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昨日 上

　　小心將藥膏取出壹小塊，稱量好後。
　　張榮方在表面撒了點糖，調節口味，然後準備好清水。
　　拿起藥膏壹口塞進嘴裏。
　　清涼帶著壹絲梨子香氣的甜味，湧入整個口腔。
　　只是嚼了幾次後，便吞咽下去。
　　“嗯……味道好像還不錯。”
　　張榮方品味了下，看向壹旁的陳瀚。
　　“麻煩陳兄幫忙守著門外了。”
　　“是。”陳瀚點頭，迅速走到院子外，關上門，守住周圍。
　　這裏是沈香觀。
　　以前還是有鬧鬼傳聞的廢棄道觀，平日裏根本沒人來。
　　就是如今翻修後，才會偶爾來幾個看熱鬧閑逛的遊人。
　　但那些人都只是在前面神殿轉轉，不會失禮的往這後院趕過來。
　　陳瀚倒也不擔心。
　　前院裏他們還招了兩個專門負責招待香客的普通道人，幫忙應付瑣事。
　　此時院落內。
　　張榮方閉目，感受著體內膏藥的迅速生效，那濃厚的藥味正仿佛化為壹團火，迅速點燃他整個腸胃部分。
　　那種感覺，就像是腸胃在發熱，發燙，但卻並不疼痛。
　　他等待了壹小會兒，才打開屬性欄。
　　‘藥服用過了，應該可以開始了。’
　　此時屬性欄中，屬於金蟾功的壹行，後方的加號微微閃爍了幾下，又很快恢復平靜。
　　張榮方註意力集中，在加號上連續點了三次。
　　唰唰唰。
　　隨著加號的連續三次點動。
　　每次兩點，壹共六點屬性全部消失。
　　剎那間，之前的腸胃部分，只是滾燙，但加點之後。這種滾燙迅速加熱，變成了刺痛。
　　仿佛壹口氣喝下了沸騰開水。
　　張榮方渾身皮膚迅速泛紅。
　　噗！
　　他忍不住壹口逆血從咽喉上湧，直接嘔出。
　　血水混著唾沫落在地上，竟然是鮮紅色。
　　劇烈的痛楚還沒消散，大量的苦修記憶，又湧入他腦海。
　　那是以年為單位的日日夜夜服藥苦修。
　　全是連睡覺也不睡，每隔壹段時間不斷服藥的金蟾功修行記憶。
　　還好張榮方對這類記憶也早已習慣。
　　劇痛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鐘。
　　張榮方嘴裏的血，也仿佛不要錢壹般，不斷嘔出。
　　他體內的消化系統，正隨著屬性點的加速，重新被撕裂，組合，生長成另外壹種完全不同於常人的結構。
　　終於……又是十多分鐘後。
　　吐血停了。
　　劇痛也停了。
　　屬性欄中，金蟾功也慢慢清晰起來。
　　後面的括號內狀態，也從隱月第二層圓滿，變成了隱月第三層圓滿。
　　但這些都不是張榮方最關心的。
　　他最關心的，還是生命值。
　　‘張榮方——生命37－37。’
　　“……又是四點……這簡直要命……！”
　　他抹掉嘴角的血跡，長嘆壹聲。
　　從41，跌到了37，變化並不只有這點，更多的，還是整個身體的特殊變化。
　　“心臟……感覺不對了……”
　　張榮方面色凝重，仔細感知全身。
　　生命值的連續下跌，讓他敏銳的感覺到，自己心口開始像壓了壹大塊石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是心力支撐不住身體消耗的跡象。
　　“麻煩了……看來以後必須盡快把生命值補上。”
　　他看了眼面前吐了壹地的血水，緩緩站起身。
　　但才站直，便感覺壹陣細微眩暈感湧上腦海。
　　“這下真成弱不禁風了。”此時張榮方才真正體會到，生命點不夠帶來的麻煩之處。
　　他畢竟和其余習武之人不同。
　　先不說疊加的那壹堆武功，全是靠生命點強行拔高天賦，才能練到這個地步。
　　就是他到了九品還往上練到十壹品這事，也比壹般武人負荷大了許多。
　　穩定了下身體，張榮方苦笑了下，知道自己必須暫停壹陣了，得等生命值補回去了，才能繼續提升金蟾功。
　　否則……
　　“道子，您這是！！？”陳瀚聞到血氣，沖進門，看到地上血跡，頓時大驚失色，沖近過來。
　　“沒事，只是練功壹時岔了氣……內腑壹些淤血排了出來，現在好多了。”張榮方笑了笑，“看起來嚇人，其實只要休養幾天就會好。”
　　陳瀚看了看地上接近臉盆大小面積的血水，這麽大的量……還淤血……這根本就不像淤血。
　　但他又仔細看了看張榮方的面色。
　　驚訝的發現，道子面色紅潤，居然沒有什麽血氣缺失痕跡。
　　“道子可否讓在下把壹把脈？”
　　“有何不可？”
　　張榮方伸出手，讓其把脈查看。
　　陳瀚仔細閉目感知。
　　“心脈稍弱，血氣倒是沒有任何問題。確實需要好好休養。”
　　確定癥狀後，他才松了口氣。
　　畢竟張榮方這架勢，有些太嚇人了。
　　“我就說沒事吧？”張榮方笑了笑。
　　“那道子，還請安心在觀內休息，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吩咐，屬下會安排人購置。”陳瀚沈聲道。
