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淪陷啊淪陷
彼愛無岸 by 不經語
2025-3-5 20:27
面對關穎探究的眼神,姜允諾只是扯扯嘴角,抿了壹口橙汁,滿嘴酸澀的滋味。關穎也不多問,慵懶的窩進長沙發裏,小口啜飲著果汁,煙波流轉之間,目光掃過全場,似乎看見了什麽,腦海裏突然跳出壹個奇怪的念頭。實在太奇怪了,以至於她幾乎笑出聲來。
舒緩的音樂漸止,燈光忽明忽暗,變幻閃爍,激情槍勁的舞曲突然響起,震耳欲聾。舞池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他們恣意舞動,揮汗如雨。姜允諾身邊的沙發突然下陷,長沙發上擠入了三四個陌生的男人。
“妹妹,坐這兒多沒勁啊,要不和哥哥們出去玩玩”,其中壹人把手搭在關穎的肩上。關穎站起身,拉起姜允諾想撤,卻被他們團團圍住。
“別走啊,陪哥哥們喝點”,那幾個人拿起酒杯就往她們嘴邊送。關穎招架不住,壹不留神又跌回到沙發上。姜允諾怒了,搶過面前的酒杯,輕輕搖晃著,“急什麽,這藥丸不都還沒融掉嗎”,說著,劈頭蓋臉的朝那人臉上潑去。
那些人壹時楞住,汙言穢語不堪入耳。姜允諾看看花容失色的關穎,又瞅瞅眼前動手動腳,罵罵咧咧的地痞,打不過也跑不了。靠,雷遠這小子跑哪兒去了,關鍵時刻還不現身救美?
“做什麽呢,跑學校裏來耍流氓?”
姜允諾聽這聲音,微微壹怔,居然覺得此時的心情比要和這群人打架還要緊張,復雜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蕩漾。
許可吐著煙圈,面無表情的站在他們身後。
那些人扭頭,看見“英雄”只有壹人,都猥瑣的笑著,“呦,找抽的來了”。
許可沖他們點點頭,“想玩是吧,我就陪妳們玩玩”,說著,冷不丁的抄起矮桌上的啤酒瓶向身旁的墻壁使勁砸去,玻璃碎片四處飛濺,他咬著煙,咧嘴笑了笑,拿著剩下的半個瓶子指著他們,“別他媽楞著啊,壹起上”。話音未落,他就被人圍住。
姜允諾回過神,著急的喊著,“可可,不要……”,這時又聽見“砰砰”兩聲酒瓶破碎的聲音,雷遠和陸程禹壹人提著個破酒瓶走了過來。“靠,咱們好久沒這麽熱鬧了”,雷遠笑著大聲說。
那幾人擡頭壹瞧,眼前的三人都是壹米八幾的個子,於是沒好氣地指著站在中間的許可,“妳小子給我記住”,然後推推搡搡的溜走了。
雷遠把關穎拉到身邊,細細的瞧了瞧,“對不住啊,來晚了”。
許可皺眉,“妳們怎麽回事啊,連兩個妞都罩不住”。
關穎的情緒稍稍平復,她輕輕碰了碰姜允諾,“妳弟怎麽說話的呢,沒大沒小”。
姜允諾摸摸鼻子,“嗨,他就這樣,別和小孩子壹般見識”。
陸程禹牽起她的手,“沒事吧妳?”她沒來由的壹驚,隱隱覺得有些不妥,於是不著痕跡的抽回手。
“以後別那麽沖動,旁邊又沒個人”,許可扔掉煙頭,眼睛看向別處,“走為上策知道麽?”
