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情欲多

棺材裏的笑聲

現代情感

短短的路途,在地圖上壹指,短得可笑,可從城內坐車過來,壹路上卻是顛簸得讓人幾乎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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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松山

小鎮情欲多 by 棺材裏的笑聲

2019-6-16 18:49

  張東穿上休閑服,背著斜背包,帶著文件袋就出門。
  徐含蘭早就等在飯店外面,張東壹上車,車子就徑直朝著市區開去。
  其實小裏鎮並不偏遠,只是因為道路比較彎曲難走才顯得很遠,這裏的落後很大程度也是因為交通不便利。
  小裏鎮隸屬於廣明市,廣明市雖然不是現代大都會,不過地盤很大,經濟也算是不錯,最起碼沾了沿海城市的光,也很繁華。
  按裏說作為山清水秀的市郊,小裏鎮也該開發得不錯,不過明顯市裏的頭頭壹直把重心放在其他地方,否則小裏鎮的交通不會這麽差,早就改善了。
  這壹路上,徐含蘭壹直沒有說話,而張東因為坐了壹天的車有些疲憊,所以也沒開口,氣氛壹時顯得有些沈重。
  直到車子停在壹間酒店門前,徐含蘭這才小心翼翼地看了張東壹眼,輕聲說道:“大東,事情有壹點點變化。”
  “這壹點是點到哪裏?”張東眼睛壹瞇,不冷不熱地問道:“東西我已經收到了,不會現在想和我說要反悔吧!”
  “不是,怎麽說呢?就是……反正我爸被蔡老爺子耍了壹下……哎,進去妳就知道了。”
  徐含蘭欲言又止,末了有些忌諱地說道:“等壹下他會和妳談的,如果妳不滿意,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總之這件事我們不是有心的。”
  “嗯。”雖然不知道徐含蘭在說什麽,不過張東還是點了點頭,或許因為他現在有壹份豐厚的身家,對於之前處心積慮敲來的竹杠反而不怎麽在乎。
  或許是談的話題太現實,前段時間還在電話裏曖昧不清的兩人,此時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這時張東倒寧願不要講那些事情,繼續用輕挑的口氣調戲她,只是想想這些又不是徐含蘭出的血,也沒道理連送上門的東西都不要,最後還是理智戰勝色欲,張東沒有多嘴,畢竟他和徐含蘭也沒實質性的關系,為了三言兩語的曖昧就付出代價是很傻的行為。
  這家酒店是市內最豪華的酒店,準五星,超四星,不過名字很俗氣,叫做富豪大酒店,光是這讓人冷汗直流的名字就讓人想評五星都難。
  張東兩人壹進入酒店,徐含蘭報上房號後,服務生立刻在前面殷勤地引路,將兩人帶到四樓的壹間房間前,推開門後就看見徐立新正和關偉文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
  徐含蘭進去後叫了壹聲爸,接著就壹副視而不見的模樣朝關偉文點了點頭。關偉文尷尬地壹笑,也沒說什麽,倒是徐立新立刻臉色壹換,笑瞇瞇地迎上來,道:“哎,小張凱旋歸來啦。”
  “徐叔!”張東叫道,對於關偉文也是點了點頭。
  徐含蘭的表現很明顯,這夫妻倆之間的感情壹定很不好,否則不會兩次見面都表現得這麽冷淡,甚至算得上是惡劣。
  “坐下、坐下,看妳喜歡吃什麽,千萬別客氣。”
  關偉文和徐立新倒滿是熱情地招呼起張東,壹旁還擺著壹瓶看起來滿有年頭的軒尼士。
  徐含蘭沒有坐在關偉文的旁邊,反而坐在張東旁邊,然後自顧自地擺弄著手機,壹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徐含蘭這冷漠的態度讓張東心裏壹爽,或許她要是坐到關偉文的旁邊,老公前老公後的叫,張東會氣得想殺人,不過想到她對關偉文說的話理都不理,明顯關系是惡劣到極點。
  “隨便,我不餓!”張東淡淡地應了壹聲,隨手把兩份公文袋遞到徐立新兩人面前,道:“確定壹下,這應該是妳們要的東西。”
  張東說話的時候聲線很平穩,卻給人壹種不怒自威的壓迫,和之前的嘻皮笑臉完全不同。
  徐含蘭忍不住擡起頭打量張東,覺得現在的張東有點陌生;而關偉文和徐立新也楞了壹下,雖然眼前的人是同壹個人,但也不明白為什麽張東給他們的感覺和之前截然不同。
