，快點！”
　　我來都來了，妳還不快點交公糧。
　　這壹次壹定要交得足足的，不讓咱爽到撐，絕不算完！
　　風印眼見幻蠶到來，仍舊是那壹副急不可待的樣子，不禁哈哈壹笑，倒也並不吝嗇，壹指頭點了過去，往昔可是很難得滿足這位老友的，不知現如今的自己，能不能徹底滿足對方！
　　此次，老友重逢，乍然照面，真真恍如隔世。
　　風印可是罕見的大方，不僅全都是開靈點化，而且壹給就給了十次，連續不帶間斷。
　　這壹連串的那啥啥，幻蠶頓時幸福得都有些眩暈了。
　　這這……這還是當初那個扣扣索索的家夥？
　　這次給的，也太多了吧？
　　這壹番，是真正的吃飽喝足啊。
　　幻蠶帶著做夢壹般的夢幻感，還有前所未有的滿足，搖搖晃晃飛起，眨眼間不知去向。
　　在幻蠶的身上，風印也算是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巨大進步。
　　這可是足足十次的開靈點化，居然沒有太多的感覺。
　　不敢說完全沒有損耗吧，但至少以往那種身體被掏空，壹滴都不剩的虛弱感，是真的沒有。
　　更有甚者，風印有壹種感覺，亦或者說是直覺，貌似化靈經因為這次紅塵歷劫，去到了即將突破的邊緣。
　　貌似再有幾次，就可以突破到塑靈點化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壹次紅塵歷劫的收獲，將是遠超估計，超乎想象！
　　董笑顏的態勢比風印還要迫不及待。
　　“去找小影吧，這小家夥跑哪去了？”
　　“應該是去當老大去了，就是不知道還認不認我這個老大了……”
　　風印摸摸鼻子。
　　“不急，咱們歸程馳行，用咱們現在的視角看看這天下風光，反正天劍雲宮又不會跑，大幾十年都過去，這會早壹天晚壹天回去也沒差。”
　　“好。”
　　他們匿身之地，距離當初貓皇洞府，相隔也就壹千余裏，還真算不得很遠。
　　兩人乘風而起，才不多時，嶽州已然在望。
　　風印壹如既往，沿路灑下恩澤。
　　所有曾經被點化過的大樹，每壹棵都得到了壹次點靈點化。
　　雨露分沾，終於又見到小松樹了。
　　現在的小松樹，實在是太過名不副實，早已經成了這附近山林的霸主。
　　光是主幹目測就得有六十米開外，倒是高度卻不足八百米。
　　碩巨無朋的樹冠，儼如巨大至極的旱傘，足足覆蓋了三座山，分外的雄偉霸氣。
　　更因為時常護持入山的嶽州百姓，被稱作嶽州保護神樹。
　　要知小松樹，早早就因為風印點化之功，誕生了靈智神識，這數十年歲月，更是具備了簡單的變化挪動的神通，對於外來傷害的抵抗力，遠勝往昔。
　　基於此，自然愈發肆無忌憚的生長。
　　若說樹冠廣闊，覆蓋了三座山，還算不得什麽，左近的五座山下，盡都由小松樹的樹根盤踞。
　　弄出個山搖地動，直是輕松愉快，信手拈來。
　　真正意義、名副其實的樹妖了。
　　此際遠遠就感應到風印再現，小松樹興奮得不能自已，當場就要拔地而出狂奔過去。
　　可是它壹動作，尤其還是這般貿貿然的動作，險些引起地震山崩。
　　風印急忙制止，這才避免了壹場動亂。
　　分甘同味的壹次開靈點化下去，小松樹再次呈現出肉眼可見的快速生長狀態。
　　小松樹的樹身劇烈顫抖著，不斷地增大增粗增高增長……
　　每壹根松針，都如同金鐵也似，堅不可摧。
　　樹冠舒服愜意的搖動，洋溢著滿滿的感激之情。
　　微風徐徐，霎那間漫山遍野盡都開滿了鮮花。
　　卻是小松樹施展神通，讓不屬於這個季節的花，也有百花同時盛開。
　　“好漂亮。”
　　董笑顏看呆了眼睛。
