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且停風雲，送君壹程

　　方壹諾壹邊悲憤的長嘯，壹邊拼命壹樣的逃走，活像是後面有無數的高手在追趕壹般。
　　剎那間就影蹤不見。
　　“……”
　　所有人都是壹頭黑線。
　　這戲精真特麽到位！
　　不過這家夥真狠，對他人狠，對自己更狠，真能下得了手啊！
　　“這個消息務必保密……這應該是咱們高層布置的暗子……哎，為了成就今日之局，迫不得已的暴露，還不知道回去有沒有什麽風險……”
　　韓松長嘆壹口氣。
　　“收拾壹下兄弟們的遺體……”
　　於世龍臉色很是沈重，卻猶有絲絲欣慰。
　　鳳脈沖魂，終於成功了。
　　現在，左小念已然順利突破，只等星元氣完全穩定之後，就會醒過來了。
　　從另壹個方面看，己方就只是犧牲了這點人手，就將巫盟的力量全殲，合共七位化雲盡數喪命在這裏，殺破狼三宗更是全軍覆沒……
　　這，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壹場輝煌的勝利！
　　只是……只要有犧牲，再大的勝利，也總有那種悲傷的影子，讓人無法徹底開懷。
　　鳳脈沖魂，結束了。
　　高空中。
　　壹道人影，悄然松了口氣，壹閃身，就立即消失。
　　更高遠的長空中……
　　兩道強大到了極點的氣息，在對峙。就在鳳脈沖魂成功的這壹刻……
　　其中壹股莫名的氣息輕輕的晃動了壹下。然後悄然往後退，退了足足三千裏。這股氣息留下的空檔，就立即被另壹股氣息所占據。
　　“此局，妳敗了。”
　　“莫得意，中原局，妳未必。”
　　“妳還會敗。”
　　“妳乃星魂意誌，占據地利。而我巫魂意誌，乃是屬於跨界而來，妳占上風，太正常不過。”
　　“妳我原為壹體，為何非要分出勝負？”
　　“不必多說！”
　　“且看中原！”
　　“且看中原！”
　　“不得插手！”
　　“自然。各憑福緣。”
　　……
　　鳳凰城北，鳳回頭！
　　零點。
　　左小多凝目觀視，眼睛壹眨不眨。
　　“怎樣了？”
　　何圓月這時的聲音，已經很虛弱，聲音都有些飄渺。
　　“鳳凰已經沖起，直達雲霄，但巫盟籌謀許久，終於動作，以殺破狼三宗星降之陣加以封鎖，星力彌漫，這表示雙方在惡戰！”
　　左小多道。
　　“紫氣如何？”何圓月的聲音斷斷續續。
　　“紫氣彌漫蒼穹的狀況仍舊，雖然被殺破狼星陣影響，但從當前跡象上來判斷，並沒什麽大礙。驅散的部分，還不如後續源源不斷冒出來的多。”
　　“那就好，大勢還在我們壹方！”
　　“火龍護佑鳳凰，在鳳凰身周不斷盤旋，呈現將殺破狼星陣的力量點滴瓦解破壞之相，壹邊瓦解破壞，壹邊飛舞沖天。”左小多仔細看著。
　　“好！”
　　氣運大陣中，鳳凰姿態前後如壹，安心向著天空高飛，對壹切外物，盡皆不管不顧！
　　前方，便是彼岸！
　　身邊，我有夥伴！
　　安全，我無需多慮。
　　生死，我無需多慮。
　　成敗，亦無需多慮。
　　壹切，全都交給他！
　　火龍護佑鳳凰盤旋飛舞，龐大的身軀，赫然形成了壹個巨大的光罩，將鳳凰有如利箭壹般直直上沖的身影護佑於光罩之中！
　　即便四面八方有來襲的明槍暗箭又如何，全都不能越雷池半步！
　　天穹之上，已經隱隱響起龍吟鳳鳴，還有……悶雷的聲音，就如是遠古的戰鼓，在沈悶的敲打著，每壹聲，都叩打人們心中，靈魂深處！
　　漫天紫氣，越來越顯濃郁！
　　又是轟的壹聲爆響，鳳凰沖破了壹片烏雲陰霾，仍舊壹停不停，已達淩霄之上！
　　火龍搖頭擺尾，始終並肩而行！
　　殺破狼的星光大陣，終於無法承受彌天紫氣，與龍鳳和鳴的沖擊，由點及線，由線及面，全盤崩潰。
　　星光在空中顫抖，隨即崩散為漫天光雨，消失無蹤。
　　遙遠的高空上，殺破狼三顆星，頓時有些暗淡。
　　適時，鳳凰發出壹聲歡悅至極的長鳴，原本收縮翅膀陡然張開，其翼敝天，無遠弗屆。壹種莫名的氣息，彌漫蒼穹！
　　天地之間，頓時充滿了壹種屬於冰凰的，冰清玉潔的聖潔光芒！
　　點點白光，瞬間形成了無窮無盡的浪潮，壹波壹波的沖來，帶著鳳凰的感恩之心，湧入漫天紫氣之中。
　　鳳凰展翅騰飛，直入九天深處……
　　火龍仍舊即盤旋飛舞，散落漫天紅色的光點，是為火龍的感謝，隨同鳳凰灑落的光點，壹同撒向彌漫紫氣。
　　只不過，相比於鳳凰大海漲潮壹般彌漫了天地的白光回饋，火龍的紅光回饋少了許多，滿打滿算，也就只是鳳凰的十分之壹而已。
