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戰爭之引

　　陶天德醒來時，發現自己身在壹處小屋中，全身竟是被扒了個精光。
　　唐劫就坐在不遠處，正翻看著他的東西。
　　大都是壹些天心期修者使用的法寶，丹藥，雖然這陶天德的身家還算不錯，但落在唐劫眼中，除那藍心焰，再無壹物有價值。
　　這讓他頗為不喜。
　　命運之道就是這點不好，太過飄渺難測，就算是偶有指引，也難把握方向。他現在只知道陶天德身上有他尋找的答案，但這答案到底以何形式存在就不清楚了，除非他肯為此再耗費壹頁大許願書，但唐劫又如何舍得如此高成本。
　　不過就眼下看來，至少答案不在這些法寶上了。
　　“妳……”這邊陶天德已是震驚大叫起來。
　　只是任他如何叫喊，那聲音都出不了這房間。
　　在確認東西上沒收獲後，唐劫走了過來，目光冷漠地看著陶天德。
　　“妳……妳要做什麽？為什麽要把我綁在這裏？”陶天德心中還存著壹線希望，此時此刻他到是真希望唐劫不知道他昨晚所做的壹切了。
　　可惜唐劫卻沒興趣與他廢話，只是道：“殺人者，人恒殺之，這個道理妳當懂的，所以也莫要與我廢話。想要活命，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若不然，就惟有死。”
　　聽到這話，陶天德心都涼了。
　　他大叫道：“唐兄饒命，是我錯了。我不該企圖加害於妳……”
　　唐劫已止住他道：“莫說這些廢話，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啊？”陶天德楞住，不解地看唐劫。
　　難道此人抓自己來不是為了自己要殺他嗎？
　　唐劫已道：“我且問妳，對這千秋城妳可了解多少？”
　　陶天德被他問得摸不著頭腦，卻又不敢不答：“自是知道許多，就不知唐兄想了解什麽。”
　　“如果血族大舉來攻，出竅以上如何應對？”
　　陶天德不假思索道：“自是啟動城中大陣，全面封鎖以抗。”
　　“流雲天霜陣是不錯，卻只能抵禦最多兩名出竅修者的聯合出手。如果實力在那之上，比如更多的出竅修者，又或者幹脆是地仙來攻，又當何如？”
　　陶天德聽得愕然，卻還是回答道：“人族並不止是這壹座邊城。整個人族前線共有十三座邊城，皆是第壹線。所有城市守望相顧，互相支援。”
　　“卻還是不及血族對嗎？否則也不必如此忌憚對方。”
　　陶天德立時低頭不言，他不知唐劫到底想知道什麽，唯恐自己壹句話答錯被唐劫擊殺。
　　唐劫已道：“邊關重地，能夠保持千年不倒，絕對不會只有表面這點實力，我要知道人族疆界防禦的真正底牌是什麽。”
　　陶天德看唐劫的眼神陡然變得驚恐起來：“妳……妳是血族奸細？”
　　不怪陶天德會如此想，此時此刻唐劫所問所關心的，正是壹個奸細才會關心的事。
　　唐劫也不解釋，只道：“我要答案，妳若能給我，我便給妳壹個活命的機會，否則就死。”
　　說著已發下天道誓言。
　　陶天德大急。
　　以他的心性，自不是為了人族興亡而著急，他還沒這麽偉大為人族捐軀。
　　只是他不過壹個小小黑霜門門主的弟子。人族邊關到底有什麽底牌，就算是那紅葉盟盟主柳南山都未必清楚，他又如何知道？
　　可偏偏唐劫現在卻壹本正經的問他，更以生死相逼。
　　陶天德賣國無門，直急得抓耳撓腮。
　　唐劫看出他是真不知道，想了想道：“看來妳是真的不知道。不過命運指引不會有錯，妳壹定和我所想知道的答案有關系，這樣吧，妳跟我說說妳的壹些見聞經歷，可曾遇到過什麽奇人異事？又或者禁地秘地之類？”
　　陶天德沈思片刻回答：“要說奇異之事，我並未見過什麽。至於禁地，在這邊關壹帶，到的確有處禁地。”
　　“哦？妳和那禁地可有過關系？”唐劫立刻問。
　　陶天德點點頭：“三年前我奉命去過壹次那處禁地，我的藍心焰就是從那兒得到的。”
　　“哦？”唐劫精神陡然壹震。
　　他手腕壹翻，那壹朵藍色冰種火焰已出現在指尖，就這麽瑩瑩燃燒著。
　　這藍心焰威能詭異，壹旦觸及就會進入人體，從內向外燃燒，所以陶天德從不敢碰觸，只以玉盒盛裝，以引火訣控制，也只有紫府以上的修者才能屏蔽其威能，在無人駕馭的條件下不使其進入體內。這刻陶天德看到唐劫就這麽直接托於指尖上，嚇得心膽欲寒，心中已在大喊：紫府，紫府，這是紫府！
　　而且看唐劫輕描淡寫的樣子，只怕還不是壹般的紫府。
　　唐劫不知道他心中活動，也不屑理會，只是仔細感受著那藍心焰。來自命運之海的感悟再次加深，那壹汪藍色火焰就如火種在唐劫心底亮起，照亮了他的心，也照亮了他的雙眼。
