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4章 火神

　　諸洪共只得委屈巴巴地道：“先說好，我說了，妳們必須得放了我，不能殺我！”
　　燕歸塵笑道：“放心，我們教會信奉的是魔神大人，妳學了魔神的功法，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們是同類人。同類不相廝殺，這是我們教會的規矩。”
　　諸洪共點了下頭，說道：
　　“經典在我朋友那裏。”
　　“朋友？”
　　燕歸塵疑惑地道，“妳朋友現在何處？”
　　“我朋友是壹位世外高人，常年隱居。我可以帶妳們過去。”諸洪共說道。
　　燕歸塵道：
　　“妳是聖殿的人，也會結識世外高人？”
　　“嘿嘿，喜歡結識壹些朋友嘛。”諸洪共笑著道，“給我松松綁唄。”
　　燕歸塵揮了下手，兩名下屬將諸洪共身上的封印和繩索解開。
　　獲得自由的諸洪共，爬了起來，拍了拍胸脯道：“咱可是黃蓮世界的聖主，在那邊咱是這個！”
　　大拇指壹伸，自吹自擂道，“咱認識很多英雄豪傑，我朋友就是其中之壹。”
　　無神教會以研究魔神為目標。
　　很少過問十殿和聖殿的事情，大多數時間也不願意跟十殿和聖殿有交集。
　　只是偶爾聽說了殿首之爭和太虛種子現世的事情，也無心關註。尤其是屠維大帝和魔神大人在敦牂發生了劇烈的戰鬥，無神教會的所有註意力都放在了調查魔神的蹤跡之上。
　　周掌教將燕歸塵拉到壹邊，低聲道：“我覺得這件事，應該通知壹下魔神大人。”
　　燕歸塵反而道：“不急於壹時，我總覺得這件事非常蹊蹺。如果魔神大人真的現世了，冥心應該是第壹個跳出來的，為何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妳們不覺得奇怪嗎？”
　　兩人壹怔。
　　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
　　“還有，太玄山的八座山峰已經不見了。那裏發生了慘烈的戰鬥，我總覺得這背後有人在操縱著什麽，又找不到幕後主謀。”
　　“妳是懷疑有人冒充魔神大人？”周掌教心中壹動。
　　“不排除這個可能。”燕歸塵說道，“當年魔神的信徒和學生不少，了解他的人不止有我們。”
　　兩人沈默不語。
　　而是回想起陸州在大殿中的言談舉止，天道大纛陣旗出現時的場景。
　　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壹時又說不上來。
　　燕歸塵又道：“我不是質疑兩位兄長的判斷，也可能真的是魔神大人，但這時候的聖殿何其強大，我們過早參與其中，得不償失。”
　　楚掌教和周掌教壹聽，先是有些愕然，但仔細壹想，卻有幾分道理。
　　燕歸塵來到諸洪共的身邊說道：“妳帶路。”
　　諸洪共撓撓頭，左右打量了下，道：“得先出廢墟。”
　　燕歸塵揮揮手。
　　眾人收拾了下，離開了大殿。
　　接著上了壹座飛輦，燕歸塵帶了四五名得力幹將，駕馭飛輦離開了大殿，飛躍了古城墻。
　　……
　　廢墟之外。
　　古樹林立，艷陽高照。
　　壹座飛輦從廢墟中掠了出來，劃過天際。
　　燕歸塵站在舵盤旁邊，滿懷笑意地道：“小兄弟，妳天賦不錯，也有道聖境界，為何要進入聖殿呢？”
　　諸洪共無奈說道：“世人都說聖殿好，我也不例外啊。”
　　“倒也坦誠。”燕歸塵說道，“聖殿真是把天下人的腦子都洗得壹幹二凈了。就好像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就是聖殿似的。”
　　諸洪共說道：“難道不是？”
　　燕歸塵冷哼壹聲說道：“是個屁。以前太虛最令人向往的地方，可不是什麽狗屁聖殿，而是——太玄山。”
　　“太玄山？”
　　“妳年輕不知也正常，這在太虛也屬於禁忌，我便不多說了，以免害了妳。”燕歸塵俯瞰山川大地。
　　諸洪共點了點頭，指著遠空說道：“冬泉谷的方向。”
　　“妳這朋友還挺會享受，冬泉谷那地方，杳無人煙啊。”燕歸塵說道。
　　“他壹直都是這樣。”
　　言罷，飛輦加快了速度，宛如壹道流星。
　　不知過了多久。
　　飛輦出現在冬泉谷南方。
　　“就在前面了。”諸洪共說道。
