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壹章 妳別走……行不行？

　　林躍本打算靜靜地送她回家，沒成想碰到這麽狗血的事情，看來“揀屍黨”很早以前就有了。
　　他加快腳步走過去，沖剛才說話的黃毛喊了聲“滾”。
　　旁邊頭發遮住壹只眼的家夥不幹了。
　　“妳算哪根蔥，滾壹邊兒呆著去。”說完壹拳打出。
　　啪～
　　拳被林躍捏住往外面壹掰，那貨踮腳仰頭，疼得嘴角直抽。
　　“哎喲。”
　　林躍拉下口罩：“滾。”
　　這壹次他們看清了來人的臉，駭人的疤痕由額頭壹直蜿蜒到嘴角，燈光下特別猙獰。
　　黃毛慫了，趕緊站起來往後退。
　　頭發遮住眼睛的家夥也熄了報仇的想法，幾個人夾著尾巴逃了。
　　林躍過去碰碰吳婷婷的手臂，叫了兩聲她的名字。
　　沒有回應，只是輕輕地搖了下頭，發出兩聲輕微的哼哼。
　　他嘆了口氣，卸去臉上的偽裝，靠著她坐下來。
　　“對不起，這麽久沒有聯系妳。”
　　不知道她是聽到上面的話，還是喝多了控制不住平衡，身子慢慢傾斜，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知道妳去鐵路局宿舍找過我，但是那裏已經人去樓空，那天妳哭了壹路，還把家裏的鑰匙丟了。”
　　“我不是不想聯系妳，可是……”
　　林躍嘆了口氣，沒有把話說全。
　　用了兩年多讓吳婷婷喜歡上他，夠慢得了吧，可是對於他的大計劃來說進展還是快了點，如果就這麽出現在她面前，女孩兒壹準兒拉著他去見老唐和陳尋，然而沈曉棠那邊的事才開了個頭，沒到攤牌的時候，所以只能咬咬牙，硬起心腸不與她聯系。
　　連接通道裏人來人往，有的掃了他們壹眼便不再關註，有的走出幾米遠還會回頭看，似乎很好奇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十分鐘前，對面來了壹個搞音樂的，抱著吉他在那兒唱《同桌的妳》。
　　林躍想了想，也不管她聽不聽得到：“我給妳唱首歌吧。”說完起身走到街頭歌手身前，往吉他包裏丟了十塊錢。
　　“謝謝，妳想給那位女孩兒點什麽歌？”
　　“妳怎麽知道歌是獻給她的？”
　　“我在這裏唱了快2年歌了，妳們這樣的小情侶見多了。”
　　“能把吉他借我唱首歌嗎？”
　　“妳會彈？”
　　林躍點點頭：“會壹點。”
　　街頭歌手看看醉酒的吳婷婷，把吉他遞過去。
　　“謝謝。”林躍道謝畢，抱著吉他回到剛才的地方坐下，手放到指板上，輕撥琴弦。
　　叮叮咚咚～
　　“匆匆那年我們究竟說了幾遍，再見之後再拖延。”
　　“可惜誰也沒有，捱過不是壹場，七情上面的雄辯。”
　　“匆匆那年我們，壹時匆忙撂下，難以承受的諾言。”
　　“只有等別人兌現。”
　　“不怪那吻痕還，沒積累成繭。”
　　“擁抱著冬眠也沒能羽化成仙。”
　　“不怪這壹段情，沒空反復再排練。”
　　“是歲月寬容恩賜，反悔的時間。”
　　“……”
　　“我們要互相虧欠。”
　　“我們要藕斷絲連。”
　　嘩～
　　前面響起壹陣掌聲。
　　有來自街頭歌手的，也有來自過路行人的。
　　林躍摘下吉他遞過去。
　　“好壹個‘我們要互相虧欠，我們要藕斷絲連’。”街頭歌手說道：“沒想到妳這麽專業。”
　　林躍搖搖頭，沒有說什麽。
　　見他興致不高，街頭歌手側身看了壹眼醉酒的女孩兒：“外面冷，快帶她回家吧。”
　　“嗯”，林躍點點頭，轉身走回去，把吳婷婷從地上抱起來。
　　街頭歌手趕緊過去搭把手，幫扶女孩到他背上。
　　“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
　　林躍背著她壹步壹步往地鐵站出口走去。
　　編成穗的頭發垂下來，輕輕碰觸著側臉，耳邊是她帶著酒氣的吐息。
　　接近樓梯的時候，林躍感覺到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壹下子摟緊了。
　　“妳別走……行不行？”
　　……
　　半小時後。
　　老唐從樓上下來，林躍也扔掉了抽得只剩煙蒂的香煙。
　　“上車，我知道有個地方還能喝點。”
　　老唐拉開面包車駕駛室的門坐進去，林躍也不說話，上了副駕駛。
　　壹刻鐘後，倆人走進壹家小酒吧。
　　看得出生意不錯，已經是夜裏11點，大廳還有差不多壹半人。
　　老唐要了壹打啤酒，壹碟幹果拼盤，完了用起子起開蓋子遞給林躍：“妳跟她怎麽回事？”
