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4章 先賢的意誌

　　世上本沒有神，說得誇張了就成了神。
　　原本世界壹切黑暗，有神降世，化身為日月，誕生光明，晝夜變幻。
　　二者皆為早期原始時代裏的最早的神靈之二，意誌也強於大多數神靈。
　　誇父的目標和意誌很明確，在他眼中倒映的不只是陸州的影子，還有壹團火焰。
　　轟！
　　誇父渾身爆發淡淡的光暈。
　　哢！！
　　奈何九大光輪的力量太過強橫，在其用力的壹瞬，光輪嵌入其肩，烙印出壹條可怖的痕跡！
　　沒有鮮血！
　　就像是泥土壓出的痕跡！
　　陸州微微皺眉。
　　這已經不是正常人類的身軀了。
　　再看刑天，手中巨斧不斷揮砍，神力越發地強大，九大光輪分明壓制二人的軀體，二人的意誌卻絲毫不受影響！
　　“龍魂！”
　　嗷——
　　壹條萬丈長龍，翺翔太虛。
　　整座聖城籠罩在壹條虛影之下。
　　龍魂咆哮，帶給人類的是精神意誌上的壓制。
　　不計其數的修行者跪地臣服，瑟瑟發抖。
　　遠古龍魂的咆哮聲，令兩大神靈擡起頭，眼中閃過驚駭之色。
　　“回到屬於妳們的地方！去！”
　　砰砰！
　　九大光輪顯示出了前所未見的重壓，將兩大神靈硬生生壓了下去，意誌在松動的壹瞬間，誇父和刑天落下大地，砸出兩大深坑。
　　陸州收起九道光輪，虛影壹閃，來到兩大深坑的中間。
　　單掌壹豎。
　　佛祖金身！
　　口中念誦佛家經文，以意誌力量，教化兩大神靈的意誌。
　　陸州念誦的聲音並不快，就像是正常的語速壹樣，僅僅在通天塔的範圍之內，那些聲音在周圍回蕩，壓制著兩大神靈。
　　誇父和刑天伏在地上，壹動不動。
　　他們的身子正常，表情上卻像是有些痛苦，又像是在思考什麽。
　　目光時而渙散，時而聚焦。
　　有時候面帶希望地看著遠空，有些憤怒地瞪著陸州。
　　就在兩位神靈的意誌漸漸平靜之時，通天塔尖上激射兩道金光，命中兩位神靈。
　　他們仿佛被激活了似的，渾身通明，沐浴在淡淡的光華裏，壹個激靈，沖天而起，雙目怒瞪。
　　砰砰！
　　兩大神靈交叉進攻。
　　陸州隨著沖向天際。
　　藍瞳壹掃，本想看清楚他們的奇經八脈，卻發現他們的身軀像是金色的實體光華，沒有壹絲人類的特征。
　　聖城無數的修行者擡頭仰望，看著三道身影直入高空，心生驚嘆。
　　“法身！”
　　金蓮法身在左，擒住了誇父。
　　藍蓮法身在右，束縛住刑天！
　　眾人震驚無比。
　　“兩座法身，壹金壹藍？！”
　　眾生無比瞠目結舌。
　　還未看得清楚，兩大法身忽然調轉方向，身子壹橫，將兩大神靈挾持，飛向遠空，眨眼間消失不見。
　　聖殿士楞在原地。
　　聖城裏的修行者，面面相覷……
　　等待良久，聖殿大約五百名聖殿士，掠向天空，如同流星雨，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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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州之所以將兩大神靈帶走，便是讓他們不受通天塔的影響。
　　離開聖殿，聖域，來到了北方，壹望無際原野之上。
　　“下去！”
　　聲如驚雷，震徹天際。
　　誇父和刑天被丟了下去。
　　兩座法身倒懸天際，以掌下壓，重重壓住了兩大神靈。
　　“縛身神咒！”
　　壹個是九光輪實力的縛身神咒。
　　壹個是滿狀態天道之力的神咒。
　　壹金壹藍，落在了兩大神靈身上，宛如兩座散發光華的巨山。
　　轟！
　　神咒如同牢籠，將他們的軀體控制住。
　　兩座法身落在壹旁，掌心成鐵箍，將二者罩住！
　　陸州憑空出現在兩人中間，盤膝而坐，雙掌壹疊……
　　意誌力量宣泄開來。
　　陸州仿佛進入了壹個虛無的世界裏。
　　他看到了誇父在無邊無際的原野上不斷奔跑。
　　從不停歇。
　　陸州化身壹陣風，在天際追隨。
　　擡頭看向遠方，他看到北方荒野的成都載天山上……誇父的身影繼續狂奔。
　　穿過了山川，河谷，和無邊無際的荒野。
　　可他始終追不到太陽……
　　直至太陽落山之際，誇父倒了下去。
　　陸州正欲收回意誌力量，北方荒野的空間重新變幻，又恢復成了最初的模樣。
　　“嗯？”
　　他看到誇父的意誌力量，竟從未消亡。
　　畫面從開始到結束，壹遍又壹遍。
　　開始時充滿希望，結束時充滿絕望！
　　就這樣不斷地重復著，不斷體驗死亡。
　　陸州的意識始終跟隨著誇父。
　　誇父能感受到的，他也能感同身受，在經歷了大約十遍左右的死亡過後。
　　意識像是出現了混沌似的，感覺到了壹股壓力。
　　呼——
　　陸州的意識眨眼間回到本體之中。
　　猛然睜開了眼睛。
　　陸州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看著被金法身壓制住的誇父，壹動不動。
　　他曾橫跨歷史長河，目睹過無數的先賢的生死，無壹人能撩動他的心弦。