　　“鳳脈沖魂之局，成功了！”
　　左小多喜悅地叫道：“龍鳳呈現感恩回饋之狀……只不過，這條火龍實在太吝嗇了，小氣鬼壹個，就回饋這麽點點，遠遠不如鳳凰大方……真是讓人想揍他壹頓！”
　　何圓月此際已值彌留之際，可是聽到了這句話，仍舊情不自禁的嘴角彎了彎。
　　龍鳳相攜歸去，漫天紫氣，化作了無數條紫色光線，如同壹道道經天長虹，其中兩道最為粗大的兩條，幾乎占據了所有紫氣的八成，隨同龍鳳壹道直入九霄，共偕青冥！
　　另外的紫氣，則匯流兩道輝煌的氣運，轟然落下。
　　首先壹道，直抵星武魂晶室，落入左小念頭頂，又兩道，飛臨鳳回頭，壹道落入左小多頭頂。
　　另壹道稍稍弱壹些，落入何圓月頭頂，轉瞬消失不見。
　　隨即，其他的紫氣，壹絲壹縷的消失在對應的人身上。
　　包括李長江，胡若雲，蔣長斌，孫封侯……
　　還有，那壹邊的穆嫣嫣，秦方陽，藍姐，韓松，於世龍，邱雲上……等人身上。
　　此外，所有參與戰鬥的，所有負傷昏迷的，乃至已經犧牲的……
　　尤其是那些犧牲的人員中，都有壹道紫色氣運，精準的找到了各自家庭，反饋在其家人子女身上……
　　最後的最後，兩道氣運卻是落於兩地，壹道落入二中，壹道歸入星武院！
　　鳳凰的回饋，每壹個人在這場鳳脈沖魂之局中出過力的人都沒有遺漏下！
　　感恩之心，永遠銘記，這些曾經為了鳳脈沖魂付出的人！
　　就連在總督府的孤落雁與萬平原，也都有所分潤。
　　如此回饋裨益之余，紫氣猶有剩余，盡數悄然沈入了鳳凰城的大地之中，反哺大地，感激其承天載世！
　　至於……已經逃走的方壹諾，咳，他是唯壹沒有所得的壹個。
　　南風起……
　　半空中的烏雲，正在緩緩飄散，壹道鳳凰的虛影，在整個鳳凰城的上空悄然浮現，靜靜俯瞰了鳳凰城半晌，無聲無息的消散了……
　　“鳳脈沖魂！圓滿成功！”
　　至此，左小多心中壹顆大石頭方才落地，喜悅地叫道。
　　何圓月原本已形迷離的眼神中突然閃爍出無比明亮的光彩，連聲道：“好！好！好！哈哈哈哈……”
　　壹聲長笑，說不完的欣慰，道不盡的滿足。
　　笑聲，居然還是有力！
　　回光返照！
　　身邊的蔣長斌渾身壹震，壹直握在手中的手機，早就調出來的號碼立即按下，低聲急促，帶著哭腔：“藍老師，速帶……來鳳回頭！”
　　雖然何圓月壹直不肯承認她自己就是呂芊芊，但蔣長斌卻早已經做好準備，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讓自己的老師，留下這終生遺憾，九泉尤恨！
　　何圓月現在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她欣慰的笑著，只感覺胸懷大暢，此生再無遺憾！
　　“八十年辛苦，終於綠樹成蔭，桃李天下！四十載籌謀，終究鳳脈沖魂，星魂大興！”
　　何圓月滿臉紅光，笑道：“我何圓月，這壹生，值了！”
　　在風雪皚皚的鳳回頭上，何圓月欣慰的微笑，看著面前的無盡山河，銀裝素裹，眼中有無限的深情，無限的眷戀。
　　“真不想離開啊……”
　　生命的力量，愈發急劇的從她身體裏面消逝。
　　她的聲音，滿滿的低沈，雖漸漸微弱，卻清晰。
　　“我何圓月，此壹生，無愧於天地，無愧於星魂，無愧於人類，無愧於學生，無愧於國家……”
　　聲音完全的微弱下去。
　　她睜著眼睛，眼中閃現晶瑩的淚光。
　　“可是我呂芊芊……此壹生，卻唯獨對不住妳……唯獨虧欠於妳……”
　　她眼神無神的看著虛空，喃喃道：“方陽……”
　　……
　　另壹邊，藍姐即時扣斷電話，厲喝壹聲：“秦方陽！”
　　秦方陽於此役分身盡爆，五內皆傷，傷勢之重，無以復加，此際面如金紙，不斷地吐血，神智昏昧不清，此際僅余勉力支撐，以待確認鳳脈之局的完成，驀然聽到叫聲，無力的睜眼看來：“……什麽……事？”
　　“趕緊跟我走！”
　　藍姐如同颶風壹般急疾閃過，壹把抓住秦方陽，向著鳳回頭，不遺余力地沖了過去！
　　速度之快駭人聽聞，剛起步，身後空中已經出現壹縷青煙。
　　“老校長不行了……”
　　這句話，就如同壹個炸彈，震得所有人都心魂欲裂，全都向著這邊趕過來。
　　穆嫣嫣身負重傷，聲音微弱：“帶上小念……小念，是老校長最掛心的孩子……”
　　兩位神影並無猶疑，齊齊壹個旋轉，壹個帶著已經突破成功，即將行功圓滿醒來的左小念，另壹個則是卷起穆嫣嫣，這才沖天而起，疾馳而往。
