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積極 上

　　“搬家？”二姐魏瑩正在縫制壹件裂開的綢衣，聽到魏合提起買房的事，她動作壹頓，擡頭看過來，有些愕然。
　　“嗯，我在邊上，買了壹套房子，我們不用回老家那邊了。”魏合點頭認真道。
　　魏瑩住的屋子，只有幾平米大小，除開壹張床，就是壹個桌椅，其余什麽也沒有。
　　甚至連窗戶也是封死了的。
　　真的只是壹個只能睡覺的地方。
　　“可是……我們哪來那麽多錢？房子那麽貴……”魏瑩有些不信道。
　　“現在已經不貴了。”魏合沈默了下，回答。
　　“……是麽……”魏瑩低下頭，手裏的針線壹時間沒怎麽再動。
　　不過她還是很快恢復過來，臉上露出開心之色。
　　“那這樣壹來，我們就終於可以住壹起了。壹直分開我也總是擔心妳。
　　之前妳又不讓我過去收拾，說危險……可現在妳在周圍街坊裏都傳開了，誰不知道妳是這邊鄭老的弟子，大家都說妳很厲害，很爭氣！
　　要是爹娘和大姐知道這個消息……”說到爹娘和大姐，魏瑩聲音也斷了片，不過她頓了頓，沒再記著這點。
　　“那我們什麽時候搬？”魏瑩問。
　　“現在吧。正好中午休息時間，我回頭給程師兄說聲。”魏合道。
　　“嗯好，對了之前鄭老說是妳回來了，去他哪裏壹趟，他有話要交代。”魏瑩忽然道。
　　“我？就我壹個？”魏合壹楞。他在院子裏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尋常弟子，沒什麽凸出表現，壹般鄭老也不會專門點名他。
　　“不止，之前妳沒回來時，已經有幾個人被叫過去談話了。”魏瑩回答。
　　“知道了，搬完東西就過去。”魏合點頭。
　　魏瑩還想問趟鏢路上發生了什麽，但被魏合三言兩語便混了過去。
　　好在之前那趟鏢相當安全，魏瑩也不疑有他。
　　兩人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動作麻利，加上魏瑩本身行李也不多。很多東西都是鄭老屋子裏本身就有的。
　　不過半個時辰，就全部搬了過去。
　　搬完東西，魏合回到回山拳院子，還沒進門，便看到蕭然正好被接著上了壹輛白色馬車。
　　他心中搖頭，但面上沒什麽變化，繼續推門而入。
　　院子裏，幾個師兄弟已經開始苦練了。都是新人。
　　壹般新人才進門，都是相當刻苦。等後面穩定下來了，知道單純的苦練若是不好好休息，進步效果也不行，便會形成屬於自己的練功習慣。
　　魏合和人不怎麽相熟，唯壹熟悉點的，就是李玨。
　　他遙遙和李玨點點頭，算是招呼，便徑自走到內屋去。
　　內屋裏，是個長方形空間。
　　鄭老正半靠在壹角裏，坐在扶手磨得發亮的紅木椅子上，面前已經有壹個師兄弟等著了。
　　魏合過去，鄭老也不說話，只是手微微壹撇，指了個位置。
　　魏合便走過去站定，靜靜等待。
　　又過了壹會兒，又有兩個弟子走了進來，壹樣在壹邊站著等待。
　　最後大師兄趙宏走了進來。
　　“人齊了。”鄭老淡淡道。“宏兒，給他們說說大概的情況，既然進了我的門，就要做到心裏有數。這城裏局面越來越不對，所有人都得小心點。”
　　“是。”趙宏低頭恭敬道。
　　鄭老這才端起壹邊的糟雞爪慢條斯理啃起來。
　　似乎是打算旁觀補充。
　　趙宏清了清嗓子，看了下在場的四個師兄弟。
　　“之前我已經說過兩次了，今天是給妳們幾個沒聽到的再說壹次。”
　　他停頓了下，視線看了眼鄭老，發現他沒指點的意思，才繼續。
　　“其余沒入門的弟子，不算我們回山拳的人，只能算是學徒。學徒學徒，生死不在我們照拂範圍，就算走出去，也不會有人認為他們是我們回山拳的人。
　　但妳們就不同了，都是入了門的人，都是氣血突破過壹次的人。走出去，也能代表我們回山拳了。
　　所以今天，就在這裏給大家立個章程，講個好歹。”
　　魏合在內的四人都紛紛點頭，表示自己仔細聽著。
　　趙宏滿意的微微點頭，繼續：“這城內，除開那些小幫小門三兩天便換壹撮，不用理會，妳們真正要註意的。是三幫兩派中的三幫。
　　三幫分別是山川幫，血衣幫，通城幫，這三個大幫，雖然都人數眾多，但外圍幫眾不用太理會，只要遇到核心幫眾註意些就好。不要輕易招惹。壹會兒我會把三個幫的核心標記特征給妳們說說。
　　另外，大家平日裏路過那些得病的屋子時，不要停留，盡可能的遠離些。最近城內瘟疫越來越嚴重……”
　　他說著壹些關於瘟疫的註意事項。
　　魏合在壹旁靜靜聽著，壹直到最後。趙宏說了壹大堆染了瘟疫都什麽特征。
　　壹旁的鄭老才忍不住出聲打斷。
　　“行了行了，直接說最後的重點。”
　　“是。”趙宏連忙點頭，“飛業城有三幫兩派，但這些都是位於外城區部分。
