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文 04：龍海會所
　　壹夜噩夢連連。
　　郭子豪醒過來，轉頭望見衛生間的門開著，謝媛背著他在對鏡梳妝打扮。他壹骨碌爬起來下床過去從後面摟她。“寶貝，早醒了？昨晚玩得開心嗎？來，親壹個……”
　　謝媛紮起頭發，冷冷說：“別亂動！”
　　扭身躲開他，俏臉不善。
　　郭子豪歉然說：“對不起，我昨晚加班……”
　　“我們分手吧！”
　　謝媛突然冷聲說，不理會郭子豪，低頭進房間收拾衣物。地上擺了行李箱，她壹早就有準備要走了。
　　郭子豪劇震下忘了問為什麽。當然這問題不用他問了。
　　“抱歉，我們不合適，分開了對大家也好……”
　　謝媛生冷簡單說著，匆匆收拾自己的東西。她身穿壹套靚裙，端莊大方，是個美麗的辦公室女郎。
　　郭子豪勉強擠出個笑容。“寶貝，再給我壹次機會，我會做好的……”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幹澀異常。“看，我給妳買的生日禮物。”
　　郭子豪打開盒子，是壹新款香奈爾手包。
　　謝媛搖頭不吭聲，急促地喘著氣，顯然心情復雜，畢竟他們是同床共枕過的戀人。
　　郭子豪心底寒下來，顫聲問：“妳跟別人好了？”
　　“嗯！”
　　謝媛應了壹聲。她竟然懶得再撒謊，壹口承認有外遇。
　　郭子豪的心驀然沈到了冰海底。謝媛跟他冷戰多日，冰凍非壹朝壹夕的事了，此刻跟他徹底攤牌了。
　　心痛無比，但郭子豪性格剛強，也就不再多說什麽，註目著謝媛收拾好行李。
　　她既然決定好了，就註定無可挽回。
　　郭子豪顫抖咬牙克制著不流淚。這十年來，他只在父親墳頭落過壹次淚。
　　這世界太現實，哀求別人憐憫沒毛用，徒增笑話。
　　女神從今以後不再屬於他了。
　　郭子豪見謝媛要離開了，終於忍不住又多說壹句：“希望以後妳別後悔。”
　　“也許會的，但不管了……”
　　謝媛嘆口氣，隨後說：“子豪，妳多保重！”
　　郭子豪機械地回應：“妳也保重！”
　　謝媛慢慢走到門前，停了壹下，忽然又轉身回來。
　　郭子豪以為謝媛反悔了，心頭壹熱迎上前，卻見她從無名指上取下壹枚玉指環遞給他，轉身就走下了樓。
　　這戒指算是郭子豪送給謝媛最貴重的情物。
　　兩人曾去邊境旅遊，郭子豪賭石，運氣好，竟然尋到壹小塊好石剖開後是成色上佳的翠玉，當場有人開價三千要買走，他不肯，自己拿了石頭回來費時費力親手打磨成壹個指環給她，壹心傾盡愛意。
　　郭子豪無心上班，拿著戒指呆呆坐在床邊。失去了謝媛，世界在坍塌。
　　“啪啪”有人進來，是房東。“嗨，該交房租了，不會又說沒錢吧，沒錢住個屁的房子，去睡天橋啦。”
　　郭子豪冷冷看了房東壹眼，走出房門。
　　“嗨，妳聾了，給錢吶？”
　　“屋子裏的東西全歸妳，再見。”
　　郭子豪冷靜下來，將戒指戴進小指上，雙手插兜下樓。
　　走在大街上，郭子豪茫然四顧，壹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裏，忽然他看見謝媛站在路邊，壹部豪華賓利停在附近，司機打開後備箱將她的行李放進去，隨後兩人上車啟動離開。
　　郭子豪下意識攔了壹輛的士跟上去。
　　早晨車水馬龍，繞了半個小時，幸虧沒跟丟，眼見賓利車到了壹處地方，進了崗亭森嚴的大門。
　　出租車被保安攔下來。“對不起，先生！請出示身份識別卡。”
　　這片建築物深藏在樹木中，郭子豪凝神望著賓利隱在漂亮的園林不見。
　　大門沒掛銘牌，但他醒悟過來，這裏就是傳聞中的龍海私人會所。
　　高雅大氣的建築物藏匿在繁華之處，誰能想到裏面竟會藏汙納垢。謝媛此刻在裏頭某處地方，說不定被醜陋的富豪任意玩弄，大聲嬌喘……郭子豪想到這些可怕情境，頓時心如刀割。
　　失去心愛的人固然心痛，但自己視如珍寶的女人變成他人寵物更讓他難受。
　　昨夜兩人還親密貼在壹起，此刻卻人去無蹤，所屬他人。
　　心在滴血。
　　郭子豪無力坐在路邊，野獸般狠狠瞪著會所。
　　如果有魔鬼閃現，塞給他壹挺重機槍，他絕對毫不猶豫從正門壹路殺進去，打爆每壹個無恥之徒，血洗龍海會所，最後留壹顆子彈射進自己的頭顱。
　　但魔鬼沒有出現，更不見上帝，郭子豪只是個血肉之軀的平凡人，社會底層的打工仔，赤手空拳面對看家狗眾多的高墻壁壘是那麽軟弱無力。
　　電話響了。
　　“喲！大策劃師，是不是熬夜辛苦累病了？竟然理直氣壯礦工半天。”