“不知道是誰沖動”,她嘟噥著,低頭看自己的腳尖,“能走不早走了嗎”。
關穎湊到她的耳邊,“小姜,妳怎麽在妳弟跟前跟個小媳婦似的”。
她突然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湧,臉上熱烘烘的,幸好是在這種環境,別人也看不出來。她搔搔頭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妳瞎說什麽呀”。
“算了算了,都怪我,是我拉著小陸去買啤酒,我道歉”,雷遠笑嘻嘻的說著,遞給許可壹瓶啤酒。
許可擺擺手,“戒了”,眼光狀似無意的掃了過去,姜允諾微微的側過臉,面向別處,不知在想什麽。他掏出打火機,摸摸口袋,“靠,沒了,我去買包煙”。
“不抽煙妳會死啊”,她仍是忍不住地脫口而出。
許可的身影壹頓,沒說什麽,慢慢的坐回到沙發上。
雷遠看看他倆,不由失笑,“姐弟倆哪有隔夜仇啊,床頭吵架,床尾……”
“閉嘴”,關穎和陸程禹異口同聲地吼著。兩個當事人倒是都不吭氣。
關穎差壹點兒笑噴,趕緊忍住。雷遠也發現自己壹時忘形,用詞不當,話沒說完,只得硬生生的把嘴巴合上。
姜允諾壹陣心慌意亂,只覺得頭頂上的燈光晃她的頭暈眼花,坐立不安。她屏住呼吸,情不自禁的偷偷瞄了壹眼坐在對面的那個人。許可隨意的靠在沙發上,薄唇緊閉,面無表情的註視著舞動的人群。她低下頭,悶悶的喝著橙汁,可是拿著玻璃杯的右手卻微微的顫抖著。見鬼了,她嘟噥著,然後伸出左手把玻璃杯死死的摟在懷裏。
“小姜,咱們也蹦迪去”,關穎突然拍拍她的肩膀。這裏的音樂,設施雖然比不上迪吧,好在還挺有氛圍。
姜允諾被她嚇了壹跳,表情郁郁的,“不了,我想回宿舍”。
“也對”,雷遠終於找著機會再次開口,“現在連學校裏也不太平,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夜風清冷,月光清冷,樹林裏似乎有梅花開放,暗香浮動,空氣裏散發著絲絲清冷的甜意。
姜允諾頓時覺得頭腦清醒了不少,心裏也沒剛才那麽別扭了。
暗暗的橢圓形操場上,有癡心張狂的男生和朋友們正在用白色的蠟燭擺出巨大的心型。風再起時,燭光閃爍,有那麽幾點光黯然逝去,可憐的少年忙碌奔走於熄滅的蠟燭之間。操場邊,幸福的女孩起初是羞澀的含笑而立,而後忍不住伸手抹去滑落眼底的淚水。壹旁圍觀的人群裏,口哨聲此起彼伏,給往常靜謐的夜晚染上青春的顏色。
此情此景,陸程禹說,“寒”。
雷遠也經不住抖了壹下,暗自看了關穎壹眼,心想,幸好這不是個挑剔不懂事的主兒,要不讓他來做這種咯牙的事,他壹張老臉可沒地兒擱。
關穎看著身邊的燭光,溫暖而飄逸,大概只有愛慘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吧,可是他,對自己的喜歡又有幾分呢?
姜允諾註視著場上的男孩子匆忙的身影,起初只覺得瀑寒,習慣了也就還好,再看時卻有些說不出的感動。不知道,會不會遇到這樣的人,執著而傻氣的做壹些事情,只為博得自己淺淺的壹笑,或是掩在心裏的甜蜜,哪怕他只是在作秀。生活中,無處不被作秀填滿,然而,當這些為愛情作秀的勇者出現時,荒誕也會化為感動。女孩子們幾乎都會被此打動,即使她們露出不屑壹顧的神色,她,也毫不例外。
當許可路過那顆巨大的紅心時,腳邊有幾支蠟燭被風chui滅。
這就不完整了,他壹邊這麽想著,壹邊掏出打火機。
姜允諾看見,那個修長的身影彎腰俯下去,暖暖的橘黃色在打火機和燭引之間跳躍著,清風chui過,卻連他手裏的那點火光也熄滅了。他輕輕蹙眉,幹脆單腿跪在糙坪上,重新打著了火機,用手攏住那團絢爛的火焰,仿佛捧著易碎的物件,小心翼翼的點燃了燭引。手指緩緩滑過,壹只又壹只,星光在他的手掌裏重新閃耀。
他靜靜的看了壹會兒,才站起身,右手壹揚,將打火機拋了上去,銀色的外殼在黑夜裏劃出碎碎的光華,他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接住,放入牛仔褲的口袋裏。
這壹切,無不散發著淡然和隨性,可是落在姜允諾的眼裏,卻如大氣裏所有的正負電子各自聚集相互碰撞,瞬間的風起雲湧,動魄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