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曾經幸福過！

　　左小多又從空間戒指裏找出來壹塊毛巾擦擦手，跟著又取出來壹身衣服，從容的除去身上衣褲，壹絲不掛。
　　看著自己不著寸縷的身體，壹聲長嘆：“我這樣美麗的身體，豈是妳夢沈魚能夠染指的？”
　　慢條斯理換上衣服，右手陡然伸出，壹股極度炙熱透手而出。
　　烈火隨之騰騰熊起。
　　荒涼房舍中的任何物事都沒有被燃燒，就只有地下的血跡殘屑，被火焰吞沒！
　　忽明忽暗的熊熊火光，映照著左小多冷冷淡淡的面容。
　　大日炎陽！
　　確認沒有任何痕跡留下，左小多邁開大步，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在他走出院門的這壹刻，突然間壹種感覺湧上心頭。
　　“對友須當全心意，對敵不必有慈悲！”
　　這壹刻，秦方陽的教誨，從心頭壹閃而過。
　　“謝謝妳，秦老師！”
　　……
　　何圓月此際正在指揮著胡若雲幹活，將她的畢生收藏，盡都翻找了出來，所有的東西，都壹壹分門別類，處置標註得明明白白。
　　《對調皮的學生》
　　《對不求上進的學生》
　　《對天才的學生》
　　《對所謂本性邪惡的學生》
　　《……》
　　只是這壹類，何圓月自己所寫的感悟，教學經驗總結，就能堆滿壹個大書櫥。
　　看著這些，何圓月輕聲道。
　　“若雲，妳要記住。二中走出去的，可以不是強者，可以不是武者，但是，只要從二中走出去的學員，首要的，壹定要是壹個人！”
　　“欲做事，先做人！”
　　“如何做人？如何讓學生學會，先做壹個頂天立地的人，這些都需要老師言傳身教！”
　　“沒有修不直的樹，也沒有教不成才的學生！”
　　“這不是壹個口號，也不是高標準，不過就是……壹個老師的，最基本的操守！”
　　何圓月喘著氣：“妳要記住！”
　　“我記住了！”
　　胡若雲含著淚，壹點點收拾。
　　翻到最後，壹個巴掌大小的小小的盒子映入眼簾。
　　這個盒子看起來很普通很普通，都沒有上鎖。
　　胡若雲信手拿起這個盒子，就要打開，確定裏邊的物事。
　　“拿……過來。”
　　何圓月艱難的喘息著。
　　“是。”
　　何圓月摩挲著這個盒子，幾次想要打開，卻又沒有打開。
　　“老師，您要打開這個盒子麽？”
　　胡若雲下意識的問了壹句。
　　“……”
　　何圓月猶豫了壹下，輕輕嘆息：“打開吧。讓我看最後壹眼。若雲啊，我去之後，這個盒子，不要被任何人看到……讓它陪我埋入墳墓。”
　　“是。”
　　胡若雲緩緩打開盒子，突然壹怔，隨即猛地捂住了嘴，目光震撼莫名。
　　因為木盒內中，就只得壹張保存極好的照片。
　　照片上的乃是壹男壹女。
　　男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女的風華絕代，國色天香。
　　男人滿臉春風，滿足的微笑，女子則是依偎在男人肩頭，亦是滿臉的幸福甜蜜。
　　男子穿著筆挺的西裝，女子穿著潔白的婚紗。
　　這是壹張結婚照！
　　正是男女之情最甜蜜時候的見證！
　　只是照片上的壹男壹女，都有些面熟……胡若雲心裏驀然冒出來壹個不敢置信的念頭，隨即就完全震驚了：“這……”
　　胡若雲劇烈的喘著氣，眼神呆滯，突然間喃喃道：“這……這位男士……長得好像秦方陽老師……”
　　“這個女子，這個女子……”
　　胡若雲整個人驀然僵住了，因為她想起來許多年前……當時的自己還只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女孩……老校長，那時候也還沒有白頭發……那時候的老校長，精神還很好。
　　老校長之前還沒有枯槁的面部輪廓……與這張照片上的新娘，頗為相近。
　　胡若雲震驚的擡頭，看向何圓月。
　　何圓月的眼神，此際也在註目於這張照片，看了良久良久，輕聲道：“若雲，年輕時候的我，美嗎？”
　　胡若雲努力的呼吸著，卻半晌說不出壹句話，只感覺眼淚便如破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那時候的我……曾經被稱為西北第壹美人。”
　　何圓月淡淡的笑了笑：“妳也是差點走到這壹步的人，妳當最明白我。”
　　胡若雲淚如雨下。
　　何圓月輕輕合上盒蓋，放在桌上，眼神悠悠，似乎在這壹刻，已經穿越了百年，回到了那壹天……
　　她什麽都沒說，什麽遺憾，什麽痛苦，什麽悲傷，都沒有表露。
　　但就是這樣的平靜，卻讓胡若雲愈發感覺到肝腸寸斷。
　　愛人仍舊青壯，仍舊氣宇軒昂；但當年的傾國佳人，卻已經雞皮鶴發。