　　肥婆冷冷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掩飾不住得意。可以想象，她終於抓到郭子豪的毛病，大肆借題發揮打擊他了。
　　郭子豪面如死灰，簡短回答：“我不幹了，辭職。”
　　沒了謝媛，壹切都不再重要。
　　“抱歉！應該是公司解雇了妳，我剛跟李總匯報了，得他同意，妳可以走人另謀高就。”
　　肥婆笑了起來說：“麻煩妳再來壹趟公司辦手續，如果妳有空。”
　　郭子豪苦笑壹下淡然說：“我會的，順便還要來問候妳妹，如果妳有妹子。”
　　他掛斷電話咬牙站起來，搭車回公司。
　　午飯時間。
　　“放心，我不會想不開，這餐我請客。就算死，也要撐死。”
　　郭子豪約了好友吳斌進了壹家餐廳，胡亂點了幾個菜大口吃飯。之前他去公司拿到少許補償工資，隨後被肥婆招來的保安攆出大門。沈雲澤氣憤不過要辭職陪他走，被郭子豪攔住，在沒有出路之前他不想連累好弟兄。
　　私人物品也懶得拿，扔了垃圾桶，郭子豪昂首離開公司，心頭陣陣難受，他隨後來找老同學作陪午餐。
　　吳斌同情地點點頭，安慰說：“以妳的條件，不如來我車行做事，我們售車部的靚女多哩滿地跑，十個謝媛都泡得到手。”
　　吳斌在附近壹家高檔車行上班，只售賣豪車。在學校那時，郭子豪和他同在校籃球隊是死黨，壹起打架泡妞，上班後兩人有事沒事常湊在壹起。
　　郭子豪瞇著眼睛說：“我自有打算，先歇壹口氣，女人嘛，嘿嘿！”
　　吳斌錯愕問：“嘿嘿是什麽意思？”
　　“沒啥。”
　　郭子豪埋頭吃飯。他想吃飽了再去會所打探壹番，早上他繞著那地方走了幾圈，見鐵欄桿裏頭安保眾多，防衛森嚴，壹時難於進入。
　　郭子豪要另外設法潛入進去。
　　謝媛被富豪包養了，他不甘心，更擔心她上當受騙被玩弄。
　　郭子豪不怪謝媛甩他，如果有好的歸屬隨她去，但被騙就另當別論。
　　吳斌見郭子豪面色鐵青，正要安撫他幾句，忽然見到壹群靚女走進餐廳，當中壹靚女皎美動人，穿著低胸露臂的短裙，皮膚白皙，非常引人註目，食客紛紛轉頭看她行註目禮。吳斌目光壹亮，低聲說：“喏，我們車行的第壹美女，夏可兒。”
　　郭子豪側目瞥了眼，那女人正巧笑倩兮地和身邊的售車女郎閑聊著，她打扮入時，穿壹套清涼短裙，肌膚白嫩無瑕，姿色的確上佳，但此刻在郭子豪眼裏卻沒啥感覺，他牽掛著謝媛。
　　郭子豪隨口問：“這妞還不賴！妳怎麽沒勾搭上？”
　　他知道吳斌外型英武高大帥，身形還略比他魁梧壹些，桀驁不馴，泡妞手腕硬，車行有壹半美女被他哄了胡混。事後吳斌喜歡跟郭子豪吹噓壹番，搞得郭子豪不用踏進車行就知道女郎的隱私，誰屁股有痔瘡，誰肚臍眼畸形，誰下面穿環扣。
　　聽吳斌的口氣，這粉嫩女郎他還沒得手。
　　吳斌咂嘴說：“不敢噢，她是我們老板的掌上明珠，除非我不想要飯碗了。”
　　郭子豪強顏歡笑打趣說：“嘿，敢把她肚子搞大，車行就是妳的了。”
　　吳斌壹呆，“是噢，我笨才。”
　　他的聲音大了些，引得那女郎朝他們望過來，狠狠瞪了壹眼。她的裙下露出的兩截玉腿光澤晃眼，生氣的樣子也很迷人。
　　“稍等！”
　　吳斌知難而上，笑瞇瞇去售車女郎那壹桌打招呼，很快和眾女人嘻哈說笑成壹片，唯獨夏可兒對吳斌冷著臉，似乎對他很無趣。
　　吳斌擡手招呼郭子豪過去拼桌子，壹些女郎微笑好奇望過來，對有著高挺鼻梁五官棱角分明俊朗的郭子豪大送秋波。
　　郭子豪沒半點心情，自顧吃飽了買單要走。
　　吳斌豪爽地從皮夾摸了壹疊錢塞過來說：“拿著，回頭有空咱們哥倆去泡吧散心。”
　　郭子豪心頭壹熱，攔住搖頭說：“還有余糧，暫時不用，等實在過不走了再找妳來蹭飯。”
　　他獨自快步走出餐廳。
　　街上壹片熱鬧人來人往，郭子豪獨自踽踽，背影寥寞。
　　吳斌看得感觸，郭子豪外型健碩，頭腦不俗做事精煉能幹，只可惜死心鐘情校花，跟那虛榮女人好在壹起後，整個人像開水泡面壹樣軟弱沒脾氣，老虎被軟繩套死了，做事壹心只為討她歡心，毫無誌氣。
　　跟賤女人分了也好，希望他滿血恢復以前在學校驍勇擅鬥的豪情壯誌。
　　郭子豪再次來到龍海會所，徘徊在外圍觀察了壹番。
　　正門、兩個側門都有保安檢查出入人員，防範很嚴，沒有會員卡他根本混不進去，圍墻欄桿上裝著監控攝像頭，也不容易翻越。
　　但郭子豪咬牙暗誓壹定要進去找到謝媛。
　　絕不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