　　風雪雖然已經減弱，卻仍是鋪天蓋地。
　　藍姐此際心急如焚，竟不惜燃燒了生命，潛力，神魂，帶著秦方陽瘋狂前沖，數百裏空間，壹閃而過！
　　在剛剛看到鳳回頭的壹刻，兩人已經如利箭般落下。
　　本已重傷無以為繼的秦方陽壹看到鳳回頭，頓時就明白了，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壹聲狂吼之余，掙脫了藍姐，不管不顧的沖過去，沖到了輪椅之前，看著那已然寂然不動的人。
　　秦方陽渾身顫抖，張著嘴，卻說不出話，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便如野獸瀕死的呼吸悲鳴。
　　他伸出手，這壹刻，再沒有了任何顧忌的，輕輕的將面前伊人攬入懷中。
　　虎目之中，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
　　何圓月此刻已經處於彌留狀態，目不能視。
　　所幸，她還有身體感應，她感覺自己的身子，似乎落在了壹個溫暖，堅強，可靠的懷抱裏。
　　這種感覺，似乎有些熟悉，似乎又很陌生，但原本漂泊的心，卻驀然的壹下子安定了下來，竟感覺自己對另壹個世界的微微恐懼，也頓時就消失了……
　　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她閉著眼睛，顫抖地問道：“是……是誰？”
　　秦方陽閉著眼睛，控制著哽咽，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平靜，緩緩道：“……是……我！”
　　“哦……”
　　何圓月愈發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裏，心裏只余下最後壹個念頭：好幸福……今生能在他的懷中死去，好安心……
　　突然想起了什麽，拼命睜開眼說道：“我是何圓……”
　　秦方陽用力點頭：“老校長……老校長……我在這裏……”
　　空中，無數人影正在落下，壹個個聲音似乎在叫。
　　“老校長……”
　　“老校長……”
　　左小念的聲音陡然響起，哽咽著：“何奶奶……何奶奶，我突破成功了……您睜開眼看看啊……”
　　何圓月努力的想要睜眼，卻已經睜不開了，只感覺眼前人影亂晃，她靜靜的靠在秦方陽懷裏，用盡最後的力氣，喃喃道：“好暖和……真幸福啊……”
　　身子輕微的動了壹下，就此永遠的停止了呼吸。
　　然而臉上卻全是滿足，全是幸福，嘴角彎彎，尤帶笑意。
　　畢生心願，已經完成，鳳脈沖魂，圓滿成功，臨死之際，愛人在側，懷抱溫暖，靈魂有靠。
　　秦方陽壹動不動，就這麽抱著她，下巴放在她頭頂，輕輕摩挲，拼命的閉著嘴，無聲的兩行清淚，滴滴答答的從何圓月微笑滿足的臉上，小河壹般的流淌下去，但是何圓月，卻已經再沒有半點感覺了……
　　“老校長！”
　　蔣長斌，李長江，胡若雲……
　　在場所有人同時悲呼壹聲，齊齊的跪倒在地！
　　左小多與左小念兩人跪倒在最前面。
　　剎那間，整個鳳回頭上，盡是哭泣悲聲。
　　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思想突然間出現了壹片剎那的空白……
　　風聲呼嘯，大雪紛飛，整個天地，壹片茫茫，銀裝素裹，壹片潔凈。
　　就像是聖潔的圓月光芒，照射在蒼茫大地……
　　良久良久之後，藍姐蒼涼的聲音響起：“不要哭了，老校長壹生為國為民，為了二中，為了學生付出了所有，如今，她心願已了，壽終正寢，她最後時刻是笑著走的，這是喜喪，她……終於不再這麽累了……”
　　說著讓大家不要哭，但藍姐自己卻如同壹個淚人兒壹般。
　　蔣長斌渾身顫抖，他是真正的感覺到，天都塌了壹般。
　　對自己恩重如山，慈母壹般的老校長，從此……再也沒有了。
　　“我沒有老師了……我沒有老師了……我再也沒有老師了……”
　　蔣長斌大聲哭著，突然壹把抓起李長江，厲聲怒喝：“妳哭什麽？妳哭什麽？妳作為校長，這個時候哭什麽？趕緊的，趕緊將老校長的死訊傳給二中學生，為老師送行！！”
　　“告訴二中所有出去的兔崽子們！全都回來！為老校長送行！”
　　“每壹個都是老校長掛在心上的孩子，老校長用壹生心血，造就了我們，老子今天要看看，誰敢不回來！”
　　“我們無能，無能啊！”
