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走，看咱媽去

　　南易把今年，甚至是明年要做的事情交代給了文昌圍大隊部，初十的這天他就帶著南若玢準備返回京城。
　　冼梓琳她們學校放假早，開學也早，早兩天前就啟程了。
　　牽著南若玢的手，走出文昌圍的青石路，剛走到機耕路的路口，壹輛蒙皮的212吉普就停在兩人的面前。
　　後座門被打開，笑呵呵的賴彪從車上下來。
　　“若玢，這是賴叔叔給妳的利是。”
　　唰，賴彪拿出壹封利是，看起來厚實，裏面起碼塞了十來張。
　　“哈哈哈，妳看妳這人，真是太客氣了。”
　　南易笑著，先南若玢壹步奪過利是，手指使勁壹搓，利是的紅紙就破了，露出裏面大團結的壹角。
　　“小同誌，不錯啊，出手挺大方，若玢，拿好了，賴叔叔可是封了妳壹百塊，妳得記得他的好啊。”
　　“嘻嘻，謝謝賴叔叔。”
　　“我說南易，若玢不能再跟著妳了，瞧妳把她給教的，太現實了。以前，她可沒給過我笑臉。”
　　“廢話，以前她對誰都沒笑臉。”
　　“屁，她壹見到妳就笑。”
　　“那是我們兩個親，妳羨慕不來的。”南易說著，指著吉普車說道：“妳老豆的車？”
　　“不是，小車隊的車，正好去羊城接個出差的同誌，我們就是搭個順風車。”
　　“哦，那咱們上車，別耽誤人家師傅的時間。”
　　賴彪坐副駕駛，南易和南若玢坐後座，車子剛開出，賴彪就往後面遞過來壹把糖果，“若玢，豬油糖，軟軟的，很好吃。南易，妳也嘗嘗，以前寶安沒的賣。”
　　“哦。”
　　南易接過豬油糖，看著糖紙上寫著海丯縣副食品加工廠的生產廠家名字，剝開糖紙，塞到嘴裏，嚼了兩下，發現比他以前吃過的味道更好。
　　“賴彪，妳對這個生產豬油糖的副食品加工廠了解嗎？”
　　“不算太了解，我知道這家廠是兼並了解放前的幾家老餅鋪而成，他們主要做月餅，寶安大半的月餅都是海丯過來的。
　　聽說這個豬油糖還有典故，他們的月餅不是名氣大麽，每年需要生產的量也多，可過了中秋節，廠裏的工人面對壹缸缸白花花的豬油就覺得可惜。
　　五十年代末的時候，便萌發就地取材、生產壹種以豬油為原料，新品種糖果的念頭。
　　他們覺得，外地可以生產奶油糖，我們怎不能生產豬油糖？
　　就這樣，經過多次嘗試，這豬油糖就誕生了。現在好像不只是他們在生產豬油糖，還有壹個什麽廠也在生產，技術就是從他們那裏學來的。
　　妳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好奇打聽打聽。”南易敷衍的回了壹句，就轉頭對南若玢說道：“壹次只能吃兩塊，這是豬油做的，容易上火蛀牙。”
　　“嗯嗯，爸爸，這糖不粘牙。”
　　“都是油，滑溜溜的，當然不粘咯。”
　　車子到了羊城的機場，下車前，南易給了司機兩包華子。
　　“南易，妳做事依然滴水不漏啊。”下車後，賴彪就對南易說道：“說吧，妳不可能莫名其妙問食品加工廠的事，打什麽主意呢？”
　　“糖果是門好生意，也許將來我會做，那我不得先了解了解這加工工藝啊。”
　　“做豬油糖麽？”
