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1章 殺

　　杜迪安沒有說話，默默聞著巴頓三人的氣味離開，等他們走出紅磨坊後，當即向女孩指了指自己濕掉的外套處，然後不由分說地轉身離開。
　　白貓面具女孩微楞壹下，跺跺腳，只能在原地繼續等待。
　　杜迪安擠入到人群中，繞過這女孩的視線，離開了舞廳，來到紅磨坊外面，很快邊看到壹輛停靠在路邊的插著米蘭家族旗幟的馬車，在這馬車前坐著壹個車夫和兩名騎士，在等待自家少爺。
　　先前在舞廳內光線昏暗，所以那女孩沒有察覺到異樣，但外面光線明亮，杜迪安知道自己單憑壹身外套是難以瞞過這兩名騎士的眼睛，當即將面具摘下，脫下上衣外套，趁著他們望著街道走神時飛快下了臺階，來到街道另壹處的馬車前，拉開車門，上了馬車。
　　“來了。”車廂內，巴頓看見上車的杜迪安，問了壹聲，神色有些緊張，道：“接下來怎麽辦？”
　　杜迪安沒有說話，看了壹眼昏倒在旁邊的維坎德，向外面坐在車夫位置的克魯恩道：“先離開這裏，去忒爾街道。”
　　“忒爾街道？”克魯恩嚇得壹跳，那裏可是審判所的地盤，見杜迪安沒有解釋，他沒有再問，揚起馬鞭驅車而去。
　　忒爾街道距離麗都街道較遠，兩個小時後才趕到，途中維坎德蘇醒過來，只是剛恢復點意識，就被杜迪安再次擊昏過去。
　　杜迪安找到壹條偏僻小巷，趁左右人少時，將維坎德攙扶著下車，拍打著他的後背，就算有人註意到，也只會認為是幾個喝醉的貴族坐車搖上了酒勁，想要在路邊嘔吐。
　　進入小巷後，杜迪安將維坎德扶到巷子最深處，這裏遠離馬路上，被路人發現的幾率低，而且路邊的行人聲音也不會太刺耳。
　　扶著維坎德以壹個舒服的側臥姿勢躺著，杜迪安將巷子裏氣味較輕的垃圾掩蓋在他身上，第壹是避免被人看見，第二是保持他的體溫，以防過早被凍醒。
　　做完這些，杜迪安轉身離開了小巷，方才經過的路人早已走遠，沒人會停下駐足觀看別人嘔吐，因此也沒人註意到兩個人進去，卻只出來壹個人。
　　回到車廂中，杜迪安換上維坎德的外套，向巴頓和約瑟夫道：“妳們在這等著，若是他醒了，假意碰瓷，吸引路人的註意。”
　　“碰瓷是什麽？”巴頓好奇道。
　　杜迪安唔了壹聲，解釋了壹下，並教出幾個方法。
　　巴頓和約瑟夫恍悟過來，牢牢記下。
　　“引起註意呢？”約瑟夫問道。
　　杜迪安道：“他自會感覺到羞愧，甩開妳們離開，妳們也別過多糾纏，他要走就走，目的是讓別人註意到他出現在這裏。”
　　巴頓和約瑟夫對視壹眼，點頭道：“知道了。”
　　等二人下了馬車，杜迪安向克魯恩道：“去忒爾六號街。”
　　克魯恩沒有多問，充分擔任起車夫的角色，驅動馬車而去。
　　“十二號前面。”杜迪安指點著方向。
　　馬車很快停在忒爾六號街的十二號房前，這是壹座小莊園，圍欄後面是壹片草坪，在草坪中間裹著壹個別致典雅的小屋，屋子側面有壹顆巨大果樹，掛著紅彤彤的果實。
　　杜迪安聞到房子裏的兩道氣味，以及另壹股熟悉的氣味，這是霍萊特的氣味，這個房子，也正是霍萊特的家。
　　戴上面具，杜迪安上前敲了敲門，片刻後，房門被推開，壹個三十左右的秀麗婦女推開了門，看到門口戴著面具的杜迪安，嚇得壹跳，驚疑道：“妳是？”
　　“審判所來調查的人。”杜迪安壓低聲音道：“需要借壹下妳先生的遺物。”
　　秀麗婦女疑惑地看了他壹眼，但還是道：“請進吧。”
　　杜迪安點點頭，換上拖鞋後進入到屋子裏，四處打量壹眼，摸清了這房子的構造，另壹股氣味在樓上的房間裏，是霍萊特的小兒子。
　　“妳要什麽遺物？”關上門跟過來的秀麗婦女打量著杜迪安，她總覺得有點怪怪的，狐疑地看著杜迪安問道。
　　杜迪安回頭看向她，輕聲道：“太太就是妳先生最寶貴的遺物吧？”
　　秀麗婦女壹怔，驚疑地看著杜迪安，道：“妳，妳不是審判所的人？”
　　杜迪安道：“妳丈夫犯下的事，他用自己的生命去彌補了，但他彌補的同時，又因他的死亡給我帶來了點小小麻煩，所以，只能勞煩妳幫他填上這個窟窿了。”
　　聽到這話，秀麗婦女蹬蹬地後退，瞪大眼眸，驚駭地看著這個戴著面具的身影，沒想到自己苦苦追尋的殺害自己丈夫的兇手，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她身體輕輕顫栗，又怕又怒，道：“我，我丈夫跟妳有什麽仇，妳為什麽要殺害他，妳這個惡魔，就不怕審判所制裁……”
　　杜迪安沒等她繼續多說，飛速出手，捂住她的嘴巴，低聲道：“我會給妳壹個痛快，不會像妳丈夫那樣，死的那麽痛苦，苦苦哀求著我殺他。”說完，手臂壹扭，哢嚓壹聲，秀麗婦女的脖子應聲斷裂。
　　杜迪安表情陰沈，將她的身體緩緩放倒在地上，準備悄悄上樓，忽然聽到樓上傳來極輕的哼曲兒聲，腳步微微壹頓，臉色有幾分難看，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抓起桌上的抹布，將自己手指碰過秀麗婦女的下巴和嘴唇處擦了擦，然後摸出口袋裏的項鏈，丟在地上壹個不起眼的地方。
　　做完這些，正準備離開，忽然，那哼曲兒聲轉悠到樓梯處，從那裏伸出頭來，大叫道：“嘿！”似乎在惡作劇壹般，徒然跳出來嚇人。
　　杜迪安的身體壹僵，跟他四目相對。
　　這是壹個八九歲大的孩子，壹頭亞麻色短發，他臉上充滿頑皮的笑容，但卻凝固了，看到倒在客廳地上的母親，已經客廳裏壹個戴著面具的陌生身影，他只覺腦袋轟地壹聲，有些空白，楞在了原地。
　　杜迪安心中卻無數思緒閃過，第壹反應就是殺人滅口，但很快，他便徒然想起自己還戴著面具，心底暗松了口氣，看了這男孩壹眼，眼中閃過壹絲掙紮，最終還是轉身飛快離開，拉開大門，換上鞋子，並且將自己穿過的拖鞋壹並抓起，跑到外面的馬車中，讓克魯恩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