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出乎意料

　　“桑老，高正陽絕對有問題。”
　　幽深的祭堂大堂內，林遠壹臉擔心的說道。
　　桑老沒說話，鄭重的給三位聖帝上了香。
　　他的身形雖然佝僂，每壹個動作都異常專註、認真，舉止間自有壹股法度。讓人不敢輕忽。
　　林遠有些著急，看了身旁的鐵峰，希望鐵峰也能站出來幫他說話。
　　鐵峰側過頭，避開林遠的目光。沒出壹聲。
　　林遠大恨，鐵峰這個油滑的家夥，果真是靠不住。
　　但話已經說了，林遠也不想放棄。他繼續道：“高正陽本是個傻子，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厲害，壹定有問題！”
　　“有什麽問題？”
　　桑老凝望著三位聖帝的神像，頭也不回的問道。
　　林遠得到回音，不由壹喜，忙道：“應該的妖魔附體！”
　　頓了下又道：“只看他殺人的那麽兇殘，就可以知道了。要不然，壹個小孩子怎麽會那麽狠辣，殺人不眨眼，還隨意把自己人砸成肉醬！”
　　“就這些？”桑老聲音淡然，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林遠有些急了，“這還不夠麽！他是妖魔附體啊，要是讓他留下來，我們這些人遲早死在他手裏。”
　　桑老沈默的壹會，幽幽的道：“妳到底想幹什麽？”
　　林遠遲疑了壹下，又看了眼鐵峰。
　　鐵峰臉色深沈，也看不出有什麽情緒。
　　林遠知道，剛才那些話騙不了老桑頭。
　　他繼續道：“高正陽突然力量大增，最大可能，就是他拿到了傳說中的神兵！”
　　桑老還是不出聲，鐵峰卻是臉上陰晴不定，顯然被他的話震住了。
　　話已經說到這了，林遠索性把話說明白了。
　　“只要擒住高正陽，我們就能得到神兵。他不過是什麽都不懂的毛孩子，根本不會運用神兵的力量。還不如把神兵拿出來，由我們來掌控。”
　　“這樣啊。”桑老長長嘆息了壹聲，慢慢轉過身來，對鐵峰道：“妳怎麽看？”
　　鐵峰猶豫了下，搖頭道：“我都聽桑老的。”
　　林遠暗自不屑，鐵峰這人真的沒膽，真到了關鍵時刻，只會拍馬屁，做不了大事。
　　桑老對林遠點點頭，道：“高正陽那麽厲害，妳想好怎麽對付他了麽？”
　　林遠大喜，老頭動心就好辦了。
　　“我這有壹顆百年的鬼毛參，就是妖獸吃了，也得睡幾天。”
　　林遠陰笑道：“只要放在飯菜裏面，那小子還不是隨我們泡制。”
　　桑老陰沈的老眼中閃過壹抹冷厲，“看來，妳已經計劃好了。”
　　“沒有，這不還要得到您點頭才行麽。”
　　林遠壹臉的恭敬，說著還鞠躬以示尊敬。
　　“那就只能如此了。”
　　桑老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動手吧。”
　　林遠滿臉喜色，擡起頭正想說話，突然身體壹震，心口說不出的難受。
　　低頭壹看，胸口前多了壹截明亮的刀鋒。
　　“呃、”林遠到了嘴邊的話，都化作了壹聲痛苦嚎叫。
　　林遠這時才明白，原來的桑老所說的動手，是讓鐵峰動手。
　　只是，他們怎麽敢殺他！怎麽能殺他！
　　林遠完全想不通，桑老和鐵峰為什麽這麽做。
　　“噗，”
　　在林遠身後的鐵峰抽刀，林遠體內的血壹下就噴出來。
　　林遠只是個法師，身體並不強壯，受此重創，再也站不住，壹頭摔在地上。
　　“到底為什麽？”林遠在地上滾了壹圈，不甘又怨恨的問道。
　　“高正陽得到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強。性子又酷烈霸道。而神兵那種東西，落在我們手裏反而是禍害。”
　　桑老慢慢蹲下來，再次嘆氣道：“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的飯。這個道理妳為什麽總不懂呢？”
　　“咳咳，說穿了妳就是怕事啊。”
　　林遠慘笑道：“我死了，妳們也不會好過的。我已經給天師會發信了……”
　　桑老聽出不妙，臉色不由壹變，怒罵道：“妳個白癡，要害死我們所有人啊！”
　　滿臉血跡的林遠，壹臉陰狠的道，“要死壹起死……”
　　桑老站起身，陰著臉揮動烏木杖，狠狠砸在林遠腦袋上。
　　接連砸了幾下，林遠立即沒了聲息。
　　“白癡，早該殺掉。”桑老恨恨的說道。
　　鐵峰神色有些凝重，事情要是讓天師會知道，就不妙了。
　　桑老看出了鐵峰的擔憂，安慰他道：“放心，真出事有我擔著，妳怕什麽。”
　　鐵峰搖頭道：“我自己到沒什麽，我是擔心部落。”
　　“真沒想到林遠如此的愚蠢。”
　　桑老又道：“也不用太擔心。天師會的事情那麽多，哪有閑心管這裏的小事。距離又那麽遠……”
　　桑老安撫了鐵峰幾句，又道：“妳還是辛苦壹下，組織人把金石谷打掃了，把武器盔甲收好，屍體就地掩埋。”
　　“我明白，這就去。”
　　鐵峰看了眼林遠的屍體，見桑老沒說話，就轉身離開了。
　　等到月輕雪和高正陽進來時，就看到林遠屍橫大廳，桑老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神色淡然。
　　就是高正陽都嚇了壹跳，“這老頭搞什麽鬼！”
　　“妳們回來了。”
