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025章

　　分別給馬昭武和梅尚玲打了電話，唐小舟估計巫丹她們快到了，拿了兩個房間的房卡，來到樓下餐廳預定的單間裏，先點了菜，然後去趙德良的房間等她們。過了約半個小時，兩位女士到了，唐小舟打開門，站在門口迎接。巫丹和鄺京萍站在門外，巫丹身上只背了壹只包，她有壹只很大的行李箱，由酒店的侍者提著，跟在後面。唐小舟已經伸出了手，要和巫丹握手，並且已經想好了要說的話。巫丹並沒有看他的手，而是伸出了雙臂。他略楞了壹下，只好將另壹只手也伸出來，身子微微向前，將她抱在懷裏。
　　鄺京萍說，妳不能重色輕友，我也要。
　　唐小舟只好放開巫丹，和鄺京萍來了個激情擁抱，趁著這個機會，在她的屁股上輕輕拍了兩下。
　　侍者將行李放好，從唐小舟手裏接過小費，出去時順手將門帶上了。
　　唐小舟問，是不是現在去吃飯？
　　巫丹說，急什麽，我先洗個澡。
　　說著，她過去拎那只皮箱。皮箱實在太大，唐小舟懷疑她將家裏整個衣櫃都裝進了這只皮箱。他說，妳放著，我來。他抓住手柄，並沒有立即提起來，而是試了試手，還真的很沈，不過並不如他想象中那麽沈。他將皮箱提起來，按照她的要求放在床上。她將箱子打開，裏面塞滿了衣服化妝品等女性私物。她拿出內褲、乳罩、內衣等壹大堆，堆在箱子邊沿，然後選了兩件，進了衛生間。箱子就那麽敞開著躺在床上，厚厚的壹沓乳罩和內褲，舒坦地躺在那裏，似乎成了壹種誘惑。
　　唐小舟盡量不去看那只箱子，而是問鄺京萍，妳沒有想過留在北京嗎？
　　鄺京萍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問起這事，略楞了壹下，說，如果能留在北京當然好。可北京競爭太激烈了。我們班幾十個同學，誰都想留京，真正能留下的，恐怕不是壹般的背景。
　　唐小舟又問，那妳想沒想過回江蘇？
　　鄺京萍自嘲地笑了笑，回江蘇？做夢還差不多。接著她又說，如果回江蘇，我肯定被扔到市電視臺了，說不定還是縣電視臺。
　　和鄺京萍閑扯了幾句。他原以為巫丹很快就可以洗完，不料她進去了二十多分鐘，衛生間裏還傳出放水的聲音，似乎會沒完沒了地洗下去。這大冬天的，沒必要洗得這麽勤這麽仔細吧？看來，攤上壹個愛衛生的女人，還真是麻煩。他站起來，對鄺京萍說，下面可能已經上菜了，妳是不是叫她快點？
　　鄺京萍說，我才懶得說，她洗澡，沒有壹個小時肯定完不了。
　　唐小舟想，老天，壹個小時呀。中午和肖斯言只喝酒，沒有吃飯，早已經餓了，現在已經八點了。他想，只好自己去催壹催，然後下去通知上菜，估計菜上來，她們也該到了。他走到衛生間門口，用手扶著拉手，問，巫丹妳還要多長時間？
　　巫丹在裏面說，怎麽啦？
　　唐小舟說，要不，我先下去叫他們上菜。
　　說話的時候，他心裏想著餐廳裏的菜，手上沒太註意，用了點力。讓他沒料到的是，她並沒有從裏面反鎖，門僅僅只是扣著的，他這壹用力，鎖便開了，又因為他的手上用了力，門被推開了。他大吃壹驚，見巫丹正在那裏淋浴，全身塗滿了浴液。他的腦子壹懵，站在那裏，不知是該解釋，還是該退開。巫丹笑著揮了揮手，沒事壹般，說，走開走開，女生洗澡也偷看。真色。
　　唐小舟大窘，連忙退開，卻忘了將門關上，又不好返身再去關門。想了想，留在這裏太尷尬，便對鄺京萍也是對巫丹說，我先下去了，妳們快點來。
　　來到單間，服務員早等得不耐煩了，問，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唐小舟說，十分鐘後開始上吧。