  氣質這東西有時候很飄渺,之前張東就是個小混混,混社會、撈偏門,壹直遊走在灰色地帶,雖然習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過和這些官場上的人打交道時難免心虛,盡管在省城混的,按理說到了小地方想糊弄他們不難,可沒底氣,心虛是壹個本能的反應。
  而這次省城之行,張東接觸了很多事情,最大的感悟就是原來他也可以這麽強、這麽囂張,別的不說,光是他父親留下的遺產就讓張東摸不著邊,這樣的身家即使在省城也可以是人上人,現在來了小裏鎮,雖然張東沒用鼻孔看人,不過心裏有底的情況下,說起話來自然也帶著信心,最起碼不會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再費過多的心思。
  說到底就是張東有底氣,因此自信滿滿,好在張東不是什麽得意忘形的人,否則這會兒肯定是壹副暴發戶的嘴臉。
  有錢能使鬼推磨,雖然錢不是萬能的,但能解決很多煩惱,很多現實的問題在有了錢之後就連問題都算不上,比如張東對於生活的需求,現在最起碼他沒必要再為了那點小錢忙得焦頭爛額,這分淡然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至於更大的底氣無疑是來自於張勇,壹世人兩兄弟,張東相信張勇會是他壹輩子的依靠。
  雖然張東不知道張勇是做什麽的,他的工作和他嘴裏的上面是什麽情況也不清楚,不過張東能稍微猜出來壹點,有壹個不可否認的事實,就是張勇手眼通天,壹句話就能讓城建集團的老總惶恐不安,甚至敢對省城政府明目張膽地獅子大開口,就沖他這分能耐,張東可以說有了無限的底氣。
  張勇的來頭想必很驚人,連省城的那幫官員都不怕,又怎麽可能怕廣明這邊芝麻綠豆大的官?
  雖然張東知道自己是狐假虎威,是仗著張勇的疼愛才有資格這麽踐,不過壹想起張勇對外人時壹個冷笑就讓人發顫的能耐,張東也難免腳步有些發虛,那種舍我其誰的王八之氣不側漏都沒天理了。
  也是因為張勇的存在,對於這些地方小官,張東雖然沒有表現得盛氣淩人,但最起碼和他們說話的時候不用小心翼翼,甚至現在都有種懶得搭理他們的想法,因為與他們結交不會有任何讓人心動的利益,哪怕之前讓張東興奮得難以入睡的那筆好處,在現在的他眼裏都可有可無了。
  張東能保持著壹顆平常心而不盛氣淩人,已經算有自知之明。
  也正是這種脫胎換骨般的變化,讓徐含蘭有些驚訝,徐立新和關偉文更是面面相覷,面對著那讓他們寢食難安的兩份資料卻不敢伸手,仿佛那是燙手的山芋。
  “怎麽,擔心我拿來的東西是假的?”張東點起壹根煙,似笑非笑地看著徐立新等人,說道。
  “不是、不是,只是蔡老頭擺了我壹道,這個……”
  徐立新壹時間有點手足無措,或許是因為兩次跟張東接觸下來的感覺截然不同,即使像是他這樣的官場老手也會感到不適應。
  徐立新說不出話來,只好趕緊朝徐含蘭使眼色。
  徐含蘭雖然也很錯愕,不過還是比較鎮靜,趕緊說道:“張東,之前蔡老爺子和我們交易頻繁,我和妳談的時候說過有壹棟別墅對吧……”
  “怎麽,老爺子反悔了?”張東依舊面不改色,連眉頭都不皺壹下。
  張東這分從容的態度無疑讓徐立新和關偉文更加詫異,尤其是這語氣,簡直是看不上那棟別墅壹樣。
  “倒不是說反悔,這是他耍了壹個心眼。”
  盡管覺得現在的張東很陌生,但徐含蘭還是深吸壹口氣,輕聲說道:“之前和他談的時候,我們壹直以為他說的別墅是鎮上的別墅,雖然老爺子含糊其辭,我也沒太在意,不過等到過戶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玩了招式,答應過戶的別墅並不在鎮上,而是在松山。”
  “松山?”張東疑惑地皺了壹下眉頭,倒不是說別墅的事有多重要,而是他想起來之前張勇叫他去松山那邊多了解壹下,這時壹聽到這字眼,立刻想起這唯壹的正經事。
  也不知道這當中有什麽蹊蹺,反正徐立新和關偉文立刻低下頭,或許是張東的反應讓他們不太自在的關系,上次還侃侃而談的他們都不開口了。
  在無奈之下,徐含蘭只能接話,道:“是啊,松山別墅區裏的壹棟,不過那地方已經荒廢了四、五年,根本沒人住。”
  “那邊是什麽情況?”張東又恢復了剛才的從容,深吸了壹口煙,問道,比起鎮上的別墅,張東對於松山更感興趣。
  “這個嘛,我雖然知道,不過不太清楚,我爸跟妳說吧!”
