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玄天下院 飛劍傳書

　　三人計議已定，兩件大事便算敲定下來。淩沖向父母告罪，出了書房，直奔北廂之中。王朝在後緊隨。推開房門，便見碧霞和尚正與喬百歲弈棋，見淩沖進來，笑道：“原來是淩師弟歸來，此番靈江之行有驚無險，又得了至寶歸來，當真可喜可賀。”
　　喬百歲本是聚精會神望著面前壹副棋局，他這幾日便在淩家日夜把守，提防蕭厲再來。此時聽聞碧霞和尚口中“淩師弟”三字，險些壹頭從椅子上栽了下來。碧霞和尚佛法高深，法力高強，威名如雷貫耳，喬百歲早年與之相識，素來侍以師禮。
　　當日淩沖以武功將他折服，喬百歲雖然欽佩，卻也不怎麽將之放在心上。今日聽聞碧霞和尚居然認淩沖為師弟，那淩沖之出身可就大大值得商榷。忙即起身，對淩沖躬身壹禮：“淩師叔駕到，弟子喬百歲拜見！”
　　淩沖微微苦笑，太玄劍派與楞伽寺雖則佛道殊途，究竟同為正道。兩派掌教方丈勉強算作平輩也無不可，如此壹來，碧霞稱自己為師弟，卻也應當。反倒是自己占了人家便宜，但眼見喬百歲這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躬身叫自己師叔，還是有幾分不慣。
　　上前將他扶起，說道：“喬大人折煞淩某了！喬大人年齒長過淩某太多，且妳我並非同門，這師叔二字再也休提。若是喬大人瞧得起我，咱們便平輩論交如何？”
　　喬百歲年過花甲，驀然要叫這十幾歲的娃娃師叔，心中也有幾分不忿，但想了想，卻不敢應承，只低頭躬身退在壹旁。淩沖見他如此，也不好強迫，便對碧霞笑道：“昨夜我等在靈江之上打生打死，大師卻在此處品茗手談，當真好興致！”
　　碧霞和尚端坐笑道：“貧僧早有預料，那癩仙遺寶與我佛門無緣，任是如何求取，亦是枉然，反有大禍臨身。因此癩仙金船出世七次，也從無壹位佛門弟子前去。昨夜之事，各方有緣之人盡皆得寶而去，可謂皆大歡喜。只是血河余孽出世，又修成脫劫法力，還是令人大吃壹驚。”
　　自有丫鬟端了茶水上來，淩沖便在碧霞和尚對面而坐，輕啜壹口清茶，皺眉道：“血河宗與我太玄劍派的壹段公案，我已聽大師說過。昨夜那人法力十分高強，連星宿魔宗大師兄莫孤月亦被困住，我葉師兄施展法力，也不過保我與壹位師侄平安罷了。”
　　碧霞和尚笑道：“葉施主乃是太玄劍派不世出之天才，所修正反五行混元滅道真法，乃是天下五行道法的克星。那血河余孽法力雖高，葉施主勝之確是極難，但若要遁走，卻也並非不能。只是最後出手之人，乃是星宿魔宗長老喬依依，只以壹道神通將血幽子驚走，未下殺手，亦是顧忌魔道六派同氣連枝之意。血幽子之事，昨夜貧僧已用本寺心光神通，傳信於本寺方丈，靜候發落。”
　　淩沖暗自點頭，昨日血幽子以血河真氣困鎖眾人，沈朝陽施展三陽雷火飛劍之術，莫孤月則露了四靈四象真法，唯獨葉向天始終以混元滅道真光對敵，連飛劍也未出。淩沖修為淺薄，自是瞧不出這位大師兄法力深淺，但葉向天遊刃有余確是不假。
　　淩沖道：“血幽子與我太玄劍派有深仇大恨，此次出世怕是便要糾結人手，對我太玄門下弟子不利。尤其山門重光之時，此事葉師兄早有安排，我也只聽命行事罷了。”喬百歲與王朝侍立壹旁，淩沖與碧霞所言，皆是修道界中秘辛之事，二人也聽不懂許多，便知趣不曾插言。