　　內城區和我們所在的地方完全不同，裏面大部分生意地皮都被七個家族占據，所以壹般被稱為七家盟。
　　這七家盟和城外的洪家堡，則是我要說的，飛業城最不能招惹勢力。
　　妳們出門在外，若是遇到內城的七家盟和洪家堡的人，盡量退避，不要發生沖突。”
　　七家盟……魏合心頭壹動，他回想起之前在趟鏢是，程凱大鏢頭也提到過洪家堡和城守家族的矛盾。
　　想來這七家盟中其中壹家定是有城守家族。
　　壹番絮絮叨叨後，趙宏大師兄這平時不說話，壹開口就啰啰嗦嗦的毛病，算是被幾人看出來了。
　　最後還是鄭老忍不住打斷他，讓四人直接出去練功。
　　魏合出門時，回頭還看到大師兄低著頭正被鄭老訓斥。不由得有些好笑。
　　回到自己的院子壹角，魏合看到程少久已經提早在壹邊等著了。
　　兩人各自擺好自己的器具，準備開始磨皮。
　　“這趟事情我聽說了，辛苦妳了。”程少久小聲道。
　　“沒事，既然答應了，也是應該做的。”魏合搖頭。
　　他拿了這麽久的程家工錢，趟鏢遇到危險也是心裏早就有過預料的。
　　“總之，出門在外，壹切萬事小心。”程少久嘆了壹句，“其實我也很早就想出去趟鏢，可我爹不允。妳說我這麽天天苦練武功，到底有什麽用？”
　　“……”魏合無言以對。
　　沈默了壹會兒，他回想起之前遇到的那頭黑暗中怪物，便低聲開口。
　　“師兄可知，我們趟鏢遇到的黑瘋子，是什麽麽？”
　　“黑瘋子是晚上狩獵的猛獸統稱，那天死的兩人我也問過我爹，他也不清楚，似乎是以前沒出現過的獸類。”程少久搖頭。
　　魏合聞言默然，原本他還以為城外不是想象的那麽危險，結果壹趟下來，就沒了兩人。
　　程少久低頭，對著砂盆壹頓猛砸。
　　半晌後，他忽然擡頭。
　　“小河妳多大了？”
　　“十七……”魏合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了。
　　“十七……我給妳相個好女孩如何？”程少久突然壹句話冒出來。
　　“……”魏合有點跟不上他思路。
　　“反正妳聽我的就是，我保證給妳找個絕對賢淑溫柔的！”程少久拍胸口道。
　　這年頭十七八歲接親生子的很多，魏合這個年紀也該到這個時候了。
　　只是他壹直忙於練功，沒這個打算罷了。
　　“……”魏合無言以對。這程師兄最近似乎有些心思繁雜，這樣不好，不利於武道精進。
　　接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開始專註自己訓練。
　　魏合練了壹會兒，借著擦汗時候，扯開領子看了看自己的破境珠花紋。
　　又漲了壹截，這趟半個月的鏢回來，已經從之前的壹半進度，變成了壹大半。
　　約莫多了四分之壹。
　　他若無其事，繼續開始苦練，破境珠的使用，按照腦子裏的信息，必須是自身達到壹個關卡時，才能用破境珠壹舉破開。
　　所以他自己也必須把牛皮層次的氣血，打磨壯大到極致。
　　等他什麽時候達到牛皮層次的氣血極致，就是能使用破境珠突破之日。
　　當下他心思沈寂，繼續專註開始磨皮起來。
　　氣血光是壯大不夠，必須要同時將自身這個容器也擴大體積。才能盛放更多氣血。
　　這就是磨皮練功的作用了。
　　只是他資質有限，遠不如蕭然那樣的天才，只能壹點點的積攢前行。
　　很快，時間緩緩流逝。
　　魏合和二姐搬進了新家，請了壹趟三師兄和李玨壹起過去吃飯，算是認路。
　　之後便也沒發生什麽意外之事。
　　每日早起晚歸，苦練武功，打磨自身。日子就如院子裏的竹筒水滴壹樣，壹天天流過去。
　　至於程少久所說的介紹妹子壹說，魏合完全沒放在心上。
　　現在他改變自身生活狀態都沒時間，哪還有心思惦記這些。
　　再加上如今這世道。
　　大街上物價壹天壹個樣，越發混亂，據說大量私鑄銀錢的流入，讓銀兩越來越不值錢。
　　漸漸的很多店鋪攤位都不收銀兩了，開始用布匹和肉、米作為交易標尺。
　　而物價上漲太多，銀錢拿出來，有時候稍稍數額大點，就得背壹麻袋的銀子出門。也被越來越多的人嫌棄。
　　回想最初魏瑩辛苦做活，才賺了那麽幾十兩，肯定虧了，魏合就讓她以後再做活別收銀錢，也只要米和肉。
　　轉眼間，又是壹月過去。
　　“快了，快了……”魏合將雙手從微燙的石砂中抽出來，然後迅速浸泡到壹旁的藥水盆裏。
　　感受著雙手不斷降溫，同時體內發熱的氣血在飛速得到調和，隱隱有壯大之意。
　　魏合心頭壹陣舒適。
　　他能感覺自己體內氣血又進了壹步。在牛皮層次，他已經走到了中段。
　　這速度不算好，也不算壞。周圍和他壹個速度的大有人在。
　　甚至比他快的，也有不少。
　　十來個牛皮弟子中，他的進度算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