  見張東又表現得波瀾不驚,徐含蘭的心裏實在沒底,畢竟張東要是有被戲耍的惱怒那是情理之中的事,但現在張東表現得不冷不熱,反而讓人心裏打鼓。徐立新不好再裝傻,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其實壹開始他們也覺得有些蹊蹺,鎮上的別墅雖然占地面積不大,不過裝潢豪華,家具、家電壹應俱全,就算蔡雄想套現也不應該賣得那麽低價;可是那時候徐立新關註著這兩份資料,又和他有別的買賣,也沒太再意,等到過戶手續辦完的時候才傻眼,因為那棟別墅不是鎮上的別墅,而是在松山。
  松山位於小裏鎮和市區交接的邊緣地帶,按理說應該比較繁華,不過因為那裏土地多是沙石地,而且有不少的山坡和水溝,居住的人並不多,再加上交通不方便,壹直沒有多少企業在那邊落戶,壹大片的地凈是蕭瑟。
  可以說松山簡直就是小裏鎮和市區的壹道天然屏障,交通不便,而且沒什麽人煙,說廣明市地盤大,事實上這荒蕪的松山起了很大的作用。
  前幾年政府突然喊出松山大開發的口號,領導們規劃了幾個方案準備大展手腳,不少人提前得到消息,立刻蜂擁而至,有錢有勢的人迅速購置松山的土地等著拆遷。
  事實上,那壹屆的政府確實很有決心,壹個個計劃落實下來瞬間引起嘩然,松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瞬間成了所有人搶著要的香餑餑。
  而政府的方案中,壹是要修壹條寬敞的國道,經過松山,直通小裏鎮和其他的地方,二是在省內如火如荼的高鐵建設和高速公路網建設中,會把屬於廣明市的出入口放在松山,以交通的便利為基礎迅速開發這個貧瘠的地方。
  消息壹出,宛如壹顆重磅炸彈爆炸,因為除了市區比較繁華外,所有偏僻的城郊都是蜿蜒到不像話的道路,甚至不客氣地說,除了壹些有錢的城鎮能自己出錢修路外,所有城郊都找不到壹條像樣的路,如果這條國道真的修起來,小裏鎮的交通和經濟都會壹路騰飛,按規劃來看,小裏鎮到市區將不用二十分鐘的路程,如果由松山過去就更近了。
  政府表現得很有決心,資金也早就到位,在萬眾矚目下,國道浩浩蕩蕩地奠基、開工,與高速和高鐵的協議也簽定下來。
  這下整個廣明市有權有勢的人全都坐不住,三教九流都使出招術,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各種公司和金錢不斷湧入原本貧瘠的松山。
  利益當前,整個松山可以說頃刻間就被買盡,而且價格水漲船高,讓人瞠目結舌。
  有公司的人立刻轉移項目加大投入,沒公司的人則立刻組建公司,把重心放到這裏,松山壹帶瞬間變得人聲鼎沸。
  各式各樣的公司、機器、案件源源不斷地進來,在國道熱火朝天地動工時,這裏的工程也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松山就像壹只聚寶盆,引得廣明市內所有有錢有勢的人蠢蠢欲動、心癢難耐,只要有點閑錢的人都會在這裏投資。
  松山壹派繁華的景象,到處都是忙得熱火朝天的工地、酒店、小區,甚至是別墅、度假村等工程也拔地而起,原本滿地沙石的貧瘠之地變得人聲鼎沸,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都有機器的轟鳴聲。
  松山放大人們的貪婪,使人變得無比瘋狂,哪怕是有錢想投資什麽,沒點門路都不行,因為狼太多,肉太少,松山這個香餑餑滿足不了那麽多貪婪的人。
