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得道高僧

('　　眼看那老和尚都開始割身上的肉了，這可不就是在自殺嗎。
　　在亡者精神世界裏，人由精神能量所具象，
　　也可以說是神魂出竅。
　　岸上那位老和尚現在就等於是自我消磨神魂。
　　當神魂崩潰時，就等於形神俱滅。
　　此時，那修建在累累白骨上的寺廟前，老和尚壹條壹條肉割下來，然後放在寺廟內壹條石頭案桌上，呈壹字擺開的壹只只托盤裏。
　　這些肉每割下來壹條，都是晶瑩透明，那是靈肉，是從純凈神魂上割下來的靈肉。
　　老和尚割完胸前的血肉，開始割肚子上的血肉，不多久，身上只剩下壹層薄薄肉膜還連著骨骼。
　　與之同時，老和尚也越來越虛弱了。
　　“阿彌陀佛。”
　　老和尚忽然低唱了壹聲佛號。
　　“施主若出去後，還煩請代為向貧僧的師弟轉告壹句，今日貧僧願以身入地獄，度化壹人。若貧僧師弟問起是否值得，施主幫貧僧回答十二個字，‘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師弟聽後自會理解。有勞到施主了，阿彌陀佛。”
　　老和尚轉過身來，朝河面上經過的福先生，慈眉善目的輕聲說道，臉上看不到痛苦，看不到怨恨，只有得道高僧的慈悲為懷。
　　話畢，老和尚兩腿盤膝，原地坐下，雙手合十，開始念誦佛經。
　　隨著老和尚念誦佛經，其身開始晶瑩剔透，瑩白如壹尊琉璃法身，琉璃是佛教七寶之壹，自古寓意形神如琉璃，不染世俗紅塵，是佛家修行的極高境界，又稱以凈琉璃為地，光照三界之暗，驅邪降魔。
　　當琉璃金身遍布老和尚全身後，砰！
　　老和尚的身體，以及石頭案桌上的壹條條血肉，全都壹下化作了漫天晶瑩璀璨的粉末，籠罩了整座寺廟，壹句句宏願梵音在寺廟上空久久不息。
　　方正楞住。
　　這位大師圓寂了？
　　同時他心底吃驚，對方犧牲自己也要度化的人，到底是誰？到底是怎樣壹個窮兇極惡的人，要讓這位大師把寺廟修建在累累白骨上，寺廟裏究竟是誰！
　　方正臉上肅然起敬。
　　不管割肉餵鷹符不符合普世價值觀，但這位大師，讓方正從心底升起至高敬佩之意。
　　他不由想到這位高僧在圓寂前的那句話：
　　值得嗎？
　　答：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
　　……
　　“又走了位昔日老朋友，原來留下的那批高手又少了壹人，妳這壹走，倒是走得幹幹脆脆，沒有牽掛……”福先生發出壹聲嘆息。
　　方正神色壹動，聽福先生話中的意思，他與高僧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
　　福先生默默而立，註視著累累白骨上的寺廟，那張從來沒有表情的死人臉上，沒有悲傷，沒有喜怒哀樂，但方正知道，此刻停下了手中撐篙動作，默然而立不動的福先生，面對著故友在自己面前坐化，內心的悲傷外人永遠無法體會到。
　　就連方正也是沈默下來，默默註視著岸上的壹寺廟，壹圓寂高僧。
　　小船順著水流，浮浮沈沈飄蕩著，亡者精神世界裏死寂得就仿佛只有黑白兩色的枯萎世界，募然！
　　壹陣陣鐵鏈聲音，從平靜，靜悄悄的寺廟裏傳出，寺廟裏有人！！
　　在方正凝目望去下，壹名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不食人間煙火氣息的小女孩，從寺廟裏走了出來，看年紀約摸十壹二歲左右。
　　不過她腳上銬著壹條鐵鏈，壹直延伸進看不見的寺廟深處。
　　小女孩每邁開壹步，腳上的鐵鏈就會與地面發出鐺鐺聲。
　　鐺鐺…當小女孩走出幾步，寺廟裏又傳出鐵鏈聲音，居然再次走出來名壹模壹樣如同壹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小女孩，同樣是十壹二歲年紀，腳上也是銬著鐵鏈。但這名小女孩臉上的表情不壹樣，是善良笑容表情。
　　雙胞胎？
　　鐺鐺……
　　兩名小女孩相繼走出了幾步，寺廟裏再次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音，居然又走出來名壹模壹樣的小女孩。
　　這次同樣是臉上表情迥異，這次是怯懦表情。
　　接下來是第四名小女孩憎恨表情，第四名小女孩是快樂表情，第五名小女孩是思考表情，第六名小女孩是呆頭呆腦表情，第七名小女孩是純真表情……
　　方正就驚詫看到，從寺廟裏走出數十名壹模壹樣的小女孩，人人臉上表情不同，仿佛是寓意了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樂憎。
　　沒有壹張是重復的。
　　在佛門中又有人有三千煩惱絲的說法，煩惱有多少，青絲便有多少，只要還身在這滾滾紅塵，人人都有煩惱。
　　此刻的河岸邊，密密麻麻站開壹排長得壹個模樣的小女孩，何止是數十，寺廟裏還在繼續有鐵鏈聲音傳出，壹座小小佛寺裏，像是連接了另壹個位面世界，還有更多小女孩走出來。此時，這些小女孩密集站在河岸邊的骨山上，壹張張表情不壹樣的臉，齊齊看著正順水流飄遠的船。
　　方正被眼前這有些詭異的壹幕，看得頭皮微微有些發麻。
　　被幾十個長得壹樣的小孩，壹直盯著看，太詭譎了。
　　起初他還以為是雙胞胎，三胞胎，而很快發現不是他所想的那樣，這小女孩絕對不是正常人。
　　這些表情都不壹樣的小女孩，或者說是每壹個都代表壹個情緒的化身更為恰當。
　　用句通俗的話來理解，這裏是精神的世界，那麽眼前這麽多小女孩，應該就是多重人格沖破了肉身束縛，全在精神世界裏跑出來了。
　　壹人就是壹種人格，這小女孩到底擁有多少種人格？
　　在現實裏，雙重人格就已經夠詭異的了，這裏起碼得有幾十種人格吧？！
　　直到小船遠去，身後被濃濃霧海遮擋了視野，寺廟裏的小女孩依舊沒有走完。
　　方正壹臉凝重沈思。
　　難道那位得道高僧所壹直鎮壓，要度化，不惜割肉餵鷹，圓寂掉自己也要度化掉的佛寺裏的恐怖存在，便是這個多重人格分裂癥的小女孩？
　　方正原以為福先生或許會為他解釋，福先生的表現壹直很平淡，很淡然，再加上老和尚圓寂前的遺言，都說明了福先生是清楚眼前的事的。但接下來的壹路，福先生都沈默不言，似乎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直到兩人結束了走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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