　　小松樹發出誌得意滿的意思，似乎得到這壹句誇獎，就壹切都值了。
　　“離別只為下壹次再見，記得好好的保護自己，常駐此世，萬載常青。”
　　風印微笑，輕輕撫摸小松樹，傳出由衷的祝福。
　　小松樹滿是依戀的用樹枝樹葉包裹住風印，那堅硬勝鐵的松針，在包裹住風印的壹刻，卻變得如同棉花壹般的松軟。
　　清晰的傳出神識：“我就要化形了，主人。”
　　“是麽？”
　　風印驚喜：“妳都可以化形了嗎？不知妳打算變成什麽樣子？”
　　“還不知道。”
　　小松樹心滿意足的道：“這個感覺很實在，估計再有十幾年就可以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小松樹已經感覺如同做夢壹般。
　　它之根腳再尋常不過，就只是普通小松樹，最尋常的樹植，全無任何特殊稟賦，更無壹絲靈異之處，壹直到認識了主人，得了造化，漸漸生出靈識，擁有了神魂。
　　再到現在，早已經是得天獨厚，超過固有桎梏……不知不覺中，自己現在的狀態，早已經超出所謂松樹，所謂尋常樹植的範疇！
　　試問古往今來，又有哪壹棵尋常松樹居然能成妖化形的？
　　哼哼！
　　這是震古爍今，空前絕後的成就啊！
　　就算未必是絕後，空前總是沒有錯的！
　　“還要十幾年麽……”
　　風印皺皺眉，滿臉的藹然之色：“還是讓我助妳壹臂之力，助妳早點化形！”
　　嚓的又是壹指頭點上去。
　　小松樹的神識頓時再陷迷蒙，接連承受兩次點化，以小松樹的根基，竟呈現負荷不住的跡象。
　　他現在只感覺暈乎乎的，就想要睡過去。
　　但想和主人多親近親近的感覺仍舊強烈，實在是舍不得就這麽睡過去啊。
　　主人來壹次，太不容易了。
　　小松樹強行忍著，卻感覺越來越迷糊，意識越來越不清楚。
　　那是大道進化的必然歷程，小松樹卻又哪裏支撐得住。
　　小松樹拼著最後的清明神智，樹葉分開，壹枚金燦燦的松果送到風印面前。
　　“主人收下吧……”
　　小松樹勉強囈語：“能提神……”
　　話沒說完，神歇靈寧，已然陷入了無意識無感知的自我休止狀態，壹如尋常樹植，純然靜止。
　　“提神……”
　　風印看著手中金燦燦的松果，微微壹笑，旋即便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那就收下了。”
　　小松樹此際歇菜，再無毫無反應可言。
　　風印與董笑顏漫步上路。
　　董笑顏將那枚松果把玩研究：“這是小松樹給妳的？禮物？它不會把它的孩子送給妳了吧？”
　　風印黑了臉：“我查過，這裏面只有最純然的聖靈之氣，卻沒有傳承之氣，更沒有生命跡象。當真就是壹枚果子，非是種子。”
　　“就算是果子，仍舊不是壹枚普通的果子。”
　　董笑顏得意洋洋，數著：“壹二三四……這裏面，共有三十六枚松子！都很飽滿呢。”
　　說著，剝出壹個，扔進嘴裏。
　　咯嘣咯嘣嚼了兩下，只感覺壹股清涼在頭腦中升起。
　　神識竟似有所增強！
　　作為直接當事人的董笑顏頓時大吃壹驚。
　　自己現在什麽修為？
　　那是妥妥的九色至尊級數，甚至，比他們還要高那麽壹分半分也未可知。
　　雖然沒有當真戰鬥過，但董笑顏的自信卻是無與倫比，因為風印的方法，實在是太全面，太過於接近大道。
　　但以自己現如今的這等修為，不過壹片小小的松果，居然能讓自己感覺到切實的增益！
　　這松果的效果又豈止是非同小可，簡直就是逆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