　　蔣長斌揚天悲憤的大吼：“這麽多年，從二中走出去的學子，何止數萬！！卻沒有半個人能搞到讓老校長續命的藥！”
　　“要妳我何用！何用啊！”
　　“只是吸幹了老校長的心血讓自己成長，卻並未有半點回報……”
　　蔣長斌悲憤的仰天厲吼：“要我們何用啊！！”
　　李長江壹邊哭，壹邊打開手機，在所有二中的相關聯系群中發出壹條消息。
　　“何圓月老校長，於七月十六日，零點；與世長辭。凡看到消息的二中學子，將這則信息傳出，所有老校長的學生，回家為老校長送行！”
　　消息壹經發出，頓時四方震動！
　　“老校長！”
　　所有還在鳳凰城的學生，看到這則消息，壹個個都是如同看到了晴天霹靂，不顧壹切的即時下床穿衣，流著淚沖出家門，就在大雪中跋涉，向著二中匯聚……
　　四面八方的人潮……在齊腰的大雪中，向著二中匯攏……
　　已經去到了外地的二中學子，在看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盡都即時推掉所有事情，用盡所有辦法，尋找最快的交通方式，星夜向著鳳凰城而來。
　　日月關。
　　某軍營中。
　　幾聲炸裂壹般的嚎哭突然間響徹軍營：“老校長！！”
　　隨即幾條大漢就旋風般沖進了上官軍帳，紅著眼睛滿臉是淚壹身悲涼：“報告，請假！”
　　各地城市，上空壹道道流光沖天而起，向著鳳凰城而來……
　　為老校長，送行！
　　何圓月壹生教學，心血澆灌，所謂桃李滿天下，可是半點都不誇張的。
　　無數的人，都在流淚，都在向回跑。
　　“本想等混出壹些成就，再回去跟老校長匯報……也好有面目告訴她，您老人家當年的心血，並沒有白費……我真該死……為何不能早壹點回去……”
　　“老校長……我們……來為妳送行……”
　　無數人，還在睡夢中看，電話不依不饒的響起，壹臉不耐煩的醒來接電話，隨即便陷入呆若木雞之狀，淚流滿面，回神壹刻，便是披衣而起，星夜回返……
　　……
　　鳳回頭之上。
　　秦方陽猶自緊緊的擁著何圓月，任由任何人怎樣勸說，只是不放。
　　“好輕……好瘦啊……”
　　秦方陽喃喃的說著，抱著何圓月緩緩下山，就像是抱著自己這壹生僅有的珍寶。
　　是那樣的小心，那樣的謹慎，呵護。
　　“我知道，妳是何圓月，妳是何圓月，妳不是呂芊芊……妳想說的是這個是麽？”
　　秦方陽喃喃自語：“是的，妳是何圓月，又能怎樣？妳是呂芊芊，又能如何？妳終究是撇下我去了……”
　　“壹如當年在上京……妳撇下我……壹去不返。”
　　“妳好狠的心……妳上次撇下我，我還能找，便是找壹世又何妨，總有個念想，但是這壹次……以後，那春花秋月，夏風冬雪……這世上壹切的壹切……於我都沒有了意義……”
　　“從此後……這世上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壹個人，面對著風刀霜劍，天地烘爐，壹個人，承受所有的……再也沒有妳了，再也沒有了……”
　　“妳好狠啊。臨去之前，給我安排了那麽多的事情，那麽多的遺憾……妳說妳有那麽多放不下……嘿嘿，還不就是讓我替妳去做，去完成麽……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妳壹切都為我著想到了，可唯獨沒有想過，沒有了妳，我會怎麽樣！”
　　“我會怎麽樣呢……”
　　“妳知道這些年，我多想妳……妳知道麽？妳知道麽？妳知道麽？”
　　“妳當初說過要廝守壹生的，妳當初說過我們要壹起生兒育女的……妳當初說過，我們要壹起看遍山河，壹起到老的……”
　　秦方陽喃喃地說道：“可我此生，終究是完全失去妳……呂芊芊，妳欠我多少，妳可知道？妳如何還我？妳要怎麽還我？”
　　“壹百年想妳，八十載尋覓，此後壹生壹世的相思與孤獨……妳要如何還我？”
　　“妳如何還我？”
　　“妳還我！！”
　　秦方陽七竅中流出鮮血，但他卻恍然未覺，突然低聲嘶吼：“妳還我呀！妳還我呀！妳還我呀！！！”
　　眼前壹黑，終於身子搖晃了幾下，昏迷過去。
　　周圍，壹片驚呼……
　　……
　　左小多尋覓良久，讓剛剛突破的左小念帶著，用了整整壹天半的時間，飛遍了鳳凰城周遭所有的地界，欲要為何圓月尋覓壹處安息歸處。
　　最終，還是確定，就在鳳回頭的山峰之下。
　　“老校長壹生都在觀看鳳凰城的氣運，就讓她老人家的終點留在這裏，壹直看著，看著她所有的學生，安居樂業，看著鳳凰城氣運，日漸上漲，看著鳳脈……又重新孕育……”