　　剛剛說完這句話，有電話過來，他拿起壹看，是王宗平。他問，宗平，什麽事？
　　王宗平問，妳在哪裏？
　　他說，在北京。
　　王宗平說，那就算了。
　　唐小舟說，什麽事，妳說嘛，怎麽吞吞吐吐起來了？
　　王宗平說，我借調都半年多了。我聽說，壹般借調，最多三個月，有點試用的意思。如果合適，三個月後肯定調，如果不合適，三個月就退了。今天，我問了壹下秘書長，秘書說，他問過彭省長，彭省長只說了四個字，再等等吧。他也不知道彭省長是什麽意思。
　　唐小舟知道彭清源是什麽意思，周昕若的身體狀況不是太好，任期又已經屆滿，雍州市委書記壹職，肯定是不能再幹了。他如果想繼續站好最後壹班崗，有兩條路，繼續擔任雍州市人大主任，直到兩年屆滿，或者到江南省人大省政協擔任職務。現在，因為遊傑生病，他便又多出了壹條路，接任副書記。無論是哪壹種結果，雍州市委書記壹職，是空出來了。
　　整個江南省，有很多人想爭這個職位，夠條件的，還真不少。常委中，只要排名在周昕若之後的，都適合這壹職位，非常委中的副省級幹部，比如副省長之類，同樣適合這壹職位。雍州市還有壹個強有力的競爭者，那就是市長溫瑞隆。此外，全省各市州的市委書記市長，往上提壹點，也可以擔任這壹職務。為此活動最厲害的是溫瑞隆，周昕若本人也有讓溫瑞隆接班的意思，只不過，溫瑞隆屬於雍州派，在省裏並沒有很深的根基，省裏壹定不會考慮他。這個職位屬於省委常委，這壹級別，就不是省裏所能決定的，決定權在中央。至於趙德良本人，他更希望由彭清源來接任市委書記壹職。彭清源是常務副省長，在常委中的排名，僅在周昕若之後，往前面稍稍挪壹點點，順理成章。
　　唐小舟猜想，彭清源之所以遲遲不解決王宗平的問題，就是考慮到自己可能要到雍州市，與其再將王宗平從省裏調回市裏，不如讓他留在現在的編制內，到時候更方便壹些。
　　因為盤子沒有定，唐小舟也僅僅只是猜測，話不好對王宗平說，只能說，妳急什麽？當初，我調到趙書記身邊，和妳的心理相似，也是每天提心吊膽，結果，不壹樣走過來了？他如果不信任妳，可能早就另行安排了。既然他用了妳六個月，又不解決妳的問題，說明他另有考慮。
　　王宗平說，我也覺得他有什麽考慮。妳幫我分析壹下，他的考慮可能是什麽？
　　唐小舟說，領導考慮什麽，我怎麽可能知道？總之，妳安心做好妳的工作就是了。
　　打過這個電話，巫丹和鄺京萍下來了。見到巫丹，唐小舟顯得有些尷尬，臉上有種發燒的感覺。巫丹反倒十分自然，和鄺京萍兩個人，分別坐在他的兩邊。唐小舟問她們喝什麽，他的原意是想，兩位女士肯定是喝飲料，飲料有很多種，她們得自己拿主意。
　　巫丹卻說，喝酒。
　　唐小舟轉頭看了巫丹壹眼，問，白酒？紅酒？啤酒？
　　巫丹說，白酒。
　　唐小舟中午和肖斯言喝了壹瓶劍南春，晚上不想再喝。既然巫丹要喝，只好舍命陪君子，上了壹瓶茅臺。三個人將這瓶酒喝完，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巫丹意猶未盡，說，走，我們唱歌去。
　　現在，唐小舟每個月要到北京好幾次，對北京熟了，也因為壹處的小金庫掌握在他的手裏，壹點點費用，可以解決掉，自然不需要再去錢櫃。他將她們領去了壹個私人會所。