  所有人都瘋了似的往松山這裏擠,握著數之不盡的鈔票使勁往裏面砸,仿佛挖掘機挖開的不是沙石地,而是壹座座金礦。
  原本松山的開發有政府的主導和無數熱錢的追捧,應該蓬勃發展才對,豈料卻橫禍天降,廣明市的壹、二把手因為牽涉到壹些事情被抓了,省城的人下來壹查,連國道的報批都有問題,財務和人員上的安排漏洞百出,說難聽點這個工程壹點都不正規,因為急功近利,違規操作多到讓人毛骨悚然。
  這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傻眼,松山國道的工程立刻叫停,高速公路與高鐵出入口的計劃也擱淺。
  這瞬間壹石激起千層浪,但主導工作的人都被抓了,其他人還能怎麽樣?更何況有那麽多錢投資的人,哪個屁股幹凈?出了這種事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但也只能幹瞪著眼。
  新任的壹、二把手上任後,就對松山不聞不問,畢竟是上壹屆定下的開發計畫,他們沒必要把精力和財力浪費在這方面。
  所有的投資人望眼欲穿,卻等不到壹個好消息,這下所有工程都停滯,誰都想不到在這關鍵的時候會發生這種變故。
  距離國道開通只有區區三公裏的工程,可所有工程人員全都撤走,讓人滿懷希望的壹條道路就這樣有頭無尾。
  失去了開通國道的實際行動、失去了兩個重要的交通進出口,什麽樣的開發都是鏡花水月。
  松山大開發熱火朝天地開始,但誰都沒想到,會以這種慘淡的下場不死不活地停止。
  壹開始有政府的主導,大家都吃了定心丸,所有人都拼了身家性命投錢,甚至有人不只傾盡家財,還借了不少錢,大公司更是轉移資金,把重點放在這裏。
  而要是沒有這麽多的熱錢,松山大開發也不可能壹開始就這樣如火如荼。
  工程停了,導致許多公司因為資金都壓在這裏而破產,很多人更因為傾家蕩產而跳樓。
  松山大開發坑死不少人,幾乎廣明市中原本手眼通天的公司都在這裏栽了大跟頭,放了大筆投資進來,最後卻只能灰頭土臉地敗走,這些投機者虧了多少錢根本沒人計算,因為那絕對是壹筆龐大得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
  那些虧損過後大傷元氣的公司都是幸運的,因為那些跳樓破產的人才淒涼,估計誰都想不到松山大開發會是這麽壹個結局,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總之松山大開發就像是壹個笑話,廣明市那些有關系、有能耐的人全跌得不輕,當然也包括壹些投資者、土地的擁有者和對松山大開發出過力的人。
  現在的松山比起之前更加荒涼,以前是壹望無際的沙石地,現在卻是爛尾樓林立,到處可見停工的工地,淒涼得就像是鬼城。
  很多工地都被鎖起來,無人問津,附近的居民也嫌這地方晦氣,不敢靠近。
  盡管這裏有不少爛尾樓可以養豬什麽的,不過當年在這裏跳樓的人不少,也沒人敢打這種占小便宜的歪主意。
  松山的情況這麽慘,大開發後投資的錢幾乎都石沈大海,原本設計得闊氣的樓房全成廢墟,多少人血本無歸並不好說,不過能坑到的肯定是那些有錢、有關系的人。
  聽著松山的情況,張東微微壹楞,原本以為張勇指給他的是壹塊寶地,沒想到是這麽晦氣的地方。
  “就差三公裏,哎,這三公裏路打通了,就不至於這樣了!”
