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碎夢破劍影，生死天涯情

　　五行宗後山。
　　此時的洛羽張武二人正行走在林木茂盛處。
　　五行宗的後山不僅樹種繁多茂盛，同時也多飛禽走獸。對於凡人來說雖然兇險異常，但對於宗門子弟卻是恰恰相反。只因宗門夥食較為單調且淡而無味，所以時常會有弟子前來後山狩獵打打牙祭，也算是改善夥食。
　　據說宗門定期也會發放辟谷丹，服用壹顆便可壹日不用進食，倒也是神奇！只不過辟谷丹乃是內室發放之物，外室弟子倒是很少見到。
　　洛羽此刻正壹邊走著，壹邊觀察身旁矮他壹個頭的張武。這張武年齡與他相仿，皮膚上散發著健康的淺古銅色，除了眼睛小點，這五官倒也算端正，只是他身材矮小顯得有些瘦弱。
　　張武入門雖說比洛羽早了壹年，卻也算不得久。據說現在他已到了煉氣壹層，洛羽對於什麽修為境界，卻是本能的直接忽略無視。經過壹番觀察，洛羽見先前眾人紛紛組隊，卻不願與張武壹組，好似眾人對張武不大待見。因此，他便主動與這位張師兄結為了壹組。
　　而就在此時，張武轉頭真摯壹笑道：“洛師弟，先前分組謝謝妳。”
　　忽然聽聞張武這沒來由的壹句話，洛羽先是壹怔，隨即微微壹笑，心道‘不曾想，這張武看著老實，卻也內心細膩。’
　　想到此處，洛羽擺手道：“張師兄不必客氣，我聽聞這後山多飛禽猛獸，到是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到時還需張師兄多多照應才是。”
　　洛羽說著卻見張武眼神黯然，隨之嘆了口氣自嘲道：“同門都以我張武資質差修為低微，且矮小瘦弱不願與我親近。可能…也只有洛師弟如此認為了吧。”
　　感受著對方情緒的低落，洛羽伸手拍了拍張武寬慰道：“張師兄莫要因他人膚淺之言，而自我消沈，同門之中不是常言‘強者為尊’嗎？張師兄只需努力自強，何須在意他人眼光，豈不聞天道酬勤呼？”
　　張武聽之頓時渾身壹震，暗自點頭，神情亦恢復自信道：“師弟言之有理，我張武定要努力自強。”
　　說完，兩人相視大笑而行，其間二人還不時閑聊幾句宗門趣事，倒也愉快舒心。
　　可就在洛羽二人離開不久，壹道黑衣蒙面的身影正悄無聲息的閃現而出！望著二人消失的背影，黑衣人眼中滿是狠厲之色與嘲諷之意。
　　……
　　陽光透過頭頂層層覆蓋的茂密枝葉灑落塵埃，勾勒出道道金色的光線。樹脂、清風混雜著沈香林間。
　　此時的洛羽正與張武各自壹邊，揮刀砍柴。
　　“哢~！”
　　將壹顆兒臂粗的樹枝砍斷，洛羽仰起身體，揉了揉酸脹無力的胳膊，不禁感嘆萬分‘洛羽啊洛羽，可憐妳壹文弱書生，竟然淪落在此砍柴，真是苦也。哎~也罷，怎麽說我也有些砍樹的經驗，張師兄身子瘦弱，想來比我更……我去！’。
　　洛羽瞪著雙大眼看向身後的張武，只見張武揮刀有力，每壹刀皆幹凈利落，刀影斜落可謂迅捷無比，卻不見絲毫疲憊之態。望了望張武身旁已堆積半人高的柴堆，再看看自己身邊的……真是不忍直視。
　　見此，洛羽心中升起壹股莫名的挫敗感，隨即羨慕的問道：“張師兄為何如此神速？”
　　洛羽話音剛落，只見得張武擡起頭來，擦了擦額頭汗水微，嘿嘿壹笑道：“洛師弟無需驚訝，未入宗門之前，我便是以這砍柴為生。如今也算是做回老本行，自然是熟練的很哈哈哈～。”
　　張武解釋壹番後，便看到洛羽腳下的可憐‘成果’，再看洛羽此時仍舊氣喘噓噓，又想起洛羽先前對他的寬慰便咧嘴壹笑道：“洛師弟這砍柴可不是砍樹呵呵呵～聽聞師弟過去是讀書人，想來是沒有做過這些勞力活。這樣吧，師弟妳且先休息會兒，待我做完便來助妳。”
　　說完張武也不等洛羽回話，便再次弓腰揮刀霍霍有力，而手中更是比先前迅捷了幾分。洛羽見此心中頓時壹暖，平時能說會道的自己，此時不知怎麽的竟然連半句也說不出。沈默了片刻，洛羽緊了緊手中刀柄，便再壹次舉起沈重的砍柴刀賣力揮砍。
