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末日風暴：第二十五章 未來的鐘擺

　　今夜的馬庫拉格異常地喧囂，慶典早已結束但最繁華的街道上依舊四處都是爆炸聲，但那些聲音可不是煙花與孩子們玩耍的爆竹聲，而是，真正的槍聲。
　　激光槍的閃爍紅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庭院，宅邸的大門被壹腳踹開，端著地獄激光槍的護衛隊隊長沖進了庭院，“動起來動起來！去圍墻上！”
　　“但長官，他們可是……可是，星際戰士啊！”端著激光槍的護衛隊員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他睜大著眼睛，滿眼都是恐懼，巨大的爆炸在墻外炸開，讓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埋下了頭。
　　“幹掉他們，或者被他們幹掉，星際戰士可不會接受投降，現在，把妳們的槍端起來，它們不是燒火棍。”護衛隊長抓住壹人的領子，將他甩向了圍墻的方向，隨後對著剩下的人朝天鳴槍。
　　“把妳們的家夥事都拿好！主人付錢，不是讓妳們平時端著槍調戲女孩的，上去！把他們打退，不然都得死！”
　　護衛隊員們驚恐了壹下後紛紛沖向了圍墻，他們爬上了墻垛，開始架起激光槍對外射擊，紅燈的光束讓整個庭院恍如白晝，但卻又更像是某家劣質的夜總會內部。
　　護衛隊長看著壹片火光的圍墻方向，他掃視著在墻上開火反擊的屬下們，隨後摁下了對講機聽了聽那邊的話後朝所有人舉起手來，“五分鐘！五分鐘後援軍就會來，另壹群星際戰士會來拯救我們！”
　　護衛隊長大吼道，但他並沒有意識到，五分鐘對於他們來說也太奢侈了，他話音還沒落地，壹聲爆炸便將他的聲音全部吞沒了。
　　庭院的大門被炸開了，彌漫的煙霧中手持爆矢槍的高大巨人們大步沖入，極限戰士們沖進庭院，爆彈瞬間激發，眨眼間墻邊便變成了壹片血肉橫飛的屠宰場，從墻壁上方的守衛們對準極限戰士開火，但凡人的武器打在動力甲上，唯壹能做到的只是擦亮壹些火花。
　　而他們吸引了極限戰士的註意力，他轉過身去，端起手中的爆彈槍便是壹梭子，墻壁上的守衛們全部炸開成了壹片飛舞的肉花。
　　極限戰士們兩側，全部身穿黑色陶鋼甲的突擊隊突入庭院，他們的頭盔閃爍著可怕的紅光，隨後手中的重型激光槍口便迸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鐳射四處呼嘯而過，將庭院中剩下的人當場射殺。
　　護衛隊長當過風暴兵，所以他認出了那些並非馬庫拉格防衛軍的人，而是審判庭的風暴兵，他們正伴隨著極限戰士殺入庭院，無情地刺殺，射殺在場的所有人。
　　頭戴百夫長雞冠盔的極限戰士舉起了鏈鋸劍，橫掃壹劈砍殺了守衛後仰起頭來，“卡爾加大人的命令，所有叛徒壹個不留！為原體大人復仇！”
　　極限戰士們爆發出了壹片怒吼，他們雖然隨後便陷入了沈默，但頭盔內的視口玻璃後卻閃爍著怒火的光芒，那火焰真的點燃了整個庭院，在火光之下，高大的星際戰士們無情地屠殺著在場的官員護衛們。
　　他們被全部殺戮殆盡，鮮血與肉體變成粘稠不清的爛泥灑在地上，整個庭院壹片大亂起來，但護衛隊長依舊保持著些許的冷靜，他端起槍來，瞄準風暴兵開火將其射翻在地，隨後調轉槍口朝另壹邊開火。
　　他的腿被壹槍打穿了，哀嚎壹聲後跪倒在地上，他擡起頭來看著走來的百夫長端起激光槍朝他開火，激光束打在動力甲上全部彈開，當步槍子彈打光後，他拔出了手槍對準百夫長開槍，壹槍又壹槍，直到他走到了面前。
　　百夫長壹巴掌打飛了護衛隊長的手槍，巨大的拍擊力瞬間讓他骨折了，他低聲咒罵壹句擡起頭來看向百夫長，護衛隊長拉住了腰上的手雷保險，“去妳媽的，有人殺過星際戰士，我也可以！”