　　自古以來，生老病死為真理，不可改變。
　　起初陸州還會為三五好友的離去而感到傷心落寞，時代變遷，歲月更叠，他的朋友越來越多，生離死別也會越來越多……重復會麻痹情感，讓心臟堅若磐石。
　　可如今再看誇父……
　　陸州竟被他執著的意誌而感染，情緒出現了起伏。
　　陸州搖了搖頭，輕嘆壹聲。
　　人類，萬物中最為奇怪的動物，懂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斷前進，再前進。
　　無數的巨人，托起了當今修行文明的盛開。
　　也許，先賢的生命早已不再，但他們的意誌，永駐人間。
　　他擡起手向左邊壹抓。
　　三道日光輪照耀天際，口中念誦經文，梵音入夢。
　　在梵音的凈化之下，誇父的意誌力量，果然漸漸消退……
　　此時，太陽西沈。
　　余暉穿過原野，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常年遊走於未知之地和九蓮的陸州，也不禁感嘆日光之美。
　　許久沒見過陽光了。
　　許久沒有體會過來自身體之外的溫度。
　　就像是壹層熱浪安靜祥和地鋪在了身上，驅散了所有的黑暗和寒冷。
　　太陽落山之際，陸州開口道：“妳的使命已經完成，安心去吧。”
　　五指微動，力量停止。
　　金法身消散。
　　清風徐來。
　　誇父的身軀，化作塵沙隨風而去。
　　塵沙之中，誇父走向遠方，他不在奔跑，而是壹步步走向陽光裏，陽光的盡頭是壹片叢林，叢林裏河有水，也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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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搖了下頭，收起感慨的心情，轉頭看向十分暴虐的刑天。
　　陸州以同樣的方法進入了虛無的世界之中。
　　那黑暗的天空之中，有四條巨大的鎖鏈，長達不知幾何，將刑天的手腳鎖住。
　　其面目猙獰，怒視蒼天……
　　陸州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虛空。
　　虛空裏站著壹位龐大的虛影，模糊而朦朧，高達百丈，長發蓬亂，手持巨斧，俯視刑天。
　　虛影雙目如皓月，寒光滲人！
　　巨斧來回晃動，雲卷雲舒。
　　那龐大的虛影忽然擡起巨斧，橫向壹掃！
　　砰！
　　刑天的頭顱飛了出去，不知滾落何處，消失不見。
　　那虛影再擡起斧子……又是壹砍。
　　砰！
　　刑天的右臂飛了出去。
　　砰！
　　左臂飛了出去。
　　砰砰！
　　左腿和右腿飛了出去！
　　刑天落向常羊山，消失不見。
　　虛影也跟著消失了。
　　陸州看著那道虛影道：“何人的意誌？”
　　那虛影壹言不發，什麽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和誇父壹樣的情況出現了，刑天在這虛無的空間裏，不斷重復體驗著被砍頭的痛苦。
　　他想要掙紮，只要成功壹次，就能保住頭顱，可是無壹例外，全部失敗。
　　直至第十次時，陸州主動離開了虛空世界，意識回歸本體。
　　這種被砍頭的感覺並不好受。
　　陸州轉過頭，看向刑天。
　　這讓他想起了神屍王子夜。
　　壹個是被大帝囚禁於執徐天啟，永不超生。
　　壹個是被那神秘虛影斷去頭顱，茍活於世。
　　刑天的四肢找了回來，可惜頭顱再也沒有出現……
　　他的意誌和執念便在於此。
　　陸州豎掌在前，默念經文，壹個又壹個的字印從口中飄飛而出，落在了刑天的身上。
　　這些字印皆蘊含天道之力，以藍色呈現。
　　每當壹個字印落下，刑天的掙紮便會弱化壹分。
　　直至刑天停止掙紮。
　　陸州才停止念誦經文……
　　其軀泛光如玉，皸裂成渣，又成齏粉，漸漸飛離。
　　光粉在天際的余暉裏編織成了壹個人的模樣，五官分明，氣概不凡。
　　陸州隨手壹揮，收起藍法身，站在壹望無際的原野之上，不由感慨了壹聲，語重心長地道：“可惜，妳面對的，不是天，而是妳的仇人。老夫年長於妳，爭到現在，無止無休。”
　　余暉消逝，光影沒入黑暗，再也不見。
　　這時，數百名聖殿士從天際劃過。
　　待聖殿士懸浮高空，卻又不敢靠近半步。
　　陸州像是平常人壹樣，在地面上行走，速度很慢。
　　走到最近的壹顆矮樹旁，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數百名聖殿士，說道：“想死？”
　　聖殿士後退。
　　他們知道自己不是魔神的對手，哪裏敢與之火拼。
　　“還不趕緊滾？”陸州道。
　　“天道崩塌，無數生靈塗炭。若太玄山還在，您……會視若無睹嗎？”壹名聖殿士大著膽子說道。
　　陸州看了壹眼天空中說話的那名聖殿士。
　　“聽不懂老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