　　轉眼半個時辰後，洛羽癱坐在捆紮著壹圈圈麻繩的柴堆上氣喘如牛。而對面的張武卻是面色如常未有多大變化，顯然是體力驚人！洛羽見了也只能自嘲壹笑，此刻他心中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擡頭看了看天色，張武見時辰尚早，便將竹筒迎面拋來，關心道：“師弟接著，喝些水，解解渴。時辰還早，先休息會兒，再回去也不遲。”
　　勞累壹番精疲力盡之時，壹口清水入喉，簡直勝過任何瓊漿玉露，別提有多舒爽暢快！
　　不多時，疲憊不堪的洛羽，靠著柴堆慢慢進入夢想。
　　……壹片晦暗中……忽然！
　　“咚！咚！咚！……！”
　　滔天的戰鼓聲，響徹四周！洛羽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山峰之巔，四周晦暗退散，雲海翻滾！無盡的屍體、兵器碎片，散布於虛空之中。漫天的人海、虛影、光華，正勾勒出壹場慘烈的戰爭！嘶吼、咆哮、戰鼓聲，正浸染著整個戰場。戰爭仍在繼續……。
　　身前壹丈外玄白遊魚緩緩遊動，洛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望向兩條遊魚問道：“這是哪？我為什麽會在這？”
　　遊魚沈默緩緩遊動……！
　　可就在此時，忽然！洛羽身前竟然憑空出現壹道模糊身影！
　　那模糊身影似身著玄衣，長發肆意飛揚，俯瞰茫茫雲海上的大戰。
　　此時，洛羽更是驚疑，猶豫片刻，他望向那道身影問道：“妳是誰？”
　　玄衣身影卻依舊望向戰場，沈默不言。反倒是那兩條遊魚竟忽然雀躍起來，似要拖拽著他向玄衣身影走去！
　　洛羽見此，頓時大驚：“妳們幹什麽？…！”
　　可不管洛羽如何問，如何抵抗，那兩條小魚仿佛啞巴了壹般，只拼命向那玄衣身影遊去！
　　此時，洛羽正死死抓住，峰巔磐石，驚恐的望著這壹切。
　　忽然，那玄衣身影回首，露出壹張模糊不清的面容，帶著壹抹笑意道：“妳找了嗎？”
　　洛羽壹怔，疑惑道：“找到什麽？”
　　玄衣身影聽罷，莫名其妙道：“會找到的，會找到它，會找到自己……。”
　　洛羽緊了緊雙手，抱住凸出的大石，皺眉道：“妳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玄衣身影似是揮了揮手，幽幽道：“真我、本我……，洛問天莫要相信任何人！”
　　洛羽壹聽頓時壹驚：“妳是誰？妳怎知道我叫洛問天？”
　　玄衣身影，再次回首，雖面容模糊，但洛羽仿佛能感受到他正在微笑！而就在此時，那玄衣身影竟然緩緩走來！雙臂壹震，那兩條遊魚竟然瞬間掙脫洛羽，化出龍影，纏繞在那玄衣身影雙臂之上！
　　不等洛羽驚疑片刻，那玄衣身影，已經來到近前。那模糊如煙雲般的面容正註視著他，冷聲道：“跳下峰巔！妳便是妳了。”
　　說完，那玄衣身影竟然，單手伸出，將他輕松提起！洛羽頓時大驚，掃了眼峰巔之下，那戰事不斷的雲海深淵，他驚懼大吼！
　　“不！放開我！“
　　壹聲大吼，洛羽夢中驚醒，回歸後山密林！可還不等他回味方才噩夢！
　　只聽得，對面的張武卻是忽然驚叫壹聲：“師弟小心！”
　　洛羽不知何故，連忙擡頭望來。
　　而就在這時，只見對面張武竟然向著自己，擲出手中柴刀！那通體玄黑閃爍銀芒的柴刀飛旋之間，猶如鐵輪般向著自己面門極速呼嘯而來！洛羽壹見，是驚的亡魂皆冒，心中更是疑惑‘張武為何要殺…？！’
　　不待洛羽多想，更不急躲閃。只見那柴刀極速輪轉，竟帶起陣陣罡風破音！生生貼著他耳旁壹寸之處掠過，刮的他左耳生疼生疼！
　　“噹！~！”
　　身後霎時間傳來壹聲刺耳的金鐵交擊之聲，直震的洛羽耳膜似要炸裂壹般！
　　洛羽聞聲陡然轉身看來，只見先前的柴刀已被擊飛，此刻正斜插在不遠處的大樹桿上獨自震顫！而擊飛柴刀之物正是壹把閃爍金芒的三尺長劍，長劍微微震顫正握於壹蒙面黑衣人手中！