　　雍州也有壹些私人會所，比如喜來登三十八樓。但喜來登三十八樓玩得太現實主義，幹凈得就像壹張白紙。唐小舟帶巫丹她們來的這家會所，玩的是超現實主義，或者說魔幻主義。這間會所在壹個極其偏僻的地方，出租車司機找了半天才找到。根本原因在於，到這裏來的客人，幾乎全部豪車大馬，根本沒有乘出租車的。有壹點很奇怪，雖說來的客人都有豪車，可這間會所並沒有停車場，所有車將客人送到之後，自行離去，或者自找停車處。從外面看，這只是壹幢極其普通的高層建築，就像北京隨處可見的寫字樓壹樣，而且是壹幢並不臨街的寫字樓。正因為不臨街，人流不是太多，無論白天還是晚上，幾乎看不到多少人走動，電梯永遠都有空。客人進了會所，可能鬧翻天，外面卻聽不到半點聲音，這是因為裝修的時候，運用了大量的隔音材料。從壹扇不起眼的門進去之後，裏面才叫別人洞天。進門是壹道類似日本的玄關又類似中國的照壁的墻，或許日本的玄關，原本就是抄襲中國人的照壁。
　　不管這是啥玩意，上面的壹行字，絕對把人雷倒。那行字寫著，妳要什麽，我們就給妳什麽。
　　無論是巫丹還是鄺京萍，都是見過世面的，但這家私人會所，她們還是第壹次到。北京實在太大了，偌大個北京，要藏幾家這類會所，實在是小事壹樁。
　　巫丹看到照壁上的那行字，說，太吹牛了吧？我要什麽，他就能給我什麽？
　　唐小舟說，我覺得他們這句話應該改壹個字。
　　鄺京萍問，改什麽字？
　　唐小舟說，改成錢要什麽，我們就給什麽，更貼切壹些。
　　巫丹說，不對，應該改成權要什麽，我們就給什麽。
　　三人進入包房。僅僅這個包房的價格，就是八千元，不包括任何消費。只要坐進這裏，除非妳不開口，開口就要花錢。坐到了這裏，當然要喝酒，喝的是啤酒，卻不是國產的。妳到國內很多普通酒吧壹類地方喝酒，他們也說是國外產的，實際上全部產於中國，還賣幾十塊錢壹小瓶。這裏的啤酒，確實原產於國外，價格自然就不是幾十塊，而是壹百多壹瓶了。
　　巫丹喜歡玩，但在玩方面，並沒有太多想象力，無非唱歌跳舞喝酒，再趁著酒意上來半醉半醒的時候，有那麽點點曖昧。唐小舟畢竟不是第壹次經歷這種場面，放開了許多。巫丹唱歌，他和鄺京萍跳舞。也不需要再裝羞澀和矜持，壹上來，鄺京萍就將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則摟了鄺京萍的腰，兩人的面緊緊地貼在壹起，雙腿像散步壹樣，慢慢地磨動，根本不管是不是踏準了節奏。也有時候，鄺京萍不想這樣跳了，轉過身，用背對著他，雙手向後揚起，捧住他的臉，他則將自己的雙手向前伸出，從她的衣服下擺探進去，緊緊地握住她的兩只饅頭，她將頭仰起，向後擺成壹個仰角，他的頭向下彎著，與她的臉絞合在壹起。
　　雖然是初春，室內卻溫暖。不是北京的統壹供暖，是中央空調，溫度比統壹供暖更高。進門之後，他們早已經將外套脫了，先還穿著薄毛衣，時間不長，毛衣穿不住了，身上只剩下單衣。
　　輪到鄺京萍唱歌了，巫丹過來和唐小舟跳舞。唐小舟有點不知所措，想起看到她洗澡的情形，多少有些尷尬。巫丹卻主動，伸出雙手搭上了他的肩，又迅速將自己的整個身子貼上來。唐小舟只好伸出雙手，將她的腰摟了，並不緊。巫丹似乎並不在意，臉貼著他的臉，慢慢跳著。
　　巫丹在他耳邊小聲地說，妳欠我壹張門票。
　　他問，什麽門票？
　　她說，妳看了美展，不買門票，妳想逃票呀。
　　他說，我哪裏看了美展？我看到的全是霧。
　　她說，那是當然，不買門票，還想看到什麽？
　　他說，我想看到更多啊。
　　她說，真的？
　　他不敢應答。
　　她說，妳們這些男人啦，全都是色貓，巴不得世界上所有女人都不穿衣服。
　　唐小舟說，真那樣，這個世界就處處是風景了。
　　她說，風景妳個頭，如果所有女人都不穿衣服，見怪不怪，誰都不願意看了，倒是穿衣服的那個人，大家爭著看。
　　這麽玩了壹個多小時，巫丹說，他們不是說妳要什麽，就給什麽嗎？怎麽就這個水準？
　　唐小舟說，妳沒有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