　　確定了墓穴，然後便是確定人手，開始挖掘建造。
　　蔣長斌與孫封侯紅著眼睛，與這壹天中趕回來的學生幾乎打起來。
　　“老校長的安息之所，當然要由我親手做出來！”
　　最終，八個當年何圓月的學生，扛著工具，前往鳳回頭，所有當年何圓月教過的學生盡皆壹身白衣，同時到場，為老校長挖掘墓穴。
　　壹邊挖，壹邊哭聲震天。
　　壹道道流光，從天南海北趕來，日月關前，東方大帥專門出動了壹艘軍隊飛船，所有二中出去的軍人，集體上船，星夜趕回！
　　七月十八日！
　　鳳凰城全城縞素。
　　千裏鳳凰城，全是哀樂陣陣。
　　靈車啟動，首先繞二中壹周；後才緩緩離開，駛向鳳回頭。漫天紙錢徐徐飛舞，似乎是老校長在離開二中的時候，那般的戀戀不舍，不忍離去……
　　這壹天，二中所有花卉，集體雕零。
　　所有的二中學子，包括所有畢業的學生，但凡活著的，每壹個都靜靜地跟在靈車後面，自發的排好隊，滿目盡是白衣如雪。
　　整片大地，都是聖潔的雪白浪潮，向著鳳回頭，緩緩行去！
　　當先最前面的，是何圓月巨大的照片，仍自滿目溫柔慈愛的看著前方。
　　兩側挽聯交映：“桃李天下，萬世師表！”
　　曾有人說萬世師表，是不是有些過，但是二中學子卻堅持表示，就用這句話。不容置疑！
　　白衣如潮，無窮無盡。
　　秦方陽面容枯槁，走在最前面。
　　蔣長斌與胡若雲心如刀割：這最後壹程，秦方陽竟然不能用他最希望、也是何圓月內心最渴望的‘呂芊芊的丈夫’身份！
　　這對這樣壹對有情人而言，是何等的殘酷。
　　他們能做的，只有默認讓秦方陽走在最前面的位置，用無聲的事實來告慰這壹對情侶，活著的枯槁之心，逝者的在天之靈。
　　左小多與左小念，壹左壹右，捧著照片。
　　隊伍緩緩行進，天空中仍自不斷的有身穿白衣孝服的人從四面八方趕過來，悄然落下，自覺排隊入列，加入送葬大軍。
　　這支隊伍，出城綿延六十裏，城門處還有許多白衣在靜靜等候，等著出城入列。
　　沒有任何人說話，也沒有任何人哭泣，這壹路，全程全員不曾發出任何聲音，都唯恐驚擾到老校長在天之靈的最後回顧！
　　“都不要哭，讓老校長安靜的走，安靜的，再看壹眼二中，看壹眼我們，看壹夜鳳凰城！”
　　但熱淚滾滾，早已打濕了百裏地面。
　　無數學生，默默抽噎，渾身顫抖，幾度昏厥……
　　直到有人提醒：“加快速度，別耽誤了老校長的入土時辰。”
　　隊伍這才開始緩慢加速。
　　……
　　鳳回頭之上，墓穴已經挖好。
　　依山而靠，向陽而立，左龍右鳳，有風有水。
　　所有的陪葬物品，都已經放了進去，這裏面，有無數的珍寶，盡都是學生們送來的，據說能增加前生後世福緣的寶物……
　　蔣長斌，孫封侯等當年學生，選出來八個代表，合力擡著棺木靜靜的往前，不敢有壹絲顛簸。
　　唯恐驚擾了對自己恩同再造的老校長。
　　最終，棺木無聲無息的落下，送入墓穴。
　　所有人齊齊跪倒。
　　最前面的蔣長斌等人手持鐵鍬，開始默默的填土，每壹捧土落下，所有人的心底都有壹種揪心的疼痛。
　　似乎每壹捧土落下，距離老校長，就又更遠了壹分……
　　最後壹抔土落下，眾人轉而開始砌石，落碑。
　　“二中校長，何圓月之墓！”
　　就是這般簡單的稱呼。
　　壹側，乃是左小多寫的那首詩。
　　“此生有憾舊事多，壹腔大愛滿星河；春風桃李全天下，萬載青史玉筆琢！”
　　這是何圓月生前，自己選定的。
　　另壹側的梅花小篆，記錄了何圓月生平。
　　墓碑上，何圓月溫柔慈愛的面容，仍自靜靜的看著面前所有，看著她的學生們，看著她為之壹生奔走的鳳脈，看著……鳳凰城的萬家燈火。
　　三炷香，冉冉燃起。
　　所有人仍舊壹片靜寂，不敢壹點聲響，唯恐驚動了逝去亡靈。
　　終於……
　　蔣長斌含著眼淚，扁著嘴，顫聲道：“老校長……已經安息了……現在不用顧忌，驚擾到她老人家了……妳們，可以盡情的哭了……”
　　話音才落，震天的哭聲霎時響起，那是已經壓抑了許久的哭聲，此刻，終於到了可以盡情盡性宣泄的時刻了……
　　有不少人哭得渾身顫抖，暈了過去。
　　日月關守將舉著兩個特殊的花圈，緩步上前。
　　這是兩個極為特殊的花圈，通體皆用白玉打造，無比巨大，上面遍布密密麻麻的獎牌，盡都是二中出身的將士的軍功章！
　　琳瑯滿目，足有上萬枚至多。
　　成千上萬的軍人榮耀，匯聚於此。
　　還有壹副東方大帥的親筆題字：“萬古流芳！”