　　淩沖又問：“昨夜我也曾見到蕭厲，那廝已然拜入星宿魔宗門下，修煉《周天星宿魔典》，如今已隨莫孤月回返魔宗。”
　　碧霞和尚沈吟道：“星宿魔宗門規嚴苛，若是弟子入門，數年之內不能將《周天星宿魔典》練至氣貫周身，壹意達竅之境界，便要取其性命。蕭厲既是拜入魔宗，無有數年苦功，怕是出不得魔宗山門。自然也就無暇來尋師弟壹家的麻煩了。”
　　淩沖點頭，說道：“此事我與大師倒是壹般想法。因此我已與葉師兄約好，不日便要啟程，先隨他去東海神木島，求取先天乙木精氣，再回轉太玄山門，拜師修行，不修成驚世法力，也不會出世了。”
　　碧霞和尚笑道：“師弟有如此雄心，日後必成正果，純陽可期。貧僧在府上叨擾良久，既已無事，明日便返回寺中。師弟可放心往太玄山中修道，府中之事，貧僧亦會照看壹二。”
　　淩沖登時大喜，碧霞和尚何等身份法力？既已出口答允照料自己壹家老小，那蕭厲便不足為懼，當下深施壹禮，謝道：“大師高義大德，容後圖報！”碧霞和尚笑道：“師弟天生劍心，日後必為玄門壹代宗師，卻是貧僧高攀了呢！”
　　淩沖得了碧霞和尚許諾，心滿意足，當下告退。領著王朝往自己房中落座，取出那方玉匣，笑道：“王叔，這便是我靈江之行，所得寶物了！”
　　王朝伸手撫摸那玉匣幾下，只覺觸手溫熱，十分舒適，連帶丹田中郁結之真氣也有幾分活絡之意，奇道：“少爺，此寶似是能推動真氣運行，若當真如此，可算得壹件異寶了。妳用那妖異之極的斷劍換了此寶，卻是劃算得很呢！”
　　淩沖笑道：“這玉匣之中乃是太玄劍派之寶。單瞧這玉匣神妙之處，可知其中寶物是如何的驚天動地了。不過連葉師兄也開啟不得，還要回山請掌教發落。那血靈劍在我手中壹無是處，落入莫孤月這等魔道巨擘之手，怕是如虎添翼。我倒是頗為擔心此事。”
　　王朝笑道：“少爺多慮了，那血靈劍便算落入莫孤月之手，他所修道法與之不合，想來要煉化以為己用，也有許多礙難。若是妳實在擔心，不如當面求教太玄掌教。聽聞那位郭真人已是半仙之體，這等小事自是手到擒來。”
　　淩沖點頭笑道：“王叔說得不錯。來來來，趁著此寶還在我手，且用上壹用，莫要暴殄天物。這玉匣既能活絡真氣，再由我壹旁護法，王叔借它醇和之氣，將周身經脈打通。我也好放心離家，去太玄山求道。”
　　日過晌午，淩沖胡亂吃了幾口午飯，便即出府。他花費兩個時辰，借助太玄玉匣之力，為王朝導氣歸元。那玉匣著實神異之極，壹股真氣綿綿潤潤，沖和溫靜。王朝亦是數十年修行，今日機緣成熟，非但將郁結真氣梳理順暢，順帶將任督二脈，先天之橋打通，真氣修為更上層樓。
　　淩沖留下王朝繼續入靜，繼續細細體悟真氣運轉之力。他則懷揣玉匣，施施然趕往城外玄天觀。玄天觀在金陵城外之東，與碧霞寺恰是南轅北轍。淩沖出城之後，施展輕身功夫，向東投去。以他腳力，已可日行千裏，兩頭見日。奔了不過半個時辰，便見壹座小小土丘，其上壹座小小道觀，灰撲撲的毫不起眼。
　　淩沖壹氣上山，來至觀門之前，舉手大門。不旋踵間，壹位小道童推開木門，瞧了淩沖壹眼，低頭施禮道：“可是淩沖師叔祖當面？弟子還清有禮，師叔祖請進。”淩沖見這小道童不過十壹二歲，生的十分討喜，便笑問：“妳為何喚我師叔祖？難不成妳也是我太玄弟子？”
