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水陸大會 法臺鬥法

　　淩沖搖頭道：“我決意以洞虛劍訣證道，晦明不必再勸了。”晦明童子與他相處日久，知其死腦筋，又是愛劍之人，絕不會改換根本道訣，笑道：“太清符法脫胎自道家雲文，當年尹濟觀摩星宿魔宗道法，十分艷羨，便以符文為基，創出壹路天星符，收入煉魔部之中。妳修煉生死晦明陰陽神符，不妨與星鬥元神劍訣加以對照，必有收獲。”
　　星宿道法高深之極，連太清祖師尹濟也自艷羨，專門仿其創立壹門天星符術，收錄在煉魔部中，供後人修習。淩沖苦笑道：“我如今身負神功絕藝太多，總要梳理壹番，才好下手修煉。”在紫府中說說笑笑，秦鈞依舊走去，只待明日水陸道場之會。
　　淩沖回至張府，張守正與張亦如祖孫已自等候，問道：“如何？皇帝可曾現身？”淩沖搖頭：“惠帝貪圖女色，並未現身。倒是曹靖赴宴，此人是星宿魔宗高手，我點破其身份，商奇等人尚有疑慮。”張亦如道：“何不請葉師前來，將之鏟除？”淩沖搖頭：“此是京師，牽扯太大，壹旦動手，萬民遭殃，須得好生計議方可。”
　　張守正道：“那妖人藏身京師二十年，必有所圖。如今與靖王沆瀣壹氣，看來是要輔佐其起兵作亂，登基為皇，可恨！”張亦如奇道：“星宿魔宗素來對俗世無有興趣，為何派遣這樣壹尊高手攪亂社稷？”淩沖道：“曹靖的心思，現下不得而知。明日水陸大會之上，先靜觀其變！”
　　次日，皇宮之前，高搭法臺，上懸金燈、紫花，繡毯鋪地。那法臺高有三丈，十丈方圓，寬綽非常。早有壹幹宮女、太監伺候，天還未亮，便圍其無數百姓，爭搶著腦袋，瞧看熱鬧。
　　張守正對這水陸大會厭惡非常，壹早入宮公幹，張亦如雖想見識壹番，還要護衛乃祖安危，不克前來。淩沖換了壹身粗布青衫，兩手空空，施施然而來。曹靖圖窮匕見，阻攔惠帝得到延壽丹藥反成了旁枝末節。旌旗蔽空，遙望壹線行駕自深宮而來，帶頭卻是昨日的老太監洪公公，春光滿面上了法臺，高聲喝道：“今日乃是陛下壽誕，聖恩隆眷，下旨特開此水陸道場，延請諸位佛道高人，為天子祈福，願我大明江山氣運綿延萬代！”
　　洪公公乃是大內總管，惠帝跟前的紅人，權勢頗大，也唯有張守正這般清流首輔，能令其略略低頭，但在淩沖壹幹練氣士眼中，卻是舉手可滅的小人物。老太監中氣十足，顯是練過些武藝，大說壹通，末了喝道：“水陸道場分為七日，前三日乃請各路高人，上法臺來壹較高下，無論勝敗，皆賞萬金！有那真才實學者，尚三品仙官之位，賜紫綬玉章！後四日請佛道兩派高人，誦經作法，佑我大明氣運！”
　　壹躍下臺，自有兵士將把手法臺周遭，又將無數金銀搬來，置於法臺之上。淩沖瞧得搖頭不已：“惠帝真是昏庸到了極處，為了自家延壽，不惜大肆封賞，豈不令朝臣寒心？”洪公公下臺不久，忽有壹位腌臜道人壹躍上臺，穿壹件骯臟道袍，壹口黃牙，咧嘴笑道：“老道雲遊四方，恰有天子大辦水陸道場，正可壹顯身手，不負所學，不知哪位道友前來賜教？”
　　話音方落，有人喝道：“貧僧在此！”人群分開，壹位中年大和尚身披大紅袈裟，腦門錚亮，足下佛光壹閃，人已飛上法臺。壹僧壹道對壘，卻是有趣得緊。二人也不多言，腌臜道人張口吐出壹道白氣，繞身三匝，卻是壹道劍氣，往那和尚面門刺去。大和尚哈哈壹笑，雙手壹搓，掌心壹團佛光起處，迎上肺金劍氣，就在半空糾纏起來。
　　淩沖只瞧了壹眼，有些索然寡味。腌臜道人不過胎動境界，那劍氣只是壹股肺金之氣凝練，並非飛劍，大和尚亦只開了佛門兩識而已，動起手來，聲勢烜赫，卻只是花架子。二人都到分際，誰也奈何不得誰，汗水蒸騰，洪公公躍上臺來叫道：“兩位大師還請住手！二位法力高強，何苦要兩敗俱傷？還請往宮中作客，陛下如今求賢若渴，見了二位大師，定是歡喜的緊！”腌臜道人與大和尚雙雙大笑，停手罷鬥，頗有惺惺相惜之感，手牽手壹同入宮去也。
　　淩沖搖頭失笑，這壹僧壹道分明安排好的“托兒”，為的拋磚引玉，引動臺下壹幹散修高手。果然未過多久，又有人上臺比試，卻是壹老壹道，老者修煉劍術，精擅近身搏殺，劍法兇毒，那道士卻是符修，揚手便是無數黃色符紙翻飛，演化種種神通。
　　這二人也算有真才實學，晦明童子卻嗤之以鼻，哼哼兩聲，別過頭去，瞧也不瞧。淩沖望了兩眼，收回目光。他擠在人群之中，不知商奇與嶽秀是否來了，秦鈞自身後擠了出來，笑道：“昨夜我已將曹靖之事稟告掌教恩師，只等他老人家回話。”見臺上道人施展符術，忍不住笑道：“這等符術也敢出來獻醜？”淩沖笑而不語，暗自尋思。這壹日全無新意，來了十幾個散修上臺比試法術，各有所長，修為最高不過凝真境界，甚至還有俗世武者，秦鈞瞧得呵欠兩天。壹幹散修無論勝負，俱被請入宮中宴請。淩沖心知惠帝是要從其等手中，謀取延壽丹藥。這些散修在玄門正道弟子看來，根本無足輕重。對惠帝而言卻聊勝於無，絕不會有甚靈妙丹藥，也就不曾出手。
　　第二三日依舊只有散修之輩上臺出手，商奇與嶽秀始終不曾露面。淩沖陪著秦鈞觀瞧熱鬧，玄門七宗先前便曾發出嚴令，若有散修膽敢為惠帝獻上延壽丹藥，定斬不饒。除卻魔教之輩，無法無天，無懼玄門之外，其它散修之輩莫不心驚，淩沖留心觀瞧，這幾日入宮的各路高手，不乏煉丹之輩，所獻丹藥大多是房中助興之物，惠帝服用，只能早死，絕無延壽之功，也就不加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