　　燕歸塵點點頭，揮手道：“下降高度。”
　　“是。”
　　掌舵者駕馭飛輦，不斷靠近冬泉谷。
　　樹林間，有壹小築，清幽別致。
　　飛輦緩緩降落。
　　“這裏？”燕歸塵疑惑地道。
　　諸洪共笑道：“有沒有世外高人的風範？”
　　在太虛這樣偌大的修行界裏，有很多世外高人，這不足為奇。
　　燕歸塵和眾下屬離開飛輦，來到了小築前。
　　吱呀——
　　那小築院門竟主動開了門。
　　燕歸塵左右打量了下，看到了四周若隱若現的元氣力量和紋路，說道：“精通陣法。”
　　“他就這樣，喜歡研究壹些亂七八糟的玩意。”諸洪共說道。
　　話音剛落，小築中傳來聲音：“恭候各位多時了，請進來壹敘。”
　　“嗯？”
　　燕歸塵眉頭壹皺。
　　他掌控著諸洪共的生死，也掌控著自己的計劃，在踏入小築的這壹刻，有種計劃脫離的感覺。
　　修行者極其敏感，這讓燕歸塵停下了腳步。
　　諸洪共說道：“請吧。”
　　燕歸塵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轉頭看向諸洪共：“妳是故意的？”
　　諸洪共擺手搖頭道：“哪能呢，前輩修為高深，我被您抓著不是很正常。”
　　燕歸塵看著別苑，在考慮要不要進去。
　　別苑中傳來聲音：“燕掌教，來都來了，何須擔憂？”
　　燕歸塵皺眉：“妳認識我？”
　　他負手前行，下屬們緊隨其後。
　　進入了別苑中。
　　他看到壹名面帶紅色面具的儒雅男子，端坐於茶幾前，不急不緩地沏茶，身後則是壹名威風凜凜，看不清五官的黑袍侍衛。
　　儒雅男子擡頭看了壹眼，道：“請坐。”
　　燕歸塵虛影壹閃，來到茶幾的對面座椅上，說道：“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諸洪共慢了幾拍，這時候才跑進來，朝著儒雅男子打招呼道：“人我給妳帶到了啊。”
　　“做得不錯。”
　　儒雅男子將沏好的茶，推了過去，說道：“實不相瞞，我對無神教會還算了解。”
　　燕歸塵說道：“妳是誰？”
　　“在下，屠維殿首，七生。”七生淡然道。
　　“屠維殿首？”燕歸塵想了起來，露出笑容，“那位新晉的太虛種子擁有者，青年才俊？真是聞名不如壹見吶。”
　　七生說道：“我壹直在尋找妳們的蹤跡，迫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燕掌教不要生氣。”
　　燕歸塵回頭看了壹眼諸洪共，回想起自己的抓捕過程，的確是順利了壹些，沒想到，都是對方故意安排的。
　　“妳就不怕我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殺了他？”燕歸塵指著諸洪共道。
　　七生說道：
　　“妳殺不了他。”
　　燕歸塵說道：“妳怎麽就這麽篤定？”
　　“他身上有上章大帝的日月同心玉。”七生語氣平靜而淡然。
　　“……”
　　燕歸塵仔細審視眼前之人，幾秒過後，笑著道，“能說服上章借妳同心玉，不錯，不錯……”
　　“這有何難，上章之女，乃我師妹。”七生笑著道。
　　“……”
　　燕歸塵忽然起身，雙目怒瞪七生，說道：“耍我？”
　　七生保持著笑意道：“請坐。”
　　燕歸塵壹動不動。
　　七生再次道：“請坐。”
　　燕歸塵的怒火消散，說道：“現在，我也壹樣可以殺了妳們。”
　　七生搖頭道：“燕掌教不會這麽愚蠢。”
　　“那可未必。”
　　“也好。”七生打了個響指。
　　身後的黑袍侍衛，在原地留下壹道殘影。
　　燕歸塵壹驚。
　　不好！
　　那黑袍掠過身後數名下屬，身形壹定。
　　燕歸塵立刻轉身。
　　呼！
　　那五人頓時被真火吞噬，啊呀慘叫起來。
　　燕歸塵臉色微變，驚訝地看著那黑袍侍衛。
　　燕歸塵眼中充滿憤怒的同時，也充滿了忌憚：“這就是妳的待客之道？”
　　“十星曜日的謠言，差點害死我師妹。這算是個小小的懲罰。”
　　“混賬！！輪不到妳教訓我！”
　　砰！
　　燕歸塵忍無可忍，沖向天際。
　　至尊級的修為的確恐怖，在燕歸塵動手的壹瞬間，諸洪共眼睛壹睜喊道：“媽呀，快躲！”
　　七生迅速後掠，壹把抓住諸洪共，向後退。
　　黑袍侍衛虛影壹閃，來到了燕歸塵的上方。
　　聲音沙啞而低沈，道：“放肆！”