　　還清偏著頭想了想，說道：“太玄二字，弟子從未聽說。只是師傅吩咐了，今日會有壹位淩沖施主入觀，乃是弟子的師叔祖，要弟子好生招呼，不可失禮。”
　　淩沖點頭暗道：“看來此處乃是太玄劍派壹處下院，也是，那楞伽寺在金陵城外有碧霞寺壹所下院，太玄劍派亦是千年大派，俗世之中也必有些暗哨勢力。”隨著還清入內。
　　那道觀比之碧霞寺，可謂小巫見大巫，不過三進的宅院，第壹進黃幔垂地，當中壹座神像，供奉的卻是道家玄天大帝。相傳這位大帝成道極早，乃是壹縷先天紫氣化身，傳下許多道統。玄門之中多有供奉，十分尊崇。
　　淩沖拈了壹柱清香，躬身三拜，這才隨著還清往二進院子行去。壹面笑問：“還清啊，妳師傅是何道號，妳又是如何在這玄天觀中出家的？”
　　還清撓頭道：“師傅便是師傅，甚麽道號的弟子不知。至於出家麽，自弟子記事起，便在這觀中了。”淩沖心頭可憐：“看來這小道童乃是孤兒，被玄天觀觀主撫養長大。只是不知可曾修煉太玄法門？他既是叫我師叔祖，只怕這觀主比我還小著壹輩。”
　　還清領了淩沖直入三進院中，迎面乃是壹座大屋。入屋壹瞧，但見葉向天高居上首，張亦如在他身後侍立，下首坐個老道相陪。那老道不過四十許人，五綹長髯披拂，望去十分的仙風道骨。他見淩沖進來，忙即起身施禮道：“弟子清元，拜見淩沖師叔。”
　　淩沖略感尷尬，方才十幾歲的還清拜自己為師叔祖，還不覺甚麽，這清元道人已有他父親壹般年紀，卻仍拜了下去，心下實是有些不慣，忙伸手相扶：“道長不必多禮，請起！”
　　上座葉向天說道：“師弟不必拘謹，清元乃是二師伯百煉真人徒孫，算來乃是妳我師侄，執掌這處玄天下院已有二十年，素來勤懇。我與亦如這幾日便落腳此處。他叫妳師叔，乃是禮數，妳只坦然受之便是。似那等以修為論大小，本是孫子輩的，只因修成了法力，便要翻上天做爺爺，也唯有魔道又或是世俗那些白癡閑書的作者方能做出、想出。本門是斷然無有這等事的，便是修成純陽，班輩禮數卻不可或缺，這方是仙人之道。”
　　清元道人執禮甚恭，將淩沖讓到上首，靠葉向天坐了。淩沖阻攔不過，只好生受了。還清小小年紀，手腳甚是勤快，又泡茶上來，恭恭敬敬奉上。
　　淩沖飲了壹口清茶，只覺口頰留香，十分潤喉，忍不住贊了壹聲。清元笑道：“此茶是弟子閑來無事，手種的壹株母樹所結，倒也可口，師叔若是喜歡，便讓還清包上二兩品嘗。”
　　還清心中大奇，想道：“師傅對這‘雀舌香’十分著緊，愛逾性命，上次六還山壹氣觀白鶴師叔求了三日，也不過許了二錢，事後十分心疼，還道多拿了。今日怎的出手如此大方？”只是他表情向來木訥，因此詫異之情不曾顯在面上。
　　淩沖也不知此茶珍貴，加之確實喜愛，便笑道：“如此，便生受了！”轉頭說道：“葉師兄，小弟已將那玉匣帶來，請師兄品鑒。”昨夜玉匣出世，淩沖以血靈殘劍交換，葉向天只收了其上壹道玄機劍匣劍氣，也不曾細細觀瞧。
　　葉向天點頭道：“也好，為兄對那玉匣也十分好奇。”淩沖取出玉匣，雙手遞上。葉向天伸手接過，依舊雙目緊閉，只用兩根手指在玉匣之上不住摩挲。
　　淩沖心下道：“葉師兄這雙目不知是真眇了，還是故意不睜？只是此話太過失禮，卻不方便出口了。”葉向天似有所感，說道：“師弟是否奇怪為兄這壹雙眼睛為何總是閉鎖？為兄的眼睛倒是無礙，只是閉合之因麽，等師弟見了掌教恩師，自然知曉。”