　　洛羽壹見是頓時明白過來！哪是什麽張武要殺他，分明就是張武救了他壹命！見此他連忙向後急退數步來到張武身旁，而張武柴刀已失，手中再無利器。於是他抽出木棍（粗點的樹枝）橫在自己與洛羽身前。
　　望著眼前慢慢走來的黑衣人，洛羽此刻雖說緊張，但畢竟也不是第壹次遭遇這種事了。見此，他穩定心神，也拿起壹根木棍權且做防身之物。
　　而對面的黑衣人，見兩人竟然拿根木棍當武器，頓時邪異怪笑道：“真是可笑，以為靠兩根朽木，便能保住性命不成？可笑，可笑！真是可笑哈哈哈~~”
　　雖然黑衣人肆意張狂的大笑，但洛羽卻是面露驚疑的望了望黑衣人手中之劍，心中暗道‘此人雖然故意改變聲音，但卻手持宗門長劍！且身穿黑衣定是掩飾其身份，想來該是宗門之人。會是誰？…！…難道是周演？’。
　　洛羽忽然想到曾與自己有過節的周演，再看黑衣人時，身型果然與周演極為相似，心中更是篤定。
　　而此時，黑衣人那雙鷹目正陰毒的盯著二人，猶如看待垂死掙紮的獵物壹般。
　　洛羽如今料定是周演無疑，心下雖有緊張卻並不慌亂。倒是此刻張武雖說入宗已經壹年，卻從未經歷過此等生死險境，此刻的他身體緊繃正不停的顫抖。
　　可雖然如此，但他眼神卻十分堅定，同時不忘大喝道：“裝神弄鬼！妳是何人？為何要殺我們？”
　　張武通過方才黑衣人壹劍擊飛柴刀時，所散發而出的金光，便知對方修為遠在自己之上。他自知今日是兇多吉少，心中想著就算死也不能做個糊塗鬼啊，所以有此壹問！
　　不過很顯然黑衣人並不想回答這個很白癡的問題，只見黑衣人向前壹步單手握劍直指他道：“呵呵呵~妳的問題還是留著到黃泉路上再問吧。”
　　說完，黑衣人長劍便向前刺出，瞬間那長劍之上竟然再壹次金光暴漲，四周枯枝落葉更是觸之便四分五裂！
　　張武壹見心道自己竟然無法看清其修為？此人修為恐怕已超出了煉氣五層！而洛師弟沒有修為，觸之必死！
　　情急之下張武是想也不想，便調動靈力猛然推開壹臉驚容的洛羽，大吼道：“師弟快跑！賊子！看我土墻術！”
　　聽著張武的怒喝聲，洛羽只覺壹股大力傳來！還不等他奇怪，為何張武這小身板會有如此勁力之時？他的身體已倒飛出去。半空中，洛羽只見瘦小的張武竟然雙拳撼地！可隨即讓人更為驚訝的畫面出現了，只見張武身前地面竟然震顫抖動不停，半息不到地面便凸起壹面壹人高的土石壁壘，將前方死死封住！
　　而那隨金劍而來的黑衣人，眼中卻是不屑壹顧，只片刻劍石交擊之聲便爆裂響起！
　　“哢，嗤~~嘭！”
　　長劍頃刻間貫穿張武身前壹尺來厚的土石壁壘！金光之下壁壘竟然如同紙糊壹般！黑衣人瞬間穿過四散崩毀的壁壘，大手隨意橫甩而出，“嘭！”張武還未有任何反應，便應聲橫飛數丈，撞暈在大樹之下。
　　黑衣人是看也不看，冷哼壹聲道：“不堪壹擊。”
　　收回不屑的眼神，黑衣人復望向此刻正狼狽狂奔的洛羽，發出壹聲張狂的大笑：“跑啊，使勁跑~這樣才有點意思…”
　　洛羽聽著身後黑衣人的狂笑，想來張武兇多吉少！身後那陰魂不散的怪笑聲，無時無刻不在敲擊著他的心臟。如今回路已被斷絕，他只能尋林深茂密之處奔跑，慌亂之間更不識方向。
　　忽然！洛羽只覺得眼前驟然壹亮。目力所及只見前方雲霧遮擋，身前雲霧更是漫過半身！見此景洛羽心中壹突，暗叫壹聲不好，以為自己逃至宗門藥園，想到藥園乃宗門禁地，擅入者死，頓時他心中壹陣猶豫。
　　可正當他想要退出之時，卻忽然驚醒！‘黑衣人就在身後，進是死不進也是死，還不如放手壹搏總好過坐以待斃？’
　　想到這裏洛羽不再猶豫，加快腳步向前狂奔而去，腳下雲霧也隨之片片沖散開來，‘咦！？不是應該藥園嗎？怎麽沒有藥草？’。
　　正當洛羽壹邊狂奔壹邊疑惑之時，自己只覺腳下突然壹空！他朝下壹望，頓時嚇的是亡魂皆冒遍體生寒！腳下哪裏是什麽靈草藥田，卻是自己奔跑急切，已然沖入那萬丈懸崖，藤蔓垂落雲霧翻滾…深不見底！
　　洛羽於半空驚呼道：“我靠！坑爹的雲霧~。”
　　瞬間帶著不甘的吶喊，洛羽摔落山崖！