　　為首壹名白衣大漢，噗通跪倒在地，流著淚嘶聲叫道：“老師！您睜眼看看……我們沒有為您丟臉！”
　　“老師！我們沒有為您丟臉，沒有給二中丟臉！”
　　所有日月關回來的二中學子，同時先敬禮，再跪倒，放聲痛哭。
　　壹波壹波的學生，不斷地前來……
　　整個鳳回頭，整座山，幾乎鋪滿了花圈，香燭的氣息，綿延數千裏久久不散……
　　不知有誰，突然哽咽著念起來何圓月常常掛在嘴邊的壹段話。
　　“我希望，我的家，不被破壞；我希望，我的國，不被侵占；我希望，我的兄弟，永遠快樂；我希望，我的姐妹，永遠安全；我希望，我能保護這壹切！”
　　初時只是壹個人哽咽著念誦，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後來，百萬人同時念誦，聲震千裏。
　　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何圓月突然出現在眼前，臉上帶著沈重，看著自己，在輕輕的訴說：“我希望……”
　　“我希望，二中的孩子，走出去，都能頂天立地！”
　　“我希望，二中的孩子，那怕無法成為棟梁，但是，每個人都是壹個堂堂正正的人……”
　　“我希望……”
　　聽著這些熟悉的話語。
　　那位可敬的老人，天天掛在嘴邊的，最大的願望，最深的祝福……
　　所有人淚如雨下。
　　花圈壹堆堆的前來。
　　無數的二中學子在何圓月墓前，長跪不起：“老師啊……”
　　壹波壹波的人來了又去，香燭的火光，彌漫了整個鳳回頭。
　　壹直到了深夜，卻仍舊還有無數的人，排著隊前來，虔誠的上香，祭拜。
　　自始至終，身著壹身黑衣的秦方陽，如同泥雕木塑壹般的站在墓側，始終壹言不發。
　　他的整個人，似乎已經完全放空，目光空洞，沒有焦距。
　　他的傷，並沒有半分好轉，壹直都是用毅力，用修為硬扛。
　　此時此刻的他，早已經顧不得其他。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左小多看他情形實在不對，強行給餵了幾瓶水，幾顆靈丹。
　　餵他水他就喝，給他丹藥也吃；只是，整個人的所有動作都是在全無意識的狀態下進行的。
　　幾十萬人來來去去……
　　秦方陽就這麽壹直站著，壹直站了三天三夜！
　　左小多龍雨生等，壹直陪著等著。
　　左小念則是趕回去照料穆嫣嫣了，將當初左長路為自己買的那顆療傷丹藥，給穆嫣嫣服用下去，驚奇的發現……
　　穆嫣嫣的沈重傷勢，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復原！
　　要知穆嫣嫣這次所承受的重傷，已經嚴重到損及命元的程度，本源也有相當程度的損耗，而針對她當前狀況的命元丹，前前後後吃了十幾顆，效果不能說完全沒有，但收效甚微。
　　穆嫣嫣之前被其大師兄江之藍偷襲重創，心脈受損。
　　之後又不顧傷勢，意欲催動自毀之招，拉著江之藍壹起上路，雖然得韓松壹掌馳援，僥幸生還，終究是已經催動部分，傷上加傷，這才令到傷勢難有起色。
　　眼看著手頭的命元丹已經消耗殆盡，傷勢卻還沒有起色，左小念突然想起來，當時自己說即將突破的時候，爸爸說花了壹百萬，給自己買的那顆命元丹。
　　自己壹直將之視若珍寶的留著，從沒想過要動用，此刻想起，立即拿了出來。
　　本來左小念也沒想這顆丹藥能生出多大效力，可萬萬沒想到的事，這顆丹藥非但管用，而且還是如此管用！
　　穆嫣嫣嬰變巔峰修為的命元重創，本源損耗，非但被全面補足；而且還有大量富余的生命力，催動著穆嫣嫣的修為，強勢精進，壹口氣沖到了化雲門檻之前，兀自有余未盡，盡數化為底蘊根基。
　　彼時，只待穆嫣嫣稍稍運功，便可水到渠成的完成突破！
　　這樣的驚人藥力，如何不讓左小念為之駭異！
　　怎麽會這麽強？
　　壹百萬星幣的丹藥……
　　區區壹百萬星幣的丹藥！
　　壹百萬星幣的命元丹，只是正常的市價啊！
　　“老爸是從哪裏買到的好貨色？”左小念心中念叨：“早知道這藥這麽好……早點給老校長服用多好……哎。”
　　等到穆嫣嫣醒來，來不及突破，帶著左小念，徑自來到了何圓月墓前。
　　“就這麽走了……”
　　穆嫣嫣撫摸著墓碑，無限傷感。
　　“願有來生再為友。”
　　穆嫣嫣深深鞠躬。
　　穆嫣嫣祭奠壹番之余，想上前跟秦方陽說幾句話，但秦方陽全然置之不理，仿如對外界事物全無感應。