  徐立新不禁搖頭嘆息,道:“這大開發把人坑慘了,那壹、二把手壹落馬,就沒人敢再碰這工程。誰都清楚只要這三公裏路打通,好歹不會那麽慘,但那又怎麽樣,能在這裏投資的公司誰沒這筆錢?可偏偏誰都不敢碰那條公路,就怕碰了會惹來這壹屆領導的不滿,所以松山那邊從此就荒廢,到現在也三、四年了!”“看樣子,徐叔也是很支持政府的開發計劃啊。”
  張東從徐立新臉上看出壹絲心疼,明顯他不可能抵擋得住這種誘惑。
  “是啊,我在那裏買了壹棟別墅和兩塊地皮!”徐立新尷尬地笑道:“那時候買很貴,相比起爛尾樓,別墅區和其他小區塊即使國道的工程停工,他們也得繼續建,因為房子幾乎全賣出去。這些買房的人大多都得還銀行的貸款,國道開不開通可不關開發商的事,盡管他們也賠了壹些,好歹沒有血本無歸,最起碼他們只要把樓壹交,慘的只是那些去買房的人。”
  “那倒是,開發商頂多不賺錢再虧點小本,還真沒什麽損失。”
  張東想想也明白了,那些去建大樓、商場、酒店的人全賠得血本無歸,估計跳樓的全是這些人;而房地產開發最少可以保本,因為這是個空手套白狼的買賣,地基還沒打,就可以拿著圖紙先賣房,然後拿顧客的錢來投資,本身的資金風險並不大。
  國道停了、出入口沒了,雖然房地產開發商也郁悶,畢竟房子不升值,就意味著沒二期、三期的工程開發,因為這些地產公司都會事先囤幾塊地,不過在人人自危的情況下,他們的狀況起碼好多了,這些風險都轉嫁到消費者的頭上,他們只要把房壹交,就能拍拍屁股閃人,而那些買房人只能看著鬼城般的社區欲哭無淚,不僅付了頭期款,每個月還要還銀行的貸款,確實是慘絕人寰。
  那些房子現在的價格肯定低賤得離譜,想脫手也沒人買,這些人也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自己吃了。
  “松山也就那三公裏路沒人敢動!”徐含蘭忍不住感嘆道:“其實需要的錢不多,但顧及影響,誰都不敢提這件事,深怕惹火燒身。這四年來,城市壹直在發展,周邊的土地沒多少了,如果松山那三公裏路連帶著水電壹通,最起碼情況不會像現在這麽糟糕。”
  “就是啊,這坑苦多少人了。”關偉文眉頭緊皺,似乎也很郁悶。
  不用說,徐含蘭三人肯定都有在松山投資,否則也不會這麽唉聲嘆氣。
  張東琢磨了壹下,覺得有些門道,盡管不太確定,不過他也坐不住,對徐立新說道:“徐叔,我還有事,沒空閑聊,妳先看壹下這些是不是妳們要的資料。”談到正事,徐立新也不敢馬虎,雖然他不知道張東在想什麽,不過還是趕緊拿起文件夾,把其中壹只文件夾遞給關偉文,兩人小心翼翼地查看起來,資料甚至比他們上次看到的還多,兩人先是眉頭緊皺,隨後又松了壹口氣。
  “張兄弟果然好能耐啊!”關偉文擦著頭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說道,因為這些資料比他們上次看到的還齊全,要是全曝光,可以說把天王老子請來都沒用。
  “張兄弟,妳看老蔡那邊的別墅該怎麽辦?”