　　他吼道，拉下了保險，但在保險栓脫落的零點壹秒間，百夫長便壹鏈鋸把他的腦袋砍飛了，隨後壹把將其抓起拋入了府邸裏，爆炸在窗戶後噴出，好府邸的仆人慘叫著走了出來，隨後被風暴兵們當場射殺。
　　“壹個不留！為了基裏曼大人！”百夫長怒吼道。
　　——
　　——
　　馬庫拉格的榮光聖殿中棺材裏靜靜地躺著壹個人，他身穿著華美的動力甲，他平靜地閉著眼睛金發垂落在劉海下，任何見到他的人，都會在第壹時間哭泣著認出他。
　　那是基裏曼，躺在棺材裏，但他死了嗎？不，他沒死，因為在棺材的旁邊，真正的基裏曼正站在那裏，他看著棺材裏的那個“自己”
　　“他真像我，我差點都以為，是我自己躺在裏面。”
　　“但不，妳沒有，真可惜。”
　　基裏曼扭頭看向教堂前排長椅上的維托，他正翹著腿靠在那裏，喝著壹壺酒，基裏曼又看了眼棺材裏的那個自己，仔細地打量了壹番，“妳們是怎麽做到的？我的意思是，連我自己都看不出瑕疵。”
　　“人們總說，真正了解妳的人是妳的敵人，而比妳的敵人還了解妳的人，是妳的影子。”維托舉起酒壺示意，“而刺客們，就是影子，所有人的影子。”
　　“變形藥水？真是百聞不如壹見，真高興妳不是我的敵人，維托。”
　　“我也這麽覺得。”維托喝了口酒，靠在長椅上搖晃著酒壺。
　　基裏曼看著棺材裏的“自己”他平靜地躺在那裏，沒有什麽反應，臉上更是面無表情，好像那不過只是睡個覺，就和許久之前的自己壹樣，但區別在於，他不會和自己壹樣醒來。
　　“妳是怎麽騙過卡爾加他們的？”
　　“我有我的辦法，怎麽說我也是刺客廳的大導師對嗎？妳的那些毛孩子，還犯不著讓我為難，但的確，為了準備妳這身盔甲，花了我壹番功夫才搞定。”
　　維托喝著酒壺中的酒水，舉起來後打量著其上的雕花，“只有壹晚上準備，但好在，不用真的做壹套命運戰甲，所以我讓機械教的人拿陣亡極限戰士的盔甲，融化後重鑄了壹套，能騙得住其他人就夠了。”
　　“妳的那身盔甲用料可真不少，聽說花了壹整個班的極限戰士盔甲，才搞定。”
　　“妳不打算告訴西卡留斯他們真相嗎？他們似乎真以為我死了。”基裏曼扭頭過來問道，門外，依稀傳來了隆隆的槍炮聲。
　　“要騙過敵人，就得先騙過自己人，不著急，等天亮時伊娃會告訴他們真相的，我希望他們會喜歡這個驚喜。”
　　“他們不會。”
　　“真無趣，但今晚，就讓他們帶著怒火去找叛徒吧。”維托搖晃著酒壺，看了眼教堂門外的夜下城市。
　　基裏曼也看著那裏片刻後，轉過頭來俯瞰著棺材裏的人，“他知道自己會死嗎？知道妳送他去死。”基裏曼看著棺材裏的那張臉，那張和自己壹模壹樣的臉問道。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但他是刺客，早就做好為帝國獻身的準備了。”維托喝著酒說，他蹺起腿來，壹只手靠在椅子上。
　　“為帝國獻身？”
　　“是啊，現在奧特拉瑪的所有叛亂分子都逃不掉了，他們的領袖在王座廳裏死光了，剩下的人，天亮前也會被我的人處理幹凈，阿爾法們也會因為失去聯系而不再趕來，最終，如妳所願地，奧特拉瑪歸於壹統。”
　　“方法就是摧毀了五顆星球，連帶其上的數百億居民，再加上幾十億難民。”基裏曼俯瞰著棺材裏的自己說道，他站在聖堂下，在高處，聖潔的天使雕像正展開雙翼，俯瞰與庇佑著教堂中渴求保護的靈魂們。
　　但在這裏，只有兩個人，兩個讓那保護毫無作用的靈魂，在後面的長椅上維托雙手靠在了椅背上，臉上沒什麽動容地看著棺材，“慈不掌兵，孩子，這壹點不用我教妳。”
　　“為了全人類，有時候，必須做壹些事，壹些醜惡的事。”
　　“包括我嗎？假如有壹天，我無法再理解妳並反對妳，妳會讓棺材裏躺著的那個人，成為真正的我嗎？”
　　基裏曼轉過身來問道，他的語氣裏帶著憤怒，他當然會憤怒，畢竟那是他視若同胞的人，就算原體已經大徹大悟了黑暗宇宙的真諦，但依舊難免動容，在那壹瞬間，羅伯特·基裏曼作為人的那壹部分觸動了。
