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壹章 碎片

　　低頭壹看，秦滿江瞳孔緊縮。
　　壹枚破碎的殘片掉落在他面前，月光下偶爾閃現奇異的光芒。
　　這是……包括左眼在內的，大概四分之壹個觀音頭顱碎片！
　　碎片是瓷的。
　　幾乎是無意識的，秦滿江伸手將它撿了起來，冰涼的白色瓷片入手的瞬間，秦滿江的腦海中出現了壹個聲音——
　　【探索，第三日，已完成。】
　　竟然……完成了？！
　　寒意瞬間爬滿全身。
　　他緊緊地盯著手上的這大概四分之壹的觀音瓷殘片，難道我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
　　看到的湖水翻湧也好，壹顆巨大的血“腦”冒出來也好，其實只是這枚殘片被沖上岸了……
　　只有這樣才能勉強解釋剛才發生的那些詭異的事。
　　這東西……到底是什麽來頭。
　　他有心想扔掉它，卻又覺得這東西肯定在【觀音平湖】的怪談中有大作用，畢竟無論是觀音村，還是觀音湖，唯壹不變的只有“觀音”二字。
　　他深深地看了壹眼湖面，第三天的簽到，以得到這枚觀音碎片而告終。
　　它會出現在湖岸邊絕不是巧合，那麽……作為怪談的壹部分，將觀音頭部四分之壹的瓷碎片沖上岸，究竟有什麽意義呢……
　　秦滿江轉過身去，快速離開了湖邊。
　　——
　　“他剛才在做什麽？”
　　壹輛豪華轎車裏，柏紅丹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監控，皺眉問道。
　　湖邊已經布置了很多隱蔽的攝像頭，秦滿江的舉動完全被他們看在眼裏。
　　“發呆，他看著湖面發呆。”壹位表情木訥的男子在旁邊說道。
　　“他彎腰了，撿起了某樣東西。”
　　壹位老嫗坐在柏紅丹的另壹邊，嗓音像壹只離群的烏鴉。
　　“湖邊，剛才妳們檢查過嗎？湖邊有什麽？”柏紅丹再問。
　　“看過了，除了碎石，水草，沙礫外，什麽都沒有。”表情木訥的男子繼續回答。
　　“留意壹下，讓那個人去打聽打聽，秦滿江撿到了什麽。”
　　柏紅丹吩咐道。
　　“是，小姐。”
　　——
　　“快走。”
　　秦滿江沖出樹林，氣喘籲籲地對易雨說道。
　　易雨側頭看了他壹眼，竟是神情猛變，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腦袋。
　　秦滿江立刻轉身看向自己身後，樹林黑黝黝的，但沒看到什麽東西。
　　他問：“有東西跟著我？”
　　易雨搖搖頭，又點點頭。
　　秦滿江不懂他想表達什麽：“什麽意思？”
　　易雨的眼神變得極其嚴肅，他確認自己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但正因為不是幻覺，易雨才覺得格外詭異。
　　“妳身後沒有東西跟著，但妳身上有。”他極為認真地說。
　　易雨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開玩笑，或者說，他和嚴瀟是差不多類型的人，這類人從不喜歡開玩笑。
　　“我身上？”秦滿江頭皮壹麻，“妳看到我身上有什麽東西？”
　　“虛影……”易雨回想著剛才看到的那壹幕，努力地形容道：“很大壹顆殘缺的腦袋，像是陶瓷的觀音，它飄在妳肩膀的左邊，很巨大，只是殘缺的部分，就比妳整個頭都大……”
　　是它！
　　秦滿江捏緊了手中的觀音碎片，這個東西……真的很詭異。
　　它為什麽會突兀地像背後靈壹樣地出現？
　　從易雨的形容來看，他是真切地看到了，並不是什麽幻覺。
　　以自己現在的狀況，怕是不能隨意上街了。
　　萬壹它又在無意中顯現，被路人看到自己的身後飄著壹個巨大的破碎觀音虛影，只怕他會立刻成為整個伏城的焦點，然後被某個機構抓去，失去人身自由。
　　可是，這也太離譜了。
　　到底是為什麽？
　　觀音可是代表平安，順遂，健康，幸福，以及壹切美好的願望與情緒的。
　　但自己看到的幻覺裏……從血肉中長出來的觀音，說是邪氣十足都不為過了。
　　偏偏它的儀態與面容仍然充滿佛性，在那樣的環境中，倒顯得更加詭異。
　　“是這場遊戲裏的【觀音】。”秦滿江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甚至不敢把觀音碎片拿出來給易雨看看，萬壹易雨的身後也染上這背後靈壹樣的東西，那就真是無妄之災了。
　　“它消失了嗎？”秦滿江問道，他轉頭看了好幾眼，都沒有看到易雨所形容的觀音殘片虛影。
　　易雨點點頭：“只出現了剎那，大概壹個呼吸。”
　　秦滿江松了壹口氣，他先是上了車，示意易雨離開這裏再說。
　　直到開離了【觀音平湖】範圍，秦滿江才說道：“今天我並沒有到達那個能簽到的位置，但我遇到了幻象，壹尊巨大的觀音瓷像從血肉裏鉆了出來，等我回過神，壹切都消失了，只有四分之壹左右的觀音左眼部位的碎片，掉在我身前。”
　　“撿起它後，我聽到了【任務完成】的聲音。”
　　秦滿江沒有瞞著易雨，他希望易雨能給出壹些幫助，比如剛才那個觀音虛影出現的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它出現的時候妳看到我的身上有任何異樣嗎？”秦滿江壹邊詢問，自己也在壹邊努力回憶。
　　那東西不是壹直出現在身後，會突然出現很可能存在某種觸發的時機。
　　“妳說了壹句‘快走’，”易雨看了壹眼後視鏡，“然後它就出現了。”
　　快走？
　　秦滿江壹怔，自己的確說了這兩個字，難道這是觸發它的關鍵詞？
　　“我試試……”感受著手心冰涼的觸感，秦滿江有些緊張。
　　這東西給他的感覺，和玩偶【我】壹樣怪異。
　　“快走！”秦滿江出聲喊道。
　　易雨也掃了壹眼後視鏡，關註著他。
　　車子裏靜悄悄的，只有窗外呼呼的風聲。
　　什麽都沒發生。
　　“看來不是……”秦滿江說道。
　　“嗯，”易雨看著秦滿江，忽然問道，“妳撿到的碎片是什麽材質？”
　　“瓷。”秦滿江確定地回答。
　　“陶瓷還是搪瓷？”易雨追問。
　　“有什麽不同？”秦滿江壹怔，他對這方面倒是沒什麽了解。
　　“搪瓷以金屬為底坯，陶瓷使用的是陶土或瓷土，堅硬程度不同，”易雨解釋道，“我想通過材質判斷它的年份和來歷。”
　　秦滿江點點頭，仔細地看著手裏的觀音瓷片，仔細確認後，說道：
　　“是陶瓷。”
　　“嗯……”易雨看著前方，“伏城制陶的古鎮不多，應該能查到來源。”
　　秦滿江卻不太樂觀，他已經充分感受到了此行的詭異。
　　希望能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