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五壹九章 牧公子

　　“我原應該讓妳死得更有尊嚴。”

　　秦牧站起身來，臉色漠然：“死在與我的決戰之中，讓妳死得像是壹位天尊。不過，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更不能拿解救淩天尊的機會來冒險。下壹次吧太帝，下壹次，我會讓妳作為太帝，堂堂正正的戰死在我的手中！”

　　他身邊突然有壹個女子的聲音響起：“牧天尊，妳壹直是這樣虛偽，這樣假惺惺嗎？”

　　秦牧轉過身來，看著漂浮在空中的那枚道果中的女子，微笑道：“或許是虛偽吧。不過閣下不也是看到我的到來，沒有提醒嬙天妃，也不曾搭救她嗎？若說虛偽，妳與我是同類人。”

　　他將斬神臺取出，把兩口斬神玄刀祭起，放在斬神臺上溫養。

　　這兩口神刀落在他手中，雖然不會再被破滅大劫的氣息侵襲，但是也無法恢復到巔峰狀態，須得借助斬神臺慢慢養著，才能恢復如初。

　　那道果中的女子道：“其壹，引她前來，是我個人的主意，並非是彌羅宮主人邀請她，因此她的性命並沒有妳們和她自己想象中的那麽重要。倘若她果真重要，那麽別說牧天尊，就算妳們這個宇宙的所有強者聯手，也都殺不了她。其二……”

　　她頓了頓，道：“我個人目前的實力損耗太大，壹路守護著她來到這裏，我的實力已經不是牧天尊的對手，因此為我個人性命著想，我不會冒著被妳格殺的危險而救她。”

　　秦牧擡眼，打量前方的巍巍宮闕，只見壯麗非凡的彌羅宮出現在他的眼前。

　　彌羅宮泛指玉京城，不僅僅是祖庭玉京城，也是過去壹個個宇宙的玉京城，不過彌羅宮也可以特指眼前這座彌羅宮主人居住的宮闕。

　　秦牧微微壹怔，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壹座大殿吸引過去。

　　那是淩霄寶殿，比天庭的淩霄寶殿更加雄偉壯麗，遠遠看去，仿佛萬道之基。

　　在它四周，道光氤氳，如同朵朵蓮花，托著這座大殿，讓它在混沌中起落沈浮，並未被混沌吞噬。

　　當秦牧看到這座淩霄寶殿時，便明白為何天庭用淩霄寶殿來當成權力中心，為何神魔用這座宮殿來作為淩霄、帝座兩大境界。

　　“太帝、太初他們當年闖入祖庭玉京城時，應該是見過這座寶殿。他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秦牧四下看去，十六條混沌長河擋住了太帝等人的去路，按理來說，那時的他們是不可能穿過這些混沌長河的。

　　歷史中還有許多謎團未解，像是迷霧壹樣籠罩在他的前方，讓他看不分明。

　　“是了，彌羅宮主人需要太帝來到這裏，將玉京城的布置傳授出去，完成玉京陷阱，應該是有史前的成道者接引太帝來到這裏，讓他見到了淩霄寶殿。”

　　他剛剛想到這裏，那道果中的女子道：“牧天尊，請吧。”

　　秦牧定了定神，向前走去，四下張望，漫不經心道：“敢問姐姐如何稱呼？”

　　那道果中的女子冷笑道：“姐姐？牧天尊巧言令色，不愧是牧天尊。”

　　秦牧停下腳步，向那女子看去，似笑非笑道：“妳見過我？”

　　道果向前飄去，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秦牧跟上她，試探道：“妳是登岸過的成道者，但壹身修為被毀，無法離開玉京城，而我也是頭壹次來到這裏，這說明妳我之間從前並未見過。而姐姐妳言語之中卻仿佛認得我，這就奇怪了。難道將來，我回到了過去的宇宙，與妳碰過面？”

　　那道果中的女子對他沒有好臉色，冷冰冰道：“牧天尊不要胡思亂想。”

　　秦牧見她不願回答，也沒有多問，興致勃勃的東張西望，笑道：“太易曾經說，等我成道之後便將我送回過去宇宙，讓我阻擊妳們，免得妳們登岸。莫非我將來成道了？”

　　道果中的女子翻了兩只白眼。

　　秦牧停下腳步，他看到了額壹片混沌海的岸邊漂浮著壹艘金船，那艘金船極為龐大，停靠在岸邊，只是金船已經破敗不堪，船桅折斷，船帆千瘡百孔。

　　即便如此，這艘金船也未曾被破滅大劫完全摧毀。

　　“那是什麽船？”秦牧好奇道。

　　那道果中的女子沒有好氣道：“那是渡世金船，聽聞是彌羅宮主人原本打造出來，用以渡世人過混沌長河的。”

　　“後來怎麽樣了？”秦牧更加好奇。

　　“我聽聞他將整個宇宙的生靈都裝入金船之中，橫穿破滅大劫，試圖來到未來宇宙。”

　　道果向前飄去，那女子不鹹不淡道：“等到金船來到了未來宇宙，彌羅宮主人才發現船上空無壹人，只有他自己。那整個宇宙的生靈在飛渡時，都死了，化作混沌。他便將這艘船棄了。”

　　她的話語中沒有任何感情，秦牧卻可以想象得出那幅末日景象，過了片刻，他才從那種悲傷中走出來。

　　他來到壹處大殿前停下腳步，仰頭上望，贊道：“好壹座寶殿！這座寶殿如何稱呼？”