　　淩沖這才知道葉向天雙目完好，只是為了不知名的原因，整日不肯睜開罷了，壹眼瞥見清元道人似乎抿嘴偷笑，更是摸不著頭腦。
　　葉向天將玉匣摩挲良久，嘆息壹聲：“這玉匣乃是失傳已久的萬年溫玉所煉，功能固本培元，活絡氣脈，乃是修道之人無上至寶。尤其修煉陰寒法力之輩得了，更有無窮好處。至於其中之物，為兄卻是分辨不出。煉制玉匣之前輩高手法力神通極高，只怕非得回山請掌教恩師出手，方可壹睹其中面目。”
　　清元道人驚道：“葉師叔，這便是萬年溫玉麽？傳聞此寶功能貫通天地，流轉陰陽，對我輩修道之人實是修行至寶。只是已經失傳千年，正邪各派皆不曾聽聞有誰家收藏。不想今日居然得見。”
　　張亦如與還清兩個聽聞那方不起眼的玉匣居然是如此至寶，眼睛都直了，伸長脖子去瞧。葉向天點頭道：“此物確是萬年溫玉無疑，且是以萬年溫玉之精所煉。師弟妳好生保管，等見了掌教恩師，再做處置。”
　　淩沖接過玉匣，珍而重之藏在懷中，對葉向天道：“葉師兄，小弟有個不情之請，欲請亦如師侄助我壹臂之力，請師兄恩準。”張亦如小眼壹瞪，十分好奇，當著乃師之面，卻不敢擅自出言。
　　葉向天道：“師弟有何事要他辦，盡可吩咐。”淩沖笑道：“也不是甚麽大事，只是小弟欲跟隨師兄回轉山門，求取長生妙法，只恐家中長輩不肯，因此想了個折中之法，欲請亦如師侄說項，求張老首輔修下壹封文書，收小弟入門做個讀書的弟子，如此壹來，也好有借口離了金陵，出家修道。”
　　葉向天點頭道：“師弟此法卻也可行。只是此去太玄山中修道，斷則數載，長則數十載，難道師弟也不回家省親麽？”淩沖斷然道：“小弟欲求長生，便以七載為限，七載過後，無論修為如何，總要回家省親的。”
　　葉向天道：“既是師弟早有決斷，此事便即好辦。也不必亦如出面，我與居正兄相交莫逆，此事我替妳辦妥便是。”淩沖當下大喜，壹躬到地，說道：“得師兄成全，小弟感激不盡！”
　　葉向天伸指在虛空中壹抹，壹道劍氣憑空飛出，化為壹柄飛劍模樣，只見他手指連動，銀鉤鐵劃，轉眼間數十枚文字在空中凝結，葉向天輕喝壹聲，反手壹拍，那數十枚文字便融入飛劍之中，劍訣壹指，叱壹聲：“疾！”那飛劍壹聲厲鳴，繞室壹周，驀地穿堂而出，在空中閃得壹閃，便即不見。
　　淩沖眼界不成，還不怎樣。清元道人卻是瞧得眉飛色舞，脫口道：“葉師叔好壹招飛劍傳書！”還清天真未泯，搖著腦袋問道：“師傅，何為飛劍傳書？”清元道人伸手在他腦殼上重重壹敲，罵道：“早叫妳多讀些書，妳偏偷懶，如今卻給為師丟人現眼。”
　　還清抱著腦袋，十分委屈：“每日裏除了灑掃便是挑水做飯，哪有空閑讀書？再者，師傅那些書皆是鬼畫符壹般，我也瞧不懂。”
　　清元道人敲了他壹級，還是解釋道：“所謂飛劍傳書，乃是我輩劍修中人獨有之術，專壹用來傳遞消息。以自身壹道劍氣化成飛劍，無論相隔萬裏，無遠弗屆，迅疾非常。且劍氣與修士心意相通，便是飛劍為人所截，只需心念壹動，劍氣便即爆散，非但內中消息毀去，還可反傷敵人，十分好用。”
　　“但此飛劍傳書之術，非要修為金丹之上，又能練成劍氣雷音的劍術，方可施展。不然壹道劍氣也不會有那般急速，朝發夕至。正教各派之中，精通此術者寥寥無幾，我也只聽聞本門幾位長老精擅，不意今日親眼見葉師叔施展，當真三生有幸，大開眼界。”