  徐立新臉上帶著苦笑,雖然事情能解決,他松了壹口氣,不過談好的價碼出了問題,他也很頭疼,對於手上的資料拿也不是,放下又不甘。
  “資料妳們先拿著,反正事情我已經辦了,其他的以後再談。”說完,張東站起身,將包壹拿,道:“飯我就不吃了,我還有點事。”
  見張東急著走,徐立新和關偉文都嚇了壹跳,以為是出了變故惹得張東不高興,壹時手足無措,想留也不知道怎麽留。
  徐含蘭在壹旁有點尷尬,不過還是開口說道:“張東,其實這件事可以好好談的,松山的別墅不值錢,我們可以再給妳現金,畢竟妳忙了那麽久,我們不會讓妳吃虧的。”
  “我也不是為了錢……算了!”張東搖了搖頭,掐滅煙,說道:“這件事本來就因為是妳開口,我才會幫忙的,至於那邊的事我全處理好了,妳就不用多想。我是真的有事,非走不可。說實話,妳們這些芝麻綠豆大的事我也不想浪費過多的精力,松山的別墅就松山的別墅吧,對我而言區別不大。”
  “妳真有事嗎?”徐含蘭小心翼翼地問道,從張東始終雲淡風輕的臉上,她沒有看出壹絲惱怒。
  “是啊,不過還得麻煩妳開車送我。”
  張東饒有深意地看著徐含蘭,又轉頭對徐立新說道:“徐叔,妳就不要多想,含蘭姐是我的朋友,這是她拜托我的事,我自然會盡力,省城那邊已經全部搞定,妳們與其鋪張浪費地請我吃飯,還不如趕緊毀屍滅跡,以後再有什麽事就小心壹點,不是每壹次都能那麽幸運的。”
  “明白、明白,張兄弟說得是啊。”關偉文立刻湊上來,殷切地說道:“既然妳有事,那我們就不留了,只是我那位朋友知道這事擺平了肯定很開心,到時張兄弟壹定要賞臉來喝壹杯啊!”
  “是啊,哎,不是小張的話我就晚節不保了,大恩不言謝啊。”徐立新也站起身,態度十分客氣。
  “客套話就不多說了,吃飯的話,等我看看有沒有時間吧!”
  張東饒有深意地看了看關偉文,輕聲說道:“不過關大哥最好還是告訴妳那個朋友不用客氣了,劫後余生,就趕緊擺平這件事情吧。我和他壹點關系都沒有,這事如果不是看在蘭姐的面子上,我是懶得理會的。”
  “嚼,放心,我們不會連累妳的。”
  關偉文和徐立新都很客氣,因為這次張東的表現讓他們愈發難猜,雲裏霧裏,始終看不透他到底是什麽來頭,隱隱有壹種感覺,覺得張東不太願意結交小裏鎮的人,似乎這裏的官員他也看不上。
  對於張東翻天覆地的變化,徐含蘭三人都覺得很驚奇,不過徐立新和關偉文都不敢說什麽,既然張東有事要走,他們也不好意思強留,而且或許是張東表現出來的態度讓他們摸不著頭緒,他們不敢大意,態度甚至客氣到有些恭敬的地步。
  出了酒店,徐含蘭把車開過來,張東便在徐立新和關偉文的目送下上車。
  徐含蘭壹邊發動車子,壹邊問道:“去哪兒?”
  在問的時候,徐含蘭壹直打量著張東,她對於張東的接觸比較多,之前嘻笑怒罵的張東和現在壹比簡直判若兩人,她心裏有和徐立新兩人壹樣的擔憂,擔心蔡雄坑了壹手會惹張東不高興,畢竟從張東這冷漠的態度來看,他們沒辦法不往這方面想。
  按理說交易完成了,哪怕張東吃了個啞巴虧,徐含蘭三人也不用在意,可這種壹刀切的買賣出了岔子,他們心裏也沒底,畢竟人家有這能耐,連這種事情都能解決,說不定吃了這個虧,以後會秋後算帳。
  雖然張東是什麽來頭,徐含蘭三人並不清楚,不過也不願意為了壹些小錢得罪他,尤其張東還是來自省城,他們沒辦法不忌憚。
  “松山,我想去那裏看看。”張東上車後,見徐含蘭壹臉遲疑,忍不住笑道:
  “幹嘛?我又沒怪妳們辦不好事,怎麽妳們都緊張兮兮的,我又不會吃人。”
  “就是覺得妳變了。”徐含蘭猶豫了壹會兒,輕聲說道:“張東,我第壹次見到妳的時候,覺得妳就是個地痞流氓,後來試探性地和妳說這件事時,妳還斤斤計較,和我討價還價,讓我以為妳是個很貪心的人。可現在蔡老爺子玩了壹手移花接木,按理說妳應該會暴跳如雷,為什麽妳表現得這樣平靜?”