　　那座大殿巍峨，有壹種不遜於淩霄寶殿的大道氣息，來到殿下，秦牧只覺自己渺小，微不足道。

　　“這裏是太上玉清殿。”

　　道果中的女子不耐煩，催促道：“快走！妳不是很想見到彌羅宮主人的嗎？”

　　秦牧向殿內張望，問道：“可以進去嗎？”

　　道果中的女子冷笑道：“妳若是不怕死，便可以進去。這殿是有主人的，太上殿主人可不像彌羅宮主人那麽好說話。再說了，妳未曾成道，進殿就是找死！這座大殿的天宇，是用大羅天煉制而成的，殿中有太上殿主人的道樹道果。”

　　秦牧嚇了壹跳，打消進入大殿壹睹太上殿主人風采的念頭，跟上那女子，問道：“那麽淩霄寶殿，又是誰的大殿？難道也是用大羅天煉制而成？”

　　那道果中的女子道：“這是自然。能夠在彌羅宮中定居的，都是非凡之輩。倘若淩霄寶殿不是用大羅天煉制而成，妳們豈能修成淩霄境界？這淩霄境界，便是模仿登上大羅天的過程。從淩霄殿下，到走到殿中，再到登上寶座，便相當於來到大羅天，在大羅天中步步高升的過程。”

　　秦牧心中微動，他心中對淩霄寶殿的好奇更重了，恨不得立刻鉆進去看壹看裏面的布置。

　　不過彌羅宮中除了淩霄寶殿和太上殿之外，還有其他各殿，想來也各有用處。

　　“倘若把其他寶殿當成淩霄境界，是否也能修煉到極高的境地？”秦牧又問道。

　　道果中的女子道：“自然可以。不過淩霄寶殿的主人是三公子，他的實力極強，修煉他的寶殿，對妳們的實力提升更大。”

　　秦牧皺眉。

　　淩霄寶殿主人，三公子？

　　先前，他與嬙天妃同舟共濟時，曾經遇到壹位四公子，這裏的成道者，難道都是以公子相稱的嗎？

　　既然有三公子四公子，那麽是否還有二公子五公子？

　　他們又是什麽人？

　　莫非是彌羅宮主人的兒子？

　　他遇到四公子時，對方處在第七條混沌長河上，看似毫發無損，正在等待登岸的機緣，又要報被太易毆打之仇。不過因為秦牧他們是彌羅宮主人的客人，四公子這才放過他們。

　　那道果中的女子停在壹座古老的大殿前，口中發出道語，向殿內說話。

　　過了良久，那大殿傳來咯咯吱吱的聲響，古老無比的門戶開啟，腐朽枯敗的氣息撲面而來，與此同時鴻蒙元氣從殿內噴發，讓人精神壹振，似乎破滅大劫帶來的死亡和雕零也消失了。

　　“鴻蒙紫氣！”

　　秦牧吞了口口水，頭皮發麻：“果然如我所料，這是壹位太易，第壹宇宙的太易！”

　　紫氣氤氳，紫光如水翻起漣漪，讓他無法看清殿內到底有什麽。

　　道果中的女子道：“彌羅宮主人許妳前去見他，去吧，牧公子。”

　　秦牧心神大震，轉頭向她看來，過了片刻，他輕聲道：“我是幾公子？”

　　那道果中的女子面無表情：“七公子。”

　　秦牧定了定神，硬著頭皮走入鴻蒙元氣中，消失在壹片紫光之中。

　　大殿咯咯吱吱關閉，與外界隔絕。

　　這大殿像是沒有地面，他行走在壹片虛空之中，秦牧四下看去，只能看到壹片紫色光芒，有的地方明亮，有的地方稍稍暗淡。

　　那些光芒也在流動，他看不出光芒的源頭來自哪裏。

　　即便他張開眉心豎眼，也無法看到這大殿裏面到底有什麽。

　　走了良久，秦牧隱隱約約看到前方的紫光之中有著壹尊偉岸的身影坐在那裏，無論他向前走出多遠，他與那尊偉岸身影之間的距離始終沒有縮短分毫。

　　秦牧停下腳步，躬身見禮，道：“後學末進，第十七宇宙秦牧牧天尊，見過彌羅宮主人。”

　　他用的是道語，與這種古老無比的存在交流，要麽動用神識，要麽動用道語，換做其他語言，都會容易出現語意上的瑕疵。

　　“牧天尊……”

　　那偉岸身影傳來厚重無比的聲音，在這片遼闊之地來回震蕩：“妳來見我，是問玉京陷阱？”

　　秦牧微微欠身：“正是。”

　　“玉京並非陷阱。”

　　彌羅宮主人的聲音傳來：“而是助妳們成道的捷徑。”

　　秦牧揚了揚眉毛，笑道：“那麽道兄為何又要將祖庭化作壹個祭壇，將我們血祭，換來妳們的降臨？”

　　“布下血祭祭壇的，並非是我。”

　　那彌羅宮主人的聲音傳來：“而是另有其人。妳不應該小心我，妳應該小心的是太易才對。妳見到的太易，以為的太易，並非是真正的太易。”

　　秦牧皺眉。

　　“因為，真正的太易在還未出生之時便已經死了。”

　　彌羅宮主人的聲音震動：“第壹位登岸的成道者侵入混沌之卵中，將他除掉，用他的混沌斧，砍斷了世界樹，讓其他成道者無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