　　淩沖聽他此言，方知這飛劍傳書之術何等難得。壹須練成金丹，二須真氣雄渾，練成劍氣雷音之術，二者缺壹不可。正教之中練劍之人無數，卻唯有極少人精通此道。他暗想道：“是了，既然葉師兄精擅飛劍傳書之術，自然也就修成劍氣雷音的劍法。只是昨夜被血幽子血河圍困，為何不見他施展？難不成怕施展了劍氣雷音的劍術，也無法突破血河真氣封鎖，亦或是保留實力，不被莫孤月瞧穿了底細？”只是此事卻無法當面詢問了。
　　葉向天說道：“我已飛劍傳書之法，將妳之打算告知居正兄，想來他必會應允。至多三日之內，便會有書信自天京傳來，那時妳便好對家中有個交代。”
　　淩沖謝道：“多謝師兄成全！”忽然記起碧霞與三嗔兩位和尚之事，便將此事也向葉向天稟告，末了說道：“三嗔和尚已然離開金陵，尋訪佛門心劍傳人去了。”
　　還清小道又是十分好奇，脫口問道：“佛門心劍是甚麽劍術？”這壹回清元道人也自不知，便不曾敲小徒弟的腦袋。葉向天沈吟道：“三嗔和尚修禪百年，只因嗔心未退，縱然法力高強，卻也難參佛門上乘功果。那碧霞和尚卻是楞伽寺二代弟子之中的秀出之輩，修持楞伽寺至高法門之壹的《般若清靜經》，善能前知，與我道家先天太乙神算有異曲同工之妙。他既對妳青眼有加，卻也是好事，妳只放心結交，不必擔心便是。只是佛門心劍失傳千載，如今忽有傳人出世，著實有幾分玄妙。”
　　淩沖問道：“師兄，何謂佛門心劍？”還清小道心下腹誹：“師傅總說我見識淺薄，這位淩師叔祖怕是和我壹般，連佛門心劍也不知。”卻又伸長了兩只耳朵偷聽。
　　葉向天說道：“道家劍術乃是防身驅魔，立命渡厄之用，若是修到極處，可壹劍破開大道束縛，成就真我。甚而有劍道高人，壹劍劈下，自創世界，不落此界之中，逍遙自在。那方是大神通、大自在。佛門劍術脫胎於佛法，亦是講求蕩滌真我，求取真如。了斷無明，解脫生死。那心劍之術便是其中最為出類拔萃之道。”
　　“心劍之術由楞伽寺開派老祖所創，載於《楞伽四卷經》中，乃是其中無上法門。這麽劍術十分玄妙，亦稱慧劍。講求以心念為劍，照見生死輪回之大恐怖，斷絕貪、嗔、癡三毒，以智慧劍，破煩惱賊。斬殺壹切心魔、外魔、天魔，正是壹切魔道魔頭之克星。”
　　“當年楞伽寺開派老祖將此劍術傳於二弟子行顛和尚。行顛大師偏偏嫉惡如仇，練成心劍之後，便四處尋覓魔道中人，加以誅殺。佛門心劍無形無相，純是壹道玄奧之極之意念，壹劍斬出，滅去執念心魔，許多魔道弟子未及出手，便已壹命嗚呼。之後因行顛大師殺戮太甚，動了眾怒，魔道高手糾結壹起，尋他晦氣。終於在滇北大雪山壹處無名山谷之中激戰七日七夜，行顛大師以慧劍心劍之術連殺魔道壹十四位脫劫境之高手，自身卻也因寡不敵眾，最終坐化。”
　　“魔道經此壹役，固然元氣大傷。楞伽寺也少了壹位有望問鼎真如妙境的高僧，也說不得誰占了便宜。只是自行顛大師之後，後人之中便無有與此劍術有緣之人，因此楞伽寺空有壹門精妙劍術，卻無人得以修成。千年以降，實為憾事。若當真有心劍傳人出世，當要會上壹會，也好見識壹番佛門上乘劍術之妙旨。”言下之意，卻是要尋那心劍傳人切磋壹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