　　“果然如此！”唐劫興奮起來：“命運的指引原來是在這裏。”
　　雙目看破虛妄，已看透那壹條延伸的因果直透天際，正指向自己尋找的方向。
　　毫無疑問，那處禁地就是人族邊疆的真正底牌殺招。
　　盡管還不知道是什麽，但唐劫已確信了這點無疑。
　　收起藍心焰，唐劫沈聲道：“將那禁地的情況，還有妳獲得藍心焰的過程事無巨細，仔細道來。”
　　陶天德不敢延誤，忙將關於禁地的事壹壹道出。
　　原來那禁地位於距此千裏之外的飛仙山的壹處山谷裏，叫做冰藍禁地，守衛森嚴，陶天德也不知道禁地裏有什麽，只知道存在這樣壹處禁地，每年人族聯盟會送大量資源進去，又會帶壹些資源出來。
　　兩年前黑霜門受到征召，被要求前往冰藍禁地執行壹個特殊任務，其師奉命前去，陶天德也在征召使用之列。也就是那次進入禁地，陶天德得到了這朵藍心焰。
　　“只有妳們？”唐劫問。
　　“不，還有許多其他門派。”陶天德回答：“不過我大多不熟。”
　　“那禁地裏有什麽？”
　　陶天德搖頭：“我也不知，我隨師傅進入禁地之後，只看到壹片山谷花園，裏面種植的都是些靈草，但大多都枯萎衰敗了。我們壹路前行，過了花園後我們來到壹處山壁前，看到大片山壁上到處都是裂縫，裂縫後面冒著藍色的火焰。我黑霜門的任務就是使用玄冰勁去封堵巖壁裂縫。”
　　黑霜門的玄冰勁，唐劫已有所了解，能夠制造出亙古不化冰霜，算是壹種不錯的冰凍法術。人族聯盟之所以讓黑霜門的人進入禁地，為的就是他們的玄冰勁。而除黑霜門外，其他被叫來的門派幹的也差不多是同樣的事，都是來修補山壁裂縫的。
　　他們就像是壹群修補匠，進入禁地的唯壹使命就是縫補那破碎的山崖。陶天德是個狡詐之人，在修補山壁的時候，竟然暗中窺伺那縫隙中的藍火，並伺機偷了壹朵，也就是這藍心焰。
　　“妳是說，那山壁之後，到處都是這藍心焰？”唐劫問。
　　“正是！”陶天德回答：“只可惜聯盟的守衛看得太緊，沒人能偷到。而且藍心焰威能恐怖，實力不到紫府，根本不能用手觸碰，有那不知者試圖去偷藍心焰，直接般焰火焚心而死。我也是運氣好，早年曾得過壹門煉石化玉的法子，可直接制造承火玉盒，又認出了藍心焰，更在無意中得了機會，才偷出這麽壹朵。”
　　唐劫淡淡道：“也有可能有人偷到，卻如妳壹般，秘而不宣吧。”
　　“是，是，前輩說的是。”陶天德哪敢違逆他，自然是他說什麽便是什麽了。知道他是紫府後，更是連唐兄都不敢喊了，直呼前輩，恨不能叩頭跪拜。
　　唐劫已陷入沈思中，仔細想那藍心焰和冰藍禁地到底是什麽來頭。
　　只是任他博覽群書，也不到關於這方面的知識。
　　也罷，終歸是要前去探壹探方才知曉的了。
　　陶天德見他沈思，道：“我知道的全都說了，還請前輩放過小的！是小的有眼無珠……”
　　已是壹連串無新意的哀求之辭道來。
　　唐劫聽得心煩，揮了揮手，陶天德的嘴已被封住，再說不出壹個字來。
　　唐劫已道：“雖然天道誓言於我已無太大約束力，但為了妳這等小人費那些功夫頗誓也殊為不值。不過妳明知我是血族內應，竟然還如此合作的將人族秘辛壹壹道出，全無我人類修者應有氣節，就這麽放過妳也不行。”
　　陶天德聽言大驚，聽這口氣對方竟然有破誓殺人之能，難怪先前那麽輕易就答應自己。
　　唐劫已道：“也罷，戰爭總是需要引子的。既然妳喜歡背叛，我就偏要妳做英雄，就由妳來開啟這場戰爭吧。”
　　“什……什麽？”陶天德不解。
　　唐劫已壹指點在陶天德身上，陶天德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再由不得自己，他竟就這麽站了起來，壹步步向外走去，飛向空中。
　　直至騰空，陶天德才發現千秋城外不知何時竟已聚集了大量血族修者。
　　為首壹人面目猙獰，全身血氣沸騰，煙雲如柱，直沖天際。
　　“厲魈？”陶天德脫口而出。
　　遠方那人，分明正是血族獵殺團首領厲魈。
　　那壹刻陶天德已然明白，在經過昨日之事後，血族獵殺團終於來找麻煩了。
　　此時千秋城上，柳南山等人也已出現，正與厲魈對峙說些什麽，顯是在交涉。
　　就在這時，陶天德發現自己竟然不受控制的對天吶喊起來：“厲魈鼠輩，欺我人族無人不成？”
　　不，我怎麽會說這話？這不是我說的！
　　陶天德內心驚恐大喊，只是他想說的話說不出來，不想說的卻自動冒出：
　　“還不死來！”
　　隨著那壹片狂放怒喝，壹片冰雪霜華已不受控制地從他手中湧出，卷向那壹幹血族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