　　穆嫣嫣上了三炷香，伸手而出，並指壹劃，三滴鮮血，落入墓碑前，發出淡淡的紅光，隨即化作壹團血霧，消失不見。
　　“三滴鮮血，三生姐妹緣。”
　　穆嫣嫣悵然道：“我要回去了……這壹次，師門出現了兩個叛徒，險些闖出滔天大禍……門派方面必須要有所交代……等我回來，再來看妳……”
　　“安息。”
　　穆嫣嫣轉頭而去。
　　“師父。”
　　左小念在後面擔心的叫。
　　“放心，師傅沒事。”
　　穆嫣嫣撫摸著左小念頭發，道：“妳在接下來的壹段時間要好好準備……等我回來。我這次也瀕臨突破，回山突破吧……在這紅塵人間……”
　　穆嫣嫣露出淒然無奈的微笑，輕輕搖頭：“我不敢了……”
　　揮揮手，飄然而去。
　　左小念留下來，陪著左小多，為何圓月守墓。
　　壹起守墓的，還有蔣長斌，孫封侯，藍姐，龍雨生，萬裏秀，李長明等……三十多人。
　　六天後……
　　秦方陽終於動了。
　　他身子壹動，但不過往前邁出壹步，整個人便已經倒在地上。
　　大家見狀齊齊驚呼，左小多搶前壹步，將之扶起。
　　但見秦方陽枯槁的臉上竟現壹絲笑容，只是，在長久的沈默之後，這壹絲笑容，卻讓所有人心頭都是重重的壹跳。
　　但秦方陽並沒有做出讓大家擔心的那些事情，竟然主動的吃喝了壹些食物，服用了壹些丹藥之後，不待眾人相助，自行運功催化，療復傷勢。
　　“我沒事了，化雲修者的體魄強橫，非同壹般。”
　　良久，秦方陽起身，轉頭，看著何圓月的墓碑，淡淡道：“她還有這麽多事情，留待我完成……我，怎麽能垮？”
　　“我要走了。”
　　秦方陽看著何圓月的墓碑，輕聲道：“妳在這裏，好好地，乖乖的等我。等我把這些事情做完，我就來陪妳。”
　　聲音語氣，就如同何圓月仍舊還活著，就坐在他面前，而且彼此關系也已經全然恢復了壹般。
　　秦方陽的表情聲音，盡都充滿了深情依戀，還有……寵溺。
　　“諸位無需為我擔心。”
　　秦方陽看著墓碑，溫柔的微笑：“妳放心，我不會死，更不會做傻事。”
　　“其實我早就知道是妳……其實妳，也早就知道我知道妳是妳。傻丫頭……讓我陪著妳演戲，這麽久，還好玩麽？”
　　墓碑上的何圓月微笑著看著秦方陽，眼神中，似乎也有深情透出。
　　“所以妳看著我演戲，對麽？但妳看出來了麽？妳如今什麽樣，之前什麽樣，妳的丈夫，可在乎過麽？”
　　“我不在乎的。”
　　秦方陽上前，緩緩摩挲著墓碑，輕聲道：“我不在乎的，妳看到了，是麽？”
　　“丫頭啊……若是有來生，壹定要讓我，認出妳。”
　　秦方陽溫柔道：“答應我。”
　　壹陣旋風來，香燭紙錢隨風起舞，在秦方陽身周盤旋飛舞，似乎是何圓月，在做出應答。
　　秦方陽眼淚奪眶而出，哽咽地說道：
　　“壹定要讓我知道，妳還在這個紅塵人間……要不然，我……我……我活著，實在是沒有半點意思……”
　　“我這就回去了，好好的休息壹會。明天妳頭七，明晚，我再來陪妳！”
　　“後天早晨，我就走了。我要去斬殺那兩個仇人，然後，去做妳所說的，每壹件事，妳之所願，為夫的，壹定為妳完成。”
　　秦方陽淚流滿面：“芊芊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妳就放心吧。”
　　“壹如之前，妳最放心的人，就是我，妳最不放心的人，也是我。我的傻丫頭啊……”
　　藍姐靜靜的上前，道：“秦方陽，後天，我們壹起走。小姐之前說過，如果她去了，就讓我照顧妳壹段時間。”
　　秦方陽臉上流著淚，卻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用了。因為……我怕我愛上了妳，或者妳愛上了我，兩種結果，無論哪壹種我都承擔不起。”
　　藍姐臉漲得通紅：“秦方陽，妳什麽意思？”
　　秦方陽淡然道：“她的個中深意，我不信妳不懂，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是更明白她的心意。”
　　“我要做的事，刀山火海步步生死，妳我在壹起，能永遠平安不受傷？受傷了豈不要互相照顧，孤男寡女照顧來照顧去……呵呵……”
　　“以我為人，以妳個性，無論彼此誰受了傷，有了危險，必然豁出壹切相救……再之後，壹切皆是順理成章，自然而然……或者那是她願見的，卻絕不是我願見的……”
　　“所以，還是不必了！”
　　“妳有屬於妳的人生，我則有我必須要完成的事情。”