  “我為什麽要暴跳如雷?”
  張東瞇著眼睛,看著徐含蘭說話時壹張壹闔的櫻桃小口,心裏幻想:如果這樣漂亮的壹張小嘴幫我口交的話,會是什麽樣的滋味?
  “這個嘛……”
  徐含蘭壹下子被問住,心想:當然是因為錢啊!
  可現在張東表現得如此淡定,讓徐蘭寒有些無法適應,因為松山的別墅賣都賣不出手,相比之下小裏鎮上的別墅可就值錢多了,莫名其妙吃了這個虧,張東居然能壹笑而過,太奇怪了。
  徐含蘭是聰明的女人,覺得張東會這樣表現,只有兩個可能,壹是他人生地不熟,所以無可奈何_,二就是他這次從中賺的錢很多,多到即使吃點虧也認了的地步。
  人性是貪婪的,除了這樣之外沒有其他解釋,可徐含蘭的疑惑只是壹閃而過,就被她自己否定,因為關於第壹點,即使張東現在無可奈何,但被他記恨上,以後壹定會遭殃,且如果他硬要這筆錢,不可能態度那麽從容,最起碼剛才就會提出其他條件;而關於第二點就更耐人尋味,去掉那棟別墅,明顯也沒多少錢,除非張東辦這些事壹分錢都不用花,否則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不要這筆錢?
  對於張東突然豁達的態度,徐含蘭百思不得其解。
  張東壹看就知道徐含蘭在想什麽,呵呵壹笑,說道:“徐大校長,我早就說了,這件事是給妳面子才幫妳們跑腿。妳以為省城那邊的消費水準低啊!妳那點錢跑關系都不太夠,我這累死累活的,又能有多少賺頭?更何況這點小錢,我可懶得去賺。”
  “我不是那個意思!”徐含蘭趕緊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這些都是妳應得的,畢竟解決這些麻煩,對我們來說付出的這點代價是值得的,可現在莫名其妙被陰了壹把,誰不會生氣啊?妳現在壹字都不提,我反倒覺得奇怪。”
  “奇怪嗎?”看著徐含蘭壹臉迷茫的模樣柔美中又帶著幾分性感,張東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鼻子上點了壹下,笑瞇瞇地說道:“我剛才就說了,因為這是妳開的口,不然我可懶得理會這件事。”
  “餵,妳幹嘛!”
  張東這親密的舉動讓徐含蘭渾身壹顛,俏臉壹紅,有點羞怯也有點驚慌,不過傻子都看得出她並沒有生氣。
  “小小調戲壹下,不算占便宜。”張東色迷迷地笑著,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要不是妳現在在開車,我就直接占便宜了。那些別墅之類的我可不在乎,因為比起那些,我更期待的是妳答應過要陪我壹起旅遊的事。”
  “誰、誰答應過妳!”
  徐含蘭白了張東壹眼,模樣雖然嚴肅,但聲音嬌嗔,比起生氣更像是在撒嬌,尤其她故作嚴肅時那慌張的模樣,讓人更想調戲這個知性誘人的美少婦。
  雖然徐含蘭看來落落大方,不過女人就喜歡甜言蜜語,張東這番話看似在調戲,事實上也是在哄她,而且徐含蘭現在滿心困惑,猛地聽到張東這麽壹句話,心跳瞬間加快。
  女人嘛,總是很希望受到別人的重視。
  “別呀,我可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妳可不能過河拆橋。”張東淫笑道。
  張東伸了壹個懶腰,神情疲憊地說道:“這是妳爹的事,要是妳老公的事,我才懶得管呢!不過話說妳爹也夠有意思,那點錢就想在省城把事情徹底擺平,他還真看不起我們那邊的消費水準。這次橫豎我是得吃虧,也不介意多吃這壹點,反正只要妳們不是故意的就行了。”
  說著,張東忍不住打起呵欠,還伸了壹下懶腰,能清晰地聽見身上的關節誇張地格格作響。
  “妳吃躬?”