　　“基本不考慮，妳也說了，海丯副食品廠是做月餅會有殘余豬油，那他們的成本就相對比較低。我要做，采購豬油就是壹筆大開支，成本太高，做這個不劃算。”
　　“也對，什麽時候想做了，吱壹聲，我參壹股。”
　　“算了，我拿妳當兄弟，是兄弟就不要壹起做生意，不然早晚有壹天要翻臉。咱們還是各幹各的，守望相助就行，不壹定要壹個勺子裏吃飯。”
　　“咱們商量著來不就行了，誰有理聽誰的。”
　　“得了，做事情怕就怕能拿主意的人太多，妳跟我都不是肯屈居人下之人，主意又都比較正，誰想說服誰都不容易。”
　　“妳這麽說，倒有點道理。只是可惜了，集合我們兩人的才智，壹定能打下壹片大大的江山。”
　　“唷，真不害臊，妳是拿自己當臥龍還是鳳雛呢。”
　　“廢話，我當然是臥龍了，妳個醜東西才是鳳雛。”
　　“若玢，爸爸和賴叔叔哪個更好看？”
　　“爸爸好看。”
　　“切，妳丫的也好意思，敢不敢換個人問問試試？”賴彪不服氣的說道。
　　“算了吧，怕傷妳自尊。”
　　“切，咱們學校最漂亮的是誰？”
　　“我倆的審美水平又不壹樣，妳問我個屁啊。不過我倒是聽不少人說起，低咱們壹屆的錢鶯慚最漂亮。嘖嘖，聽聽這名，燕妒鶯慚，她父母可真壹點都不謙虛。”
　　“別東拉西扯，妳信不信，我這個學期就把她給溝了？”
　　“歇了吧，聽說不少人惦記著呢，妳就甭上去湊熱鬧了。這天子腳下，有根腳的人太多，不小心就會惹上不該惹的人。”
　　“我媽姓葉。”賴彪淡淡的說道。
　　“謔！”南易倒吸了壹口牙花，然後舔著臉說道：“哎呀，我說小彪，咱們別走的這麽急，把機票退了，下壹班飛機再走。快告訴我，咱媽愛吃什麽，我趕緊買去。若玢，快點，跟爸爸壹起看奶奶去。”
　　賴彪睨了南易壹眼，不屑的說道：“妳還真是沒臉沒皮，這麽會，就成我哥了？”
　　“不願意當小？沒事，我叫妳哥也行。”
　　“揍性。”
　　“哈哈哈！”
　　笑鬧著，三人登上了飛機，等飛機在京城降落的時候，小丫頭已經在南易的懷裏睡著。
　　公交、地鐵、公交，賴彪也沒有直接回老洋房，而是跟著南易來了百花深處。
　　四合院裏沒人。
　　年前，南易給於嬸放假，她壹直要過完元宵，正月十六才會回來。
　　把每間房的窗戶和門打開通風，然後裏裏外外收拾了壹遍。
　　今天有太陽，南易從衣櫥裏把年前收起來的鋪蓋卷拿出來，趁著還有壹點余暉，拿到院子裏面晾曬。
　　“若玢，拿棍子抽抽。”
　　“喔。”
　　南若玢答應壹聲，從門口拿出壹根竹子做的晾衣桿，站在被子前，壹下壹下敲打著。
　　“哎呀，爸爸，被子上掉蟲子了。”忽然，南若玢大叫壹聲，指著地上呈白色的小蟲子叫道。
　　南易走過去壹看，認出來小蟲子是虱子。
　　“若玢，不要敲了，妳過來。”
　　南易把南若玢拉開，遠離被子，自己回房搬了壹張凳子，還拿了針線笸籮。
　　拿過晾衣桿，重重的把被子拍打了壹遍，南易又拿著剪刀把棉被上的縫合線剪開，把內外兩張被單都給拆下來。
　　把被單扔到壹邊，用晾衣桿又把棉絮抽打了壹遍。
　　回屋拿了壹個大木盆，把被單放在裏面，又把煤爐拎出來，生火，把水壺坐到上面。
　　“若玢，過來，坐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