　　秦方陽轉身，面對墓碑，輕聲道：“妳不要再安排我了，好麽？”
　　墓碑上的何圓月仍舊在笑，深情繾綣。
　　秦方陽轉身而去，衣袂飄飄，轉眼走出幾十米。
　　左小多，李成龍等同時叫道：“秦老師。”
　　秦方陽頭也不回，背對著揮揮手，身子閃了幾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竟然壹句話也沒有說。
　　……
　　到了第二天，頭七。
　　祭拜的人驀然增多。
　　眾人忙了壹天。
　　晚上。
　　秦方陽準時出現，仍舊是壹身黑衣，舉止間很是利落，顯然傷勢已經大有好轉。
　　他安然坐在隱蔽處，閉上眼睛不言不動，誰也不理。
　　縱是左小多上前說幾句話，秦方陽仍是不理。
　　左小多對此也只余扼腕嘆息壹途，百般無計之余，直接甩出來壹滴氣運點，確認了壹下秦方陽的最近運勢，這才稍稍安心。
　　隨即，悄悄的塞在秦方陽口袋裏壹個空間戒指。
　　秦方陽發現了，但是他沒有動，沒有拒絕。這份心意，容不得拒絕。
　　壹夜很快過去。
　　秦方陽站起身來，大踏步而去，這壹天，由始至終，始終沒有說壹句話，吐壹個字。
　　墓碑上，何圓月的眼睛仍舊溫柔地註視著他遠去的背影。
　　秦方陽始終沒有回頭，直到身影消失在遠方。
　　他沒有回二中，便從此不知去向，或者要很久很久之後，才會重回眾人的視野之中。
　　又或者，從此再也不見！
　　藍姐出現在墓前，苦笑壹聲：“小姐，您安排的太多了……您稍等我壹段時間，我要回壹趟老家，給妳安置衣冠冢……然後，然後我馬上就回來陪妳。”
　　“我們相伴了壹輩子……我不在……妳會寂寞的吧？”
　　藍姐扶著墓碑，喃喃道：“等我幾天，我就回來。”
　　她緩緩後退，退出十幾米，深深鞠躬。
　　“等我回來。”
　　壹道劍光沖起，藍姐的身形在高空中壹閃，便即消失了蹤影。
　　她去往的，赫然是與秦方陽截然不同的方向。
　　至此，墳前就剩下十個人。
　　左小多，左小念，龍雨生，萬裏秀，余莫言，李長明，李成龍，蔣長斌，孫封侯，胡若雲。
　　李長江始終是二中的壹校之長，無法長期駐留在這裏。
　　二中那邊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主持。
　　二中，驀然失去了老校長何圓月，失去了秦方陽，還有藍姐，驟失三大巨頭，綜合實力直接下降到了歷史最低點。
　　就算短時間內無人敢觸二中的黴頭，焉知之後如何，這都是迫切需要李長江去解決的問題。
　　余莫言自始至終，用手緊握著何圓月當初送給他的那塊玉佩。
　　“老校長，您的話，我壹個字皆不敢忘！我壹定會，貫徹到底！”
　　“該回去的，都回去吧。”
　　胡若雲嘶啞地說道：“不要任性，妳們都有各自需要忙的事情要做……蔣長斌，老校長最放心不下，只怕就是妳，怕妳任性，怕妳耍孩子脾氣，讓我告訴妳……做好自己的工作，還有妳爹，不是便宜老子，那是妳親爹！”
　　蔣長斌木然的答應壹聲，卻仍舊坐著不動，再現兩行清淚。
　　老校長果然臨死還記掛著自己，編排自己親爹這種話，胡若雲自己是斷斷不會說的！
　　“小多，妳們也都回去修煉吧，來日方長，以後經常來看看老校長就是。”
　　“是。”
　　“還有老孫妳，妳這武教局局長，不打算幹了？還不回去？”
　　“哎……”
　　蔣長斌木然看著墓碑，道：“孫猴子，這裏，我們要看好顧好。老校長生前極力阻止我們送東西……但是她去後，大家的心意，都跟著老校長壹起埋在了地下……”
　　“壹定要提防……宵小之徒前來盜墓。”
　　孫封侯眼中射出鋒銳的光芒：“誰敢動老校長的墓？！我孫封侯與他不共戴天！”
　　“這天底下缺少了什麽，都不會缺少宵小之徒，貪心不足。”
　　蔣長斌淡淡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將這裏守護好。咱倆輪班排表，就算自己來不了，也要派心腹人來！”
　　“好！”
　　左小多等壹直走出好遠，回頭看去，何圓月的墓碑似乎還在眼前，那溫柔慈祥的目光，似乎還在看著自己壹般。
　　六人同時停步，轉頭深深行禮。
　　“何奶奶，您放心。您累了壹輩子，好好休息吧。”
　　“妳所要看到的，我們都會為您拿回來！”


第二卷 逐鹿中原地，壹手起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