　　愛人仍舊有無窮歲月可以留存此世，但當年的婚紗新娘，卻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
　　白發紅顏，紅粉骷髏，不過如此，不外如是！
　　如此氛圍，如此狀況，如何相認？
　　胡若雲感同身受，她這會才算真真正正的了解到，理解到何圓月的感受！
　　“千萬別忘記了。”
　　何圓月拍了拍小盒子。
　　“若雲壹定不負所托！”胡若雲流著淚，鄭重答應。
　　“還有六天……”
　　何圓月輕輕道：“七月十五，天地中分；月圓之時，鳳脈沖魂。我……是無論如何，也要看到鳳脈沖魂的！”
　　“您壹定能看到的！”
　　胡若雲衷心地說道。
　　“但願吧……”
　　何圓月疲勞的閉上了眼睛。
　　枯瘦的手，輕輕地撫在那個小盒子上。
　　我，也曾經，幸福過。
　　……
　　孤落雁已經纏了左小念壹上午。
　　“小念妹妹，妳就幫幫我嘛……”
　　孤落雁對那首歌，當真是誌在必得，才不過壹夜半天的功夫，想得眼睛都紅了。
　　她很清楚，那首歌在左小多手裏，只會埋沒，難見天日，左小多是絕不會登臺獻唱的，這小子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心思……
　　孤落雁與左小多認識不過兩天，卻已經對這小子的性格有了相當的了解，情知這家夥就算是再登臺，唱得也只會是昨晚初初唱得那種‘來吧，我騷的要命’那種歌。
　　昨晚上所唱的“血染的風采”才是意外，想要在左小多身上再來壹次，幾乎不可能！
　　左小念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小多的事情，我從來不會擅自給他做主！他是個男人，壹切都要他自己做主的。”
　　“只是壹首歌啊……”
　　“哪怕是壹粒米都不行。”
　　左小念很堅決：“小多的事情，壹切都是由他自己做主的，不管是我，還是我爸我媽，都不會替他做主。”
　　說完這句話，左小念突然楞住了，楞了好壹會兒……
　　不說不知道，壹說反倒把自己給嚇了壹跳。
　　小多這小子……那麽多的事情，又有哪壹件不是完全由他自己做主的？
　　其實再仔細想壹想：就連自己的事情，又有哪壹件是自己做主的？貌似也都是那家夥在做主的……
　　左爸左媽，其大佬身份現在基本已經得到了證實，可就算是他們，也極少幹涉自己或者小多的事情，或者是不想過多幹擾，又或者是……幹擾不了？！
　　想到這裏，左小念竟有些幾分迷惘起來。
　　在家裏，我和小多之間，看似我才是最強勢的壹方，但現在這麽想來……竟是哪哪都不大對勁兒啊！
　　那個天天被自己扔上去高空蹦極的家夥，那個經常被自己按住狠狠揍屁股的狗噠……不知不覺之中，居然已經主宰了我的所有壹切？
　　這不大對吧？
　　仔細又想了好幾遍，發現的確是這樣。
　　這豈只是不大對，根本就是太不對了！
　　包括自己的突破，地點，風水，以及打造的劍，以及自己的打扮，還有自己的去向……
　　左小念的小嘴慢慢的張大了。
　　“我這麽久……壹直在被他引導……壹直都在聽從他的主張而動作？這這簡直是，完全的聽命而行……匪夷所思，不可思議啊……”
　　頓生明悟的左小念此際有著想要揪壹把頭發的沖動。
　　壹邊示弱被我揍過來打過去，壹邊悄悄的把我全安排了……
　　我怎麽突然感覺到我的生活，這兩個月以來，被某人徹頭徹尾的顛覆了呢……可笑的是，我自己居然壹點也沒發覺！
　　就這麽潛移默化，被溫水煮了青蛙？！
　　但就算是現在醒悟過來，心中居然也不生氣，反而感到很慰貼。這是什麽鬼？
　　“小念？小念？”
　　孤落雁壹臉無語。
　　這是怎地了？咱們正在說著話呢，妳這突然就將自己放空了是怎麽個說法？
　　怎麽出來的這種操作……
　　“啊……啊。”
　　左小念瞬時回神，急忙答應：“什麽事？”
　　“……”
　　孤落雁用手捂住額頭，壹頭黑線。
　　本大明星要被妳氣爆炸了！
　　我都這麽跟妳說了倆小時，妳現在還要問我什麽事……
　　妳真不愧是姓左啊，跟妳那位奇葩弟弟，差不多了呀。
　　“歌！”孤落雁重重道。
　　“哦，哦，哦。”
　　左小念醒悟過來，隨即道：“不行。”
　　孤落雁已經壹腦門黑線又有持續增長的趨向，差點暴走。
　　“那妳陪我去找妳弟弟，我跟他當面說說，這總可以吧？”孤落雁退而求其次。
　　“不行不行。”
　　左小念連連搖頭：“小多的事情，我從來不管，我在場會影響他做判斷，我不想給他任何的壓力，讓他做出不合本心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