　　黑影的掌印之中冒著紅彤彤的火焰，壹掌打來。
　　燕歸塵迎了上去。
　　轟！
　　雙掌壹砰，罡氣爆發。
　　陣法將沖擊波擋了下來，但在陣法之內的樹木，頃刻間被摧毀。
　　諸洪共擡頭看著二人，擔心道：“他行不行？”
　　“放心，他若不行，就沒人行了。”
　　“他到底是誰？”
　　“等會妳就知道了。”
　　天際。
　　燕歸塵祭出漫天符印。
　　那符印呈雙色飛行，壹金壹紅。
　　“雙色異類修行者，無神教會，還真是藏龍臥虎。”七生笑道。
　　“這麽強！？”諸洪共咽了下口水，“我冒這麽大險，幫妳找到了無神教會，妳要是還不說出我師兄的下落，我扒了妳！”
　　七生拍掉他的手掌：“急甚，說了他沒事。妳不也沒事。”
　　“可是……妳怎麽知道他們找的剛好是我？強行巧合？！”諸洪共不解道。
　　七生笑而不語。
　　這時，黑袍侍衛，與燕歸塵在天空中激鬥。
　　上下翻飛，身影不斷來回變換，以小築為中心，方圓百裏都成了戰場。
　　二人激鬥至白熱化階段。
　　仍不分勝負。
　　燕歸塵感到驚訝，說道：“沒想到太虛之中還有這般強者？妳是何人？”
　　黑袍侍衛沙啞地道：“妳還不配知道本神名諱。”
　　呼！
　　黑袍越戰越勇。
　　再次抵達燕歸塵上方，雙掌壹夾出現壹道火紅色的火焰。
　　又是真火。
　　燕歸塵被這真火烤得異常反感，暴喝壹聲，金紅蓮花盛開。
　　“妳還是太年輕了。”黑袍侍衛雙臂壹展，驚人的壹幕出現了——
　　他的雙臂化作了紅光，兩臂與大地平衡，壹雙橫跨不知多遠的火紅色翅膀染紅天際，燃燒大地與山林。
　　燕歸塵失聲道：“火神陵光！？”
　　怪不得有真火。
　　信念壹瞬間崩塌，燕歸塵立馬改變策略——逃！
　　嗖！
　　就在燕歸塵打算收起金紅蓮座的時候，漫天火焰將其包裹，空間早已凝固，蓮座無法收回。
　　“啊？”
　　燕歸塵感覺到了危險。
　　他瘋狂地吶喊壹聲，道：“魔神大人已經歸來，我是魔神最忠誠的信徒，妳不能對我下手！”
　　那火紅色的火焰，完全覆蓋了整個空間。
　　極致的溫度和對規則的掌控力，使得燕歸塵失去了對壹切的控制權，就像是被困在火焰空間裏的犯人，只能任由真火燃燒。
　　那沙啞的聲音仿佛來自天外：“魔神，沒有妳這樣的信徒！”
　　火紅色翅膀從天而降。
　　就像是壹把巨大的利刃似的。
　　砰！
　　命中燕歸塵的蓮座。
　　噗——
　　燕歸塵吐出鮮血。
　　落了下去。
　　轟！落在了地上，不再掙紮。
　　燕歸塵仰面朝天，看著那雙巨大的火焰翅膀，怔怔出神，眼睛裏盡是震撼之色。
　　同時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整個空間內的火焰都在呼吸之間被黑袍侍衛收了起來。
　　肆虐的元氣逐漸平靜。
　　在陣法的壓制下，小築戰場，在不到壹刻鐘的時間內，恢復如常。
　　七生和諸洪共，走了過來，稍稍俯身看了壹眼。
　　七生笑著道：“妳知道嗎？妳抓走了老諸，我可以趁機殺光妳們的。”
　　燕歸塵略有不甘地說道：“壹……壹個火神，只，只怕不夠……”
　　“誰告訴妳我只有壹位火神？”七生說道。
　　“……”
　　燕歸塵面如死灰。
　　諸洪共煽風點火道：“那是，沒見過比妳狡猾的人，烏祖都被妳殺了。”
　　燕歸塵驚訝道：“殺烏祖的人，就是妳？”
　　“不像？”七生無奈地道，“都說好幾遍了，我那師妹，差點被妳們害死。要不是我這遭人恨的同情心再作祟，妳剛才已經死了。誰讓我宅心仁厚呢。”
　　“……”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燕歸塵頭歪到壹邊。
　　“殺妳容易。”七生笑著道，“我很好奇，妳能參悟三個字符，那剩下的字符，參悟明白了嗎？”
　　燕歸塵閉口不說話。
　　黑袍侍衛來到身邊，負手俯瞰燕歸塵：“小子，交出魔神畫卷，可饒妳不死。”
　　七生補充道：“還有鎮天杵。”
　　燕歸塵說道：“魔神畫卷不在我手中，鎮天杵也不在我手中，有種妳們去找魔神大人！”
　　“魔神？”
　　“沒錯。”燕歸塵現在別無選擇，只得激昂道，“魔神大人已經重現太虛，要不了多久，便會重登巔峰。妳們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