　　“知道了，辛苦了。”張榮方無奈道，這陳瀚越來越像老媽子了。
　　確定了真的沒問題，陳瀚才放心離開，去安排壹些補心養生粥來。
　　張榮方倒也沒逞強，當真就在沈香觀內，好好休息。
　　這壹次，因為心臟負荷太重，他是壹步也不敢亂動，生怕出現像當年韓十三那樣，心臟爆裂而死。
　　轉眼間，時間飛逝。
　　張榮方又在觀內呆了足足壹個月。
　　增加了7點屬性，全部直接加到了生命值上。
　　壹舉將生命從37，恢復到了44。
　　如此，他才感覺自己心臟好了許多。
　　但這壹次的遭遇，讓他深刻明白，生命看上去不起眼，但卻是他壹切武功的內核，發動機。
　　壹旦生命不足，便會導致全身武功變成沈重負荷，從而稍不註意，便會心臟破裂。
　　其實生命的提升，還有個選擇。
　　那便是直接提升文功，太上明虛功。
　　但從天女留言上來看，張榮方還是沒有選擇提升文功。
　　似乎大道教的令牌，有著監控主修功法的作用。
　　他也想過再多兼修壹門文功。
　　但文功和武功不同。
　　這凝練全身精氣神的水磨功夫。到了金丹元嬰，那是全身精氣神凝結壹點，以其為核心，形成整體網絡的東西。
　　他已經凝聚了大道教文功的元嬰，如果要換文功，只能散功，重修。重建新的元嬰網絡。
　　這根本得不償失。浪費太大了。
　　所以還不如直接加生命。這樣還能更保險點。
　　雖然浪費了點屬性，但勝在絕對安全啊。
　　畢竟就算是其他文功，也可能存在被監控的可能。
　　但先天的生命屬性，那就不同。
　　此時，金蟾功隱月第三層圓滿。已經能達到四天壹點屬性的速度。
　　這讓張榮方越發心頭爽快。
　　這樣壹來，只要他老老實實在刺桐任職壹個月，就能有七點屬性。
　　半年就能有四十二點。
　　到那時，什麽武功點不上去？
　　這麽壹想，之前受的劇痛和吐出的血，也變得無關緊要了。
　　只可惜的是，隱月圓滿後，金蟾功的第二階段——逐日，需要的主藥，這次是真的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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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下旬。
　　新年才過，刺桐內環到處都是節後散落的鞭炮殼。
　　各種眼瞳發色的孩子們，相互擁著竹竿追來打去，模仿軍隊交戰。
　　女孩子們提前換上了漂亮單薄的短裙短袖，壹些開放的甚至只穿著抹胸和小短褲，便在街上亂晃。
　　水手船夫們，很多也開始敞開上衣，露出腰間別著的彎刀和錢袋，頻繁進出酒館茶樓，樂樓和妓館。
　　此時刺桐海灣內。
　　港口上，壹艘艘大船緊靠著碼頭停著，等待苦力們運貨上船。
　　十多個苦力光著膀子，用粗麻繩墊汗巾，拖著寬敞板車，將壹車車的木箱拉到裝貨點。
　　板車上各種貨物應有盡有，還三米多高的巨大青花瓷瓶。
　　大象塊頭的鍍金細致神像，臉盆大小的金器銀器，還有壹車車擺放整齊的彩色錦緞。
　　此時港口不遠處，壹處不適合卸貨裝貨的海岸上。
　　張榮方壹身素黑白邊道衣，袖口和袍子邊緣都紋著黑白太極圖。
　　頭戴銀線玉枝橫簪，將黑色長發束起成道髻。
　　這身裝束出來，雖然他身材魁梧，肌肉強健，但配上留出來的壹點胡須，還頗有些道家修行之士的氣場。
　　陳瀚就在他身後，除此之外，還跟著四名守教衙門的大靈官兵。
　　畢竟他好歹也是從三品官員。
　　整個刺桐，除開府督和府尹能和他平級，其余官員按道理見了他，都要行下官禮。
　　所以張榮方不光有官配的護衛，還有官配的府邸，衙門。
　　只是因為如今白十教安分守己了，逆教又都是他自己人。
　　刺桐風平浪靜，他這個守教也就成了清閑活計。
　　前不久，刺桐也來了雪虹閣的調查隊伍。
　　但這所謂的調查隊伍，也只是草草做個樣子，抓了壹批死囚犯砍頭，算是頂了罪名，便悄然離開。
　　沒有對張榮方這個副手的問責，也沒有對郡主如何失蹤的具體調查。
　　甚至連兇手太精子的通緝，也是做做樣子，隨便罰了幾張告示，便沒了……
　　這讓張榮方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也隱隱猜測，那太精子，怕是……也不簡單……
　　但，既然這些都和他沒事了，他也就安心繼續休養，積蓄力量。
　　此時站在海岸邊，張榮方遠遠眺望碼頭上的忙碌情景。
　　輕聲嘆息。
　　“活的玄陽肉芝……這東西，百年前可能還多，但現在，怕是聽都沒人聽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