  徐含蘭本想接張東剛剛的話題,不過見張東這副疲憊的模樣,立刻關切地說道:“妳今天來回奔波壹天,也沒好好休息,現在連飯都不吃就去松山幹什麽?我看妳還不如趕緊回去休息。”
  “沒差啦,我勞碌命啊。”
  張東揉了揉眼睛,擺出壹副無力的模樣,說道:“不過妳不覺得我吃虧嗎?錢本來就沒賺,現在又得賠——點進去。妳們當買賣壹樣出錢擺平這件事,我這過路財神就得忙著幫妳們找人、找關系,說到最後人家賺了錢,我還欠壹個人情,這不是吃虧是什麽?而且到最後不只是沒占到半點便宜,還被蔡老爺子擺了壹道,我這是活活虧了老本呀。”
  “那倒是。”徐含蘭若有所思,想想似乎是這樣,這件事擺平後,等於是張東這個中間人欠下人情,真是吃大虧了。
  張東晃了壹下脖子,骨頭立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顯然他的身體已經累到了壹定的程度。
  徐含蘭見狀,眼裏頓時閃現壹抹心疼之色。
  這時車子已經開進小裏鎮的範圍,張東問道:“幹嘛往回開,難道去松山還得繞壹大圈不成?不是說松山就在市郊嗎??”
  “妳都累成這樣,還去什麽松山!”徐含蘭溫柔地看了張東壹眼,堅決地搖頭說道:“我看妳還是早點吃完飯,好好睡壹覺吧!人的身體不是鐵打的,有什麽事非得今晚趕過去?再說了,松山那邊連壹盞路燈都沒有,夜路很不好走,到處黑漆漆的,想看都看不清楚,妳還是睡壹覺,養足了精神,等明天再去看吧。”“好吧,那我們壹起吃飯吧。”
  張東也不著急,不過想起那晚在漁村上的曖昧,心裏忍不住癢了起來。
  “不行,我還有事。”徐含蘭笑吟吟地看了張東壹眼,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那我就得回去啃自己吧。”張東壹臉郁悶地道。
  徐含蘭面色微紅,說道:“明天早上我要開會,然後我把手頭上的事情安排壹下,之後我會請壹天假,到時帶妳去松山看看。如果妳想請客,就明晚吧。”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飯店。
  和徐含蘭約好時間後,張東就下車。
  車子絕塵而去,張東楞神的工夫,手機就收到壹條簡訊:明天我生日。正是徐含蘭發的簡訊,這讓張東頓時樂了,心想:徐大校長暗示過生日的事,看起來更像是壹種曖昧至極的撒嬌。
  張東頓時心情大好,對明天的行程也愈發期待,哼著小曲走進飯店。
  徐含蘭並沒有回學校,車子照著原先的路線朝著市區開去。
  徐含蘭的面色已經不見之前的嬌柔,她猶豫了壹下,還是拿起手機打電話,語氣很生硬又帶著幾分惱火說道:“爸,出來談談吧,妳也不想裝糊塗吧!”
  “這件事不是已經完了嗎?”徐立新沈吟壹會兒,語氣略帶猶豫。
  “完了?那妳們覺得安心嗎?”徐含蘭聽電話那頭的聲音吵雜,明顯還有人唱歌的聲音,冷笑道:“關偉文和妳在壹起吧!想來那些資料妳們已經銷毀了,不過妳和關偉文心裏也不踏實吧!松山別墅和鎮上那套別墅差別多大,妳心裏比誰都清楚,現在人家吃了這麽大的虧卻不吭壹聲,難道妳們就不擔心張東心裏不爽,會在背後玩陰的?這時候妳們還能喝得下酒,我還真佩服妳們。”
  “妳過來吧,我們細談壹下。”徐立新明顯有這個忌憚,說道。“不了,我不想和姓關的見面,我單獨和妳談就好了,相信妳們蛇鼠壹窩的能幫他拍板!”說完,徐含蘭也不管電話那頭的徐立新會有表情,直接掛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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