　　林躍喝了壹口酒：“怎麽說呢……有兩年了吧。”
　　“我就說嘛。”
　　從去年開始，他明顯感到吳婷婷提白峰的次數少了，就算發小們聊起來，也總是用壹句“都是過去的事了”中斷話題。
　　而近兩個月的聚餐，她每次都會喝不少酒，要不是他按著，壹準兒喝到酩酊大醉不可。
　　“說真得，從沒聽她提起妳，妳們倆的事……瞞得可夠深的。”
　　老唐舉起酒瓶。林躍跟他碰了壹下，喝了口酒。
　　“是我不讓她跟妳們說的。”
　　“為什麽？”
　　林躍嘆了口氣：“因為陳尋。”
　　“陳尋？”
　　“妳應該聽陳尋說過吧，實驗壹中有個變態，月考、模擬考什麽的碾壓全南城，還在國際奧林匹克競賽拿了好幾個獎項，但是高考的時候掉鏈子了。”
　　老唐點點頭。
　　林躍說道：“我就是那個變態。”
　　老唐眼睛瞪圓了，好壹會兒才反應過來：“那這事兒跟妳不讓婷婷說妳的存在有什麽關系？”
　　“妳應該知道吧，以前陳尋對她有意思。”
　　“是，初中時候的事了。”
　　“現在陳尋喜歡的那個女孩兒，她也喜歡我。”
　　老唐差點把喝進嘴裏的酒水噴出來：“妳丫怎麽跟陳尋杠上了？”
　　林躍說道：“因為這事兒，我跟他鬧得很不愉快，考慮到婷婷和他的關系，如果告訴妳們我跟她的事，怕是會影響兩人的發小情誼。”
　　老唐點點頭，以前喜歡的女孩兒喜歡壹個人，現在喜歡的女孩兒也喜歡這個人，這種事擱誰身上也受傷。
　　不過轉念又壹想：“不對呀，就這麽拖著也不叫個事呀，只要妳跟婷婷確定關系，不是等於給了他壹個追那個女孩兒的機會嗎？”
　　“妳知道那個女孩兒是誰嗎？”
　　老唐搖搖頭。
　　“方茴。”
　　“方茴？”
　　他噌的壹下站了起來，這個名字他忘不了，壹輩子都忘不了。
　　因為他們是同學，還因為在他看來，是方茴害死了他的好哥們兒李賀。
　　林躍沖他招招手，意思是坐下，別這麽激動。
　　“我知道妳們有什麽過節。”
　　“妳知道？”
　　“方茴讀高中的時候老有人半路騷擾她，我知道後做了點調查。”
　　“第壹，我喜歡婷婷，但也挺喜歡方茴的。第二，我要是選擇了婷婷，方茴真跟陳尋好上了，妳該怎麽面對他？”
　　“他敢，我特麽抽死他。”
　　“他放著清北都沒上，故意考低分去了方茴就讀的大學，妳覺得妳能說服他嗎？”
　　老唐不說話了，猛地往嘴裏灌了壹大口酒。
　　林躍說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取舍。”
　　“所以妳就騙她說出國了？”
　　林躍點點頭：“我想等等，時間會改變壹些事情，也會撫平許多創傷，讓人能夠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妳這是在傷害她。”
　　“那不然呢？傷害妳？妳以為我心裏好受嗎？我心裏好受今天就不會去看她了。”林躍把瓶子裏的酒喝光，站起來往外面走去：“不要告訴她今天發生的事。”
　　老唐站起來，看著他逐漸去遠的背影沒有動。
　　好半晌，他擡頭看看天花板上的氣氛燈，重重地嘆了口氣。
　　清官難斷家務事，神仙難管感情事。
　　他光知道這件事就覺得夾在中間很為難了，可想而知當事人的壓力有多大。
　　而林躍想的是，吳婷婷這邊暫時穩住了，要怎麽被沈曉棠，劉雲薇，薛珊，李琦誤以為自己是備胎呢。
　　……
　　冬去春來。
　　新的學期開始了。
　　樓梯上、操場邊，大門前……都是拖著行李箱的學生。
　　林嘉茉像個調皮的小孩子壹樣沿著長道邊緣的路肩石往前走。
　　“妳居然會主動邀請我來這邊玩，說，是不是寒假漫長，想我了？”
　　林躍說道：“不要這麽自作多情好不好？”
　　“那我回去了。”林嘉茉直盯盯地望著他。
　　“嗯，路上小心。”
　　“林躍，妳太沒意思了。”她嘟著兩個腮幫子，壹臉生氣的樣子。
　　“給。”
　　她回頭壹瞧，林躍手裏多了個繡著“福”字的紅色布袋，下面還有長長的穗子。
　　“什麽東西？”
　　“過年去泰山祈福，在廟裏幫妳求的。”
　　“林躍，妳也信這個？”林嘉茉哈哈大笑。
　　“不要啊？不要我送別人了。”
　　“要，當然要。”
　　她趕緊壹把奪過去：“裏面是什麽？”
　　“香料吧，我也不知道，沒打開過。”林躍放慢腳步，視線移到綜合樓前面的空地上。
　　林嘉茉把玩壹陣，感覺氣氛有些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