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真實

　　地洞中。
　　“嘩——”
　　門開之際，秦滿江目瞪口呆，因為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二十年後的伏城經常可以見到的【瞳界】！
　　“祂的墓長這樣子啊……”
　　左弦倒是有些好奇，直接邁開步子，進了【瞳界】。
　　壹時間，秦滿江的大腦無比混亂，左弦不是月城【瞳界】的玩家嗎？難道她還不認識【瞳界】長什麽樣子？
　　除非月城【瞳界】和伏城【瞳界】長得完全不壹樣……
　　“沒什麽不壹樣嘛，不就是個普通的洞穴嗎？這下難找了……”
　　左弦嘀咕著。
　　秦滿江剛要問出口的話憋在了嗓子眼兒裏。
　　等等……
　　好像我眼中的世界和左弦不壹樣！
　　我眼裏看到的這裏是【瞳界】，鋪天蓋地，四面八方都是瞳孔。
　　而在左弦眼裏，這裏似乎這是壹個普通的洞穴……
　　秦滿江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他正感到匪夷所思之際。
　　忽然間，他瞥見【瞳界】的壹角，詭異地裂開了壹條縫！
　　而此刻在左弦的眼中，只是洞內的另壹處石門被打開了。
　　來人正是柏古，小陽，老村長，還有那兩個神色死板僵硬的年輕人，唯壹不同的是，他們擡著的烤豬沒了。
　　想來，是為了打開石門“用掉”了。
　　而開門之後，發現這洞內還有其他人，雙方都吃了壹驚。
　　而這時的秦滿江，已經根本不只是吃驚的程度了。
　　他渾身發顫，難以置信地看著從【瞳界】裂縫中走進來的人。
　　最先進來的那個人是……柏陽！
　　而第二個矮個子的……竟然還是柏陽的臉！
　　光是看到這兩個人，就讓秦滿江頭皮壹陣發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當他看到後面跟著的村長，以及那兩個村子裏的年輕人時，秦滿江瞬間倒吸了壹口涼氣。
　　那哪裏是什麽活人？！
　　老村長瘦骨嶙峋，渾身上下像是有蟲子在鉆壹樣，皮膚不間斷地隆起。
　　他身後那兩個年輕人和他壹般無二，同樣的形容枯槁，同樣的皮膚下像是有蟲在鉆。
　　這根本就是三具屍體！
　　秦滿江再次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第壹次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
　　洞穴在他眼裏是瞳界，進來的人竟然有壹大壹小兩個柏陽！村長那些人更恐怖，竟然全都是死屍……
　　再次揉了揉眼睛後，秦滿江深吸了壹口氣，這次他看向了左弦。
　　準確地說，是附身在觀音化身之上的左弦。
　　然而這壹眼，卻讓秦滿江呆住了。
　　“老板娘？！”
　　秦滿江有兩個老板娘，壹個是清瞳酒吧的老板娘林詞。
　　另壹個是月城水產店的老板娘，店沒名字，老板娘也沒名字。
　　這裏他看到的，那張出現在觀音化身之上的臉竟然是……月城水產店的老板娘！
　　左弦被他這聲突然的叫喊給弄得壹楞，轉頭詫異地看著他：“妳叫我啥？”
　　等等……等等……
　　秦滿江滿頭冒汗。
　　難道是因為剛才睜了眼的觀音碎片虛影導致的？
　　我現在看到的，難道是真正的“真實”？
　　他忽然想起了壹件事，當時自己在月城被坑害，完全沒有落腳處，秦滿意開著面包車載著自己去找老板娘，本想乞求老板娘收留兩天。
　　誰知道，據妹妹秦滿意說，老板娘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看了她壹眼，眼中就出現了很奇怪的神采，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然後……老板娘讓他留了下來。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秦滿江才恍然意識到，也許老板娘當時認出的並不是江渡……而是他秦滿江。
　　她們早在二十年前就見過壹次了！
　　“餵？妳傻了？”
　　左弦歪頭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雖然她是不擔心，但眼下可還有壹批人進來這洞穴了，這小子能行嗎？
　　秦滿江用力地搖了搖頭，他瘋狂地梳理著自己看到的這些現象。
　　自己現在似乎真的能夠穿透虛妄，直接看到本體。
　　比如這個洞窟根本就不是洞窟，而是【瞳界】。
　　又比如，左弦的真實相貌，是二十年後那個性格大變的，在月湖旁邊開了壹家水產店的老板。
　　還有進來的那五個人，有壹大壹小兩個，完全是柏陽的長相！這簡直比見了鬼給秦滿江的震撼還要大。
　　他仔細地又看了那壹大壹小兩個身體好幾眼，終於確認那的確都是陽，絕對不會認錯！
　　至於老村長那三人，雖然關系到秦滿江此次【怪談】的任務，但和柏陽，左弦的真實身份比起來，倒是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此時此刻，秦滿江的心臟跳動得極快。
　　他沒想到老板娘就是左弦，他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性格跳脫的女人，和二十年後那個沈默寡言的水產店老板聯系在壹起。
　　還有就是柏陽，為什麽會有兩個他？！
　　而且是壹老壹小……
　　甚至，柏陽竟然在二十年前就來過觀音村，而且進入過最隱秘的地點，觀音村的地下墓穴！
　　“我……我沒事。”
　　秦滿江勉強說道，他的腦子很亂，前所未有的亂。
　　這突然打開的“眼睛”不僅沒有讓他看清真相，反而越加迷惑。
　　下意識的，秦滿江看向了遠處的陽。
　　在壹大壹小兩個陽的身上徘徊片刻後，秦滿江的視線，落在了更小的那個陽身上。
　　他……
　　就是二十年後的柏陽，真正的柏陽。
　　秦滿江的目光極為復雜。
　　這種復雜的情緒，即便在氛圍詭異的當下，也清晰地傳遞到了對面去。
　　小陽臉上紅腫著，他剛剛挨了壹耳光，心中的委屈積壓著，無法對任何壹個人說。
　　卻在打開石門後，發現石門內還存在其他人！
　　而那兩人中的其中壹個，還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小陽先是有些害怕躲閃，但壹想到自己剛才因為害怕而挨了耳光，他就壹個哆嗦。
　　強自鎮定，硬撐著不示弱地回看著秦滿江。
　　看著看著……小陽的神色逐漸松了口氣。
　　他沒有從那個奇怪的哥哥身上感覺到惡意，相反……他似乎認識自己？
　　小陽仔細地回想了壹下，我認識這個人嗎？
　　好像……根本不認識啊。
　　秦滿江嘆出壹口濁氣，低聲自語道：
　　“好久不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