　　桑老很客氣站起來，迎著高正陽道：“昨夜壹戰，正陽妳辛苦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高正陽隨口客氣道。
　　林遠的屍體擺在這，明顯是給他看的。不管是什麽原因，高正陽真的很好奇，這老頭到底想和他說什麽。
　　“林遠這個叛徒，想陷害妳。被我處決了。”
　　桑老指著林遠屍體，給高正陽說道。
　　高正陽有些驚訝，林遠想陷害他不奇怪，奇怪的是桑老為什麽直接殺死他。
　　林遠雖然沒什麽能耐，好歹也是鐵林部的祭師。
　　桑老陰沈的老臉上露出幾分苦澀，“我也不想殺他。可妳現在已經是部落的支柱，林遠卻看不清這壹點。妳們已經無法共存，所以，我選擇了妳。”
　　林遠好大喜功，貪婪又無能。桑老早就對他很不滿。
　　高正陽則在昨夜的血戰中，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和膽魄、才能。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還有壹個更重要的原因，桑老的余日不多，就算拿到了神兵又怎麽樣！
　　何況，見識了高正陽的狠辣手段，桑老也明白，這個小孩子不好鬥。
　　小月又和高正陽交好。就是為了小月，桑老也不會支持林遠。
　　有了這麽多的理由，桑老當然要選高正陽。作為被拋棄的壹方，肯定要殺死，以免多生事端。
　　高正陽也有些意外，桑老看起來優柔寡斷，骨子裏卻也有幾分決斷狠辣。
　　壹時間，他到不知說什麽才好。
　　桑老又道：“不過，這家夥說他給天師會發了消息，說妳得到了傳說中的神兵。雖然可能是騙我，但也不能不防。正陽妳也要小心壹些。”
　　高正陽有些莫名其妙，“什麽神兵？”
　　月輕雪的臉色卻變了，“荒謬，這都是幾萬年的傳說，居然還有人當真！”
　　看到高正陽還是滿臉茫然，桑老耐心解釋道：“自古傳說，真武聖帝和蠻族大巫大戰，從天上掉下壹件神兵，落在山谷內，留下壹個巨大深洞。時間久了，深洞變成了神兵潭。也就祭堂旁的水潭。”
　　“是這樣。”高正陽這才明白。這個身體原本留下的記憶很少，他當然不知道這個典故。
　　“傳說中獲得神兵的人，會得到強大的力量，哪怕是最愚鈍的人，也會立即成為強者。”
　　桑老說著，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眼高正陽。
　　就是月輕雪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神授，和神兵，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我去！”
　　高正陽真無奈了，這是躺著中槍的節奏。但偏偏這個又說不清。
　　只能勉強解釋道：“我絕對沒得到神兵傳承。”
　　桑老安慰高正陽道：“我們都知道，妳絕對沒得到神兵。”
　　桑老說的絕對，可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我們都懂的。”
　　真是很憋屈，高正陽還只能認了。這種事還真是解釋不清。
　　“這幾十年來，東荒群山內的妖獸似乎變得愈發狂躁。它們還在不斷的向外擴張領地。不論是人族還是蠻族，生存日益艱難。可以預見，今後各種爭鬥會變得愈發激烈。”
　　桑老也不管高正陽怎麽想，繼續說道：“如果按照記載，大概是萬年壹次的天地大劫又開始了。”
　　桑老抓住高正陽的手道：“每壹次天地大劫，都會有億萬生靈千萬種族毀滅。這種時候，部落就更需要強者守護。”
　　高正陽沒興趣守護部族，可對著老人滿是期盼的眼神，他還真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拒絕。
　　沒得到回應，老人熾亮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
　　活了近百歲，桑老的閱歷何等豐富。自然明白，高正陽的沈默就代表了拒絕。
　　“龍遊四海，鷹飛雲天，到是我奢求了。”
　　桑老有些難過的嘆氣道。他對此其實早有準備。鐵林部這樣的小地方，怎麽能留得住高正陽？
　　最關鍵的是，高正陽的外遷來的人，和他的親戚壹家關系惡劣，又自幼在鐵林部受盡屈辱，怎麽會對這裏有感情。
　　桑老想了下又道：“不管怎麽樣，以後鐵林部還請妳們多加照顧。這個沒問題吧？”
　　“好。”高正陽沈吟了下，還是答應了。
　　月輕雪正色道：“鐵林部就是我的家，我自然會全力護持。”
　　桑老得到許諾，這才欣慰的笑了。
　　不論是高正陽，還是月輕雪，都有成為七階強者的潛力。
　　真要到那個時候，只要他們壹句話，東荒群山誰敢不給面子。就是山中的妖獸，也不敢挑釁壹位七階強者。
　　於此相比，林遠這樣的廢物不值壹錢。
　　桑老道：“正陽妳對法術有興趣，從明天起，就可以來祭堂找我學習。”
　　“多謝桑老。”高正陽正色致謝。
　　在蠻荒世界中，知識的傳承很寶貴。尤其是高端的法術、武技，更是極其珍貴。
　　桑老擺手，“不用客氣，能教授妳這樣的弟子，也是我的運氣。”
　　正說著，外面有人大聲稟報，“大祭師，城外有人自稱是疾風部的使者。要入城見您。”
　　“疾風部？”桑老悚然壹驚，“他們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