　　但在長椅上的維托，他則沒什麽反應，他沒有被觸動，而只是身體前傾地坐下，“不，我不會那麽做。”
　　“為什麽？告訴我，維托，在妳決定這壹切計劃的某壹時刻，妳有想過有壹天給我下毒嗎？”羅伯特轉過身來，正面直視著那雙金色的眼睛，他有些驚訝，不知從何時開始，維托的黑色眼睛逐漸地變成了金色。
　　那雙曾經漆黑如夜，但卻在黑暗中帶著溫暖與光明的眼鏡，如今變成了白晝壹般的光明，但在其中，卻似乎只有黑夜。
　　“如果是曾經，妳死了，他會復活妳，但現在他不會那麽做了。”維托說道，雙手靠在膝蓋上，“羅伯特，妳和他見過面了對嗎？妳不認可他，妳們吵了壹架，我知道，我知道很多事，唯壹的區別在於我想不想說而已。”
　　“妳都聽見了些什麽？”羅伯特皺起眉頭來問道，維托則坐了起來，靠回長椅上，“可能全部，可能壹些，也可能完全不知道，但那不重要孩子，重要的是，現在我們是壹夥的了。”
　　“萊恩回來了，曾經他沒得選，只有妳我兩個工具，雖然不聽話和他意見也相左，但還算用得趁手，但現在，萊恩回來了，他是個絕對服從那家夥，且不會有任何懷疑的人，那麽妳覺得，對於他而言，妳我的重要性真的還有那麽大嗎？兩個，不那麽趁手的工具。”
　　基裏曼皺起了眉頭，維托聳了聳肩，朝壹邊的彩繪玻璃看去，那上面正是黃金王座，“當然了，現在他還不會做什麽，但他讓我去找回更多的原體，其中有多少是會完全服從他的？”
　　基裏曼沈默不語，維托看著那彩繪玻璃的金色眼睛中彌漫著迷霧，那霧氣下面的東西看不清，有什麽東XZ在下面，基裏曼看著那雙眼睛，陷入了漫長的沈默中。
　　“妳知道，對於他而言不趁手的工具下場是什麽，哈利法斯，震國。”
　　“夠了維托，別再說下去了。”
　　“不，基裏曼，妳心裏清清楚楚，妳知道他想做什麽對嗎？妳知道，現在坐在王座上的那個人不是妳想的那個人，或者該問，那個人真的存在過嗎？完美之城，大清算，還有雷霆戰士，他想要的未來，真的是妳所想的未來嗎？”
　　“妳到底想說什麽？維托，妳是在告訴我，我應該像荷魯斯那樣嗎？背叛他？然後導致人類的文明再次墜入深淵？”
　　維托站了起來，他走到了基裏曼身邊，摁住了他的肩膀湊近了他的耳朵，“我只要妳記住妳曾經發誓過的事，保護人類，保護妳的同胞，孩子，我需要妳。”
　　“需要我什麽？”
　　“對抗人類的敵人。”
　　維托輕聲說道，基裏曼扭頭看向他，與那雙神秘的金色眼睛對視在壹起，“什麽樣的敵人？異形？混沌？還是銀河系外的黑暗？”
　　“孩子，有時候，真正的敵人不是藏在黑暗裏的，那些，最可怕的敵人，他們其實在陽光下，那些黑暗裏的怪物會毫不掩飾地露出自己的獠牙，但光下面的，他們會藏起來，以至於藏得太久，太好，讓妳都忘了，他已經和黑暗裏的東西，沒什麽區別了。”
　　兩人對視著，壹言不發，沈默持續了好壹陣子後才被飛來的通訊顱骨打斷，它懸浮在兩人身邊，黃銅喇叭傳來了科爾的聲音，“南極洲出大麻煩了，妳倆，無論妳們在幹什麽，趕緊來壹趟艦橋，尤其是妳，維托，把衣服穿好趕緊滾過來。”
　　通訊顱骨飛走了，維托和基裏曼看了眼那顱骨後松開了基裏曼，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領，“走吧，科爾等著呢，反正妳也不是需要我先哄壹會兒的女人對嗎？”
　　“維托，妳和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基裏曼在身後問道，維托停了下來，他微微撇頭用余光看向基裏曼。
　　“送妳壹句哲言，我的孩子，人啊，總是在心裏騙自己。”維托說罷便走了，他走向大門的方向。
　　基裏曼站在棺材與聖殿中，他擡起頭來看向了彩繪玻璃的方向，在那黃金王座的上方，有壹片曾經存在但卻被塗抹過的區域，在那裏，有著壹只模糊的狼頭。
　　“我到底該要做什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