　　轉眼間，黑衣人來到懸崖邊。望著腳下雲霧蒸騰的深淵，他緩緩摘下黑衣面罩，露出壹張陰毒的面孔。正如洛羽所料，不是周演又是何人呢？
　　擡腳將身邊壹只洛羽遺留的鞋子踢下山崖，隨之他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道：“洛羽，這就是妳羞辱我周演，敢和我爭女人的下場。摔死！算是妳的造化，若是落在我手，定將妳碎屍萬段~”
　　待發泄完，周演便轉身離去。
　　可就在此時，山崖數丈雲霧之下，卻有壹人被錯綜盤結的藤蔓纏繞懸於半空之中，此人正是失足跌落山崖大難不死的洛羽。
　　回想方才情形，洛羽仍舊驚魂未定，若不是跌落崖之時，腳下被藤蔓絆了壹下，自己又豈能被崖邊垂掛的藤蔓纏住從而保住性命。
　　而洛羽在自己被藤蔓救下之時，周演所言已然盡收自己耳中。不過此刻的他還沒時間想這些，他只希望早些脫困。望了望身下深不見底的山崖，與這垂掛而下蔓延無際的藤蔓，此刻雖然心中稍安，但也焦急萬分。
　　“這樣掛著，若藤蔓斷裂，豈不是粉身碎骨！不行，還是盡快爬上去為好。”
　　想到此處洛羽待體力恢復些許，便伸手拉了拉身旁藤蔓，感覺還算結實，便踏著巖壁向上慢慢攀爬。
　　沒壹會兒，洛羽便覺著雙臂好似灌鉛壹般，再也使不上力氣：“過去見人登山攀巖，也沒覺得有多困難，怎麽到自己了就這麽費勁？”
　　其實洛羽卻是忘記，先前壹陣砍柴，雙臂早已脫力，如今攀爬又豈能有力氣？
　　就這樣爬爬歇歇，小小壹段山崖，他硬是爬了許久，才望見上方約壹丈距離的崖頂。而此時的洛羽只覺得自己身體仿佛被掏空壹般！
　　只得無力的自嘲喃喃：“這還真是應了那句咫尺天涯…短短壹丈，卻難如登天。”
　　忽然！就洛羽自嘲感慨之時，崖上卻忽然傳來呼喊之聲：“洛師弟！妳在哪？……”
　　洛羽壹聽心中是大喜過望，同時大聲呼救。
　　……
　　五行宗，洛羽小竹屋中。
　　此時，洛羽已然得救，宗門詢問遇險情況，洛羽卻並未說出周演。周演敢做出此事，定然做好壹應不在場準備。若是有人作證，到那時洛羽便是壹家之言，反倒可能被指責誣陷同門，誰叫他如今勢單力薄，乃是新入宗門的菜鳥呢。再者張武雖然受傷，但所幸只是些皮外外傷未有性命之憂。這次能得救，也多虧了張武舍身相救。
　　既如此，還不如不說，也算自己以德報怨，望那周演能化幹戈為玉帛。雖然洛羽也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利弊之間，形勢優劣，自有他抉擇之道。
　　待眾人散去，洛羽望著遠處青山雲霧妖嬈，隨風流動翻滾幽幽嘆道：“真是人間仙境啊，可卻非我久留之地。兇險暫且先不論，如今已過去許多時日，靈兒該如何是好？”
　　想到此處，洛羽伸手入懷將壹物輕輕拿出，望著手中的梅花簪，心中更是百感焦慮道：“不行，時不我待，我要早日離開！……可！劉雷達那老頭兒盯防得緊。我又如何才能下得山去？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猶如今日山崖空懸壹般無助無奈……。”
　　想到這裏洛羽頓時沮喪不已，枯坐床邊癡癡的望著窗外。
　　當看到青山之間蒸騰的雲海時，他忽然眼前壹亮，驚喜道：“懸崖！對啊，我怎麽沒想到。懸崖之下不就是山下嗎？今日看那藤蔓結實茂密，也許能通下山去，對，肯定能！~我真是天才……。額，如今乘砍柴之時逃脫，是斷無可能，方才宗門因此事已經暫免我砍柴任務，此路看來行不通。可如果乘夜潛去，劉雷達定然會發覺！這……。”
　　洛羽壹時也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加之今日砍柴，奔波、逃亡、攀巖。已是疲憊不堪，想了沒壹會兒，他便倒在床榻之上沈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